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汪洋恣肆 三

梅仁瑜上了大專後的第一個十月黃金周就是陪着海家的兩個小王八蛋到處瘋。海洋是哥哥,多少還有點矜持,海川這混小子是給他點面子他就給你開染坊,蹬鼻子上臉不帶猶豫一下的。

梅仁瑜帶着海洋和海川去過海邊之後,海川又要梅仁瑜帶他們哥兒倆去市游泳館——十月的海水雖然白天還不算冷,可海洋海川這種身體還沒長成的半大孩子成天泡在裏面總是不好的。梅仁瑜不願意再帶海洋和海川去海邊玩兒,海川就纏着梅仁瑜、天天磨着要去市游泳館。

梅仁瑜從來就不是海洋海川這對兄弟的對手。他們一磨她,她也只有乖乖舉手投降的份兒。好在海川這小王八蛋鬧騰是鬧騰了點兒,倒是很遵守和梅仁瑜的約定。梅仁瑜和他說好去市游泳館前先把作業給全部做完,到了去市游泳館的日子,海川果然把全科目的作業都給做完了。梅仁瑜看過海川的作業,他的作業正确率并不低,看得出不是随便鬼畫桃符一下就湊數了事。

海洋是個省心的,早就自己分配時間把該做的都做完了。梅仁瑜看書學習的時候他就乖乖預習複習,梅仁瑜做飯的時候他就給梅仁瑜打下手。梅仁瑜洗東西打掃衛生的時候,他就進進出出地幫梅仁瑜做些雜活兒。他那還在和作業搏鬥的倒黴弟弟見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着梅仁瑜,氣得大罵他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梅仁瑜簡直能被海川的口無遮攔給氣笑了,她知道海川這熊孩子壓根就不懂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八成是哪裏看到過聽到過就随便拿出來用了,也沒跟海川計較。海洋直接哼了一聲“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沒聽見他弟的随口刻薄,一秒淪落為“小人”的海川頓時七竅生煙。無奈他不是他哥的對手,跳腳了半天也找不到話來反擊他哥。

去市游泳館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梅仁瑜前一天從銀行裏取了所剩不多的存款出來,這才付上了市游泳館的門票錢。她從來不會對海家兄弟倆提錢的事情。在她眼裏海洋海川都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健健康康、活活潑潑地茁壯成長就是了。能讓他們少接觸一點兒成人的辛酸是一點兒。

她是背着海家兩兄弟去取錢的,可她取錢的事情還是被海洋知道了。

“是我疏忽了。”

本來應該被支去和弟弟一起在烤豆腐攤邊兒等豆腐烤好的海洋出現在梅仁瑜背後的時候,梅仁瑜真是被他給吓了個半死。可海川一個人在外面遠比海洋跑來找她更讓她擔憂,于是乎梅仁瑜沒有多跟海洋說些什麽,只是讓海洋跟着自己趕快去找他弟弟。

結果當然是海川這小子還傻乎乎地站在烤豆腐攤兒前等着包漿豆腐烤好,見了哥哥和梅仁瑜就揮舞着手臂喊:“我再加兩串兒烤韭菜行不行?!”

回到家海洋拿個厚實的塑料袋把自己寶貝了很久的小豬裹了,接着就是往地上一砸。海川先前在烤豆腐攤兒前站了那麽一會兒,渾身是汗還熏的一身味道,回來就被梅仁瑜扔去洗澡了。要不然他看見他哥這麽狠心,肯定以為他哥這是受了什麽刺激要失心瘋了。

“壓歲錢都是我媽幫我收着的……我只有這些。……對不起。”

海洋用鐵糖盒把硬幣裝了起來,然後把糖盒和硬幣一起給了梅仁瑜。

夕陽裏,少年緊蹙着眉頭。他很自責自己能拿出手的東西怎麽如此稀少,少到甚至不知道夠不夠一份市游泳館的門票錢。

其實說起來那個糖盒說來還算海洋的半個寶貝。那是海爸爸第一次出國門的時候給他們兄弟帶回來的外國糖。他弟弟不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鐵糖盒直接給了海媽媽裝夾針。海洋倒像個小姑娘一樣用那漂亮的糖盒裝了滿滿一盒自己折的千紙鶴。這會兒千紙鶴被他倒在了書桌的抽屜裏,倒像是他從沒寶貝過一樣。

梅仁瑜和海洋分開了一段時間,不知道他們分開的日子裏海洋曾經折過那麽多的千紙鶴。只是少年手裏那一堆零零散散的硬幣已經足夠表達他的心意。她微微愣了一下。微笑中有點想哭,又只是啞着嗓子對眼前這個身量還沒完全長開的清秀少年道:“這錢我不能要。”

“這是我和川的門票錢。”

海洋認真地凝視着梅仁瑜:“我不給我爸我媽也要給的。仁瑜姐不想收他們的錢對吧?那就收我的好了。”

