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謝卓言每每想起這件事,就像噩夢一樣,更是他心裏拔不掉的一根刺,想起來心裏就發堵,恨不得拿把刀戳進心裏,把這段記憶剜去。哪怕時隔多年之後,他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但是一想起來他心裏依然會悶得厲害。
可是這段噩夢,還要再重演一次。
劇本裏又他媽的有扇耳光的戲。
謝卓言恹恹地垂着眼睫,咬着牙把劇本放到了一邊,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入行以來,說過他像夏啓未的人太多了,連賀漓都曾經認錯過。
現在風水輪流轉,謝卓言的風頭已經蓋過夏啓未了。謝卓言是當紅偶像,夏啓未不過是個二線演員。再也沒人會說謝卓言像夏啓未了。
夏啓未還記得當年這件事,明裏暗裏貶諷看不起他多少回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謝卓言也試探過賀漓,賀漓不記得了。想想也對,當年賀漓風頭正盛,謝卓言不過是個與他只有一面之緣的小替身,賀漓能記得住才有鬼了。
謝卓言自嘲般的笑笑,自己當初就是太幼稚了,賀漓對他好點就沖昏了頭腦,真以為他想跟自己談戀愛呢。
謝卓言只是個說話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小演員,但賀漓和他不一樣,鼎盛的大公子要什麽山珍海味沒有。謝卓言年輕漂亮,完全能滿足他的需求,各取所需罷了。
他們那種人都是些沒心肝的老畜生,下半身思考,說了是包那就只能是包,遇到不懂事的,黏黏糊糊想談情說愛,嫌麻煩了就一腳踢開。
……
下午更換拍攝場地,距離影視基地稍遠,大約需要半小時的車程。謝卓言和陶旭站在路邊等司機的時候,一輛車緩緩在他面前停下來。
謝卓言擡頭,正好看見車門被人從裏面拉開,不是賀漓還能是誰。
“上車。”
謝卓言正心懷憤懑,不太想搭理他,随口就拒絕了:“我司機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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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來,路上還可以來得及對一下戲,”賀漓堅持着沒動,不容置疑地說道,“別逼我下來扛你啊。”
謝卓言瞥了他一眼,心知他可能真的會說到做到,只得妥協上了車,陶旭也只能硬着頭皮跟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上了車之後,陶旭總感覺賀漓在瞪自己。
他坐立不安,有點慫地往後縮了縮,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賀總,上次把您那個衣服弄髒了,我一定會賠給您的,真是抱歉……”
說這話的時候,陶旭還龇牙咧嘴地有點肉疼。一個半月的工資就這麽沒了。
賀漓點點頭。他本來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懶得為難陶旭,卻熱衷于擠兌謝卓言。
車穩穩當當地行駛在馬路上,車廂裏,謝卓言卻滿懷心事,心情并不平靜。
下午的戲相當有難度,但是賀漓顯得游刃有餘,沒有再提什麽對戲的事,而是走到了櫃子前面,不知道在鼓弄什麽。
但是謝卓言就沒有這麽好過了,想到從前的事,他心裏完全靜不下來,尤其是賀漓就站在他面前,這種聯想就更甚。
謝卓言以一種稍顯焦躁的姿勢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手肘撐在腿上,手扶着額頭。
眼前不斷閃過的都是過去幾年間拼命試圖忘記,絲毫不願意回憶起的畫面。但是越掙紮,這些東西在他腦子裏就越是擺脫不掉。
副導演醜陋的嘴臉,夏啓未滿是輕蔑的眼神,無數向他投來的眼神……
這些東西盤旋在他腦子裏,臉上似乎還能感覺到那種火辣辣的疼痛。這種疼痛更多是心理上的,而非生理上的。
謝卓言無力地掙紮在回憶的黑色漩渦之中,卻被揮之不去的屈辱感拉扯進去,像是一頭掉進沼澤的鹿,越陷越深……
這時,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把他從漩渦中心拉扯了出來。
謝卓言怔怔地擡起頭,看着賀漓。
“吃過飯了沒?兒子。”
賀漓刻意把最後兩個字咬的很重,渾然不覺謝卓言情緒低落,還是吊兒郎當地勾着嘴角。面前的茶幾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擺了幾個飯盒。
蓋子還沒掀開,飯菜的香味已經迫不及待地飄了出來,好像有什麽烤肉之類的味道。
謝卓言沒吃早飯,胃裏空空蕩蕩的,聞着味道立刻咽了咽口水,看着賀漓兩條長腿在面前晃來晃去,這才想起來到午飯時間了。
面前的飯菜很豐盛,皮焦肉嫩的烤鴨,肉香四溢的牛肉羹,色澤誘人的魚香茄條,鮮嫩爽口的龍井蝦仁,醇香濃郁的魚頭豆腐湯,酸甜可口的糖醋鲈魚,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謝卓言抓起筷子,難得有了點食欲。
謝卓言剛對着一盆麻辣小龍蝦咽了咽口水,賀漓忽然把餐盒拿走了,推了盤炒韭菜在他面前,示意他吃。“多吃點,壯陽。”
謝卓言眉心一蹙,懶得和他貧嘴,本來也沒胃口,用筷子一下一下搗着米飯,賀漓見狀,忽然把一只麻辣小龍蝦剝了殼,扔進他餐盒裏。
“胃不好別吃辣。”
“沒下毒吧?”謝卓言瞥了他一眼,對他黃鼠狼給雞拜年持懷疑态度。
“下什麽毒,爸爸這是看你窮得天天吃盒飯挺可憐,疼疼你。”賀漓譏諷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點餓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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