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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峪拿着自己的手機去做了一個高級檢測。
事實上,他自己就是玩這方面的,清算起手機程序起來簡直不要太順手。
不過這一回,由于這個病毒還比較高級,陸總在工作室裏整整搞了一個多小時。
最後他發現——
他的手機健康的很,什麽毛病都沒有,甚至連垃圾都清理的幹幹淨淨。
男人蹙眉坐在辦公椅上,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
依然是微信界面,他失聯了三年的前女友的聊天框。
那只饅頭團子在屏幕上肆意地蕩來蕩去,腦門上方的字以一種不可能手打出來的速度轉換着。
“嗚嗚嗚嗚嗚你相信我啊我本來真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也不明白我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我也很難過難過的快死了TT”
“你要是不相信你把我交給我的爸爸媽媽好嗎?”
“我們家很有錢我爸爸媽媽一定會給你很多很多錢做補償的你就當你賣出去一個手機好不好?!”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嗚嗚嗚嗚嗚!”
“十萬?”
“二十萬?”
“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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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萬?”
......
陸峪覺得,如果真的有人拿這種層次的病毒來玩兒他,他應該感到榮幸。
男人靠着椅背,眯着眼睛瞅着屏幕上的饅頭,終于開了口:“你——說本來你是個人?”
瘋狂閃動的字停下來。
饅頭團子扒拉着屏幕,眼睛裏還含着淚,用力點了點頭。
“然後變成了一個表情包?”
它再次用力點了點頭。
“為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啊嗚嗚嗚嗚嗚......”
大概這個問題真的讓它太傷心了,它開始嘩啦啦地流眼淚,那眼淚成條狀,一下子就鋪滿了整個“地面”,然後水平面逐漸升高、升高。
饅頭團子止住哭泣,驚慌失措地看着淹到自己脖頸上的淚海,有些崩潰。
“怎、怎麽辦,我要被我自己淹死了!”
它頓了一會兒,左顧右盼了幾秒後,忽然指向下方的一個點,期期艾艾:“陸峪,你能把這個口開開嗎?我感覺它好像、好像能排水。”
陸峪看向它手指的方向。
發現是耳機的插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在這只表情包懇求的目光中,伸手把耳機給拔了出來。
然後他就看見,屏幕上的水平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降低,最後徹底消失于耳機孔的上方。
饅頭團子松了口氣,感恩道:“謝謝你。”
陸峪想。
要麽是他瘋了,要麽就是他手機瘋了。
......
半個小時後。
一人一機終于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開始商量正事兒。
陸總在手機後搭了個支架,豎在桌面上。
然後靠着椅背,開始人口普查。
“既然你說你本來是個人,那麽,你叫什麽名字?住哪裏?把家庭情況和個人成長經歷報一遍。”
“為什麽要說這些?”
“那不然你說你是個人你就是個人了嗎,我得确認清楚。”
“......那我跟你說了之後,你會把我還給我爸爸媽媽嗎?”
“你先說,我看情況。”
池杉剛才是因為剛經歷這種詭異而玄幻的突發狀況,腦子一時間被吓傻了,所以根本分不出空間去思考別的事兒,一心只想着有什麽辦法能讓自己恢複原狀。
現在緩過來之後,她的智商也跟着回來了,猶豫了一下,腦袋上方就冒出一行字:
“那你保證,你不會把我交給什麽研究所的哦?”
“看情況吧。”
池杉急了:“怎麽能看情況呢!陸大哥,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只要把我還給我爸爸媽媽,然後當做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不就好了嗎!我......”
男人依舊眯了眯眼:“饅頭團,這,是我的手機。”
“而你呆在我手機裏,你現在的所有權在我身上,我讓你生,你就能生,我想讓你死,只要往水裏一丢,你就會跟這支手機一起升天。”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屏幕上的耳朵,語氣淡淡:“所以你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然後向上天禱告我良心發現能夠順手幫你一把,但是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明白嗎?”
饅頭團子在屏幕上發了會兒愣,撲通躺下來,從左下角滑溜到右下角,肚皮上冒出三個沮喪的大字:“明白了。”
而後過了兩秒,它又不甘心地做最後掙紮:“但是、但是如果你真的把我交給什麽研究所的話,我就和他們說,我是你搞成這樣的,讓你也被抓進去!”