一盒硬幣能有多少錢呢?然而對于梅仁瑜來說,這盒硬幣比萬貫家財更有價值。因為少年捧着的不僅僅是錢,還是他純潔的善意以及他美好的心靈。

梅仁瑜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嗯”了一聲,接下了那個鐵糖盒。她看着海洋的表情“唰”得變亮,眼眸中也閃動着開心的光芒,猶如盛夏裏一朵向日葵那樣燦爛;自己也忍不住露出個笑容,和海洋笑臉相對。

對梅仁瑜來說鐵糖盒裏的硬幣不是錢,是少年暫時給她保管的寶貝。所以拿着這些硬幣去花的念頭,她連一分都沒有起過。

海川洗完澡出來,見梅仁瑜和海洋和樂融融,兩人比平時還要親昵。這才狐疑的一問。梅仁瑜清楚孩子總是容易起攀比的心理。她怕自己跟海川說了海洋給她硬幣的事情,海洋待會兒也去掏點兒什麽私房錢之類的出來,就只是笑了不說話。海洋作為哥哥自然是比誰清楚他弟弟什麽都要和他比的習慣,他也很不爽他弟弟這種每次都要後出手、力求壓過他的習慣,不管弟弟怎麽問都只翻來覆去地回答說“這是秘密”。

海川左問一次右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笑而不語和“這是我和仁瑜姐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幹脆鬧起了小脾氣,一晚上一個人待在一邊,死活沒理梅仁瑜和海洋。

晚上三人一起看地方臺的國慶晚會重播,梅仁瑜和海洋坐在一頭,海川就自己抱着大靠墊縮在L型沙發另一端的對角線上。梅仁瑜已經習慣了海川動不動就發作的牛脾氣,再加上三人都是在家裏,就這麽坐着看電視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就晾着海川沒管。

一直黏在梅仁瑜身旁的小尾巴少了一個,海洋終于能獨占梅仁瑜的身邊,笑容起碼比平時璀璨了百分之二百。他又是個只要想就能讓人如沐春風、倍感熨帖的孩子。在電視上放廣告的時候,海洋先是拿了大靠墊給梅仁瑜擺好,讓梅仁瑜能側靠着沙發扶手躺得更舒服。後來又神神秘秘地從冰箱的冰凍櫃裏拿出了被凍成了冰磚的方袋裝牛奶。

塑料袋被剪刀一剪就開。牛奶方磚落入海洋早就準備好的小瓷碗裏。海洋在上面灑了即沖即飲的椰子粉,這才小心翼翼地把碗端給梅仁瑜。

梅仁瑜極少吃雪糕冰激淩這種奢侈品,拿着海洋給的勺子挖了小半勺椰子粉牛奶冰放進嘴裏,立刻就被嘴裏香濃的椰奶味兒和清爽的甜香給征服了。她用一種想要驚叫的表情看住海洋,嘴裏不由自主地出聲:“這個……太好吃了!”

少年笑了,彎彎的眉眼裏有藏不住的小小得意。他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有點兒潮,這麽一笑,發尾的水珠正好掉落下來,沾到了他的嘴角上。

氣氛正好,海洋卻吃了發尾尖兒,他有些郁悶,正想拿手背抹了嘴巴上的水,就感覺到了臉頰上肌膚的觸感,看到了梅仁瑜朝自己伸來的手。

少年的臉頰很軟,少年的嘴唇比臉頰更加細膩。因為剛洗過澡,海洋的嘴唇還是潤澤的。嘴唇說白了就是血袋,上面又布滿神經,被梅仁瑜這麽一摸嘴唇,海洋先是愣愣地,接着爆紅了一張臉。

梅仁瑜也覺得自己這麽給海洋擦嘴似乎不太好,因為這似乎有些……暧昧?海洋再小也是個男孩子……不不不,就是因為海洋還小,才更不該把他當男孩子來看。過早的教會海洋“男女有別”不是更像是巴不得把海洋當異性的對象來看麽?

端着碗的梅仁瑜感覺自己腦袋裏有兩派小人兒在吵架。這嚴重拖慢了她思考問題的速度,也讓她錯事了選擇的良機。海洋傻乎乎地笑過以後,直接把臉湊到了梅仁瑜的手邊,張了嘴要梅仁瑜喂他吃牛奶冰。

梅仁瑜當然是想也沒想地就喂了。

海家的牛奶是訂的奶卡,每天兩袋兒,兒子一人一袋兒,不多不少。海洋給梅仁瑜吃的牛奶冰是他省下了自己的那一份給梅仁瑜冰的。海川的牛奶早就在早上的時候進了他自己的肚子裏。這會兒他看着他哥和仁瑜姐姐非但不鳥他,還兩個人歡歡快快地吃起冰來了,嘴巴一扁,委屈的眼淚就跟着抽抽搭搭的聲音湧了出來。

