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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沒想過跟別人說起「啊,是啊,我喜歡他」會是什麽樣的場景,所以真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情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輕松一些。起初察覺這份感情的那段時間沒少糾結,現在反而釋然了,也不知道該笑還是哭。男孩子容易藏得住心事這點終于被體現出來,不能輕易跟別人分享,更沒辦法把這種特殊的感情當作茶餘飯後的閑聊。
但如果一定要向一個人承認的話,那也只能是中森青子了吧。
心裏想着這些,送走青梅竹馬的黑羽快鬥慢慢地往宿舍樓走去,步伐比往日要慢上許多。害女孩子哭的人都有罪過,不過果然比起這份不可避免的眼淚,欺騙和辜負要更加嚴重。更何況對方是這樣一個自己信任的,一定不會背叛自己的存在。不去猜測她對自己的感情如何,在提及那種事情之前率先表明自己的心意,果然很狡猾啊,這樣的自己。雖坦誠地把話說開了,但再見面肯定會有些尴尬,幸好今年應該都不會再有大家聚在一起的場合了。聖誕節期間青子依舊沒有長假,白馬不在國內,而園子和服部應該會更希望有跟各自戀人單獨相處的空間。工藤那家夥的話,也會陪蘭小姐過吧。
唉唉唉,所以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嗎?黑羽·第十九年單身·快鬥君在心底嘆息。眼看再過一條走廊就要到314寝室,他在一番自我檢讨後得出結論,然後給自己打氣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重新開始表情管理。拿鑰匙開門,撲面而來的暖氣和咖喱的香味讓人心頭一熱,四人桌唯一空着的位子正等着自己。
「剛想打給你,快過來吃飯吧。」
服部招呼着他過去,白馬悠閑地攤開報紙看着新聞,而握着手機的工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力還放在聽筒那頭的來電上。
大偵探又有新案件了吧。只見他拿着便攜記事本快速的記錄着些什麽,眉頭微蹙,腦海中飛速地建立着思維網絡,藍色的眼眸中盛滿認真。這才是黑羽最熟悉的名偵探的模樣,自信,清醒,正義,心無旁骛。雖然到最後一定會以那樣一句話收尾。
「我有事先走了,下午的課就拜托你了。」
明明是對唯一一個下午跟自己有同堂課的人,也就是黑羽他說的,但是工藤并沒有擡頭看他一眼就匆匆拿起外套出門了,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毫不客氣。
「我出門了。」
「走好喔~」
所以得出的結論是——
沒辦法啊,誰讓我喜歡你呢。
工藤新一拉上門,将暖氣,咖喱的香味,還有那個用跟自己極度相似的聲線說着話的聲音全部隔絕在門後。他攥着手機的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心髒略微不安地跳動着。
逃掉了啊。
原本還在想着,如果有人提起昨晚在KTV的場合該怎麽辦,如果他們開了無傷大雅的玩笑卻讓自己覺得難堪該怎麽辦,有那麽多如果但是它們都沒有發生,在心裏不斷重複着「還是案件比較重要」,這樣不太願意直面對方就立刻逃走的自己,果然很狡猾啊。
下樓吹了吹冷風覺得清醒了很多,清醒的同時果然還是…好冷!工藤君扣起大衣的扣子,把手縮進口袋,思索着最快抵達警視廳的方法。正是下午上班高峰期,很難打車而且一定會堵車,地鐵的話人又很多…當他還在猶豫的時候,一輛摩托車橫到了他面前。一個頭盔沿着一道抛物線被丢到自己懷裏,剛剛還坐在桌邊拌着咖喱飯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裏,防護頭盔裏露出一雙帶着笑意的明亮眼睛,雖然表情很是自然,但有些起伏的胸口卻暴露了他也是匆忙趕來的事實。
「上車——」
