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助理上前跟梅舟說了什麽。梅舟回頭看見好友柴漾。

柴漾朝他揮揮手，笑着走過來。

恰好音樂停，舞者下場休息。梅舟迎過去，“你怎麽來了？”

柴漾擡了擡下颌，“這一波演員資質挺不錯。”

梅舟佯裝生氣，“我這好不容易拉來的人馬，你可別給我全撬走了！再說，我這裏全是舞者，跟你們公司的演員藝人不同。”

柴漾：“那個席佳萌可是簽了鼎娛的。”

梅舟哦了聲，“她除外。”

柴漾似笑非笑，“我又沒看上她。那個小姑娘是誰？”他用眼神指了指坐在角落和裴禹聊天的梁雯。

梅舟立馬護犢子，“她誰都不是。你別想了。”

柴漾啧啧兩聲，“挺不錯的苗子。放你這演舞劇可惜了。她的外形，氣質還有舞蹈技能，非常加分，要是在我手裏走幾個劇本和綜藝，紅只是時間問題。”

梅舟知道這人又犯職業病了，趕緊打斷他的臆想，“說吧。來我這有什麽事？”

柴漾盯着梁雯，“本來有事。現在沒了。”

梅舟聽着他沒頭沒腦的話，“那你可以滾了。”

梁雯感受到來自梅舟身邊男人的視線，別開臉，“裴禹師兄，那人誰啊？你認識嗎？”

裴禹：“柴漾。梅舟老師的好朋友。著名金牌經紀人。我們舞蹈學院的老校友程嬌枝，就是他一手捧紅的。”

梁雯恍然大悟。原書中有個女配叫程嬌枝，比原主早好幾屆，現在已經跻身一線明星。程嬌枝暗戀原主老公應舜臣，原主得知後鬧得挺大。應舜臣由此更加不喜原主。

原來這個矮個子男人是她的經紀人。其貌不揚，倒是小觑了他。

裴禹開玩笑，“怎麽？雯雯你也想踏足娛樂圈？”

梁雯很直白：“只要能掙錢就行。”畢竟現在夫妻共同財産只有五十萬零兩千。

裴禹挑眉，“雯雯，你別怪我八卦。聽說你都住學校附近的別墅區。還裝窮？”

梁雯嘴角抽抽，“我真窮。借住在朋友家而已。”

“啧啧。我怎麽沒有住別墅的土豪朋友。”

這話題不能再聊。再聊就露餡了。

梁雯适時轉臉，正好看見席佳萌急急走到梅舟和柴漾面前，點頭哈腰，姿态非常謙卑。

柴漾眯着眼，瞧着面前的席佳萌。這女孩五官雖不精致，但因常年練舞儀态很好，聘聘婷婷的，看起來屬于初戀那一挂，走個純情乖乖女人設，應該能吃香一段時間。只是剛才看她跳舞，心不在焉的，怕是個浮躁之人。

“柴老師，你好。我是席佳萌。”

“哦。鼎娛的新人。”

席佳萌受寵若驚，“柴老師您認識我？”

柴漾笑笑，“我和鼎娛有合作。再說，你媽媽跟我也算是老相識，她的女兒我怎麽能不認識。”

席佳萌捂嘴輕笑。她踏足娛樂圈有媽媽做支撐，向來順風順水，不管是接戲品質，還是經紀公司水平，都比旁人高出幾個層級。

這不，就連金牌經紀人對她都和顏悅色。

正暗暗高興呢，柴漾卻轉臉沖梅舟道：“那小姑娘叫什麽？”

席佳萌一愣，順着柴漾的目光看過去，正是梁雯。

她心下一驚，當即臉色難看起來。

梅舟沒好氣，“走走走。那是我新舞劇的女主，你可不能亂來。”

柴漾哭笑不得，“我只是問個名字，看把你吓的。人家要是有志進娛樂圈，你這不是耽誤人家前程。”

梅舟呵了一聲，“你要走一個程嬌枝還不夠？”

“行行行。我走還不行。”柴漾當即告罪。

程嬌枝想當年和梁雯一樣，是梅舟舞劇的女主角。她通過梅舟認識柴漾，半路放棄舞劇，進入演藝圈。說起這事，梅舟就叨叨個不停。雖說這件事是程嬌枝主動在先，可柴漾又沒法獨善其身。每每說到這個只能主動求饒。

柴漾沖席佳萌笑了下，轉身就走。臨走前不忘再看一眼梁雯。

席佳萌忍不住失落，這時，梅舟道：“佳萌。那什麽，你要是挺忙，要不……就去忙。我這裏沒關系的。”

梅舟說得委婉，但意思很清楚。

席佳萌當即面子挂不住，顫聲道：“梅舟老師，我哪裏做的不對，你給我指點指點。不要趕我走。”

梅舟頓時頭大，非常尴尬道：“我不是趕你走。我的意思是……”

席佳萌豆大的眼淚啪啪地往下掉，梅舟越發難堪，“你先別哭啊。”

