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隕落一代

“沖啊！”喊聲震天，前來援助的術師們彙入戰場，和妖魔激戰起來。

我尋着雷電的蹤跡，找到了喬知寒和秦微雨，她倆都站在空間裂縫旁，大妖魔的腳下。

大妖魔的身邊已經圍了很多術師，趁着它還沒有完全出來，大家都把各自的殺招拼命往它身上扔。

大妖魔雖然皮厚，但抵不住螞蟻多，不一會兒身上就留下了許多細小的傷口。更有一些術師往它的傷口釋放灰色氣體，這些氣體一粘上皮膚，就迅速腐蝕起血肉，痛得大妖魔發出凄厲的嘶吼。

但這一切也激怒了它，它更用力地撕扯裂縫，用頭不停地撞擊空間壁，整個地面都震動起來。

“不好，它要出來了！”只見空間裂縫猛地被拉來，一顆長滿瘤子的巨大腦袋伸了出來，它眯着眼看向地面的人們，張開血盆大口嘶吼一聲，邁出最後一條腿，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了草原上。

我當即拉住秦微雨和喬知寒的手臂飛上天：“我們在上面攻擊！”

大妖魔一把抓起地上的人扔進嘴裏，鋒利的獠牙一開一合，鮮紅的血液瞬間噴濺而出。

它喉頭一動，那個不幸的術師就被它嚼碎下肚。

“天啦，太恐怖了。”秦微雨捂住嘴巴：“今天之後，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飛在空中，我再次感謝自己的異能：“至少，我絕不會讓你們兩個死的。”

喬知寒：“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秦微雨幽幽道：“一直在一起，搞蕾絲嗎，少女？”

喬知寒敲了秦微雨一記暴栗：“我們快去幫忙吧。”

空中，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其他變化為鳥的術師，鳥背上都載着人，大家一起對大妖魔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然而局勢對我們越來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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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魔嘶吼着，巨大的腳掌踩向人群，不少術師命喪腳下；巨手一揮，地上的術師或被拍飛，或被它塞進口中，淋漓鮮血染紅了草原。

這邊大妖魔還在肆虐，那邊，陸陸續續又有許多妖魔從擴大的空間裂縫中爬出，傷亡術師越來越多。

這樣下去，大家遲早會全滅的。

怎麽辦！怎麽辦！

秦微雨突然指着城堡的方向，大叫道：“你們看！幽靈！”

茫茫風雪中，一抹抹白色透明的身影如天女散花一般，從城堡的數百個窗戶裏飛出，它們揮舞手中的刀劍刺向大妖魔，這些刀劍是透明的，但威力強大，一刀下去竟可見骨，不一會兒，大妖魔便皮開肉綻。

這些“幽靈”大部分都很年輕，他們在空中飄來飄去，彙聚在一起就像一朵朵白雲，一個男子飄過我的身邊，帥氣的面容莫名熟悉。

“你是鐵厲！”我沖他叫道。

是了，他和我夢中的那個男子簡直一模一樣。

鐵厲對我笑了笑，聲音空靈缥缈：“是我。”

我趕緊對他說道：“你的弟弟在室內花園裏，他很想你。”

鐵厲一愣，接着便笑道：“謝謝你，我解決了妖魔就去看他。”

他轉身彙入了對抗大妖魔的幽靈大軍。

有了幽靈們的加入，勝利的天平漸漸向人類這邊傾斜。

大妖魔被幽靈們刺的千瘡百孔，偏偏對方是透明的影子，根本不能有效反擊，它全身被鮮血染透，凄厲的嘶吼道：“天塹削弱，王将複活！你們，都得死！”

說罷，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同時，空間裂縫也慢慢縮小，最終消失。

天邊隐隐約約浮現出一絲光明，雲彩被染上各種瑰麗的紅——天亮了。

伴随着最後一個妖魔倒地，大家放下手中的劍，殺紅了的雙眼茫然四望。

“勝利了？勝利了！”幸存下來的人恍若夢中，一再跟周圍同伴反複确認，直到确定妖魔都死了，這才抱在一起，或痛哭、或歡笑。

陽光溫柔灑在大家的頭上、身上，也拂過幽靈們的身軀，透明的影子包圍着大家，漸漸淡去。

“你們怎麽了？”我問身旁的幽靈姐姐。

幽靈姐姐的笑容溫暖而缥缈：“我們心願已了，該離開了。”

“……是那個離開嗎？”

“是呢。”

我鼻子一酸：“謝謝你們，學姐。”

幽靈姐姐搖搖頭，眉眼彎彎消散在空氣中。

這時，秦微雨輕輕搖晃着我的肩膀：“梳風你看，恒樂！”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年輕的男孩在女子的唇角留下蜻蜓點水一吻，清晨白茫茫的陽光融化了他的笑眼，徒留一聲隔世經年的嘆息。

而風華不在的女子，早已淚流滿面。

秦微雨拭去眼角的淚花：“藍水夫人也來了，真好。”

除了恒樂，還有好多幽靈漂浮在幸存人類身邊，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來看，應該都是認識的人。

曾經至親的人兒，情同手足的同伴，夢中一遍遍重複的音容笑貌，但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十多年前的大屠殺在整個北州術師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而這次呢。

看着鮮血浸染的草地和趴在地上悲痛欲絕的人們，我默默無言。

大戰過後，我們默默收拾起城堡，戰死人們的家屬陸陸續續來了，哭聲悲戚，讓人心生不忍。

然而生活總是要繼續，空間裂縫消失的地方，工匠們豎立起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着粗砺的文字，是兩次大戰遇難者的名字。

有了這塊堅固宏偉的石碑，下一次裂縫開啓，妖魔出沒那麽容易過來了。

因為大戰的原因，學校的期末考試取消了，學生們在城堡中徘徊了幾日，便收拾行囊回家。

我們三個無家可歸的，就打算去接一些傭兵任務。

我們在明鏡城的傭兵工會接了一個采摘紫霧花的任務，每采一朵五枚銀幣。

紫霧花生長在女巫森林深處，森林裏經冬不凋的巨樹遮去了大部分陽光，配合它的名字，顯得陰森森的。

森林周圍有好幾個村子，住的都是一些獵戶，我們經常偶遇背着弓箭的年輕男子，他們有的手上還拿着獵物，健壯挺拔的身姿總是引得秦微雨奸笑連連。

而越往森林裏走，人煙越稀少，直到正午時分，我們才遇到另一隊人馬。

那是五個成年男性，他們壞笑着攔住我們：“小姑娘，這裏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想要活命就快把身上的錢交出來！”

秦微雨撇撇嘴：“你們腦袋屎殼郎抓了吧。”

見我們仨竟然不害怕，為首的男人一愣：“你說什麽？”

“她說你們是笨蛋！”我挑眉笑道：“我們三個女的敢獨闖女巫森林，也只有你們這群莽夫才敢來打劫。”

這時，喬知寒拉了一下我的手臂：“看他們頭上。”

我擡頭看去，只見四個人頭大的暗粉色肉球附在那幾人頭頂的樹枝上，肉球中間有一小口，層層疊疊的褶皺從小口處往外延伸，那模樣像極了……

“卧槽，好大的‘菊花’。”秦微雨委婉地說出了我的觀感，感嘆：“果然大森林就是神奇，什麽物種都有。”

“這是動物還是植物啊？”我問喬知寒：“知寒，你看書多，認得出這種東西嗎？”

“我想想，這應該是……”

突然，喬知寒一把拉過我和秦微雨，迅速後退：“這是妖魔，快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