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1)
禦手洗濁和北條圭吾再次出現的時候,兩人的臉上都很平靜,禦手洗道:“知道兇手為什麽會選擇在聖誕夜上演這恐怖的詛咒大戲嗎?”
“這……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嗎?這也是破案的關鍵嗎?”
“這雖然不是破案的關鍵,但是對于把握兇手的心态卻有些提示哦!其實,兇手痛恨國民因為外來的聖誕節的興起,而冷落甚至遺忘了本國的傳統節日!的确,一個民族會因為閉關自守而蒙受羞辱,可是一個民族過分地開放,是否也可以稱得上是另外一種極端呢?這種極端同樣可怕,因為它使一個民族丢失了自我,呵呵,只不過接受了別人的軀殼,卻迷失了自己的靈魂!抱殘守缺當然是一個極端,但是盲目容納又何嘗不是呢?不僅丢失了自己的傳統,而且抱着別人的糟粕還在洋洋得意!可悲呀,可悲!這樣的趕時髦、随潮流在今日的社會中泛濫不止,人們越來越向着庸俗化、娛樂化的生活和文明邁進了!兇手是一個超脫者,他會選在聖誕夜展開他的計劃,只不過是在向愚昧無知、膚淺可悲的人們示威,發出響亮的咆哮!”
聽得出來,禦手洗濁和往常一樣,對這位兇手有着大大的理解。
禦手洗繼續道:“好了,開場白就說到這裏。現在我要向大家揭穿的只有四個詭計,只有四個,因為其他的地方是我所不能推理得出的!呵呵,如果兇手願意說出其他的地方,我倒也不會反對!”
北條圭吾居然點頭,“是呀,那我們就先聽聽禦手洗濁精彩的推理吧!”
我和鲇川一下子都愣住了,看這兩個流浪漢的對話,似乎北條圭吾就是這次事件的兇手了!怎麽可能?北條圭吾有着明确的不在現場證明,況且蔔部六神和香取恭生被害的時候,北條是和我們在一起的,一步沒有離開過!他怎麽可能犯案?不過,我再次揣想北條圭吾剛才說的的話和表情,竟是一副默認的樣子……
“好了,我們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這麽多被害人的正确被害順序!其實,我們在小說中經常看到詛咒殺人或者預告殺人的把戲,被害的人數往往要遠遠大于一兩個吧?那麽兇手為何要用詛咒殺人這種方式呢?這種方式有什麽好處呢?先不說其他的,就本案來說,我認為兇手采用詛咒的方式,是為了讓警方混淆甚至搞錯被害人的真正死亡順序!
“沒錯!當蔔部六神一個接着一個說出詛咒的時候,我們便會中了圈套,而先入為主地以蔔部六神說出的詛咒順序來排列我們眼前的死者的死亡順序。蔔部六神所說的詛咒順序是什麽呢?第一個死者是千晶惠美,火刑;第二個死者是松下放庵,淹死;第三個死者是菊川雅美,被槍殺;第四個死者是木下貴和,吊死;第五個死者是香取恭生,被砸死;第六個死者是蔔部六神自己,被刺殺。當蔔部說出詛咒的時候,我們的心中便也按照蔔部的順序為死者們列了一張隐形的死亡先後順序表。何況事後也表明,每個人的死亡時間都和蔔部的詛咒沒有太大的差別。所以,我們很自然地中了蔔部的圈套。可是,我們現在所認定的死者的死亡順序,實際上是假的!