大家紛紛看過來。

方簡冷笑一聲，“假模假樣！”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入了梁雯的耳朵。

她恨不得抱住方簡寶寶喊一聲道友。

女人眼中的白蓮花綠茶婊，卻是男人眼中的好姑娘。

方簡是鑒婊達人，一眼看穿席佳萌的本質。

只見他咻的站起來，走到梅舟面前，“梅舟老師。我強烈請求換人。”

梅舟就差給方簡頒發見義勇為勳章，虎着臉道：“方簡，你不要鬧。”

方簡冷道：“我沒有鬧。席佳萌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就她這種水平，我沒法跟她一起合作。”

席佳萌氣得渾身哆嗦，方才她還覺得自己活到現在順風順水，怎麽突然就起了波瀾。

饒是氣成這樣，她還能不罵人不打人，真真情商高。

她含着淚，弱弱道：“方簡，我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說我！”

方簡舉起手掌，開始掰手指，“第一，你連個大射跳都跳不好，基本功不穩。第二，昨天訓練，你嫌棄人家趙琦，非要拉着秦越師兄給你配合。可趙琦跟梁雯跳得就挺好，這問題就出在你這裏。第三，剛才你我搭幫，你完全沉浸不到角色中去，該悲傷的時候你笑。連我也受你影響。”

這番話讓梅舟非常舒适。他不好講的，讓方簡這個小子全給說出來。

席佳萌腦子一片空白，所有人都盯着她，目露懷疑，甚至鄙夷。這是從沒有遇到過的場景。

她該被衆星拱月，該被人稱頌誇贊。這到底怎麽了？

方簡是瘋了嗎？

她瞥見梁雯，突然明白了，定是這人在背後挑唆，讓方簡當衆向她發難。

“趙琦。你說，這都是我的錯嗎？”她轉身哭着問趙琦。

趙琦站起身來，慢吞吞地說：“……是。”

和席佳萌合作的兩個男舞者都這麽說。可謂一錘定音。

席佳萌死死咬着唇，最後只得自己找臺階下，“梅舟老師，我突然……突然覺得不舒服。我先回去。”

說完，踉跄逃走。

梅舟咳咳兩聲，“行了。這事我回頭處理。大家繼續練。”

第二場的群舞很複雜，大家又練了一下午這才下場。

臨近傍晚，梁雯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邢西敏跑來找梅舟，兩人站在走廊裏低聲說話。

只是，梅舟表情激動，邢西敏臉色難看。

時不時，邢西敏朝梁雯投來一記眼神。

方簡走過來，“瞧瞧，席佳萌找來幫手了！”

梁雯：“你膽子不小，敢得罪席佳萌。”

方簡似笑非笑，低聲道：“排練第一天，你不也把人家堵到牆角說狠話？你膽子也不小。”

原來被他聽到了。梁雯保持微笑，“好說好說。”

方簡被梁雯的樣子逗笑，“加個微信呗。萬一一起被踢出去，就約着喝酒痛哭啊。”

梁雯聳聳肩，“行啊。”

再擡頭，梅舟和邢西敏都不見了人影。

她跟方簡道了聲別，慢吞吞往家走。

剛走到學校對面的馬路上，就看到方才和梅舟老師站在一起的柴漾正笑呵呵看着她。

梁雯回頭看了看，身後沒人啊。

柴漾走上前，和和氣氣道：“你好。梁雯。我是柴漾。”

路旁一輛車內。

左行啧啧道：“都說柴漾自從捧紅程嬌枝外，不再捧新人。還是頭一次見他大街上堵人。雯雯最近運勢好旺啊。”旺到連他這個局外人，今天去公司都被焦總親口許諾提職加薪。

應舜臣眯起眼睛。柴漾？他怎麽找到小丫頭的？

柴漾掏出名片，遞過去，“剛才在排練室，你的表現是最搶眼的。舞劇雖然不錯，但畢竟受衆小。你應該讓所有人欣賞你的表演。”

要不是梁雯認識他，真以為他是個大騙子。

她笑了笑，“梅舟老師知道你挖他的牆角嗎？”

柴漾非常坦然，“不知道。”

梁雯推開名片，“不好意思。我最近忙于舞劇，真沒時間。”

雖然穿書前，她對演藝圈一腔熱情卻屢屢被阻擋在外。現在這麽好的機會放在眼前，她雖然心動，可畢竟梅舟老師在先，她不能沒良心。

再說，原主母親摯愛舞蹈，她既然做了人家的女兒，就應該繼承衣缽，好好把舞蹈跳好。

左行坐在車裏見到梁雯無情拒絕柴漾的名片，當即就驚呆了。

“親娘唉。雯雯竟然不要柴漾的名片？！名場面啊。”

應舜臣呵笑，“不算傻到極限。”演藝圈那麽複雜，依傻丫頭的智商肯定哭鼻子。

左行見他這幅表情，不樂意了，“雯雯哪裏傻？！”之前怼席佳萌的時候，牙尖嘴利，字字戳心，表現地挺好的嘛。

應舜臣聳聳肩，“不過，傻人有傻福，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