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走不出的城市

我連忙推醒沉睡的兩人：“知寒，微雨，快醒醒！”

我拉着她們倆跑到樓頂圍牆邊，此時陽光正掃到這裏，一塊掉了一半的殘破牆體瞬間恢複完整。

秦微雨揉了揉眼睛：“卧槽！這個有點屌啊。”

喬知寒伸手觸碰了一下恢複的那塊石牆，手指穿牆而過：“只是幻覺而已。”

秦微雨松了口氣：“這還差不多。”

從塔樓走下，我們發現城裏出現了非常多的人，有賣東西的小販、有逛街的婦人、打打鬧鬧的小孩、騎着馬飛馳而過的青年……

不過就算做得再逼真，再看不出來，我們的手都能從他們身體穿過——不過是虛幻的人物。

秦微雨的手指在一個英俊小青年身上進進出出、出出進進：“你們看到過沙漠裏的海市蜃樓嗎？也會和這個一樣嗎？”

喬知寒搖搖頭：“不清楚。”

一個賣五色橘的老婆婆從我身旁走過，手籃裏顏色各異的橘子分外誘人，我情不自禁問道：“婆婆，這個橘子怎麽賣啊？”

在秦微雨的笑聲中，我才意識到這些東西都是虛拟的。

他們實在是太逼真了，稍不注意就會分不清。

“一個銀幣一斤。”老婆婆将籃子遞到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姑娘要買嗎？”

秦微雨的笑聲一下子卡住了。

我毛骨悚然地盯着老婆婆笑容燦爛的臉，艱難地掏出一枚銀幣給她：“稱一斤，謝謝。”

趁老婆婆稱橘子的時候，秦微雨暗伸出食指搓了搓老婆婆的背，待看到手指毫無阻攔地進入老婆婆的身體後，她的臉都變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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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将裝了五色橘的小紙簍遞給我，我萬分懷疑地伸手去拿，然而雖然紙簍也是虛拟的且沒有任何重量，但它就像膠水似的黏住了我的左手，無論我的左手怎樣動作，它都不掉。

發生了這種事，我們再不敢呆在城裏了，連忙往城門走。

在一個十字路口，一個五人小隊迎面走來，為首的一個大漢看到我們仨，突然停住了腳步。

像是怕驚擾到什麽東西，旁邊一個斯文男子壓低聲音問那位壯漢：“李威武，怎麽了？”

李威武？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只聽李威武開口道：“這三個小姑娘我以前見過，還是厲害的術師，結果也在這個城裏變成了孤魂野鬼。”

“什麽！”斯文男子驚駭道：“連術師都不能幸免嗎？這座鬼城實在太恐怖了。”

李威武嘆了口氣：“所以我說女孩子就該在家裏結婚帶孩子，學什麽男人出來闖蕩啊，尤其是女術師，自以為有一點能力就可以上天了，看吧，”他指着我們仨：“像她們這樣客死異鄉就是結局。”

好熟悉的調調，我立馬想起大漢的身份：湖心城的直男癌武士，說起來我們還一起破了碎屍殺人狂的案子。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嘴巴還是這麽讨厭。

我心裏不高興，大步走到李威武面前，笑着推銷：“客人，你要買橘子嗎？”

“你！”李威武和他的夥伴大驚失色，他後退了好幾步，指着我顫聲道：“你是活的？”

“客人，要買橘子嗎？”我只笑着重複之前的話。

斯文男躲到李威武後面，驚懼地看着我：“李威武，她到底是不是鬼啊，如果是鬼，怎麽看得到我們，如果不是，為什麽我們問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李威武将斯文男從背後拉出來，皺眉道：“我說水猴子，你膽子也太小了吧，她是不是鬼，你碰碰不就知道了嗎。”

斯文男哆哆嗦嗦道：“我、我真不敢，要不，你去碰碰吧。”

李威武啧了一聲，拿起刀鞘，小心翼翼地伸向我的果籃。

刀鞘毫無阻攔地沒入果籃後，我又笑着說道：“客人，我的籃子漂亮嗎？”

那五個人紛紛變色，拔出劍一連後退了四五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見我沒有多餘的動作，連忙撒腿狂奔。

看着他們狼狽逃竄的樣子，秦微雨噗嗤一聲笑出來，對我豎起大拇指：“梳風，太有才了！這種直男癌，就是欠收拾。”