“而蔔部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或者說,這樣費盡心機地改變死亡順序,有沒有什麽好處呢?當然有!但是,種種的好處也只有在我們看穿了真正的死亡順序之後,才能有所發覺。好了,現在讓我們一一分析各位死者的具體情況吧。預告中的第一死者千晶惠美,是背後中刀而死,只不過屍體被火焚燒罷了,所以蔔部的詛咒可說和事實并不相符。但是因為屍體被火焚燒過,所以死亡時間判斷得并不準确。根據法醫的判定,死亡時間是在晚八點至十二點,但是根據十點鐘經過案發現場的列車上的乘客的證言,可以推知,在十點之前,大火并沒有燒起來,由此警方立即将千晶惠美的死亡時間推斷為十點到十二點之間。
“預告中的第二死者松下放庵,是先被人按在水中,失去知覺後,才被人用刀殺死的,可以說也和蔔部的詛咒不相符合——只不過是表面事實符合而已。由于屍體在熱水中浸泡的時間過久,也無法精确地判定死亡時間,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八點至十二點之間,但是由于警方中了蔔部的圈套,于是将這具屍體認為是第二個被害者,所以最終判定死亡時間是十點至十二點之間。
“預告中的第三死者菊川雅美,是最後才發現的,被人從遠距離開槍射殺,死後還被埋屍。法醫判定是在二十四日晚十點至二十五日淩晨一點之間死亡。預告中的第四死者木下貴和的屍體最先被人發現,據推斷是在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半到二十五日淩晨一點之間死亡。初看下來,每一個人的死亡時間都和蔔部六神的詛咒沒有多大的矛盾,但是也不能完完全全證明蔔部所詛咒的順序就是這四個人的正确被害順序!
“說到這裏,我們仍然沒能弄明白各位死者的真正死亡順序,甚至連證明蔔部設置假概念的有力證據都提不出來。那麽,我們先假設蔔部确實這麽做了,如何?我早已經說過,各件事實都是互相聯系的,我們不妨先做這個假設,然後再慢慢推理。好了,現在蔔部六神确實耍了個圈套,我們推測這四個人之中肯定有幾個人的死亡順序是不對的。那麽問題的關鍵是:真正的死亡順序究竟是什麽呢?
“我們注意到,第一死者千晶惠美在死後被人焚屍,而第二死者松下放庵在水中浸泡的時間又太久,結果造成二人的死亡時間都難以推斷。那麽,是不是有這種可能,這二人的死亡順序正好是相反的呢?也就是說,第一個死的人不是千晶惠美,而是松下放庵!好了,要讓這種假設成立,我們必須要找出一個原因——讓兇手一定要這麽做,或者說這麽混淆視聽必定對兇手有利。
“那麽,究竟有什麽好處呢?如果第一個被害者是千晶惠美,則将整個連環命案的發端推後到了晚上十點,因為千晶惠美的死亡時間在十點之後。而若抛開第一個死者的影響,我們知道第二個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晚八點至十二點之間。也就是說,兇手讓千晶和松下交換死亡順序,是為了讓罪案原本發端的時間狡猾地‘延後’!那麽,我們先假設第一個死的人不是千晶,而是松下的話,也就是說,罪案的發端不是在晚十點,而是早一些,最早可以在晚八點左右——這就是松下的可能的被害時間!
“不錯!如此颠倒被害順序是為了‘延後’命案開始的時間。那麽‘延後’命案開始的時間,又是為了什麽呢?大家都應該很自然地想到制造不在現場證明吧?是的,我們仔細想一下,能因這件事情而得到不在場證明的,究竟是誰呢?根據鲇川所列出的時間表——雖然錯誤百出——我們得知,北條圭吾是在九點半離開酒店,十點到達山頂。而既然警方錯誤地認為罪案發生的開端是在十點之後,那麽很自然,北條圭吾就和罪案無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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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根據‘被害者順序被故意調換’的假設,我們推斷唯一能從次詭計中獲得好處的人就是北條圭吾!”
禦手洗濁得意非凡地指着北條,而北條竟然也毫不生氣,反而面帶微笑地說:“好精彩的推理!那麽,禦手洗君請接着說吧,我的不在現場證明究竟是如何制造的?”
禦手洗點頭,“根據假設,第一個被害的人其實是松下放庵,而松下根本不是在十點之後被害的,而是在八點到十點之間被害。那麽會不會是北條圭吾前去殺了松下呢?很遺憾,北條圭吾除了十點之後的不在場證明之外,還有九點半之前的不在場證明!根據酒店老板的敘述,北條圭吾在那夜九點半之前,一直待在酒店中,偶有幾次外出,不過時間上并不足以前去殺死松下放庵!
