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面對

有些涼爽的風旭旭吹來, 宋佳钰終于頭疼的，敲着腦袋起來了，房間裏黑漆漆的, 她使勁兒的眨了眨眼，拿起手機來看，已經五點了呀。

喝了太多酒的結果, 就是嘴裏特別的幹，特別想要喝水, 還好一伸手桌子上就有水，她咕咚咕咚的把水喝完。

終于想起了開燈, 房間瞬間燈火通明，呼，原來是小舅家，好像昨晚是小舅來接她的, 她還是有點印象的。

要不然就憑她，有人敢接近她, 肯定會被她踹出去。

所以說，軍子他們擔心她會被別人欺負那是多想了，他們應該去擔心她會不會趁着喝醉酒, 好好的大打一架。

反正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不過她立馬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我去, 那不是說小舅知道我喝成這樣了, 那群兔崽子，下次別讓我看到你們。"宋佳钰有些焦躁的撓着頭。

無辜躺槍的軍子他們"……"這關我們什麽事？還是再睡一會兒吧，實在是太困了。

她動動腿打算溜走, 結果一動就好像碰到了一個身體，頓時腦袋一麻，她家小舅不會讓別人跟她一個房間睡吧。

心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掀開旁邊的被子，另一只手已經做好了打過去的準備。

看到側着睡的淩暖，她眼睛眨了眨，這是什麽情況，小舅媽怎麽會跟她一起睡。

她一動，旁邊的毛巾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再一看桌子上的碗和水，又扭過頭去看淩暖。

淩暖睡得正好，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宋佳钰把被子拉到她的頭以下，給她揶好被角。

哪怕知道肖楓喜歡的是她，她也沒有辦法對她讨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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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無解之解，難道她真的要放棄了嗎？

外邊有些響聲傳了進來，她走到窗戶邊，外面果然在下着雨，把窗戶關好，腳步輕輕的走出了房間。

正打算墊着腳尖溜走，因為她知道她小舅的聽力很好，她可不敢吵醒他。

看着他冰冷的臉，她肯定會被凍僵的，要知道就是在家裏，也沒有人能夠抵擋的住他的冰冷光波，雖然讓他那樣的人真的很少。

可還沒走幾步，悠揚的鋼琴聲隐隐約約的，傳到她耳邊，她猛的停了下來。

小舅在彈琴嗎？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小舅談過琴，她知道一般只有心悶的時候，小舅才會彈琴，這是大表哥告訴她的。

大表哥聽到過小舅彈琴，但是她從來沒有，甚至連外公和媽媽他們，好像也沒有聽過。

是因為她嗎？

她是不是讓小舅失望了，明明在顧家她是那麽驕傲的人，現在卻把自己的尊嚴踩在腳下，還不知悔改。

要是她是小舅的話，有這麽一個外甥女，也會很鬧心的吧。

慢慢走到鋼琴房門口，她才發現房間的門并沒有關緊，可是讓他就這樣進去，她也不敢。

只好扒着門跟只被遺棄的小狗似的，聽着他的琴聲。

聽的起勁了，慢慢的用腳尖，在地上打着節拍來。

顧城雙眼禁閉，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快速的劃過，此時的他仍然穿着西裝，看來一直在這裏彈着。

等到這一曲的結尾，他的手迅速的停在上面，一動不動。

"怎麽，不敢進來嗎？"

聽着他說話的聲音，本來還有些困的打哈欠的宋佳钰，一個激靈下意識繃直了背。

她扭頭向四周看去。

嗯，都沒人，所以說，就是在叫她的說。

她是不是死定了，心裏的小人拼命的撓着頭。

唉，算了。

反正早晚都要面對的，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她如烈士一般，深吸一口氣，拉開門，向裏邊走去。

"小舅，你打我吧。"宋佳钰很自覺的雙手伸出來，或許能把她打醒呢，她真的不想再像一個傻子一樣了，可是卻阻止不了自己的心，被打一頓應該就不會那麽犯渾了吧。

顧城擡起眼睑，深深的凝視着她，那種眼神看的她全身發麻。

恨不得他還是揍她吧，千萬別這麽看着她。

從前也是這樣，她犯了錯，小舅從來都是這麽看着她，明明沒有罰她，可是就是讓她渾身發麻，恨不得拿塊布把自己遮起來。

但是，這裏沒布。

她雙手捂着自己的臉"哎呀，小舅，你能不能別這麽看我，要不，你打我吧，打我吧。"說着說着，她又把自己的手伸出來，還把自己的臉靠近她。

"打臉也可以，可以讓人清醒的更快，但是小舅你一定要控制力道，倒不是我怕疼，可我還要靠臉吃飯呢，你也不想自己，這麽可愛美麗的外甥女變成豬頭吧？"宋佳钰閉上眼睛快速的說，因為她對她小舅的力氣深信不疑。

