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綠雲壓頂吃幹醋
禇羲不再言語,他有種感覺,這位世子爺似乎對他有不小的敵意。他出身官宦世家,可惜父親早逝,家道中落,幸而他天資聰穎,被江中天看中收了徒弟。早年他随母親艱難求生的記憶已烙印進了他的骨髓,出人頭地早就成為了他的人生目标。
為了那條錦繡之路他甘願犧牲一切快樂,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抛棄好惡。因此他除了勤學苦讀之外,也積極的與一些可能用的上的人結交。
但饒是如此,他心裏仍存在幾分傲氣,若是天然讨厭他的,他也不會上趕子去結交。
江雅芙把淘弄來的孤本送給了江中天,果然得了今日頭彩,老爺子高興的不得了,酒宴上還特意玩笑的敬了她一杯,她為了逗父親高興一口氣幹了一杯,當即被辣的咳了起來,逗的家人一陣哄笑,就連時沛也一直彎着嘴角,一副很合群的樣子。
只是……他彎着的嘴角在偶然瞥到禇羲一個動作時,驀地拉了下來,臉皮也變的緊繃。
剛吃了口略微油膩的菜,未免失儀,禇羲從袖口掏出了一枚帕子,擦了擦嘴,忽然覺得有兩道寒光掃射過來,他眉頭微皺,待擡起頭時已經恢複了溫潤的模樣,疑惑的問道:“世子怎麽如此看我?是不是在下臉上有髒東西?”
時沛把目光從那只帕子上移開,壓下心裏的不舒服,“沒有,是我唐突了,只是慨嘆果真有世人說的公子如玉。”
禇羲笑了,“世子過獎了,無論是風度還是才幹,世子在當今世上都是當仁不讓的。”
時沛沒有接這話,禇羲也住了話頭,二人默契的飲酒吃菜。
江中天和江放在說着話,江雅芙在一旁聽着,唯有劉月婵覺出一絲不對味兒來,在二人的臉上看了看。
時沛此時的心情莫名糟糕,禇羲的那條帕子他一眼就瞧出來是出自江雅芙之手,她的繡品自有她的特點。
那是一條舊帕子,他明知道她和禇羲青梅竹馬,禇羲就是在江家長大的,因此年少的江雅芙給他繡東西并不過分,給父親和哥哥繡東西的時候,順帶着給他這個師兄繡點小東西也沒什麽。
可是!難受就難受在,他于不久前剛剛得知他的夫人一直喜歡禇羲!
自從得知了這個事實,他就隐約覺得綠雲壓頂,沒見到禇羲的面還好,再次見到他那張絲毫不遜色自己的臉,還有她親手繡的東西,頓時覺得綠雲就要化成大雨,将他澆個透心綠。
江雅芙極少飲酒,剛才那杯酒的勁兒上來了,她覺得屋內憋悶,便起身打算回自己出嫁前的閨房歇息一會兒,自己家裏并不會出事,大家也就放她獨自去了。
從前廳到二進的院子中間種滿了鮮花,此時正值花季,姹紫嫣紅開遍,芬芳怡人。江雅芙喜愛這一壇花草,便也不急着回房了,索性坐在花邊木凳上賞花醒酒。
今天可以說是她重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父親還活着,真好,而他們都還年輕着,真好,這段時間她已經逐漸抛棄了前塵過往,于今天才完全接納了重獲新生的事實,并且承認了年輕的美好。
她決定不再追憶從前,徹底做個新的爛漫少女江雅芙,只是……她摸了摸還什麽反應都沒有的小腹,哎!偏偏有了這個小家夥。
糟糕!她剛才竟然一時興起飲了酒,不會影響到他吧?小初一本來就點憨,萬一更憨了怎麽辦?應該沒事吧,他那麽結實,而且剛才那一口也不多。
禇羲見師傅和兒子女婿酒酣正熱,一家其樂融融的,幾杯酒下肚不免勾起了他對已故父母的思念,于是找了個酒力不适想到竹林小築休息的借口,就先下了桌。
他揉了揉額角,邁着大步向後院走去,忽聽院內傳來一陣碎碎念,“風流鬼、不要臉、美的你……”
聽出了是誰,俊美如玉的臉上一陣錯愕,師妹性情溫和,就算偶爾調皮也從沒說過類似的話,似是對某個人怨氣頗大。
江雅芙借着酒意坐在石凳上,邊□□一朵嬌豔的鮮花邊發洩心中對時沛的不滿,忽然一雙男式的鞋子映入眼簾。
禇羲彎腰笑道:“這是和誰較勁呢?”
江雅芙本就臉色紅潤,這下徹底羞成了紅布,窘迫的站了起來,“禇、禇大哥,原來是你啊,沒什麽,一點小事,你怎麽也出來了?”
