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鼓舞

大清早便從外面走進煉丹房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曹小懶。

曹小懶從小癡迷煉丹，已經近乎達到狂熱的程度。在仙靈宗中，煉丹的渴望被壓抑多年，現在終于有了可以實現的機會，他怎麽舍得浪費！昨天晚上回去睡覺，連在夢中都一直在煉丹。

今天早晨醒來之後，他首先沖進膳堂，吃了滿滿一肚子食物，為的就是今天一天都不再感覺饑餓，可以專心煉丹。

現在走進虛煉室之後，曹小懶立刻發現，掌門師兄正端坐在藥鼎前方，眉頭微皺，若有所思。而他身旁擺放的器皿中，則盛裝了許多煉制失敗的丹藥，有的是塊狀，有的是膏狀，有的黑糊糊的。

曹小懶見到這種情景，忍不住詢問秦川道：“掌門師兄，你昨天晚上到現在，煉制了多少次？”

秦川嘆了一口氣，說道：“整整煉制了十五次。十五次全部失敗了。”

曹小懶笑道：“才十五次啊，早着呢！還有第二十五次、三十五次的失敗在前面等着你呢！我當初學習煉制壯骨丹，可是整整失敗了三十九次才成功的！雖然煉制壯骨丹的靈藥比較便宜，我們仙靈山上便能種植，但宗主還是心疼得要命，從那之後大大限制我使用靈藥的次數。”

“三十九次？我覺得，我似乎已經不用失敗那麽多了……”秦川一邊仔細回顧着方才煉丹失敗過程中的每一步，一邊對曹小懶說道。

曹小懶并不相信，說道：“我煉制壯骨丹的時候，已經跟着師父學習煉丹術兩年了。而掌門師兄昨天才開始學習煉丹術，三十九次，只少不多！”

秦川此時卻已不再理會他。站起身來，從藥簍之中取出早已幻化好的靈藥，繼續開始從第一步做起。

碾碎、混合、入爐、控火……

之前十五次雖然全部失敗了，但已經給秦川積累下大量的經驗。這時候做起來，每一步都熟練無比。

曹小懶比起秦川來說，已經算得上煉丹專家了。在旁邊看着秦川的操作，竟然也挑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足。眼睛裏不由得浮現起贊嘆佩服的目光。

雖然這一次掌門師兄注定還是要失敗的，但是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堪稱優秀了！

煉丹進行到控制火焰階段之後，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必須聚精會神地對待。曹小懶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打擾秦川，于是也不再看他，自己走到另一邊，開始幻化出各種工具物品準備。

正當曹小懶做完準備工作，開始埋頭搭配靈藥準備開始煉丹的時候，身旁忽然響起“砰”的一聲，秦川煉丹丹爐的蓋子猛然沖上半空，随後跌落到一旁。

曹小懶被這動靜吸引，轉頭去看。只見秦川的丹爐內，一枚淺黃色的丹藥從底部緩緩升起，同時藥香四溢。

秦川無比靈敏地伸出手，一把将丹藥抓進手中，愛不釋手地左看右看，興奮地笑道：“哈哈，成功了！成功了！”

壯骨丹成功出爐，是曹小懶親眼看着的。但是他依然覺得不敢相信。

當初自己三十九次煉成壯骨丹，已經被師父誇贊為天才。現在，初學煉丹的秦川，竟然只用了十六次便同樣煉成了，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掌門師兄，你真是太厲害了！當初師父一直誇獎我是煉丹天才，弄得我還真以為自己天才。現在才知道，師父之所以誇獎我，那是因為他沒見過像你這樣的！”

曹小懶的言語之中，既有對秦川的敬佩，也有自己的失落。他這個人思想簡單，不慕虛名，若是在別的方面比不上秦川，他絕對不會有絲毫介意。

但是，煉丹是曹小懶癡迷的事情，從小到大又一直受到師父的誇獎。在自己引以為傲的方面被人輕松地超越，心中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秦川心思細密，從曹小懶的神情語氣之中，立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自己能夠在屢次失敗之後，成功煉出壯骨丹，而且成績還超越煉丹人才曹小懶許多，秦川心中當然很高興。

