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師兄從天而降
那獵犬聞到了人味兒,對着夙溪的臉就是一通狂叫,引來了衆人,另一方面,藏在巨石後頭的卞舞華也被一條獵犬纏住,一時間,三處的獵犬都在拼命嚎叫,犬吠聲在沙漠上此起彼伏。
“原來你在這兒!”領頭的臉上帶着面罩,看見幾個手下将卞舞華從巨石後拖出來,冷笑一聲:“二小姐,還是乖乖和我們回去吧。”
卞舞華被捉住也沒甘心,依照她的性格不論怎麽也不可能服軟跟對方回去,她故作妥協,剛走兩步,便乘身邊的人不注意,伸手撒了一把毒粉,自己立刻退到安全處,擡腳就要跑。
領頭的雙目圓瞪,喊了一句不知好歹,便從馬背上下來,淩空飛起,掌心已經凝聚了一股力,直接朝卞舞華的背部拍去。
夙溪感覺到了這人的威壓,對方竟然還是個高手,不單是修仙者,更達到了結丹初期,如今不過是築基中期的卞舞華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受了那一掌,還沒飛起來,便直接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吐出,噴灑在幹燥的沙土之中。
發現夙溪的獵犬還流着口水對着她狂吠,夙溪張口啧了兩聲,逗小孩兒似的逗弄這它:“安靜,別吵吵,回頭給你肉骨頭吃。”
還好那群人的目标是卞舞華,沒來得及顧到這裏,正在夙溪慶幸之際,有一個手下發現不對勁,拔出腰間的長劍,便朝這邊走來。
完了!這回死定了!
那狗根本不聽夙溪的話,見夙溪動彈,叫得更加狂。
另一邊的卞舞華被人制住,多日的奔波勞累加上方才那一掌,她覺得自己的內髒都可能出血了,身體再也提不起勁逃脫,只能保持驕傲的姿勢,仰起脖子便道:“你要殺便殺,讓我跟你回去受辱?想都別想!”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卞舞華身側,将她的雙手背在身後,迫使她整個人不得不彎下腰,發絲垂下,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領頭的危險地眯起雙眼:“我不會殺了你,但我會廢掉你的修為,再将你削成人棍帶回去!”
多有威懾力的一句話,卞舞華即便再怎麽倔強,也被這話吓得背後一涼。
“幫主,這裏有人!”尋聲過來找狗的男人在發現被藏在沙下的夙溪,立刻禀告。
領頭的直接下達命令:“殺了!”
夙溪欲哭無淚,她連路過都不算啊!這是躺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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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剛下完命令,便伸手作爪狀,要朝卞舞華的丹田襲去,掌風已經将卞舞華額前的發絲吹開,不知從哪而來的一道氣勁如刀般淩厲地飛來,措不及防地,割斷了領頭的手。
“幫主!”衆人吃驚。
夙溪眼看那鋒利的長劍就要朝自己的面門刺來,剛閉上眼睛等死,就聽到一聲驚呼,随後,四周刮起了風,威壓力量強大到讓人透不過氣來。
領頭的握住自己被從手腕隔斷的手,滾燙的鮮血撒了滿地,頭上的烈陽被遮住,一道身影背着光,從天而降。
夙溪也瞧見了來者,他一身墨染的素衣,被風揚起的衣擺上隐隐可見金色符文的流動,俊朗的五官帶着危險的肅殺之氣。這人此刻絲毫沒有之前的溫和,徹底釋放的威壓提醒衆人他是個元嬰期的高手,更讓在場修為甚淺的人紛紛受不住半跪在地。
夙溪也不好受,她沒什麽修為,此刻被這威壓逼的,五髒六腑都跟着顫動。
師兄,來就來嘛,溫柔一點行不行?
殺手之中,即便是領頭的面對宿無逝,也只有心驚膽戰的份兒,他已經被割斷了右手的手腕,沒必要再對抗下去,反而賠了自己的性命。領頭的剛想離開,宿無逝便雙指并攏,淩空劃出一道氣劍,氣劍分成十多柄,每個劍都直指殺手們。
元嬰初期的高手與他們對決,僅需一招,只見白光閃過,築基期的紛紛抵擋不住,鮮血流了滿地,即便是領頭的,也只堪堪接住了十招,便露出震驚與懼怕的神情,被一道道劍穿胸而過,死得徹底。
不過眨眼的功夫,空氣之中滿是腥味,那幾個方才還兇神惡煞的殺手都死在劍下,只留下兩個架着卞舞華的手下已經傻了眼,雙股戰戰。
“放開你們的髒手。”宿無逝的聲音比劍還冷,在這句話吐出來的時候,那兩個男人就松開手,往後退了兩步,剛要跑,便被割斷了雙腿,驚叫一聲,在沙土中扭曲掙紮。
被人松開後,卞舞華搖搖晃晃的身軀實在扛不住內傷,直接朝前撲過去。
眨眼般的功夫,宿無逝便将她抱住,寒冷的聲音一瞬軟化:“夙溪。”
還在和獵犬做鬥争的夙溪聽見這聲默默朝天白了一眼,師兄你認錯人了啊!那貨是披着她衣服的女主啊!
