72 ☆、舍我護你
茅草屋外已經亂作一團,随處都可見躺在地上已經斷了氣的暗衛。
歐佩昀跟逸風在幾個暗衛的保護下厮殺着。而他們的對手,是林婉在熟悉不過的那些人-鐵騎營。
歐佩昀的暗衛雖然厲害,可是鐵騎營渾身裝備的刀槍不入啊!這場仗本身就已經定了輸贏。
唐志超從容的騎在武裝全面的馬上,指揮着攻擊。直到他看到林婉,表情才有些變化。他錯愕的看着站在屋門口的林婉,半晌回過神,下令場間的人停止。
“微臣參見公主殿下。”唐志超下馬跪拜。
“你怎麽在這裏?”林婉心中雖然有猜測,可還是問了。
“微臣是來緝拿耀州……”唐志超看着林婉的表情,低頭閉嘴。
“唐志超,歐梓離你們已經捉回去了,你們還想怎麽樣?”林婉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公主殿下恕罪,微臣一直得到的命令是踏平耀州。”唐志超低頭說。
“你做夢!”歐梓離憤怒的說。“我們的人馬上就來,鐵騎又怎麽樣?”
這群瘋子,都瘋了。
“我在這裏,你們動不了佩昀。”林婉淡淡的說。
“那就……得罪公主了。”唐志超話音剛落,幾個人跳了過來,将林婉控制住。
“唐志超,你不要動林婉!”歐佩昀看到幾個人把林婉圍住,緊張的喊。
“這裏沒有林婉,只有赫連婉兒,我又怎麽會傷害我們的公主?”唐志超仍舊從容不迫的說着。
刀兵聲又起。林婉掙紮着往歐佩昀身邊沖,可這些人把她攔的死死的,由于動作幅度太大,林婉掙紮了一會,腹痛也越來越厲害。
“唔……”林婉終于撐不住,抱着肚子叫了一聲,緊接着兩腿間就有腥紅色的血液劃了下來,染紅了她的白色裙擺。
“婉兒!”歐佩昀聽到林婉的聲音,着急的往她身邊厮殺。
“唐将軍,公主流血了!”一個人快速跑去彙報唐志超。
唐志超皺了皺眉。赫連瑾老早就吩咐了,不可以傷害到公主和孩子的。
而此時歐佩昀也聽到了那個人的話,手中的劍揮的更猛了。林婉不能有事,孩子也不可以有事!
“皇上,我助你過去。”逸風猛的上前,不顧一切的拼殺。
林婉身前的幾個人迅速抽刀,明晃晃的刀刺穿了逸風的身體。
“逸風!”林婉大喊,她自然看到了逸風用身體引劍,整個人愣在那裏,只有眼淚在流着。
幾個人手并沒停下,轉身朝着歐佩昀砍去。
“佩昀!”林婉大喊,雖然歐佩昀盡力在躲,可是仍舊有一把刀穿心而入。
歐佩昀再也沒有力氣往前走,林婉踉踉跄跄的跑過去,把他抱在懷裏。
唐志超看目的達到了,揮揮手,還活着的人跑回了他身後站好。
“佩昀……”林婉摟着他,看着他流血的傷口,第一次抑制不住的哭的很大聲。
“婉兒,我沒事……你……好好照顧寶寶們……我……不能陪……他們了……”歐佩昀說着,吃力的撫摸着林婉的肚子,眼中滿滿的不舍。可是一切都太遲了,好像他從未盡到過當丈夫、當父親的責任,一切就都結束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最後我還是害了你……佩昀,對不起……”林婉內疚的說着,可是歐佩昀卻聽不到了。
你可以改變的是因,可始終改變不了果……結果真的那麽相似……
林婉抱着歐佩昀坐在地上,已經感覺不到腹中的痛了,只是下身的鮮血越來越多。
“公主,我們該回去了。”唐志超上前一步。
林婉猛的擡頭,雙目赤紅的看着他。
唐志超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林婉慢慢站起身,手中緊握着從羽蕭那拿來的玉佩,眼神漸漸趨于平靜。
“你們想要一切都結束嗎?那就結束吧。”林婉說完,學着羽蕭,雙手結了一個漂亮的印。
很快,林婉的身子被玉佩發出的白光包裹住,漸漸浮了起來。林婉在半空中,手勢加快,戒指上的黃水晶感覺到了召喚,也飄了起來,跟玉佩相互呼應。