不過高興之餘，他也有自己的思考。

自己身為掌門，要負責的是“羽化門”這個整體。正确的做法，是門派的每一個部分都有所了解，以便掌控，但是卻不能在某一部分傾注過多的精力。

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太過于專注某一方面，其他方面必然便要疏忽。

因此，煉丹這件事，自己學學可以，但是并不能讓它占據自己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将來門派中的丹藥問題，還是得以曹小懶這個丹房長老為主力。

要想讓他在丹道上取得長足的發展和進步，絕不能挫傷他的積極性，必須讓曹小懶在這個領域中保持絕對的自信。

考慮完這些問題之後，秦川立刻表情鄭重地開口說道：“小懶，你錯了。我煉制壯骨丹的效果比你好，那是因為我置身于虛煉室內，絲毫不用擔心失敗，絲毫不用擔心成本。所以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煉丹之中。而你，當初在外面煉制，既要注意煉丹的步驟和手法，又要顧慮失敗之後造成的損失，肯定難以投入全部的精力。這是受外部幹擾導致的，并不是你的資質不好。我相信，如果當初你也是在虛煉室中煉制壯骨丹，成績一定不會比我差！”

曹小懶聽了秦川的安慰話語，仔細回想一下，當初自己剛剛學習煉制壯骨丹的時候，确實壓力很大。不但師父在場，仙靈宗宗主蘇臨風也同樣在場。自己每失敗一次，宗主都要大皺眉頭，翻來覆去地叮囑細心、謹慎，不要浪費貴重的靈藥。弄得自己心情十分緊張。跟在虛煉室中揮灑寫意的狀态完全不能比。

如果當初就有這麽自由的環境，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績的！

這樣想着，原本喪失了的自信終于又漸漸恢複了。

“掌門師兄，謝謝你的鼓勵！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在其他方面都很笨，但是在煉丹方面，應該還是可以的。以後我一定加倍努力，向掌門師兄證明我的實力！”曹小懶鬥志昂揚地對秦川說道。

秦川看在眼中，大為滿意。身為一個領導者，最應該的做的，是争取下屬的忠心，而不是跟下屬争風頭。

如今曹小懶能夠重新振奮起來，不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羽化門，都是一件大好事。

拍拍曹小懶的肩膀，秦川說道：“加油吧，小懶！不但要向我證明，更要向你自己證明。你，就是最優秀的煉丹人才！”

“掌門師兄放心，我一定會的！”

曹小懶受到鼓舞之後，大為振奮，鬥志昂揚地煉丹去了。

他是丹房長老，可以萬事不理，專心煉丹。但是秦川不行。身為羽化門掌門，除了丹房之外，還有更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決策、處理。

走出煉丹房之後，秦川先到膳堂用了點飯，然後就直奔大林峰上的靈田而去。

如今，煉丹傳承任務已經大功告成。經過虛煉室的，曹小懶必将飛快成長為一名合格的煉丹師。羽化門自行煉制丹藥的那一天，已經指日可待。

不過，此時此刻，“靈藥不足”這個嚴重的問題，也擺在了秦川的面前。

即使是将一枚下品丹藥煉制出來，往往就需要幾種甚至十幾種靈藥作為材料。這還是在不考慮失敗的前提下。

昆虛山脈西南這一帶，長有靈藥的山川谷地，沒有一個是屬于羽化門的。僅靠一只采藥靈兔出去偷，每天三株的數量，根本不可能滿足得了煉丹的需求。

因此，靈藥問題已經刻不容緩。必須立刻升級靈田，自行種植靈藥。

升級靈田所需要的兩株靈藥以及十五塊下品靈石，此時秦川手中均已齊備。

來到靈田旁邊，找到升級陣法所在之處，秦川将所需的東西全部填充進去。

只見原本寧靜祥和的靈田，上空突然氣流湧動起來，靈田之中種植的農作物，也均不安分地搖擺抖動。一眼望去，二十畝靈田綠波起伏，蔚為壯觀。

這種異象，是升級時靈氣四溢導致的。只持續了片刻時間，秦川便聽到了掌門系統的提示音：“靈田升級成功！”

