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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這是今日大臣們呈上來的折子。”
鳳月掩唇打了個哈欠, 端過段和适時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緩了緩困意。
“先放着吧。”
段和遲疑了一下, 将一摞奏折往一邊稍移遠了一些,動作緩慢。
“可是又有誰搞幺蛾子了?”鳳月甩手将杯子揮落在地,“一個個是看朕閑得慌嗎?”
段和進來之前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眼下卻又避之不開,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就算是帝王也無法幸免。
“皇上,充盈後宮一事擱置已久,大臣們頗有微詞,今日又遞上折子來,說是皇上再不封妃, 再不解決後宮之主的事情,明日一早, 他們就長跪在金銮殿前, 直到您答應此事為止。”
鳳月捏緊了拳頭, 指甲深陷手心的軟肉之中,臉上一片厲色:“一個個本事不小!國家大事不等着操心, 整日關注後宮一事, 不過是想把自家的人送進來,擾亂朕的治國大計罷了!”
古有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嫔,現如今鳳月的後宮之中不過四位男妃,而且鳳月鮮少臨幸, 一直沒有所出,這才是大臣們心裏的關鍵所在。
這女子當政實乃不妥,瓊璃國自開國以來還未有先例,若鳳月誕下皇子,後繼有人,還是早日換位的好。
鳳月這幾個男妃都是她篡位之前府裏就有的,不外乎是旁人拉攏示好的禮物,鳳月雖表面收下,心裏卻是不喜,因為她喜歡的是女子。
因此上回鳳青衣請求賜婚的對象是女子,她也沒有表現的特別驚訝,而且,若鳳青衣在前面給她當個擋箭牌,那倒也是再好不過。
想及此,鳳月掀了掀眼皮:“可有候選名單。”
“有!”
見段和淡定從容的取折子,鳳月咬着唇,眼睛眯成一條縫。這件事倒是都已準備齊全了,這些人真是比她還着急。
翻開折子一瞧,排在前面的子弟果然都是些眼熟的,鳳月興趣缺缺,本就對男子無感的心此刻竟生出厭惡來,吐出一口悶氣:“可有女子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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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和眼睛微微瞪大了些,心下直道這些個老臣真真是老油條,面面俱到,“……有。”
段和取過另一個折子來,低頭彎腰遞到鳳月跟前。
他本以為鳳月看歸看但就是一時興趣罷了,卻沒曾想,鳳月竟是垂眸看得極為認真,每一個女子的身份背景都仔細過目,遠比看上一份男子名單時耐心的多。
段和心下起了些想法,卻是絕不敢說出口,只好操着手靜靜待着,看風月是否能選出些合适的人來,不管怎樣,今日得做出決定來,不然堵不住那些老狐貍的悠悠之口。
看了能有一個時辰,鳳月揉了揉太陽穴似是有些累了,招手喚段和到近前來,指着折子上的名字點了些人選:“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段和邊看邊往上面畫圈,直到鳳月的視線忽的在某處停駐。
“此次成田縣一戰,齊王妃待在何處?”
段和心下一怔,這主子也未免太健忘,此一戰她着人去刺殺齊王妃,不過那邊守衛森嚴,刺客均無功而返,這些情況他皆告知過她,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啊。
有牢騷也不敢發,“齊王妃起初是落腳在成田縣所屬的西華郡郡守府,後來搬至那邊的齊王府,離郡守府不遠。”
“那想必,齊王妃在郡守府也認識些人。”
段和點頭默認,心裏卻是不知她意欲何為。
“那就——這個。”鳳月拿過段和手上的毛筆親自重重地畫了個圈,“這個女子,給朕一定弄到。”
話畢,鳳月将毛筆随手一扔,打了個哈欠起身離殿休息去了,餘留段和站在原地,還未離開。
他年歲大了,眼睛不太好使,見殿內無人,幹脆俯身趴在桌前,微微眯着眼集中視線,這才将鳳月親手畫圈選中之人看了個清楚。
圈內赫然是三個字的名字,蘊藏詩意,好聽。
蒲風雪。
再往下是簡單的一行小字介紹:
西華郡郡守獨女。
段和緩緩起身,收起折子,眼皮子動了動,心下了然。他方才還以為這主子健忘,原來,卻是比誰都精。
“幹爹。”
段和一擡頭見殿內進來個小太監,眉頭一皺:“小心隔牆有耳,這種地方收起這稱呼。”
小太監嘿嘿一笑,趕緊湊上前給段和順了順氣:“總管大人,您莫氣,身子要緊,我這小奴才福薄命薄怎麽都行,您可是皇上面前的大人物,千萬保重。”
這番話挺受用,再者段和還指望他老的動不了的時候有人伺候,也順着臺階下了:“行了,幹爹還會真的怪你不成?有什麽事,說吧。”
小太監附耳過去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悄悄應答,順手還從他的袖子裏将什麽東西塞到了段和藏于袖子裏的手中。
段和猛地移開耳朵,手中的觸感可是實打實的沉甸甸的真金白銀。
不過,他可不比小太監笑得燦爛,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你這就從別人手裏收下了?我告誡過你這小畜.生多少次了,有些東西拿不得!我看你,遲早得搭上你的一條狗命!屆時,你可莫要牽連到咱家,要死自個兒去!”
眼見段和的語氣不像開玩笑,小太監趕緊跪下,雙手扒着段和的腳:“幹爹,幹爹,我錯了!我這就給還回去,您老要救我呀!幹爹!”
“丢人玩意。”段和伸腿意欲甩開小太監的雙手,卻是一時掙脫不開,“還不撒手?那人呢,現在何處?”