最願意見到又最不願意見到的人,是你啊。無法忽視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的巨大聲響,聒噪而又讓人心跳加速。駛過二丁目的街角,穿過天橋,加足馬力沖刺,東京都午後的車水馬龍就在身側飛快掠過,就像在這個人身邊的那種感覺,危險又不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剎車一次次消滅着刻意拉開的距離,貼上那個精瘦的後背,身體本能的反應是接着環住他的腰。這是算計好的吧,自己每次忍不住往後退一步的時候他就會再往前邁一步,在這場拉鋸戰裏不允許有逃兵,所以兩個人的距離從來沒有變過。或者說,變得更近了,再近一點,都要快喘不過氣來。
所以快說點什麽吧,來打破這種詭異的膠着。
「咳,特地跑出來送我去警視廳是有什麽企圖嗎?」
「嗚啊新一好過分,雖然我也沒指望你特別感謝我但也不用這樣說吧……」
「你也只是想逃課吧。」
「被發現了啊。」
「跟過來可以,不可以幹擾我工作。」
「新一你确定我是幹擾不是幫忙嗎?上次那個什麽案子來着——」
「啊啊知道了,你好吵啊。」
到了警視廳,目暮警官一行人似乎很自然地就默許了黑羽快鬥的存在,之前也有過幾面之緣,而且大家好像都抱着「是工藤君帶來的同伴的話一定也很厲害」這樣奇妙的想法。如果說出來的話一定會得到毫不客氣地「誰跟那家夥是同伴啊」這樣的回答,然後衆人依舊會覺得「果然關系很好啊,這兩位少年…真的不是兄弟嗎?」
所以說工藤君,還是不要在意他,直接開始了解案情吧?
「死者四谷撫子,23歲,去年剛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生前在一家會計事務所上班。她于昨天上午十時在公寓裏被同事發現,穿着睡衣,致命傷在頭部,後腦遭遇重擊。死亡時間是晚九點到淩晨兩點間。案發現場并沒有財物被盜的痕跡,基本排除了入室搶劫之類的犯罪類型。」
「還不能完全斷定不是意外死亡,但至少當時現場不止她一個人。」工藤新一翻動着現場的照片說道。這位四谷小姐住在一座公寓頂層的複式套間,遺體正好位于通往二層卧室的樓梯下方。
「看這個姿勢…失足從樓梯上摔落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遺體呈仰面狀,她應該沒有必要倒着行走,所以只可能是站在二樓樓梯口的時候背朝着樓梯面對着什麽人,由于争執或者分神向後踏空墜下。還是總感覺哪裏有種違和感……她的右手下面有什麽東西嗎?」
「啊…這個,後來勘查現場的時候我們發現了疑似死亡訊息的痕跡。」
「是什麽樣的?」工藤的眼睛亮了一下,目暮警官遞來了新的照片。一小灘血泊中的女子微微隆起右手,下一張放大的照片是她食指邊地毯上留下的血痕。
「就是這個Z字旁邊還有一小丿,啊啊真是不擅長應付這種東西呢,對于這個大家都還沒有思路。」
「被害人的主要聯系人有這些,」佐藤警官在白板上放上新的照片。「大學期間的三位室友——玉田小姐,西井小姐,品川小姐。在事務所的這四位同事——安藤君,木下君,秋山小姐,渡邊君。其中渡邊君就是早晨在公寓發現被害人遺體的報案者。」
「剛剛上述這幾位都十分配合地來警局接受了調查和詢問,但是似乎都沒有任何疑點,案情目前陷入了僵局,所以拜托工藤君此番前來——」
聽着警官們說着案件的基本信息,工藤凝視着白板上女子的照片。栗色的長發,齊劉海,畫着淡妝的面容看上去依舊有着學生時代的甜美和朝氣。明明是還未被這個煩雜社會污染或磨滅掉光華的年輕生命,卻不得不終結于此。如果是意外的話着實讓人惋惜,但如果是被害…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但是每一次都會堅定他一定要将犯人捉拿歸案的決心。
「唯一的突破口可能是……」高木警官在一旁補充。
「據說被害人有一個秘密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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