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蒼老的背影

更何況她不能失去老羅，羅凱女兒也醒了，那他兒子羅南勇出國留學的事也能如願以償了。

老羅重新坐了下去，努力的平複內心的情緒。

秦蓉臻僵硬着身子，絕望的看向羅凱，突然，絕地逢生的她腦袋勾勒出的畫面一閃而過，她想到了一個人。

“是他！明琛浩！明琛浩讓我這樣做的，跟我一點關系沒有！真的！老羅，老羅你相信我！我決定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絕對沒有！”秦蓉臻抱住老羅的腿，特真誠的說道。

老羅深沉的眸子看着她，秦蓉臻越是這個樣子，就讓他反感。

他輕笑說，“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給了你錢！否則，你也不會同意幫他！”

“沒有！我不是因為錢，我是因為我們的家庭幸福！”秦蓉臻神經質的拒絕道。

老羅氣的大拍桌子，怒瞪着秦蓉臻，“別和我說什麽家庭幸福！你把我女兒當成賺錢工具，現在我女兒失去價值了，你倒是吃裏扒外，為了錢，居然做出這種事！你還好意識說沒有？”

“你女兒！你女兒！什麽都你女兒！你何時把咱們兒子放在眼裏，什麽時候你也能把你兒子挂在嘴邊！”

“你！”

不提這個逆子還好，想到這個逆子，老羅想打死的心都有。

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花錢大手大腳，就連老師找家長都有無數次了吧，哪一次不是老羅在背後給他擦屁股。

在這個兒子心裏，巴不得老羅早點死，沒人管他。

“咳咳……我說老爸，你何必生這麽大氣呢？要我說啊，就是你心理素質太差，我媽不也是為了我們家好嗎？再說，我姐她當初都那個樣子了，有人娶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給我住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給我滾！”老羅簡直肺都要被羅南勇給氣炸了，他恨不得現在就跟羅南勇斷絕父子關系。

“你就會對你兒子兇！你有本事去找羅晗心啊！她醒來到現在給家裏回過一個電話嗎？說不定人家早就把這家給忘了，過人家的日子去了！”秦蓉臻擋在羅南勇身前，大言不慚道。

——

羅晗心吃完飯上了樓就一直打噴嚏打個不停。

這又沒感冒又不對花粉過敏的，今天這是怎麽了，難道有人在想她？

不可能，人們常言說噴嚏的背後，一定有又一個臭不要臉的人在罵她。

明琛浩……

腦袋裏最複合标準的人物，除了他好像也沒人了。

想到這兒，羅晗心氣勢洶洶的下了樓，在玄關上找到明琛浩的鞋子，她邪惡的笑了下。

明琛浩，這就是你捉弄我的下場。

幹完壞事，羅晗心又回到原來的椅子上坐下，她幹瞪着他。

“牛媽，收拾桌子吧，我吃好了。”明琛浩好像是故意的，又好像是無意的，反正是給羅晗心說的。

“可，可羅夫人還沒吃好。”

“牛媽，收拾吧，我吃飽了。”羅晗心瞪着明琛浩，我倒是要看看，沒了你這頓飯，我還活不了了？

牛媽手頓了下，最後還是将一桌子的飯菜撤了下去。

“我臉上沒花，你沒必要這麽看着我。”明琛浩帶有諷刺的說。

“哪朵花長成你這樣，算它倒了八輩子血黴了。”羅晗心心中冷笑。

明琛浩別有深意的看着羅晗心，“羅晗心，跟你接觸也有挺多天了，我怎麽沒發現，你嘴皮子這麽厲害？”

“總比你一副人面獸心的強。”羅晗心回給她一個讪笑。

“哦？我人面獸心？”明琛浩饒有興趣的盯着羅晗心看，“你的指的是哪方面？”

“你罵我。”

“我罵你？”

“對！而且是在背後罵我！沒想到你這麽缺德，腦殘，幼稚！”

明琛浩白癡的撇了她一眼，她今天是沒吃藥，還是藥吃多了。

“我沒時間跟你在這廢話，李叔，被車。”

羅晗心果然沒猜錯，他不會留在家裏，她還算了解他一貫的作風。

羅晗心眼睜睜看着他從她眼前消失，直到看見他往玄關處走去。

閉上眼睛，心裏默默的倒數着數字。

“五”

“四”

“三”

“二”

“一”

再見！羅晗心猛的睜開眼睛，邪惡的一笑。

話語剛落，一聲悶哼傳到羅晗心的耳朵裏，羅晗心這才離開椅子上，轉身上了樓。

別以為你什麽高高在上了不起的人物，對付你的辦法多了去了。

良久，李叔的聲音響起，“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少爺，你的膝蓋！這是誰幹的！……”李叔急促的朝別墅內喊道，好像在追問是誰幹的，這麽沒長眼睛傷了明琛浩。