“和你一樣,不勝酒力,師父難得這麽高興,我看前面一時半會兒散不了。你在國公府過的怎麽樣?若是有什麽難處記得要對家裏說,江家雖然比不上那些簪纓世家,卻也是無人敢小瞧的。”
“謝禇大哥關心,我過的挺好的,你怎麽樣?”江雅芙答道,聽到他的關心之語心內如有一股暖流湧過,熨帖了七經八脈。
“我挺好的,一如既往的準備應試,偶爾出去結交一些好友,師父讓我明年春天去考進士。”
“禇大哥,你沒問題的,你肯定能中狀元!你這樣的頭腦加上爹這樣的師父,準錯不了。”江雅芙這可不是随便的一句鼓勵話,禇羲确實在明年春天考得了狀元之位,受到了聖上的青睐,一躍成為天子門生。
禇羲真心的笑道,“那就借妹妹的吉言了!等我高中了必給妹妹準備一份謝禮。雖然已經過了正午,但暑氣猶勝,最好不要在外面久坐,我有幾頁書還沒看完,這就到小築去了。”
說完他就要走,江雅芙的腳步随之一動,鬼使神差的竟然叫住了他,“禇大哥!”
“小寶還有事?”禇羲挑眉。
江雅芙叫住了人,心就開始蹦蹦亂跳,是啊,叫住人容易,說什麽呢?她該說什麽呢?前世她暗戀了他十多年,卻從未敢開口,以至于終生都覺得是個遺憾,不是遺憾沒有在一起,而是窩囊的遺憾!也許她這裏少女柔腸千轉,那人卻壓根不知道呢。
人總是貪心的,也想要個甘心,她和時沛吵架的時候雖然說的是氣話,但也包含了些許真實的成分,她是如此,時沛也是。
所以,她真的很想借着酒勁兒問問。
“禇大哥,你……你一直都把我當妹妹嗎?” 她認真的望着她,臉上的神采比花壇裏的鮮花還要動人。
禇羲怔愣的端詳她認真的小臉兒,終于意識到,她是個大姑娘了,而且已經有了個好歸宿。
他垂了下雙目,纖長的睫毛遮蓋住了他的心緒,再擡眼時已經平靜無波,“那是當然,我永遠是你的哥哥,這是一輩子不會變的,我先走了。”
江雅芙渾身一震,高高揪着的心,一瞬間跌落,卻也沒跌到底,滿心的酸澀哀戚,夾雜着幾分釋然,其複雜滋味難以言表。
她起身回了自己的閨房,沒有注意到花壇的另一邊那個臉色漆黑如墨,拳頭上青筋暴起的人。
禇羲心不在焉的步入了竹林,就快要走到小築的時候,前面的路卻被人給堵住了。
“世子?”
時沛渾身散發着寒氣,“禇兄不必客氣,喚我一聲時兄即可。兄嫂扶着岳父休息去了,我随意出來走走,不如你我二人飲一盞茶可好?”
禇羲沒多想,“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時兄請。”
二人在藤椅上坐下,禇羲把爐竈上溫着的茶倒了兩杯,放到時沛面前,等着他先開口說話。他地位高,且對自己有敵意,自己不好先開口。
時沛啜了一口清茶,嘆道,“好茶。我這是第一次來江家,許多事還不熟悉。有件事還望你指教,禇兄是和江家兄妹一起長大的?”
禇羲心下猶疑,他的身世經歷世人皆知,他為何多次一問?“是師父寬仁慈愛,待我如親子,才有禇某的今天。”
“哦?待你如親子,終究不是親子吧?”時沛幽幽的說道。
禇羲微惱,這是來挑撥關系的?于是回的便不那麽恭敬了,“那是你低看師父了,也低看了在下。”
時沛輕笑,“禇兄莫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終究是外姓男,如今雅芙已經是我的妻,閣下即便再與她有兄妹之誼,也不方便再叫她的小名了吧?”
電光火石之間,禇羲明白發生了什麽,顯然剛才他與江雅芙的對話都被他聽去了。
于是他趕緊起身朝時沛作揖,“的确是在下唐突了,還請時兄見諒。在下并無別的意思,只是習慣難改,一時口快罷了。以後再見師妹定然不會那般稱呼了。”
時沛虛扶了他一把,“禇兄如此識大體,倒顯得我有些斤斤計較了。實在是咱們年輕人交際多,萬一哪次當着外人面稱呼錯了,犯人口舌,你也知道,我們家……”
“禇羲明白,國公府自然不是尋常人家。”
“禇兄不怪罪就好,茶也喝過了,我就不打擾閣下看書了,我去看看雅芙的酒醒了沒有。”
禇羲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右手拇指和食指不住的摩挲着,目光晦澀難懂。
時沛一直壓制的怒氣并沒有因為與禇羲的一番談話兒消散,心情反而變得更加沉重了,雖然禇羲算是明确的拒絕了江雅芙,回答他的話也是斬釘截鐵,可他面對江雅芙時那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态度的确是不同的,他總疑心那禇羲沒說實話。
但願是他疑神疑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雅芙并沒有一直想着剛才的事兒,回到房中不久,困意很快便侵襲了她的大腦,沒一會兒就躺在床上睡的香甜。
後來劉月婵過來說張平駕車過來接了,叫她起來整理儀容。之後姑嫂二人說了一會兒體己話,時沛就過來催人了。
回去的路上,馬車裏異常沉默,江雅芙神色恹恹,時沛則是滿腔的話不知該不該說,從何處說。
他不能直接質問她,明明二人早就說好了的,生完孩子就和離,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只要沒和離期間不要做出太傷國公府顏面的事就行。
如果他現在像個嫉妒的紅眼兒雞似的高聲質問她,她會怎麽看他?準會以為他在吃她的醋,他在出爾反爾,戰争剛剛開始便先失了一局。
“小寶是你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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