“真是麻煩!而且根據路程上來推算,北條圭吾在九點半搭上計程車,根本不可能先去殺死松下放庵,然後在十點出現在那個山丘的。但是,請注意一點,第二個被害人——根據假設推理出的第二被害人千晶惠美的命案現場,卻在‘黑老鷹’酒店和A山之間!也就是說,北條圭吾沒有餘裕趕到松下放庵的被害現場,但是卻可以順路去一下千晶惠美的被害現場。
“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根據列車乘務員和部分乘客的證詞,我們得知,在十點之前,大火并沒有燒起,而在十點之後,北條圭吾就一直待在A山的別墅內!可惡啊,可惡!我們好不容易得出的推理現在走入了死胡同了,因為就算我們弄明白了死者真正的死亡順序,卻也不能推翻北條的不在場證明!那麽是不是我們的推論中有什麽地方出了纰漏呢?或者說,有什麽地方沒有經過缜密的思考,而是想當然地過于輕易地放過漏洞了呢?
“當然了!現在,我們根據‘被害者順序被故意調換’的假設,推論到了北條圭吾的不在場證明是被刻意制造出來的,然而鐵一般的事實證明北條圭吾是不可能前去殺死松下放庵的。那麽我們來試試千晶惠美怎麽樣?很顯然,我們的結論下得過快了,事實是,大火是在列車經過後,也即十點之後才燒起來的,但是我們憑什麽就推斷千晶惠美的死亡時間是在那時,也即十點之後呢?
“別忘了法醫的判定,法醫明确指出千晶惠美的死亡時間是在晚八點至十二點!是的,八點至十二點!只不過我們根據外在的表象——大火的燃燒時間來重新判斷了千晶的死亡時間。那麽,你們現在有沒有領悟到這個詭計呢?不錯!那間被焚燒的木屋,當然不是千晶的第一被害現場!
“仔細想想吧,為什麽兇手要用火刑呢?而且最後我們知道千晶也不是被大火燒死的,千晶是先被人從後用刀刺殺後,才被焚屍的!那麽,刺殺和焚燒這兩個動作能否分離呢?好了,現在你們腦海中恐怕都有了一個神奇的想法了吧!沒錯,千晶的第一被害現場就在‘黑老鷹’酒店的附近,北條圭吾先用刀刃殺死了千晶惠美,藏在某處,然後搭乘計程車——不過,我懷疑沒有哪個計程車司機會協助運屍,所以,根本沒有計程車,至于究竟是誰的車子,這點我稍後解釋。總之,在九點半之前解決了千晶之後,北條圭吾用車子将屍體順路運到了靠近鐵軌的木屋旁邊!當然,那個時候北條當然沒有放火。火是其他人放的。
“這樣的話,北條圭吾的不在場證明就完全不成立了。嘿嘿,這就是兇手要用火刑解決千晶的原因!讓致命一刀和焚燒的兩個動作互相分離,結果制造出一個虛假的案發現場!進而為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如此玄乎的做法,我可想不到呢!可真佩服你的奇思妙想!”
禦手洗濁由衷地贊揚了北條圭吾。
北條圭吾微微點頭道:“到現在,所有的推理都很合理,不過卻缺少證據。那麽,禦手洗君的意思是,殺死松下放庵和在木屋放火的人都不是我咯?”
禦手洗繼續推理道:“呵呵,沒有人可以違反物理定律的,事實證明,北條君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這兩件事!也就是說,殺害松下和放火的另有人在!那麽,問題的關鍵就是:幹這兩件事的究竟是誰?他和北條君是一夥的嗎?是北條君的共犯嗎?還是北條君是這個未明人物的共犯?