陸峪平靜地看着它。
沒有說話。
池杉只能像個不倒翁一樣重新站起來,乖乖巧巧地回答:
“我叫池杉。今年十九歲。在A大讀書。本專業是日語,雙修金融。我的學號是1314562。我家住在S市景和區南常西路1025弄43號。我小學是......”
她像個小朋友背課文一樣把自己的個人信息列在腦門上,從小學列到大學,列了好一會兒。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饅頭團子老老實實地揪着手,“或者你還想知道什麽,你直接問吧。”
陸峪依舊平靜地看着它。
沉默了半分鐘,他開口道:“你說的什麽玩意兒?有本事再給老子說一遍。”
“我說我叫池杉!今年十九歲......”
“你叫池杉?”
池杉點點頭:“是啊,”
“池杉今年十九歲?”
“......虛歲二十了。”
陸峪笑了:“你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
饅頭團子的腦門上冒出幾個井字。
“你是魚的記憶嗎?!我已經說了兩遍啦!”
男人伸出手,把手機給推到在桌面上。
池杉哐當往後摔,磕着頭,腦袋上方情不自禁跳出“哎呦”兩個大字。
“你老實呆着。”他說,“讓老子先縷縷。”
......
好。
假設這只饅頭團子說的都是真的,
那麽首先,它就是從一個人變成這樣的,至于原因是什麽,它自己也不知道。
其次,它作為人的時候,名字叫池杉,大學信息和家庭住址跟他前女友都一模一樣,那麽姑且可以認為這個池杉,就是他前女友池杉。
最後,她說自己今年十九歲。
而池杉今年周歲二十四了。
所以總結起來也就是——
他前女友池杉,從五年前穿越到了他手機裏,還變成了一個表情包。
......
他把總結出來的信息一字不改地告訴它,然後平靜地問:“所以,你覺得我應該相信你這些屁話嗎?”
對方明顯也呆住了。
但呆住的原因最主要是:
“什麽?!你說我是你前女友?”
它腦袋上方那個框框裏的文字漸漸消失,而後閃下一道晴天霹靂。
配合着它呆滞的表情,簡直不能更形象。
池杉連思路都磕巴了:“我、我、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男人敲着桌面,漫不經心:“你不是說你才十九麽。”
十九歲。
那時候的池杉還沒有在陸峪腦子裏留下任何印象。
別說前女友了,他們連戀愛都沒開始談。
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
“你說我是從五年前穿越來的?!!”
這表情包終于反應過來了。
陸峪斜眼看它:“這就得問你自己了。”
池杉抱着胖胖的自己凝眉沉思了一會兒。
最後幹脆放棄:“算了,先不管這個了,現在更要緊的事情是,”
她晃晃腦袋:“你打算什麽時候帶我去見我爸爸媽媽?”
池杉覺得,自己長這麽大,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總不至于這麽殘忍,讓她後半輩子就被框死在一只手機了吧。
那麽不管是去找得道高僧,還是去尋神婆道士,找回肉體都是有可能的。
前提是,得把她放在能夠信任的人手裏。
而眼前這個自稱是她前男友的帥哥,顯然不可信任。
池杉現在迫切地、焦急地,想回到家中,和爸爸媽媽好好哭一場。
不管怎麽樣,這個世界上,只有爸爸媽媽是一定愛她,會傾盡全力幫她的。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
但是——
“你在想什麽呢。”
眼前的男人嘲諷地勾了勾唇,“你早就沒爸媽了。”
“你說什麽?”
池杉心一窒,“我爸爸媽媽出什麽事了?”
“沒出事兒。”
男人的眼睛漆黑,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他們好的很,只是不是你爸爸媽媽了。”
“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不是我爸爸媽媽?他們......”
冒到一半的字夏然而止。
手機屏幕忽然黑了。
陸峪怔了怔,伸手重新按亮解鎖。
熟悉的微信聊天界面重新出現在眼前,但是那只表情包卻不見了。
整個界面空空白白,幹幹淨淨,什麽消息也沒有。
他擰起眉毛,沉思片刻,發了一個“?”過去。
沒發出去。
“前女友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陸峪黑了臉。
好半晌,他握着手機,發出低低的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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