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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詠一怔,還未來得及反應,寧夫人就已經出言奚落起來:“爺急吼吼地讓我去提納妾的事兒,我還以為爺是早就和人家家裏頭心照不宣了,感情是你剃頭挑子一頭熱,被拒了也就拒了,倒害我落了個沒臉,這鄰居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也讓我以後怎麽好意思出門?”

寧長詠相貌端麗英挺,又兼有家資萬貫,本事出衆,願意跟她的女子趨之若鹜,有為財的,也有為貌的,欲拒還迎的也不是沒見過,只是這般被不留情面地直拒了還是頭一遭,聽完難免怔了怔。

他眯起眼,細細回味着沈喬相貌,呵呵一笑:“就這麽拒了?”

寧夫人這口氣出來了才覺得心裏痛快些,喝了口茶壓了壓火,認真勸起來:“我覺着那姑娘是個有志氣的,爺想要美人,什麽樣的買不到,沈姑娘相貌雖好,但世上也不是再沒有旁的美人了,你要是喜歡就多去買幾個良家又自願的,何必盯住一個不放呢。“

寧長詠已經徹底回過神來,從榻上起來理了理袖口,立在镂空雕蘭草的穿衣鏡前整理衣裳:“夫人不懂,沈姑娘與我有緣,有緣啊。”

寧夫人雖然對他早已死心,只等着生個兒子把他熬死了以後自己快活,但聽了這話心裏還是有些冷澀,冷笑道:“爺這話說的真有意思,在你看來,只要是相貌出衆些的,哪個跟你沒緣?”

她既然答應沈家人要勸,也是真心勸自家官人不要再惦記了:“你可別想什麽歪點子來,京城這地界一片瓦砸下來都能砸到幾個貴人,萬一沈家和哪個勳貴哪個世家沾親帶故,惹毛了他們你還怎麽做生意?沈姑娘雖然貌美,但能比得上你的前程?”

寧長詠對着穿衣鏡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道:“夫人說的有理。”

他袖管滑落一截,露出手臂上的青紫斑痕,不過寧夫人心裏有事,也就沒大注意。

他從一邊取出高麗來的花汁細細往身上抹着,這時候下人又搬來兩盆花,屋裏屋外已經擺了數十盆鮮花,香氣馥郁濃稠,再加上他往身上抹的花汁,香氣濃的教人透不過氣來。

寧夫人皺着眉用絹子掩住嘴,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不愉道:“我記得老爺原不是愛花之人,怎麽這次回來跟上了瘾似的,一盆接着一盆往回買不說,還把滿院子都擺起了鮮花,大夏天的也不怕招蟲子?”

寧長詠手指撫過花苞笑了笑:“我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喜歡上了。”

他調開話頭:“夫人,就寝吧。”

寧夫人覺着花香之中有股異樣的味道,不過那股味道很快被深濃的花香遮蓋住,她并未深想,點了點頭就去沐浴更衣了。

......

沈家小院裏,張氏猶自憤憤,沖着寧家的方向啐道:“仗着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商人可是賤籍,也不瞅瞅自己是什麽德行,還敢來打我閨女的主意!”

沈喬啃了個雞腿,張氏轉頭就罵道:“你這死丫頭也是,我早上說話的時候你幹嘛不告訴我你跟那勞什子寧爺見過了?!連我你都要瞞着!”

沈婉頗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沈喬悶頭扒完最後一粒米飯,這才擡頭道:“小事而已,我以為沒必要說的。”

有沈婉的前車之鑒,更何況沈喬貌美遠勝于長姐,張氏越想心裏越不踏實,立即道:“你明日就回承恩公府好生上課,這個月都別回來了,等那臭不要臉的忘的差不多了再回。”

沈喬本來想說沒那麽嚴重,但瞧見張氏快要噴火的臉色,十分識相地把話和米飯一起咽道肚子裏了。

三人吃完飯便各回各屋了,寧家的事兒她壓根沒往心裏去,枕在枕頭上正琢磨師傅和師兄晚上在做什麽,忽然鼻端聞到一股烈香,她被嗆的打了個噴嚏,又用力嗅了嗅。

沈婉在一邊問道:“你怎麽了?”