“不過關于此點,我們的線索過少了,所以暫時先放一放。現在,我想說的就是最為激動人心的蔔部被殺密室的構造了!這個密室曾一度讓我非常非常困惑。按照天城君親眼看到的,蔔部六神在密室中試圖和神交流——當然,實際上他只不過是在沉思默想。接着,不可思議的一幕就發生了,蔔部呻吟了一聲,接着利刃毫無征兆地從蔔部的前胸透了出來,鮮血也随之噴灑了出來,接着燈光熄滅了。
“那麽,根據天城的敘述,我們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當時,密室中還有另一個人存在,那個人不聲不響地站在蔔部的身後,但是不僅天城、鲇川、北條沒有看見他,連蔔部自己似乎也沒有察覺。難道那個人會隐身嗎?那個人真的是神嗎?當然不是!那個人在殺了蔔部之後立即拉線關燈,并且從密室中逃脫——當然,他如果真的會隐身的話,就沒有必要逃走了。
“可是,這個假設毫無疑問是不正确的。因為要将一把刀刺穿一個人的身體,是需要很大的助推力的。假設那個人站在蔔部的背後,那麽在出刀的一剎那,難道在一旁窺視的天城會看不到他嗎?可是照天城的說法,卻好像是在虛空中忽然就襲來一把利刃,一下子就洞穿了蔔部的身體!這怎麽可能呢?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當時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兇手——正站在或坐在蔔部背後的說法是不正确的。那麽這個推論不得不将整個事件引到更加荒謬無稽的地步,那就是——當時,在那個密室中,沒有其他人,只有蔔部六神一個!難道蔔部六神有第三只手嗎?而且這只手的關節靈活得要命,可以随時彎曲到自己的背後,并且這只手力大無比,可以一刀刺穿自己的身體!
“不可能,就算沒有通過屍檢,我們也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這種人存在——如果蔔部是這種人,他可以以此為生,發筆大財了,呵呵。那麽,排除了這兩個可能之後,我們就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了?難道我們非要接受是神從虛空中刺出了致命一刀這種離現實過遠的說法嗎?好啦,現在推理又進入了死胡同了,我們還是如先前那般,追本溯源,看看我們推理的基礎何在吧!
“我們對于密室事件的一切推理,都源自于天城的親眼所見。當然,作為法醫的天城的正直,是不言而喻的,撒謊對于天城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尤其是這種會被別人嘲笑的謊言。天城沒有說錯任何事情,天城看到的都是他應該看到的。只不過天城在不知不覺中中了兇手的巧妙圈套了!
“天城是如何看到這一切的呢?是通過一個小小的鑰匙孔。天城俯下身子,用一只眼睛透過鎖孔看到了密室中的情況。那麽天城會不會看錯了呢?甚至……也許有人會想到,也許天城看到了事先錄制好的影片?呵呵,這個想法可真是奇妙,不過,我認為,就算只用一只眼睛,只透過一個小孔,天城也毫無疑問地能分辨出影片和現實之間的區別吧!
“請注意天城是如何看到這一切的:天城俯下身子,用一只眼睛透過一個鎖孔看到了蔔部的被殺!是的,關鍵就在于‘用一只眼睛’!現在,各位,讓我們來做個實驗好嗎?”
禦手洗濁說完,拿出了兩支一模一樣的鉛筆。“來,鲇川大人,你來配合一下好嗎?是這樣的,你閉起一只眼睛,然後一只手拿着一支鉛筆,然後将它們水平放置,再努力将它們的筆尖碰觸在一起!對,就是這樣的!”
鲇川不明所以地拿起鉛筆,一只手拿一支,将它們水平放置,筆尖相對,然後漸漸地靠攏。
出乎鲇川意料的是,兩支鉛筆的筆尖最後根本就沒有碰觸到!
而是擦“尖”而過!
鲇川試了三四次,才總算成功了。
禦手洗笑吟吟地解釋道:“這是每個小朋友都會玩的耍人的游戲。不過,我的用意可不在于耍弄鲇川大人哦!我的意思是,當人閉上一只眼睛的時候,就完全不能分辨事物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了。人,為什麽要擁有兩只眼睛呢?是為了讓我們所看到的平面世界轉換成立體世界罷了。如果人只有一只眼睛,所看的就是一張平面,既然是平面,那就是沒有厚度的,換言之,任何事物對于自己來說,都是沒有‘距離’可言的!哈哈,兇手正是很巧妙地運用了這一點!
