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池杉最後迫不得已還是被陸峪逼上了副駕駛。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 在後座空空的情況下, 坐在了一輛車的副駕駛上。
雖然這輛車昂貴無比,旁邊還有個高富帥。
她覺得自己活的真的很沒意義。
“想不到今天, 我居然還要靠一個男人來撐場面。”
女生蔫蔫地把腦袋擱在窗沿上,神情哀怨,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 虎落平陽被犬欺。”
被稱為“一個男人”的陸總瞥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狐假虎威。”
池杉擰着小眉毛:“不過好在, 跟你演這場戲也不全是吃虧,最起碼能氣氣那些沙雕男人背後的醜女孩。”
“是哦, 你的滿足度還真的是比草履蟲高了不少。”
“陸峪你又陰陽怪氣的說個什麽玩意兒?”
“上一個跟我傳緋聞的人,借着我的名頭談了筆上億的生意。你呢,也就能氣氣些傻雕男人背後的醜女孩, 你說你是不是草履蟲?”
“陸峪, 我沒有狠得罪過你吧?”
池杉氣的都想揍他, 但是現在在開車,又只能生生忍住, 沖他龇牙咧嘴,“你為什麽總是要跟我唱反調?”
陸峪握着方向盤, 嗤笑一聲, “我什麽時候?”
“你現在不就是。”
“哦,我身為你爸爸,現在連質疑一下的資格都沒有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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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拉倒吧。我給你幾分薄面,你倒還真敢自稱爸爸。”
“呵。”
陸峪懶得搭理這個見風使舵過河拆橋的妹娃。
但是妹娃并不肯就此罷休。
她轉過頭來,虎視眈眈, “等下,差點被你轉移了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究竟是為什麽老是要跟我作對?”
“你倒是說說我怎麽跟你作對了?”
“你還不跟我作對嗎?你讓我坐副駕駛欸!我都跟你說了,副駕駛是死亡率最高......”
“死亡率最高不是挺好的。”
男人看了一眼路況,微微偏頭面向她,唇角勾出一個迷人的弧度,“要是真出車禍,老子還能讓你獨活?”
——真是太雞兒惡毒了。
池杉看着這男人游刃有餘漫不經心的态度,頓時覺得很刺眼。
“你想跟我同生共死?陸峪,真沒想到你對我的感情那麽深。”
她嘆了口氣:“那難怪你老是要跟我唱反調呢。據說那種心智還沒發育成熟的小男生,就是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引起女孩子對他的注意......”
在池杉的預想中,陸峪聽完這段諷刺,一定會很生氣。
他越生氣越不高興,她就越開心。
然而沒想到,男人只是懶洋洋瞥了她一眼。
語氣十分淡定:“啊,我都沒想到還有這個原因呢,多虧了你告訴我。以後要是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你可千萬別急,反正我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而已。”
池杉被他堵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能抱着包坐在副駕駛上生悶氣。
說實話,陸峪除了長得好看一點,智商高一點,賺錢的本事強一點,究竟還有什麽優點?
為什麽那麽多女人被他這副虛假的皮囊所迷惑,根本就看不見他內心的惡毒和醜陋?
最關鍵是。
為什麽她居然還要主動去勾引這麽一個內心醜陋的男人?!
......哦,對哦。
池杉陡然驚悚。
——她現在好像是要勾引陸峪來着。
她怎麽忽然就跟他吵起來了?
……看吧,這個人都已經過分到讓她忘記了勾引的初衷,而忍不住想要去嘲諷他,可見他究竟是有多惡劣。
池杉雖然被陸峪生生氣了一場。
但是上飛機後,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她一開始定下的,那個勾引陸峪的計劃,是不是從根本上就不對?
當然,她肯定是不會覺得那些策略有問題。
她純粹是覺得陸峪有問題。
所以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辦法去對付他。
她思考了很久,只不過很可惜,還沒等池杉思考出一個什麽結果。
飛機就落地了。
拿行李的時候,池姑娘瞅了瞅陸總空無一物的兩只手,忍不住靠近他,把行李箱遞過去,熱情又谄媚地問:“陸峪,你要幫我拿行李嗎?”