梅仁瑜也沒想到海川這個要強的居然能哭起來。她連忙放了碗去安慰海川,海川卻是拿靠墊捂着自己的臉,死活不讓梅仁瑜靠近。後來還是他哥一句沒心沒肺的:“仁瑜姐,你先過來把冰吃了吧,不然冰要全化了。”海川才扔了靠墊,一把抱住梅仁瑜的腰,把鼻涕眼淚都抹在梅仁瑜身上,不許梅仁瑜去他哥那邊。

梅仁瑜抱着懷裏撒嬌到沒邊兒的海川,有些好笑地摸了摸這孩子的頭。她很懷疑海川這個小包子是自己夢游的時候生下的。想想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對海媽媽極其失禮,也就專心致志地安撫起了海川。

海川原本就只是賭氣一下。這會兒看見他哥因為他而被晾在一邊兒,連他用來讨好梅仁瑜的牛奶冰都化作了一灘汁水,心下快意,心情很快就好了。

晚一點的時候梅仁瑜又只能坐在沙發中間。她左邊是昏昏欲睡的海洋,右邊是已經徹底睡翻過去的海川。她很慶幸自己事先拿了條毯子給自己還有兩個孩子蓋。小孩子體溫高,只是一床毯子就足以讓擠在沙發上的三人都感覺很溫暖。梅仁瑜見海洋徹底睡着了,這才輕手輕腳地把海川抱回床上去。等她回到客廳,海洋居然還是醒了,正睡眼惺忪地揉眼睛。

“吵醒你了?”

梅仁瑜輕聲對海洋賠了不是,海洋搖搖頭,打了個呵欠才用充斥着濃重鼻音的聲音道:“冷……”

沙發上的毯子只有一床。雖然對海洋有點不公平,但誰叫海川是最小的呢?梅仁瑜把他抱回床上的時候也就把毯子給海川裹去了。

“回房間睡就不冷了。”

“嗯。”

海洋趿拉着拖鞋跟在梅仁瑜的後面。他們兄弟平時住一個房間,睡高低床。海家夫婦出門不在,海川就很賴皮地入駐了主卧,霸占了主卧裏那張兩米多寬的大床。先前梅仁瑜就是把海川送主卧裏去了。

海洋沒和他弟弟搶主卧和大床,只是從上鋪睡到了下鋪。梅仁瑜把他送到窗前,看着他上/床鑽進被窩,正想跟他說聲晚安就退出房間,哪知海洋哆嗦了一下又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仁瑜姐。”

因為犯困,海洋看上去特別的委屈。

“被子裏好冷啊。”

“睡睡就不冷了。”

除此之外梅仁瑜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了。

“可這麽冷我睡不着——”

很多年之後,梅仁瑜再回想起這一段兒來都覺得自己是上錯了“賊床”。只可惜十九歲的梅仁瑜是不知道這些的。所以她只是糊裏糊塗地睡上了海洋的床,為海洋暖了床。結果是她把海洋當成了大號暖寶寶,一晚上睡得無比香甜,連夢都不帶做上一個。

興許是和海洋的體溫暖得太過舒服,興許是有人睡在身旁帶來的安心感太過強烈,梅仁瑜這一覺睡起來之後很是舒暢,倒是比海家兩兄弟還起得晚些。

海洋好像沒告訴他弟弟他們一起睡的事情,只是說自己睡回了上鋪。海川對梅仁瑜跑去和他哥睡一間房有點兒小吃醋,但也無傷大雅。他一被帶到市體育館就歡脫的什麽都忘了,撒着歡就像小狗一樣。

時間就這麽毫不停歇地往前走去。後面幾天晚上,梅仁瑜住回客房海洋也會來鑽她被窩。說是冷。梅仁瑜沒有多想,海洋說什麽就是什麽,就這麽和海洋同床共枕了好幾夜。

海家夫婦趕在黃金周結束前回到了海市,梅仁瑜也因此在黃金周的最後一天接到了個發傳單的工作。因為是原本要去發傳單的姑娘從前一天就開始曠工,所以急聘找到了很少拒絕工作的梅仁瑜這邊來。說是工作雖然辛苦一些,但一天就有一百塊的收入。

一百塊啊!在黃金周花掉了大半老本兒的梅仁瑜都快對打電話到海家的學姐感激涕零了。她很慶幸自己在離校事前跟學姐說了海家的電話號碼,還不忘跟學姐說如果有什麽要緊事一定要跟她聯系。這會兒學姐帶來的要緊事真是送了她一筆要緊的救命錢。