“而一旦人用兩只眼睛看事物的時候,就有了兩個不同的坐标系,于是人們就能根據兩只眼睛所看到的有着微妙差別的世界來确定每個東西與自己的距離。如果人只有一只眼睛的話,還真不能生活呢!
“那麽,我們再将話題轉到這個密室中來。天城透過鎖孔看屋內的情況,那當然是用一只眼睛了,因為鎖孔是很小的。那麽,最終的結果是,天城看到了一把利刃透過了蔔部的身體!如此驚人的事實,會不會也是人們眼睛的錯覺呢?
“當然是這樣的!天城用一只眼睛觀察屋內的時候,不能辨別屋內各種東西和自己的距離究竟是近是遠。那麽,兇手又是如何利用這一點,來使天城看到那驚奇的一幕的呢?很簡單,站在天城這個位置窺看屋內,看到的蔔部六神實際上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實際上,天城所看到的‘完整的蔔部六神’其實是由兩部分組成的!是由真正的蔔部六神的頭顱和一個體型類似蔔部六神的人偶甚至紙板所一起構成的虛像!
“在解說密室之前,我再說一說人類判斷事物離自己遠近的一個普遍法則吧。是的,那就是繪畫中經常用到的‘近大遠小’的概念。在人眼看來,遠處的東西會縮小,而近處的東西比之遠處更大。正是人類視覺的這種特殊情況,使我們看到鐵軌在遠方的逐漸靠攏乃至相交。而我們在看實質是平面的立體畫的時候,畫家也是運用了‘近大遠小’的法則才在平面上畫出了立體的世界!人們睜着兩只眼睛的時候,還會被類似的畫作‘騙’過,何況那個時候天城只不過是用一只眼睛在看。
“是的,兇手正是利用了視覺錯覺,才制造出了那匪夷所思的‘神跡’!蔔部六神所坐的方向,是正對着房門,也就是正對着鎖孔,也就是正對着天城的視線所觀察的方向。那麽,我料想兇手的布置也就是這樣的了:蔔部六神進入密室之後,立即關上房門,而此時房中已經不是一片空落的了,實際上已經擺放了一個和蔔部體型相仿的人偶或者是紙板的道具,當然是蔔部坐着時的樣子了。各位要注意的是,這個人偶必定缺少頭部。因為要實行這個計劃,必須讓觀察者認為人偶和在其背後的蔔部六神的頭其實是一體的!
“沒錯!随後蔔部六神坐在那個人偶的背後。而那個人偶的體型也要比蔔部六神略小,因為根據近大遠小的法則,如果人偶制作得和蔔部六神一樣大,那麽從鎖孔觀測,身體部分就會顯得過大。當然,這樣子,也不必擔心人偶遮蔽不了在其身後的蔔部六神,因為人的視線是有延伸性的。我想,兇手和蔔部六神一定是實驗了許多次,調節好了距離吧!
“這樣的話,天城從鑰匙孔中所看到的‘蔔部六神’究竟是什麽呢?當然是一個人偶疊加上蔔部六神的頭顱所制作出來的二合一體咯!當然,如果天城是睜着兩只眼睛往密室內看的話,肯定會發現距離有問題,可是天城卻是用一只眼睛看的,所以距離感出現了重大的偏差!”
禦手洗接着畫了一張草圖。
“在這張草圖中,A代表蔔部六神的頭顱,而A′則代表着天城用一只眼睛通過鎖孔看到的連接在人偶肩膀之上的一個虛像!說到這裏,大家就都清楚了吧!正是這個看似不經意的布局,令天城不得不用一只眼睛窺看密室內的情況,而密室內的布置早就已經經過了精心的設計!
