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笙歌剪發
事實證明梅仁瑜的顧慮根本是多餘的。別說給笙歌剪出發型來了,她一動剪刀笙歌的頭發就如遭狗啃,好好一個長發小美女頓時成了頭發參差不齊的小乞丐。
笙歌倒是興致高得很,直說自己的腦袋從來沒有這麽輕過。梅仁瑜不禁懷疑人這位老祖宗可能八百多年來就沒剪過頭發,人魚世界裏也沒有理發店、美容院這種玩意兒。
“人魚一般是不剪頭發的。”
笙歌背靠在浴缸壁上,看也不看梅仁瑜放在浴缸邊上的小臺鏡,他倒是放心把自己的頭發交給梅仁瑜糟/蹋。殊不知梅仁瑜手一抖,他的頭發又有一撮掉了下來,側面比起剛剪的後面來足足短了一指那麽寬。
“為、為啥?頭發那麽長不會不方便?”
梅仁瑜懷疑自己再這麽給笙歌剪下去他會被自己剪成板寸圓寸……不,照這狀态下去或許連板寸圓寸都有困難。……老話說得對,沒有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那個瓷細活。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好。問題是她上哪兒找一個理發師來給笙歌這條人魚理發?
海洋海川她也考慮過了,結論是不可行。這兩兄弟以前買過電動推子,說是不用去理發店,方便。結果沒過幾天,兩人就都成了滿頭青茬的光腦袋。看樣子海洋海川也沒點上理發的技能點,就不用指望他們兩個了。
“會啊。一到淺水帶我的頭發就經常纏住珊瑚海膽。以前還有在深海裏纏到過小岩洞和海草的事情。有段時間特別流行養寵物魚,小石榴……我養的寵物小魚經常會找不到。被同族提醒了我才發現小石榴躲在我頭發裏。後來小石榴生了小小石榴,它們都養成習慣在我的頭發裏玩捉迷藏了。”
“………………”
梅仁瑜的嘴角抽搐了兩下,哭笑不得。那不是什麽捉迷藏吧?分明是人家寵物魚把他的頭發當成了窩,這是定居他這頭濃密的美發裏了。
摸着笙歌滑膩如綢的長發,将他白皙頸項上散落的頭發都順到一側。這麽美麗的頭發以前居然是魚窩子……想想自己的頭發雖然一睡醒就是天然鳥窩,但好歹裏面沒住活物,梅仁瑜總算是對笙歌這頭濃密美麗的長發感到平衡了。
“不剪頭發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就是那什麽……‘身體發膚授之于父母,不敢毀傷’之類的?”
和笙歌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梅仁瑜的手不再抖了。
“差不多吧。‘身體發膚授之于父母,不敢毀傷’是你們的說法,我們的說法則是‘能留俱留’。因為我們渾身是寶啊,就連你們人類也喜歡這麽說。”
“……渾身是寶……”
想到各種被人類稱為“渾身是寶”的家畜家禽,梅仁瑜背上一寒:謝天謝地人魚的智商比禽畜都高。否則被滅族了還算死個痛快,被抓起來當經濟動物、伴侶動物來圈養,那才是——
梅仁瑜不敢回想那些網絡上每天都在刷新的虐貓虐狗的事件,也不敢去深思那些鋪天蓋獵鯨捕鯊的報道。
不,或許這些對動物來說都還不算最糟糕的。什麽肮髒血腥的泰國虎廟,什麽被非法獵殺的津巴布韋獅子王,什麽養殖場催生、滿手血腥的盜獵者、無恥的走私偷運,以及明碼标價的籬內狩獵……
還好這些都和笙歌沒關系。可,笙歌之外的人魚呢?那些事情和人魚,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胃裏燒辣辣地翻攪着,活像是剛吞了一口玻璃渣。梅仁瑜告訴自己:專心理發專心理發,別想別的別想別的……好好地弄千萬別把笙歌給剃成瘌痢頭。其他的事情……你手沒那麽長,管不着也管不了。
梅仁瑜做事算是比較謹慎的。她怕自己太大刀闊斧、拿捏不住,打算多留些長度慢慢修剪,事先給笙歌留了個披肩長發。這麽左修修、右修修,梅仁瑜總算還有機會把笙歌的頭發給剪齊了。
用花灑沖掉了剪刀上的碎發,梅仁瑜轉到笙歌面前讓他閉上眼睛。她要給他剪前發了。
纖細但充滿活力的肢體上還有水露一滴滴地往下滑落。少年外表的人魚眉眼如畫,精致的難以言喻,似乎只要對着他呼上一口濁氣都會是對他的亵渎。笙歌閉上的眼睫顯得比平時更長。那長長的弧度勾了水露,讓人無端地生出種想撫摸他長睫的沖動。
他爺爺的,這外表鮮嫩的老祖宗最近出落的是越來越漂亮了。難怪人類“美人魚”、“美人魚”的叫,笙歌确實是個美人。相比之下梅仁瑜這種站人群裏還能說是“清麗”的女子頓時就和黃瓜堆裏的小黃瓜一樣不夠看。別說豔色了,就是柔婉梅仁瑜都遜色笙歌一大截。
講真,梅仁瑜特別慶幸自己不是那種特別善妒他人容貌的女子。她要是那樣的女子,只怕光是這麽湊近了看笙歌的臉,自己已經能被笙歌氣得死去活來好幾次。也難怪白雪公主她後媽容不得白雪公主長大,滿心都是除掉這個和她無冤無仇的小姑娘的念頭了。
美貌有時候真是種罪孽。
咔嚓——
因為和笙歌說着話,梅仁瑜的手不抖,笙歌的額發就被她剪出了好好的一刀平。梅仁瑜還沒對着笙歌那閉着眼睛的紅潤小臉松上一口氣,就發現了一個極大的問題:她,給笙歌,剪出了一個上世紀四十年代的學生頭。對,就是那個經典的,蘑菇形狀的妹妹頭。
最可怕的是,笙歌頂着這麽一個頭,居然還不怎麽辣眼睛……
呸呸呸!笙歌那麽好看一條魚,怎麽能被這接地氣的蘑菇頭給破壞了周身神秘優雅的氣質呢?!她一定要想辦法把笙歌帶出去,找專業的理發師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笙歌對自己的新發型沒有半點排斥,照了鏡子他老人家還挺高興地說以前岸上好像挺時興這發型的。
是啊,這個發型确實很時興過一陣子。不過那是上世紀的事情了。梅仁瑜打着哈哈說“你喜歡就好!”,哪知笙歌真的一邊看臺鏡一邊滿意地點頭笑道:“嗯!我喜歡!”