梅仁瑜對賺錢的熱情是很直接的。因為她從不屑隐藏自己對優質生活的渴望。她的這種熱情看在海洋的眼裏讓海洋這個懂事的反省自己和弟弟有多麻煩梅仁瑜。看在海川的眼裏讓海川深感挫敗,覺得自己居然還不如一張一百塊,進而産生自己以後要多多賺錢,賺的錢多了就能買斷仁瑜姐姐了的想法。

然而這種熱情看在海家夫婦的眼裏,就醞釀出了一種複雜的味道。海帆和徐秀慧一邊感慨沒爹沒娘的孩子真是過得太辛苦了,哪怕只有一天假期也鑽頭覓縫地想要多賺一分是一分。另一邊則是相互不用多說,兩人都對梅仁瑜生出一絲忌憚的心思來。

徐秀慧能把海帆保出來是因為她把家裏的不動産用低于市場均價的低價抵押給了海帆的一個老朋友。這才讓海帆的那位老朋友說服了家中的妻女,把錢拿出來借給了海家夫婦。

海帆是清白之身,出來沒多久就主動配合警/察機關把之前那個騙完稅後人間蒸發、只留給他一堆爛攤子和嫌疑的朋友誘了出來,再将其一舉抓獲。那人之前怕大規模地轉移財富會暴露自己的行蹤,身揣金山銀山也用不掉。海帆洗清了嫌疑,又幫國家找回了財産,是正兒八經地立了功。海家用來保釋他的錢款很快被退了回來,海帆還因為“大義滅親”的舉動被給予了一萬塊錢的獎賞。

騙了徐秀慧去“集資”的那人很快在外地因為同樣的“集資”被抓獲。但那人咬死了堅稱自己把錢都給用完了,徐秀慧的家當沒能找回來。可前後經過這麽幾場事情之後,她也不在乎那點兒身外之物了。對她而言,海帆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而她既然已經嫁進了海家的門,那就是生是海家的人,死是海家的鬼。海家對她來說就意味着一切,海帆、海洋和海川對她來說就是她的全世界。

海帆不喜歡老婆以有心算無心地去算計梅仁瑜這麽一個小姑娘,可有些事情由不得他做主。再說他身為人父,也不可能沒有私心不偏向于自己的兒子。這回到班房裏蹲了一陣子回來,他有了很強的危機意識。他不再覺得自己賺的錢只要能讓老婆孩子豐衣足食就好。他開始覺得自己不在的時候也能保老婆和孩子豐衣足食才行。那就是說,他的生意必須有人來接手。好在他有兩個兒子。雖然他比較喜歡大兒子沉穩的個性,但大兒子是運動員的料。小兒子太跳脫,按理說不适合經商。不過小兒子年紀小,性子還沒定。合着現在再開始培養也不晚。

重點就是,既然想定了要兒子來接自己的班,那麽兒媳這外家就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最低的門檻就是兒子們絕對不能娶個會撺掇自己老公和兄弟争家産的女人。

海帆也算是看着梅仁瑜長大的,他很清楚梅仁瑜不是那種奸猾的性格。可是她窮啊,而窮是會扭曲一個人的。就像害他入獄的那個朋友。他們以前還不是稱兄道弟?海帆以為自己對兄弟知根知底,哪不知為了那紅紅綠綠的票子,人家轉頭就能拿了錢把他當替死鬼扔號子裏不管。

梅仁瑜沒媽,她爹甄學義又是個混蛋。萬一以後她爹看她女兒好過了就找上門來,這血濃于水的事情,誰能保證海家人把梅仁瑜留在側近不會讓梅仁瑜變成個禍害?他媳婦兒眼皮子淺,只能看到點兒媳婦不兒媳婦的事情。他看得則更遠。

——得了政/府的照拂,他海家的事業還能做得更強更大。自己在一天天地變老,遲早這鼎盛的事業是要交給兒子們的。光是兩個兒子是撐不起一個家族企業的。

梅仁瑜是有可能像老婆擔心的那樣鸠占鵲巢,吞了海家。但是反過來說,如果梅仁瑜的手段和心性真的狠辣到那個程度,即便她沒進海家的門,她也有辦法端了海家。他們為人父母的賺那麽多錢是為什麽?難道是為了給自己買金棺材嗎?不,他們是想要給孩子們留下足夠多的財富,好讓孩子們過得富足一些,不像他們那麽庸庸碌碌這輩子只知道圍着房子票子妻子兒子各種“子”打轉。

那麽不管這錢財是挂着哪家的名頭,橫豎自家倆兒子不吃虧就行了。只要讓梅仁瑜感覺自己虧欠海家,且虧欠到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償還都不夠的地步,不論以後梅仁瑜是真的成了大才能把“海家”變“梅家”,還是梅仁瑜這輩子就仰人鼻息的過下去了;也不論梅仁瑜是不是進了海家的門,和自己的哪個兒子在一起了;那份虧欠始終會把梅仁瑜綁在海家的梁柱上,讓她替海洋和海川撐起海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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