唐志超這輩子也不會忘記這樣的場景,無法忘記在那個戰場上,白素的身影怎麽從他面前消失的。
“公主!”唐志超想要上前,卻被白光擋在了外面。
林婉沒管他,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此時,黃水晶已經慢慢嵌入了魚型玉佩的魚眼當中。随着深入,林婉的雙眸和眉心也泛起了黃光……
羽蕭就在此時飛奔而來。
“婉兒,停下!”羽蕭拼命地跑到林婉身邊。他知道他進不去,所以只能在一邊喊着林婉。
在陣中的林婉,感覺渾身如火燒般難受,腹中兩個孩子也不安的動着,一陣一陣痛着,身下因為鮮血越來越多,已經黏膩。
她聽得到所有人的聲音,可是她已經不想回答,也不會停下來了。
她要救歐佩昀,逆天行事又怎麽樣?粉身碎骨又如何?她這命,已經夠詭異了,不如就這麽詭異的結束吧。
若改變不了這果,那就讓自己一起離去吧。
她苦笑,慢慢的閉上眼睛,拼勁最後力氣逆向催動着玉佩。。
羽蕭慌亂的撿起一把刀,将自己兩個掌心割開。鮮血流了出來,他的血一接觸白光,瞬間就被吸進去了,他整個人也進了白光裏面。
羽蕭驚喜,趕緊也跟着林婉開始催動陣法,護着她。
逆轉前世今生
宿命終歸塵土
世間恩怨情仇
魂散以替人念
淡忘前情往事
原念大夢一場
随着林婉的話,從在場的人開始,身子漸漸透明,慢慢很遠的人也開始了變化。人們不在悲傷,不在哭泣,痊愈了疾病,原諒了戰亂,饒恕了敵人……
坐在書房批閱奏折的赫連瑾看着自己的手一閃而過白光,猛的一抖……
腦袋裏蹿進了很多景象,有白素的身影,有林婉的告別,還有遍地的哀嚎和重生的歡呼……
歐佩昀睜開眼睛,逸風站在身邊,景萱坐在床邊,他睡在自己的床上……
一切,仿佛一場夢……除了心痛的感覺那麽真實。
“逸風……婉兒呢?”歐佩昀啞着嗓子問。
“什麽婉兒?”逸風愣了下,眼裏漸漸顯出濕意。
“皇上是做夢了吧?你夢到了我們的女兒了嗎?才剛才三個,都不能确定呢。”景萱溫柔的撫着小腹。
歐佩昀複雜的看着景萱沒說話,只是揮揮手,摒退了除了逸風以外的所有人。
“你記得是不是?那不是夢是不是?”歐佩昀看着逸風,堅定得問。
逸風輕輕擦了擦眼角,點點頭。
“爺,如果可以選……我寧願那是一場夢。”逸風緩了一會,無奈的說。
“為什麽有些人不記得?”歐佩昀皺眉。
“不是不記得,是都瞞着你……她已經不在了……”逸風說完,忍不住,偷偷的将眼淚擦掉。
歐佩昀伸手蓋住眼睛,好久沒有說話。
“我睡了多久?”歐佩昀問。
“三個月。”逸風如實回答。這三個月,太醫輪流治,文武百官輪流詢問,陸隽椁拼盡全力守着,逸風毫不懷疑,如果歐佩昀在一個月不醒來,就有人要造反了。
“瘟疫,戰亂……”
“都平息了……她……都處理好了。”
“景萱……”歐佩昀眸色一深。
“侍衛的。”逸風自然明白歐佩昀的問題。“之前按照爺的意思,跟各宮娘娘圓房的都是侍衛。”
逸風頓了頓,看歐佩昀沒說話,又繼續說。“皇後應該是換了湯藥,才有了身孕。”
“關起來,不廢後,保她生下孩子,除掉景家。”歐佩昀冷冷的說,不聽話的人,他不需要。
既然林婉用命給她換了這江山,他就好好的坐下去。只是林婉啊,你知不知道,從此一個人欣賞着這錦繡河山,心有多痛苦多寂寞?
歐佩昀坐在鏡前,自己明明二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卻白了那麽多,可能用不了多久,所有的頭發都會變得跟老人一樣白吧。也好,結發為夫妻,既然你先走了,留着一頭青絲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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