“那麽也許天城會有疑惑,因為他确實看到了‘蔔部的手’舉起,并且在擦汗!這又是怎麽回事呢?我的這張草圖畫得過于簡單了,我想那個擋在前面的人偶一定不是固定住的,它的四肢一定能夠靈活地運轉才對!這個人偶比蔔部略小,穿着和蔔部一樣的衣服,四肢也能夠讓在其背後的蔔部随意擺弄。當然人偶的手不可能真的去擦在後面的蔔部頭上的汗,人偶的手只不過是在虛空中擺擺樣子罷了,不過因為天城的視覺效果已經從三維轉化到了二維,所以他也無法分辨。
“況且密室中的燈光照在人偶和蔔部的上方,地板上就沒有了人偶和蔔部的影子,所以天城也無法察覺出原來是有兩個物體在密室內。燈光打得很暗,再加上天城是以一種奇怪的半彎腰的姿勢透過鎖孔窺視,所以種種不利導致天城的眼睛被欺騙了!
“既然如此,那麽武士刀為何會奇跡般地穿透所謂的‘蔔部的身體’也就一目了然了。刺出那一刀的不是別人,也不是神,就是蔔部六神自己!只不過是蔔部六神躲在自己的‘假人’背後,刺穿了‘假人’!而在天城看來——由于一系列的圈套——卻是一把利刃憑空地刺穿了蔔部的身軀!
“當然,那把武士刀和人偶都是事先放置好的。我想在武士刀行進的區域,人偶一定做過了特殊處理,所以蔔部只用一點力氣就能夠推動武士刀刺穿人偶的‘身軀’。那麽,刀尖,或者說是人偶前胸所噴出的鮮血,又是怎麽回事呢?那當然也是事先預置的,在人偶體內所藏着的血袋之類的東西。不過其中肯定也會裝上蔔部自己的血液了。
“所以,通過一系列的障眼法,令天城的視覺系統産生了嚴重的錯覺,便讓‘神用刀刺殺蔔部’一事成真了!在完成這一‘神跡’之後,天城說屋內的燈立刻就熄滅了。這又如何解釋呢?這點更簡單——屋內的小燈是由門旁的拉線控制的,只要接長拉線,沿着地板到達蔔部六神那時可以控制的、又不能為天城所看到的區域就行了。
“然而,天城和鲇川千辛萬苦進入密室之後,卻發現密室之中除了一具被刀刺穿的蔔部六神本人的屍體外,便空無一物了,而且拉線也看似并沒有被做過手腳。那麽,結論只可能是一個了,那就是在天城和鲇川離去的時間內,又有人進入密室內,将一切的布置統統銷毀了。
“這個人是誰呢?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們還有一個很困惑的問題。如果我推論的這個詭計成立,那麽事實就前後矛盾了。因為在蔔部領着天城、鲇川、香取恭生參觀這間密室之後,蔔部、天城、鲇川就再也沒有進入其中了。而且,在第一次參觀密室時,密室中是空無一物的。那麽,那些道具——人偶、武士刀、加長的拉線,又是誰放進去的呢?