誰都有可能，可李叔唯獨沒猜想過，這竟是羅晗心幹的。

說不定李叔知道了也不會這麽說了……

羅晗心一口咬定是明琛浩在背後罵她，所以她突然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個視頻。

仿照着視頻，在房間找到一管502膠水，将其所有都塗到明琛浩的鞋底下，就等着明琛浩重心不穩摔下去的那一刻。

“502固定膠果然好用，還好沾的比較牢固，要不然以他的力氣，早就蹬開了。”

不管不顧的爬回床上，任李叔怎麽怒喊，她就是不承認也不下樓，直至随着鐘聲的伴樂，悄無聲息的惬意午後陽光，羅晗心泛起了困意。

夢裏，羅晗心在一次的夢見了那個影子，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之前的一番話，還是原來的那個背影……

而這次略有不同的，是那個影子在黑蒙蒙的地方蹲在角落裏哭泣。

“你……你怎麽了？”

“羅夫人？羅夫人？”牛媽的聲音突起，萦繞在羅晗心的耳邊。

夢再一次的被摧毀，那個影子也早已走了。

羅晗心緩緩的睜開眼，不甘的下了床，開了門。

“羅夫人，樓下有人找。”牛媽表情有些不自然。

“哦？那我下去。”自從醒來，好像沒人找過她吧。

“羅夫人，你……你還是先打扮打扮吧。”牛媽攔住羅晗心，不經意的笑，讓羅晗心扯出了一絲猜疑的味道。

“哦。”

慵懶的午後生活褪去，轉眼就到了傍晚，等羅晗心洗漱過後，天都快黑的差不多了。

別墅來了客人，明琛浩接到消息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別墅。

此時的客廳裏霎時寂靜，彼此都沉默不言，端坐着彼此的對面，好像畫面停止了般，仿佛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以及心跳的聲音。

羅晗心從卧室出來就一直帶着疑惑，當她走到樓梯拐角處，不經意往客廳的瞟了下，她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羅晗心當場瞬間石化。

映入她眼簾的不是高大威猛的明琛浩，不是和藹可親的牛媽，而是那日益蒼老的背影。

那背影就像是被無情歲月沖刷了一般蒼老不堪，随着披肩上的黑發落下，那發白的耀眼白發告終此時的人已經沒了當初的硬朗。

“爸！”羅晗心大叫了聲，直至那蒼老的背影喊去。

爸！兩年了，這聲“爸”他足足等了兩年，原以為這個稱呼不會在從羅晗心嘴裏說出，臨到接受羅晗心離世的事實，他也都一直期待着聽到羅晗心再次叫他一聲“爸”。

如今卻實現了，那是一個怎樣的激動。

羅凱心底裏想了無數次見面的情景，有別後重逢的悲傷，有歡顏笑語的交談，還有滿是感動的情懷。

沒想到他們父女倆見面竟是如此的波瀾不驚。

羅凱身體顫抖了下，随着腳步聲音越來越近，他整顆心髒都快受不了了。

我的女兒，爸爸終于見到你了。

淚腺霎時崩塌，一顆顆滾燙的淚珠從那浸滿滄桑的臉上留了下來，老羅失态了。

盡管是失态了，那也控制不住想女兒的心切。

再次見羅晗心沒想到确實在兩年後，這兩年對于羅凱來說簡直就是水深火熱，從無盡的悲痛到承認女兒離世的事實，那是怎樣一顆強大內心能承受的住的。

可能是因為老羅對蒼天的呼喊，将他的女兒原原本本的還給了他，讓他這麽半入土的老男人能在看到女兒一面。

見羅晗心飛奔着到老羅的面前，一顆再也無法控制的情緒從羅凱身上蔓延，他站了起來，伸手去迎接女兒。

“女兒……”這一聲女兒，猛的擊潰了羅晗心的內心，一顆在也不完整的心終于圓滿了。

“爸，我好想你……”羅晗心緊緊的抱着老羅的脖頸，那覆滿親情的淚水從眼角流到老羅的脖根，暖化了老羅的整顆心。

“爸也是，很想你。”老羅欣慰的笑了，此時不是那浸滿滄桑的面容，而是一種被救贖的回應。

寒暄了幾句，先是羅凱注意到身邊還有其他人，他收了收自己的情緒，朝明琛浩做了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對不起，明先生，讓您見笑了。”

明琛浩在一旁禮貌的笑了下，便繼續保持着沉默，那樣子像極了欣賞了一部殘缺的戲碼，因此而有點小小的感觸。

“爸，怎麽就你一個人來？”經羅晗心這麽一問，倒是問住了老羅。

從秦蓉臻的嘴裏得知，羅晗心好像對這件事并不知曉，至于秦蓉臻，他只是沒把她帶過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