“姐姐，什麽叫直男癌啊？”軟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抱着個鴨子玩偶，正仰着頭好奇地看着我們。

雖然突然出現的小孩感覺很詭異，但反正我已經被果籃黏住了，債多不愁。于是我走到小朋友身邊，抱起他：“直男癌就是一點都不尊重女性的男人，這種人心理偏激、面相刻薄，通常都找不到老婆的，小朋友不要向他學習哦。”

哇靠，這個小朋友竟然是實體，難道是哪家走丢了的孩子？

小朋友點點頭，抱住我的脖子：“好的，昭山要找老婆，昭山不向他學習。”

我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诶，小昭山真乖。”

秦微雨蹭到我身邊，捏了捏昭山的包子臉，聲音無比蕩漾：“小乖乖，你叫昭山嗎？名字真好聽，你好可愛哦～你家裏人呢？”

得，某人的戀童癖又複發了。

聽到秦微雨的問話，昭山溜圓的大眼睛蓄滿淚水：“昭山和家裏人走丢了。”

秦微雨一把搶過昭山摟到自己懷裏：“別哭別哭，姐姐幫你找媽媽哦～”

“真的嗎？”昭山破涕為笑，在秦微雨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姐姐。”

秦微雨幸福得要暈倒了：“啊～～～～～～～”

我黑線：“能不能發出正常的聲音！”

我們抱着昭山往城門走，然而城門明明就在眼前，卻怎麽也走不到。

喬知寒停下腳步：“看來我們被困在這座城市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果籃，皺眉道：“那怎麽辦？”

不能出去，我豈不是要一直粘着這個果籃。

“回去，”喬知寒轉身往回走：“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作怪。”

我們向着城中心走去，在一個巷子裏又和李威武五人狹路相逢，看到我們，他們撒腿就跑：“不好，女鬼追上來了！”

秦微雨扯開嗓子大吼：“李威武，你給我站住！”

李威武腳下一崴，跑得更快了。

“李威武，你這個膽小鬼還好意思出來混，我看你還是回家給女人帶孩子吧！”秦微雨大笑：“哦，我忘了，你這麽一大把年紀還沒有女朋友，怕是連帶孩子的機會都沒有吧！”

秦微雨唱唱跳跳：“李威武！膽小鬼！不如回家跟父母！”

已經跑得不見的李威武突然從巷子拐角處沖出來，兇神惡煞地吼道：“你才是膽小鬼，女鬼，受死吧！”

喬知寒一股細細的雷電打過去，他的頭發立刻根根樹立，沖過來的步伐也停了下來。

他身後不遠處，水猴子崩潰道：“天啦！這些女鬼竟然還會異能，完了完了，我們完了……”

秦微雨哼笑：“誰說我們是鬼的，你們張這麽大眼睛是瞎的啊。”

“你們不是鬼？”李威武的視線警惕地掃過我：“那我們怎麽碰不到你們的。”

秦微雨施施然走到李威武身邊，伸手，在他□□的手臂使勁一掐。

“啊！你幹什麽！”李威武痛呼。

秦微雨挑眉：“現在相信我們是活着的了吧。”

李威武遲疑地看着我：“可是她……”

“籃子說來話長，不過我确實是活的。”我将買水果的事告訴李威武，也了解到他們一行人這幾天的經歷。

原來，他們跟我們一樣在城裏過夜，到早上就發現怎麽也走不到城門，已經在這裏困了兩天了。

互相交換信息之後，李威武生氣地指着我：“你們幾個也太過分了，竟然裝鬼吓我們！”

“誰叫你那樣說我們，”我捏着鼻子，陰陽怪氣地重複李威武之前的話：“現在的女人，有點能力就自以為能上天了，結果還不是客死異鄉。”

秦微雨挑眉嘲笑：“嘴巴這麽臭，我們沒動手就算好的了。”

昭山好奇地看着李威武，問秦微雨道：“姐姐，他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直男癌嗎？”

秦微雨摸摸昭山的小腦袋：“是啊。”

李威武皺眉：“直男癌是什麽？”

昭山搖頭晃腦地背出我們之前給他的解釋：“直男癌就是一點都不尊重女性的男人，這種人心理偏激、面相刻薄，通常都找不到老婆的，小朋友絕對不能向他學習哦。”

“……”李威武面色脹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