“很顯然,唯一能辦到此事的,就是香取恭生了。在蔔部詛咒完第四個人,并且掀開那張置他自己于死地的白紙時,香取先生大笑着上樓去了,說是去看看樓上神奇的房間。可這不合常理。我揣測以香取的性情,他應該是很樂意繼續待在樓下,看着蔔部六神如何‘自殺’的才是,但是香取卻上樓了。自然,他和蔔部是一夥的,他上樓的目的,毫無疑問,就是擺設密室中的各種道具。
“蔔部事前當然說謊了,密室的鑰匙不止一把,香取恭生一定擁有密室的鑰匙。等香取恭生布置好密室之後,大家再去樓上找他,卻發現他失蹤了——當然,在香取布置密室的時候,蔔部六神還纏着大家拖延時間呢!這起失蹤事件,也并不很神秘,偌大的三層樓,想躲起來而一時不被發現,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何況,既然蔔部和香取是同謀,那麽對于這幢別墅,這兩人也是再熟悉不過的了。要騙騙初來乍到的天城和鲇川,簡直易如反掌。
“在‘蔔部被殺’事件發生後,天城和鲇川一起撞門,結果發現門紋絲不動。當然了,這個房間是被特意加工過的,其目的,就是要引天城他們離開這裏,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蔔部在帶領二人參觀各個房間的時候,曾經刻意地提到在三樓有一個‘冷兵器庫’,這是一個暗示,為密室事件做着心理層面的鋪墊。很自然地,撞不開門,二人就想到了用武器。而此時,北條圭吾畏畏縮縮的似乎被‘神跡’給吓怕了,而且,作為一個莫名出現的流浪漢,也沒有去參觀過那些房間,所以北條圭吾很自然地留了下來。
“那麽,在天城和鲇川費盡心力去三樓搬救兵的時候,在二樓的密室中,又發生了什麽呢?密室中的蔔部沒有死,他只不過是在黑暗中裝裝樣子罷了。等鲇川和天城一離開,在門外的北條就示意蔔部把門打開。當然,我們事後在這幢別墅中,什麽人偶都沒有找到。所以,一直沒有離開別墅的北條不可能是處理這些道具的人。很顯然,那個處理道具的人就是先前失蹤的香取恭生。
“蔔部開門後,我想為了防止鮮血沾到衣服,用武士刀‘再捅一刀’的人也不是北條,而是香取恭生。香取恭生一刀貫穿蔔部身體後,便帶着各種會留下線索的道具離開了別墅。随後,香取恭生處理掉它們後——可能是埋了,也可能是燒了——便一頭跌下了懸崖。而此時,鲇川和天城好不容易拿到了兵器,卻錯過了一場好戲。
“總之,根據我的這個推論,只能得出的結論是:香取恭生是自殺身亡,而蔔部六神的死則是心甘情願的;而他們和北條圭吾這個意外出現的流浪漢,一定是同謀。正是這三個人将鲇川和天城玩弄于股掌之上。而蔔部抽中寫有自己名字的紙條,也自然在他們的計劃之內,不難辦到。
“這樣的事實,真的令我感到相當意外。作為施咒者的蔔部,竟然心甘情願被殺!這一切卻提醒了我很多,會不會所有被害人其實并不是被謀殺的,而是自殺,或者說是心甘情願地被人殺害?很顯然,我的看法是,所有被害人都和蔔部、香取、北條認識,是他們一起策劃了這起‘詛咒殺人事件’!”
北條圭吾再次點頭稱贊:“不錯!你的推論雖然驚人,卻十分合理。那麽,接下去禦手洗兄是不是要說說那兩個繩圈之謎了?”
禦手洗拿出了兩根繩子,“既然破解了前三個謎團,也即被害人的死亡順序是被刻意颠倒的、北條圭吾的不在場證明是被故意制造的、密室是通過視覺錯覺形成的,而且所有推論的結果都指向‘所有被害人都是心甘情願被殺或是自殺’的,那麽木下貴和的落幕之戲也就可以得到很合理的解釋了。
“兇手為何要将木下貴和吊在國旗上?這樣的做法有什麽意義?對了,如果假設木下貴和不是被人謀殺的,而是自殺的,情況又會如何呢?也許所有人都會一致搖頭否定,因為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将自己吊起來的!我也同意這種看法。好吧,讓我們仔細想想,殺害木下貴和,并将現場布置成那個樣子的步驟好了:首先,給木下貴和下安眠藥,令其失去知覺;然後,将繩索剪斷,在一頭綁好繩圈,将木下貴和的脖子套進其中;接着拉動繩子,将木下貴和升到頂端,最後在鐵栅欄上綁好另一頭,固定好繩子。按照這麽個步驟,很自然地,會出現一個問題,木下貴和是如何一頭伸進繩圈,空出另一只手不斷地往下拉繩子的另一頭,還在将死未死之際,雙臂猛然暴增個十幾米,在鐵栅欄上綁好繩子,最後才大功告成地被吊死的?這完全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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