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地精大法師

面對這種外傷，戚遠又有什麽辦法呢，只好再次沉入感知領域，奈何應他召喚而來的小光源們不僅數量少，而且個頭也小，感受到他的需要，紛紛回饋給他沮喪的情緒。

自從戚遠大一與彭教授相識，不知受到了多少幫助。

他自小思維方式異于常人，幼時不會掩飾好惡，可以說大學之前根本沒有朋友，直到被彭教授引入科研事業，在這裏遇到了同好，學會了與人相處，才收獲了友情，甚至包括蒯教授這樣的忘年之交，更不必計算學到的專業知識有多少。

這些彌足珍貴的財富，都是由彭教授作為引路人，帶給戚遠的，而彭教授卻還沒來得及享受他帶來的任何回報。

即便明知沒有意義，戚遠依舊不停地把治療輕傷反複使用，這是他所剩無幾的法術位中等級最高的了。

可惜生命值的拉高只能将彌留時間不斷拉長，痛苦卻無從斷絕，彭教授趁着神志回複清明交代後事：“替我……照看顧溱……交給她爸爸。”

崔萌萌握着彭教授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哭着回答她：“好，好！教授你別說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戚遠在呢！”

“傻孩子……聽我說，顧溱爸爸在水利局，叫顧建明……她舅舅叫彭适，在……在……”

戚遠最後的治療輕傷也用掉了，彭教授無可阻止地陷入昏迷。

錢陽、黃馨和另外五名戰士圍着那名地精施法者走了過來，看到彭教授和另一名腹部中彈的學生，嘆氣道：“這種傷勢，現在真的沒辦法！”

黃馨有些脫力，站在一邊默默流淚，好在曾理的傷勢穩定，沒有使她精神崩潰。

“異界人類……”這時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操着語調別扭的漢語發出聲音：“很遺憾，你們也遭此災厄。”

戚遠聞聲猛地回頭看向地精：“你是法師！你還有沒有法術位？救救她！”

“很遺憾。”地精将木杖斜握，放在胸前，然後對戚遠點頭致意：“雖然我歐斯彭輝鑽，确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大法師，但是有限祈願術、稀有，我也沒能擁有。”

作為法師，有限祈願術才能救治這樣的傷勢，但這個法術不但等級高、使用代價大，而且會使用的法師也很少。

歐斯彭剛才将一個恒定了一級法術通曉語言的戒指戴到手上，由此獲得了能夠聽、說所有語言的異能，與錢陽一番交流，表達了自己希望能夠跟着大部隊同行的願望。

這個時候碰到一個能夠交流的“怪物”，是錢陽求之不得的，可以說此時的人類對于突然變化的新生世界一無所知，而這個原屬于“怪物陣營”的地精，必然可以帶來諸多珍貴的信息，或許這其中的許多信息，原本都是需要以生命為代價去總結的！

于是歐斯彭在承諾遵守當地法律後，錢陽決定帶他一起前往指揮部，即便地精有什麽企圖，他們既有大量武器，也有戚遠這樣的施法者，可惜那時的錢陽并不知道短短時間內戚遠已經把自己的法術位徹底用盡。

在崔萌萌的淚水中，彭教授和那名同學相繼停止了呼吸，大家只得強忍悲痛，像前一天一樣，就地将遇難的同學、老師掩埋，大家既沒有時間火化屍體，也沒有條件帶着他們的屍身長途跋涉。

這時殿後的趙豐實終于趕了上來，他用僅有的四發手槍彈蒙中了襲擊他們的血肉傀儡的要害。

因為警用手槍的子彈規格與錢陽他們的步槍子彈不同，趙豐實作為殿後只獲得了黃馨節省下來的兩顆子彈補充，以及錢陽勻給他的三顆防禦手雷，不給他進攻手雷是怕他使用不得法，被預制彈片傷到自己，好在這次他運氣爆發，手雷都沒有用到就解決了麻煩。

休整片刻後，隊伍再次啓程，歐斯彭與戚遠混在了一起。

“您好，賢者閣下。”歐斯彭在聽了黃子赟對蒯教授介紹後，鄭重其事地行禮如儀。

“您客氣了，法師先生。”蒯教授笑着答話，同時稍探腰，伸出胳膊要與歐斯彭握手。

歐斯彭一開始沒有明白，愣了片刻後嘗試着學着蒯教授的動作，也伸出手掌，于是兩人成功地完成了禮儀。

“請原諒，我剛剛獲知，又有晚輩離世，精神實在難以振奮。”蒯教授這兩天目睹了太多壞消息，許多認識的、不認識的晚輩都先後遇難，這對他是一個很嚴重的打擊。

“感同身受！賢者閣下。”歐斯彭一雙小眼睛流露出緬懷的情緒，但是通過剛剛與戚遠不長時間的交流，已經可以熟練地使用漢語了，這時他的語氣中帶着憂傷：“我的家鄉原本是一個與世無争的美麗山村，自從上古憎惡降臨主物質界，災難就沒有将任何生命遺漏，我們的家園被毀、親友死傷殆盡，而我則流浪大陸，磨練技藝，終有一日我将跟從偉大的魔法之主，放逐所有憎惡！”

戚遠挑眉，歐斯彭所說的話裏透露出了很多信息，但他沒有貿然開口，問問題交給經驗豐富的長者，冒失的年輕人只聽就好。

“崇高的理想，理應獲得尊重！”蒯教授不緊不慢地搭話：“只是我們并不清楚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你、我的世界為什麽重合了呢？”

“這個問題，或許艾歐陛下知道吧。”歐斯彭談性高漲：“或許救世主就在你們之中，我看到了你們的戰士，強大、勇敢、光榮！還看到了你們的施法者。”

被指着腰的戚遠有些不自在，好在歐斯彭沒有一直堅持一個動作不變的意思。

“那真是一個奇跡！一輪之內七個不低于四級的神術，或許傳奇施法者也不過如此了！”歐斯彭不但表情豐富，肢體語言也很多變，為了表達驚嘆，說着說着就手舞足蹈起來。

“您過獎了，年輕人可經不得如此贊譽。我對于上古憎惡感到好奇，聽起來它們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蒯教授将話題帶回到自己感興趣的地方來。

“是的！憎惡是多元宇宙間的毀滅。祂們的來歷無人知曉，祂們的名字永受咒罵，祂們帶來一切災厄，魔鬼和惡魔都在祂們面前黯然失色！諸神為了對抗祂們，已經聯起手來，無論善良、邪惡、守序還是混亂！無論是諸神還是凡物，遵照神聖的盟約，在艾歐陛下的見證下，戮力同心，我們終将放逐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