秦川心中不由得一陣興奮——成功了！如今靈田的級別已經達到了三級，是羽化門所有特殊建築之中級別最高的。不知道會不會像當初在游戲世界中那樣，從此擁有種植靈藥的功能呢？

秦川迫不及待地打開信息界面，查看靈田的基本信息：

三級靈田，自帶調節陣法，可大大加快作物在其中的生長速度，同時減弱自然天氣變化對靈田作物的影響；可種植靈谷的土地面積提升到二畝；并可種植靈藥，面積為一畝。

哈哈，果然！靈田從此不但可以種植靈谷，而且擁有了種植靈藥的能力！

雖然面積僅僅為一畝，但這和以前僅靠兔子外出偷靈藥糊口的狀況比起來，已經是極大的改善！

只要買來所需的靈藥種子，這一畝靈藥田，定可以給自己帶來豐厚的回報！

不過，一想到“買”這個字眼，秦川就不禁有些犯愁。

身為當家人，他最清楚，維持羽化門這麽一個大攤子的正常運轉，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上次到雲霧城中賣了一些物品，賺到一百五十塊靈石，本來已經是一筆頗為豐厚的收入。但是返回門派之後，修複丹方花費十八塊，啓動虛煉室花費五塊，升級靈田又花費十五塊，加上在雲霧城中購買各種物品花去的四十塊。一百五十塊靈石，還沒捂熱呢，就已經去了一大半了！

這次購買；靈藥種子，想必也将是一項龐大的開支。日後煉丹房正式運轉起來，消耗靈石的速度還會更快。

自己這個掌門，松懈不得，還是得繼續尋找賺取靈石的方法啊！

不得不說，白手起家，将一窮二白的門派一步步發展起來，确實辛苦。不過秦川苦在身上，樂在心裏。

此時揮灑汗水，為的是将來美好的回報。用汗水澆灌出常青的基業，對于男人來說，沒什麽事比這更有成就感！

靈田升級完畢之後，秦川趕回主峰，找到了內事長老蘇淺雪。

蘇淺雪掌管門派內部事務，又擁有種植靈藥的經驗。三級的靈田，自然也得交給她來打理。

就像曹小懶對于臉蛋的濃郁興趣一樣，蘇淺雪對于靈藥的種植也天生熱愛。此時正在藏經閣之中，悉心研讀裏面收藏的《靈谷靈藥種植紀要》一書。聽到秦川說靈田已經獲得升級，從此不但能夠種植靈谷，而且可以種植靈藥了，蘇淺雪喜出望外，立刻便拉着秦川再次返回大林峰。

平日裏蘇淺雪喜歡穿白色衣服，而且十分注重保持整潔，整個人都如同翩翩仙子，一塵不染。但是一旦到了靈田之中，蘇淺雪就會将什麽氣質啊、形象啊之類的全部抛到腦後。眼裏心裏，只有面前這二十畝地。

今天自然也毫不例外。站在靈田旁邊觀察了一會兒之後，蘇淺雪果然察覺到了靈田之中的變化。激動之下，雙腳一甩，立刻将鞋子甩到一旁，然後赤着一雙雪白的腳丫，紮進了靈田之中。

從靈田之中捧起一把泥土在手心，用春蔥般柔嫩的手指細細的撚了幾下，蘇淺雪臉上的神情更加興奮了，轉過頭來對秦川說道：“掌門師兄，靈田中除了靈谷之外的全部莊稼，淺雪都要把它們全部拔除！”

“拔除？為什麽？再有一個月多的時間，這些莊稼就可以收割了。咱羽化門上百張嘴，大多數都要靠着這十七畝莊稼吃飯呢！”秦川有些不明白。除了二畝靈谷田和一畝靈藥田之外，其他的土地目前還沒有特殊功能。拔除了上面的莊稼，又能種植什麽呢？

“這麽好的土地，僅僅靠它來吃飯，可就太浪費了！咱們羽化門的口糧問題，可以到山下購買普通的田地解決。這十七畝靈田，淺雪可以把它全部變成掌門師兄靈石的重要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