小太監面上一喜:“我帶您去!幹爹,我這就帶您去!”
“你說地方就行了,我還有事要你去辦。”段和拱了拱下巴示意小太監,“喏,這折子你即刻送往禮部尚書手中,不得有誤,不然,後果自負。”
“是是是,謝過幹爹,兒子知曉了。”
眼見小太監附耳說過地點之後揣着折子就跑,段和哼笑了聲,甸了甸手上的白銀,眼裏全是不屑。狗到底還是狗,再伶俐,也比不得人。
段和腳程不快,繞過小門小道,這才到了地方,守在原地的俨然是個大戶人家侍衛打扮的人。
“段總管好。”
段和眯了眯眼,倒也警惕:“你是?”
“我家主子不方便來見,着小人送上書信一封,您過目之後便知。”
段和望着遞過來的信,心下想着這主子倒也是個機靈的,沒有暴露身份不說,也不曾露面,挺會保護自己的。
不過這樣也好,此事就算是被人知曉,他也沒和那人面對面,沒有證據誰又能把他怎麽樣?
紙上的內容入眼入心,段和将書信撕扯成碎片,揉成一團後扔到面前的人手中,示意他當場吞下,接着才笑了笑,緩緩地點了點頭,“這事,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咱家,倒也能幫。”
***
齊王府中,鳳青衣頂着大太陽站在訓兵場的前方臺子上目不轉睛,任由汗水布滿全身,浸濕了衣襟。
她的眼神犀利而嚴肅,面上也是一片淩厲之色,恢複了一軍之将的氣場,周身裹挾着一層肅殺之意,手上按着的劍柄似是要随時出鞘。
士兵們都熱的厲害握兵器的手卻也不敢放松,王爺都在上面陪站,他們又怎麽能屈服于烈日之下。
呂婧如終是看不下去,稍稍猶疑之後握緊手裏的東西向鳳青衣走去。到得近前她才發現,鳳青衣的雙眼之下皆是青黑一片,臉上的倦意也是一覽無遺。
她捏了捏手上的東西,低着頭呈過去:“王爺。”
鳳青衣看都不看:“拿走!”
呂婧如咬了咬唇,不怕死地将東西往前更是湊了湊:“這是王妃方才送來的,您擦擦汗也好。”
鳳青衣立刻不動聲色地轉動眼珠往四周望了望,接着垂眸哼了一聲:“熱死本王算了,我看她和那個小兔崽子兩個人過就夠了。”
這小兔崽子才來幾日,天天纏着任櫻,晚上竟然還要和任櫻一起睡,這絕對不行!若是任櫻沒在她還能教訓教訓這小崽子懂些規矩,可任櫻偏偏還吃小孩子那套,瞪個眼嘟個嘴就愛的不得了,時時刻刻将他放在視線之中!去他娘的,逼急了,本王也來這麽一手!
鳳青衣心裏氣歸氣,可她能有什麽辦法,只能妥協兩大一小一起睡,偏偏任櫻還不知趣将小崽子擺在兩人中間,看着媳婦就在床上,可就是抱不到吃不了,而且這孩子睡覺還愛翻騰,鳳青衣夜裏總會被吵醒那麽一兩次,簡直不要太難受。短短幾日工夫下來,日夜打仗都沒事的鳳青衣生生被折磨了一通,黑眼圈也有了,這整日疲乏之症也來了,就連臉好像都少了些肉。
幸好這顏值天生耐打,這要擱平常人,早就不成人樣,沒法見人了吧。
“王爺說真的?”
任櫻送過帕子來的時候沒有驚動鳳青衣,将東西交給呂婧如後就躲在鳳青衣身後臺子的一角,想看看她是何反應。她知道鳳青衣近日辛苦,心情也不好,怕她見着自己又來氣,才沒現身。
鳳青衣想扭頭就走,可身體壓根不聽大腦使喚,任由任櫻踮腳用帕子在臉上擦着汗,腿不知何時還微微屈了屈,讓任櫻沒那麽難受。
“王爺,天熱,随任櫻去休息會兒吧,将士們也需要休息。”
“本王不休息。”鳳青衣抿着嘴,不往任櫻臉上看,“随你休息?怕是随你們一塊休息。”
任櫻知道她的意思,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低頭。
鳳青衣不情不願的照做,視線倒還放在臺子下面。
“彥彥睡着了。”任櫻小聲說道,溫熱的呼吸吹的鳳青衣耳朵一癢,身子不自在的動了動。
“睡,睡着就睡着呗,反正我看你稀罕他可比稀罕本王多得多。”鳳青衣幹脆仰頭朝着太陽,刺得眼睛都睜不開,“本王還是熱死算了。”
“夫君。”随着一聲輕呼,眼皮子上附上了一只手,涼涼的,肌膚瞬間舒服了些。
“既是如此,連帶任櫻一起熱死吧。”
僵持了兩秒,鳳青衣咬了咬唇,洩氣一般抱起任櫻就走,不顧周圍所有人的眼神試探。
任櫻鑽進她的懷裏,拼命躲着:“王爺,放我下來!”
“本王不放。”
“夫君,我錯了。”
鳳青衣又氣卻又舍不得兇懷裏的溫香軟玉,腳步沒停,頭卻是垂下去逮着任櫻的嘴唇就胡亂地啃了一口。
“今日,你別想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情人節大家有狗的抱狗,有人的抱人,實在沒有抱總裁也行~
明天過生日,又年輕了一歲,幼兒園裏真好玩【天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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