夙溪慢慢地擡起一直手,穿過沙土,晃了晃,沙啞着聲音喊:“師兄。”
宿無逝聽見這聲,松開了懷中的卞舞華,看也不看一眼,直朝被獵犬圍住的夙溪而去。
夙溪甚是欣慰,感動地直想落淚,事實上……她真的哭了。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經歷了在沙漠中一夜孤寂,又擔驚受怕地以為自己肯定會被炮灰,好不容易藏起來了還聽了那麽長時間的犬吠,在這個殺人不過頭點地的世界,夙溪弱得不堪一擊。
多重壓力聚集在心間,宿無逝總算過來了,終于得救了之後,也不知是方才忍耐許久的害怕此刻才洶湧而出,還是喜極而泣,總之,她的眼淚爬了滿臉。
宿無逝看着夙溪被埋在沙土中僅露出的臉,她的面色有些泛青,眼眶微紅,滑落到沙中的眼淚像是滴在他心口的熔漿,很疼。
“夙溪。”宿無逝立刻扒開蓋在她身上的沙土。
夙溪正醞釀着情緒呢,眼見沙土就要被宿無逝扒開,她突然愣住,臉色瞬間蒼白,張口就喊:“師兄!”
宿無逝指尖微頓,瞳孔收縮,暴露在外的是玲珑的鎖骨,瑟瑟發抖的肩膀和……肚兜。
夭壽啦!女扮男裝被發現了吧?!
宿無逝撇過頭,懸在半空染了沙的雙手無所适從,夙溪看着而自己已經被暴露的上半身,臉頓時燒紅,她低着嗓音,清冷的聲音道:“勞煩師兄解開外衣,我的左臂與右腿……可能斷了。”
宿無逝将外衣解開,并沒有看向夙溪,先是将衣服蓋在她身上,再伸手穿過她的頸後與腿間,稍稍用力,便将她整個人從沙土中抱了出來。
夙溪縮在宿無逝的懷裏,徹底離開沙坑,這才看清了方才發生的所有事,她聽到了許多叫聲,卻沒想到會如此慘烈。
十幾個人的屍首,鮮血遍地都是,岩石上、草堆中,還有地上的沙土,無不是一片猩紅色,在烈陽之下,散發着難聞的腥氣。那群人中有幾個還活着,缺胳膊斷腿地在血液與屍體中掙紮,場景異常惡心,夙溪只看一眼,便差點兒要吐出來。
宿無逝稍稍轉了個身,讓夙溪背對着那些肮髒的屍首,他眸光依舊冷清,腳下生風,便要離開這裏。
夙溪突然想起一人,卞舞華還暈在那群屍體中。
按照劇情果然沒錯,宿無逝來到翎海邊界了,卞舞華被卞家人下了命令追殺,宿無逝及時出現救了重傷的卞舞華,可是接下來的發展不太對。
原本應當是不忍心卞舞華一人在沙漠中的宿無逝幹脆帶着她入了翎海境內,穿過森林,為她治傷,然後相處之下愛上她才對。現在怎麽轉身就要走,絲毫沒有要救人的意思,這發展略微怪異,她搞不懂啊!
“師兄。”夙溪猶豫着開口:“還有一個活的。”
宿無逝誤會了夙溪的意思,道:“無事,這裏顯少有人過來,不出兩日,她就會死。”
夙溪抿嘴,師兄她不是想要你殺了她啊!人家是女主開了金手指主角光環加持的啊!這是在人家為主人公的書裏面,即便你現在離開,她也不會輕易死掉的啊!
而且……她的師兄怎麽可能這麽冷漠啊!
“救她。”夙溪腦子有些疼,不過還是說出了這兩個字,畢竟人家是女主,夙溪稍微想了一下,既然不論如何都會碰見,那躲是沒有用的。唯一可行的途徑就是……成為女主的恩人!
再狠毒也不至于對曾經的救命恩人下手吧?
宿無逝沒動,夙溪眨了眨眼。
咦?師兄這是不想救?
“她搶了你的衣服,該死。”宿無逝冷淡地說。
夙溪瞧着滿地屍體,又看向已經奄奄一息的卞舞華,最後目光落在了宿無逝凜然的臉上,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氣被宿無逝聽見,垂頭瞧着懷裏的人。
“師兄的手,不應當染上血腥的。”夙溪的話剛落,便能感覺宿無逝整個人都僵硬了。
夙溪也沒想到公子如玉的宿無逝殺起人來回這麽利落,她也不懂為何宿無逝只因為卞舞華搶過她的衣服便要讓她自生自滅,她只是覺得,宿無逝不應當是這樣的。
即便他後面會黑化,即便他躲不過遇見女主,或許就躲不過終究會黑化的命運,但夙溪總想試着改一改,至少在這一刻,別因為她的緣故,而害的宿無逝心生怨怼。
宿無逝沉着目光,抱着夙溪朝卞舞華的方向走去,輕輕将夙溪放下之後,面無表情地背起卞舞華,再抱起夙溪,決定禦劍離開。
那群人剛死,狼狗已經跑沒影兒了,說不定後頭還有追兵,只有禦劍能最快離開這裏。禦劍而起時,夙溪的臉與卞舞華的很近。
夙溪心想,但願這一次的人情,能換取她以後不被炮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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