要是把她這張漂亮的臉打成豬頭，她可真的沒臉見人了，到時候要怎麽憑借自己的美貌豔壓衆芳呀。

所以說，臉是一定要要滴。

"有功夫這麽耍寶，看來酒是徹底醒了。"顧城站起來從她身邊經過，預想的疼痛并沒有出現。

宋佳钰縮起脖子，害怕他真的呼上來，可是他是真的只是從她身邊經過。

睜開眼睛就看到他正在倒着酒，鮮豔的紅色在酒杯中靜靜的流轉，對于她這個酒鬼來說，還真是不小的誘惑。

但她再怎樣酒鬼，昨夜喝了那麽多後，現在還真的沒有想喝的沖動。

還真是可惜了，小舅這裏的酒，肯定都是外邊，買都買不到的珍品。

算了，她還是別惹他生氣了，反正到時候偷幾瓶也就是了。

顧城倒完酒，将酒瓶推到一邊，搖曳着那杯紅酒，走到她面前。

搖曳的鮮豔液體在她眼前不停的滑動，可是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顧城神色莫名的臉上了。

啊——

小舅啊，你能不能不要那麽鬼畜，我頭皮都麻起來了。

"喝了它。"顧城拿着杯身遞到她面前。

"啊？"宋佳钰有些懵，她沒有聽錯吧，她可不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她喝，這個時候她可不敢插科打诨。

"不喝了，我以後都不喝了。"她趕緊敬禮保證道，就差有條尾巴搖了。

她保證以後都不喝了，當然，那是不在他面前喝了，也不讓他知道，那就行了。

真是為自己的機智贊嘆不已呀。

歐耶。

她心裏搞着怪，但是顧城的下一句徹底的讓她搞怪不起來。

"你還要糟蹋自己到什麽地步？"

宋佳钰臉上的笑容凝滞了下來，她知道他肯定會跟她談這件事的，但是沒想到這麽快。

是不是在她的心裏，還沒有那麽想要放棄，不想被小舅打醒，還想和他繼續糾纏。

哪怕他根本就不愛她，可是正如他關注了淩暖二十年，她也愛了他二十年，這種耗費了她所有生命的愛，真的讓人很難放棄。

就像他放棄不了淩暖一樣。

"小舅，我……錯了嗎？"她跌坐到椅子上呆呆的說。

"佳钰，我不反對你追逐自己的愛情，可是你不覺得你快變得不像你了嗎？這樣的你還是真正的你嗎？變得這麽卑微。"顧城沒打算讓她逃避，既然說了，他就要讓她徹底的做出決定。

"那我應該怎麽辦？"她站起來眼眶微紅的大聲說。

"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想像從前那樣，做回那個驕傲的自己，但是我辦不到，只要他一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小舅，你告訴我，怎樣才能把占據了我所有生命的男人趕出自己的心。"她捂着胸口說，眼淚順着她的臉頰劃過。

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因為她不知道跟誰去說，現在她只想好好的吐露自己的想法，因為她知道無論她變成什麽樣，他都是她的小舅。

那個保護她的小舅。

"佳钰，我不阻止你，是因為我想看到你快樂，可是現在卻讓你變成這樣，你回帝都去吧，先冷靜一下，等想清楚了再回來。"

"小舅，我不想走。"

宋佳钰聽到這句話趕緊過來拉他，她真的沒有做好準備，讓他從她生命裏消失，而且她知道要是小舅這麽說的話，肯定不會讓她留在S市的。

那樣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痛苦了。

"回去吧，在這裏你沒有辦法仔細思考，等你真的想清楚了，我會讓你回來的。"顧城語氣低沉，明明聽不出什麽情緒，就是讓她害怕。

他手裏的酒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宋佳钰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将頭深深的埋起來。

是不是她就是知道被小舅發現的話，肯定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才會不想和他面對面。

她是真的要走了吧……

顧城出了門，眼睛緊閉，聽到淩暖的聲音後又睜開。

"這樣對佳钰來說，或許很辛苦。"

顧城将頭埋在她的發絲裏。

"都聽到了？"他沒問她什麽時候來的，問了這一句

"嗯"淩暖摸了摸他的背，輕輕的回答了一聲。

"覺得我做錯了嗎？"

"沒有，你只是關心她，只是有時候應該讓她自己做決定，哪怕最後受傷，這也是她成長的一部分，我知道你明白的，可是就是不忍心吧。"淩暖慢慢的說着。

她知道感情是最溫暖也是最傷人的，他只是不想佳钰受委屈罷了。

"真好，還有你。"

懂我

佳钰，你又真的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