“......”
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用讨好的語氣,說出這種話的?
陸峪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
最後還是勉為其難地接過了她那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女生彎彎眉,露出一個甜蜜蜜的微笑。
然後主動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們兩個容貌都有點過于出衆,屬于那種乍一看就驚豔,而後越看越驚豔的萬衆矚目型。
一路過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視線情不自禁地停留在這對情侶身上停留。
陸峪挑挑眉,瞥了眼她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語氣清淡:“池杉,你又在給我搞什麽鬼?”
女生眼角微揚,紅唇妩媚:“我們不是在談戀愛麽,總要有點談戀愛的樣子吧。”
——池杉剛才終于想明白了。
世上有句真理名言:要想騙別人,首先就得騙過自己。
下飛機後的一路上,池杉已經給自己催眠了無數遍:
陸峪很帥,陸峪很man,陸峪迷人的要死,她迷陸峪迷的要死,她一定要把他撩到手。
并且決定以後每天起床第一句,都要這樣給自己打個氣。
只要她能把自己都給騙過了,她從此就不會對勾引陸峪這件事産生一種敷衍了事的态度。
說不定陸峪還能被自己的癡情所感動呢。
池姑娘戴上墨鏡,妖豔地依偎男人的臂彎中,嘆息道:“陸峪,你說我對你可真是癡情哦?”
陸總再次挑挑眉,望了望自己手裏硬被她塞過來的行李箱。
癡情?
——癡你媽情。
.......
癡情不癡情暫且另說。
但讓人吃驚的是,這趟被池杉防備了一個晚上的澳門之行,簡直出乎意料的順利。
也出乎意料的奢華。
大概因為這是陸峪的私人行程,這個富豪大款簡直在不遺餘力地往外撒錢。
衣食住行都是池杉人生裏的最高配。
衣——下飛機前,陸總給了她一張副卡。
讓她務必扮演好一個“高貴冷豔特會花錢且品味超好的千金大小姐”女友身份。
怎麽樣才叫特會花錢且品味超好?
當然是逛商場。
買貴的。
往死裏買貴的。
好在池杉膚白貌美身材好,不管是什麽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會太難看。
她這幾天,天天出去逛街,買包買衣服買鞋子,完全沒有“花着別人的錢感覺不勞而獲就像被包養了似的”——的羞愧感。
她甚至覺得自己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的。
因為她打聽出來了,那個纏着陸峪的紅顏知己,居然不是什麽嬌小姐,而是一個美豔絕倫的寡婦?
美豔寡婦年紀輕輕就嫁給了一個無兒無女的富豪,所以至今不過三十幾歲,手裏頭管理着幾家賭場,池杉看過照片,簡直滿滿的都是少婦風情。
這種人設,在電視劇裏,一般都是狠角色。
拿着槍嘭嘭嘭就殺死好幾個人的那種。
池杉每天晚上都做着自己命不久矣的噩夢。
所以她幹脆破罐子破摔,把花錢當成了最好的解壓方式。
然後她就發現,這個方法實在是太他媽解壓了。
——因為揮霍的都是別人的錢。
出行還有專門的司機,日子過得不要太舒适。
除此之外,住,住的也是超級豪華的總統套房。
雖然她跟陸峪得住在一個套房裏面——誰讓她現在是陸峪的熱戀女友呢。
做戲嘛,沒辦法。
不過也沒關系,反正浴室和卧室都不止一間。
而且陸峪這小子來澳門之後,天天晝伏夜出的窩在房間裏寫代碼,三天多了,池杉愣是沒能見上他幾面。
說實話,她是真的好奇。
陸峪當時火急火燎的搭着第二天的飛機就來了澳門,仿佛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急着解決。
但是來了之後,他反而不着急了。
悠哉游哉地天天對着個電腦,既不出去商談生意,也不去賭場過一過手瘾,把自己整成一個頹廢宅男。
按照以前,再頹廢池杉也是不會管他的。
可催眠了自己幾天之後,她也對陸先生放下了一點成見,并且産生了更多的好奇。
池姑娘揮霍了三天的錢財,這天傍晚,提着大包小包回酒店後,就盤腿坐在陸總面前瞅着他。
陸總被她盯了三分鐘,終于擡起頭,面無表情:“你對着我拜佛呢?”