沈喬一邊聞一邊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沈婉也仔細嗅了嗅,搖頭道:“沒有啊,你別是聞差了吧。”

沈喬正要點頭,沈婉又不知想起什麽似的,冷淡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咱們隔壁那位這些天買了好些花兒進府,你鼻子好,估摸着聞到的就是花香。”

沈喬也并未多想,聽她說完倒頭就睡了,只是晚上總也睡不踏實,總能聞見鼻端一股花香,在睡夢中恍恍惚惚。

她早上起來的早,不想打擾家裏人,自己洗洗涮涮就出了門坐上馬車,不過昨晚上睡得不踏實,早上總覺着精神不濟,靠在馬車上打了個盹。

她剛到承恩公府上水就歡歡喜喜地跑來迎她:“師妹今兒個怎麽來的這麽早啊?早上可有睡夠?吃早飯了沒?想吃什麽?大師兄的家裏人送了個江南的廚子過來,小師妹要不要嘗嘗他的手藝?”

(≧▽≦)/今天的小師妹還是那麽好看!

沈喬:“...多謝師兄關心。”

= =今天的師兄還是依舊話多啊。

上雲這時候也走了出來,師兄妹三人并肩往府裏走,他可比上水沉穩多了,見着人先打招呼笑道:“師妹早啊。”

他又怔了下,随即笑道:“師妹頭上簪的是什麽花,我怎麽沒有見過,樣子還真好看。”

簪花,簪什麽花?沈喬怔住。

上雲見她發愣,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忙道:“不過師妹人比花嬌,簪什麽花都好看。”

沈喬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摸了摸一頭烏發,果然一朵妩媚豔麗的丹紅花朵滾落到掌心,她疑惑道:“我不曾簪花。”

上雲道:“可能是路過花樹花枝無意中吹落到你頭上的。”

可是她一路坐的都是馬車...沈喬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就見淡長風住的院門一下子被推開,他興沖沖地走了出來,玉面沾了些黑灰,衣裳也有些淩亂,不過手裏捧了條寶光四射的繩子,見到沈喬喜笑顏開:“乖徒兒過來,給你煉制的法器已經成了五成。”

沈喬依言走過去,就見繩索的一端系在淡長風的手腕上,他興致盎然地介紹道:“你如今法力低微,這捆妖索就是專門給你用的,不用法力驅動,遇見妖物就能自動護主,現在還未煉制完成,等煉制成了你滴精血認主即可,還有...”

他話才說了一半,手裏的捆妖索就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似的,另一端直直地對着沈喬手裏的花兒,在兩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它就迅雷不及掩耳地纏了過來,緊緊地纏上了沈喬的手腕。

沈喬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拉,沒想到指尖還未觸及,繩索就消失不見了,但禁锢卻是實實在在的,她手腕上也能覺出纏着個東西!

淡長風:“...”

沈喬驚道:“這是怎麽了?”

她邊說邊下意識地退後幾步,就見方才繩索那一端的淡長風也被帶着走了幾步。

淡長風沉默半晌才緩緩道:“你和你上雲師兄...是有什麽血緣關系吧。”

沈喬:“...”師傅你是不是給我偷偷算卦了?!

她下意識地擡起手臂,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腕,連帶着淡長風的手臂也被擡了起來:“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他眼底竟也掠過一絲無言以對,郁郁然道:“你手裏的花兒應當是個邪物,這捆妖索又尚未煉制成,所以主動攻擊...不過你放心,不會傷着你的。”

沈喬也顧不得問自己手裏怎麽會突然有個妖物,一張面癱臉再也保持不住,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擡起手道:“可,可是...難道咱們就這麽一直綁着?”

淡長風薄唇微抿,緩緩道:“沒有先例,所以我暫時也沒法子解開。”

沈喬:“...所以?”

他輕輕吐了口氣:“所以要勞煩你這幾日跟為師同吃同住,同寝同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國師: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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