這下子梅仁瑜心裏的罪惡感更重了。她感覺自己就是個辣手摧花的園丁學徒,生是把一株嬌美的小月季摧殘成了狗尾巴花。即便狗尾巴花表示很開心,她自己也接受不了這複古氣質的啊……
晚上海洋和海川過來吃飯,這兩個學校裏都放假了,白天不清楚在忙什麽,晚上倒是準時過來報道。
海洋和海川看見笙歌那顆蘑菇頭憋笑憋得差點內傷。海洋比較沉穩,基本上能控制自己不在笙歌還有梅仁瑜的面前笑出來。海川定力不足,神情裏便全是幸災樂禍。梅仁瑜作為始作俑者老臉一疼,頓時擺出正氣凜然的老大姐架勢說了些“食不言寝不語”之類的廢話,叫停了海家兩兄弟的噗嗤哈哈233,只不過她心中對笙歌更是愧疚。
笙歌有得吃就很滿足。看他臉頰鼓鼓好似倉鼠一樣吃着海洋海川做的晚飯,梅仁瑜知道他壓根就沒把海家兄弟的态度放在心上。
笙歌真是個好孩子……梅仁瑜特別想摸摸笙歌的腦袋,手也确實伸出去了。可還沒摸到笙歌的腦袋她就想起笙歌不是什麽正太,人家是個名副其實的老祖宗。于是乎她的手也就這麽尴尬的停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
嚼着飯的笙歌瞥見了梅仁瑜的手,他嘴裏有東西只發出了個模糊的音節,見梅仁瑜一臉躊躇尴尬沒回答,靈機一動地把自己的腦袋塞梅仁瑜手裏了。
圓圓的頭頂在梅仁瑜的掌心裏微微摩擦兩下,笙歌咽了嘴裏的東西,笑着仰頭問比他高的梅仁瑜:“怎麽了?”
“沒、沒啥……”
老祖宗你沒事幹嘛這麽萌??梅仁瑜心裏笑ry,只覺得笙歌犯規極了。
海洋吃相端正地看着碗裏,像是沒注意到梅仁瑜和笙歌這邊的情況。海川的貓兒眼微微眯起,也不笑了。這對兄弟随口聊開了奧運會、國家代表之類的東西。梅仁瑜這兒沒有電視,平時上網也想不到看體育節目,聽起來倒感覺有那麽點兒新奇。插不上話的份兒權當補習時事要聞了。
吃過飯就是收拾盤盤碗碗。笙歌想幫忙,海川就讓他哥那個脾氣好的教人魚洗碗刷鍋。他自己拉了梅仁瑜出門,說是下樓去買西瓜當飯後甜品。
梅仁瑜喜歡吃西瓜,夏天又是西瓜最好吃的時候,兩人下了樓,直奔街對面那家之前賣衣服現在租給賣瓜人的小鋪。別的地方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小鋪明顯是短租,裏面別說風扇,就是照明用的燈都沒有。一地的西瓜個個都是飽滿橢長,墨色中帶着青翠。短腿的小胖子老板很熱情的介紹說他的瓜品種叫“黑美人”,保甜保水。梅仁瑜一拍西瓜,果然聲音沉重不脆,确實好瓜。至于老板誇誇其談的什麽多吃能美容消脂啊,梅仁瑜權當聽街邊的美食傳說,過了就算不會真信。
買了瓜回家,快到家門口了海川才開了尊口。
“喂,”
梅仁瑜早知道海川有話要說,這兩兄弟脾氣都一樣,抓了自己出來肯定是有話要說。就是愛磨,磨磨蹭蹭到什麽時候誰都說不好。
還好她梅仁瑜坐櫃三年有耐心,他們要吊她胃口,她也有時間奉陪。
“梅仁瑜——”
五樓樓梯口,海川站着不走了。他背後是橘紅暈染成紫的天空,雲朵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熾烈,天馬上要黑了。
今天的風沒有往日裏那般悶躁,透着股寒意,吹得人額發都在臉上亂撩。梅仁瑜身上滲着汗,呼吸也沒有海川那麽平穩。她擡起眼,随手把亂發撥到了耳後。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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