池杉擡了擡鼻子上的墨鏡:“陸峪,你不是要來賭博的嗎?”
“誰跟你說我是來賭博的?”
“你自己說的啊。”
池杉把手機微信裏的聊天記錄給他看,“你不是還跟我炫耀說自己是賭神要來賭城擲千金大賺一筆嗎?”
“我覺得我并沒有這樣說過。”
“但是你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陸峪被她臉上那黑不溜秋的墨鏡“看”的眼睛疼。
擡手直接給她摘掉了,挑着眉毛瞅她:“你想去玩?”
“玩什麽?”
“賭場除了錢還能玩什麽?”
池杉一臉震驚:“你怎麽忽然又打算去賭場啦?”
“不是你巴巴地跑過來求我要去賭場的麽?”
“我什麽時候求你了?我是問,我問你!”
“哦。”
陸峪從善如流,“不是你巴巴地跑過來問我要不要去賭場的麽。”
池杉簡直氣成河豚。
“行了。”
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既然你那麽想去,那就今天晚上去吧。”
“我沒有想去!”
“先換件衣服。”
陸峪沒有理會她的強調,邁着兩條大長腿直接走進了衣帽間,留給她一句,“別忘了穿貴點兒。”
池杉:......我真想砍你媽的頭。
但是我不敢。
……
陸峪去衣帽間換衣服後,池杉也進了自己的房間挑衣服。
挑貴的衣服。
她這段時間雖然買了很多東西,但基本上都沒有拆封。
池姑娘總覺得,買是可以肆無忌憚地買的,反正錢都是陸峪自己讓她花的。
但是買回來的東西嘛,最好還是不要上身比較好。
——不然就真的像是被他包養的小情人一樣了。
她買回來一大堆衣服鞋子包,全都堆在一處,打算到時候全新地還給陸峪。
至于陸峪究竟有沒有用會不會浪費,那就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了。
池杉這會兒在購物袋裏挑挑揀揀,最後還是選了一件低調的黑色小裙子。
去賭場玩,她怕到時候會遇見陸峪的那個紅顏知己,打扮的太好看了更招仇恨。
池杉拾掇完自己後,從房間裏出來,陸峪也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坐在沙發上發短信。
聽到動靜,擡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忍不住蹙了蹙眉。
“怎麽了?”
陸峪盯着她空蕩蕩的脖子,沉吟片刻,站起身,進卧室拿了一個盒子出來給她:“戴這個吧。”
池杉疑惑地打開來,發現盒子裏居然是一條鑽石項鏈。
流光溢彩的,特別漂亮。
她不由自主地贊嘆道:“你眼光還挺好的嘛。”
“別人送你的。”
別人送她的?
她在澳門有這麽豪氣的朋友嗎?
池姑娘一轉眼珠子,陸峪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麽,懶洋洋地補充道:“是送給我女朋友的。”
噢。
好吧。
這就跟小時候的紅包一樣。
明面上是包給你的,實際上爸爸媽媽都要還回去的。
失去一個土豪朋友的池杉沮喪地低下頭。
其實陸峪房間裏還堆着很多盒子。
都是送給他“熱戀女友”的禮物。
只不過他這幾天看池杉過的太嘚瑟太潇灑了,就懶得給她。
現在一看,她戴起來其實還挺好看的。
燈下看美人,沒有一處不妥帖。
“走吧。”
陸總伸出胳膊,示意她挽着。
他勾勾唇,揚起的桃花眼迷人又輕佻。
“爸爸帶你去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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