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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腿小哥拿回來的藥包上頭粘着醫館的二維碼,黎菘掃完以後關注了醫館的公衆號。排隊預約、營業時間等注意事項公衆號上都有。醫館周末不看診,工作日都是早晨八點開門看第一個病人。
黎菘看了一眼明天早上的課表,早上那堂課的老師幾乎不點名……
人家都說無利不起早,撩漢也是同理。
黎菘第二天早晨八點不到就到了醫館門口,敲了門沒人理,她直接推門進了院子。裏間的屋子是關着的,她也不好直接開門進去,又怕敲門擾了人家休息,只得在院子裏左看看右轉轉打發時間。
久立無聊,黎菘踱到海棠樹下,樹上的果子比上個禮拜稀疏了不少。她還是小時候吃過這玩意兒,酸酸的長得跟迷你版的蘋果差不多。
她今日穿了條運動短褲和板鞋,頭發也利索地盤在頭頂,倒是十分适合爬樹的。黎家三代都是當兵的,家裏的女孩子從小騎馬上樹什麽都會,這海棠樹難不倒她。
黎菘雙手在衣角擦了擦,然後将掌心搓熱,雙手往枝丫上一扒,腳一蹬,一竄就上了樹。
靠下一點的果子都被摘光了,她只能一點一點往上爬,好在這樹有些年頭了,一百斤的人在上頭樹也不晃。将果子裝滿了整個斜挎包,黎菘又挑了枝頭上最紅的一顆,放在衣角擦擦就直接丢進了嘴裏。
黎菘正尋思那核兒往哪兒丢,突然旁邊的樹葉開始晃動,身旁不遠處的枝丫被人用鈎子往下鈎,她撥開樹葉往下看,瞧見了雙淺口布鞋。
程易笙從後院出來就瞧見了海棠樹上的人,一雙腿蕩在空中白得晃眼,那褲子穿了約等于沒穿,吓得他連忙就把姚思成打發從後門走了,随後尋了竹竿兒過來。
“程,程醫生……”黎菘看清來人以後有些心虛,畢竟偷摸進人家院子還偷人家果子吃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下來。”程易笙把竹竿兒靠在了牆上,凝神看着樹上的情況。
這樹不低,前些天姚思成想着爬上去摘果子愣是折騰了半個多鐘頭,累出了一身汗也沒能上去,今日倒是被個小姑娘征服了。
“哦。”黎菘乖乖地低頭想着腳往哪兒擺,順着樹杈往下走了幾步,她看着下頭筆直的樹幹突然就停了動作。
黎菘抱着樹幹不撒手,低頭同程易笙四目相接,“我下不去了……”她說完後眨巴了兩下眼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一些。
這話說完,程易笙面色不變,仰着頭看着她沒有動作。黎菘見狀更加心虛了,畢竟她是能從宿舍上鋪直接往下跳的人,這會兒說下不來樹……實在是丢了黎老爺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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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隔壁借梯子。”程易笙說完就轉身往門口走。
黎菘見狀連忙大喊道:“隔壁沒開門!手腳架那家,沒開門!”
程易笙看了看表,這會兒不過八點,按着隔壁鄰居的作息時間确實早了點兒。他轉過身看着樹上的黎菘,無奈了,這會兒就算是讓黎菘從樹上跳下來,他也不一定接得住,到時候兩個人雙雙骨折還不知道怎麽跟黎家交代。
“你,你站到樹下來……”黎菘假意吸了吸鼻子,努力憋紅了眼眶,“我慢慢下。”
“慢點兒。”程易笙皺着眉到了樹底下,雙手成保護姿勢。
黎菘緩緩地往下探,雙手抱着樹幹,還不時地扭頭看身後的人。
程易笙看她那一步三回頭的樣子覺得有趣,示意她專心,“沒事,我不走。”
黎菘裏地還有将近一米的距離,想了想直接撒手蹦了下去,落地的瞬間身體後仰,造成沒站穩的假象,直接倒進了程易笙的懷裏。
程易笙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兒,很好聞,引得黎菘恨不得使勁兒往他懷裏鑽。
二人中間隔着兩層薄薄的料子,後背前胸相貼。程易笙身材很勻稱,但又不像經常健身的渾身的肉都硬邦邦的,這人抱起來應該挺軟乎,手感挺好的……黎菘想着想着臉都紅了。
“站好。”程易笙僵着身子,雙手鉗住她的肩膀,迫使黎菘站直。
黎菘不敢做得太過,只能随着他的動作自己站好,後退兩步跟程易笙拉開距離。
然後,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被刮破的腿,硬擠了兩滴眼淚出來。
程易笙的眼睛壓根就不敢往她腿上瞧,這會兒看見黎菘的眼淚還有些莫名。
“腿……”黎菘這會兒是真想哭了,這腿上的傷口要是結痂了,疤痕得多難褪啊!
程易笙低頭一看,黎菘的膝蓋和小腿正面破了皮,沁着血珠子,紅白交錯,駭人得很。他皺了皺眉,招呼黎菘跟他進屋。
黎菘小步跟在他後面,鼻子不時地吸着氣,抽抽噎噎地嘟囔:“你們家有沒有什麽祖傳的祛疤膏啊……”
程易笙也沒理她,自顧自尋了個木頭藥箱出來,随後指了指沙發道:“坐那兒。”
“不太好吧……”那沙發很矮,黎菘要是坐着讓程易笙給她上藥,那腿基本上只有兩種擺放方式。
第一種,腳正常踩地,而程易笙得跪着。
第二種,程易笙倒是可以坐着了,那黎菘的腿就得直接跷到他腿上。
好像都不太合适,起碼現在以二人的關系來說不合适。
“我坐那兒。”黎菘指了指程易笙平日裏寫毛筆字的桌案,然後踮着腳坐了上去,腳懸空。
那桌子是程易笙特地讓人打的,比平日裏使用的書桌高三十公分,方便他站着寫字。
程易笙拿了藥箱回來,看着黎菘這一身的灰,有些心疼桌面。他簡單地給黎菘的傷口做了清洗消毒,然後就收拾東西示意她下來。
黎菘看着自己腿上那暴露的傷口,不太滿意,“不用包紗布嗎?”
“天熱,包紗布老捂着不好。”黎菘這個傷口雖說出了血看起來吓人了點兒,可不嚴重,消了毒兩天就能結痂。
“不行。”黎菘搖搖頭,很堅決,“路上灰塵大,我回去的時候除去坐地鐵得走半小時的路,萬一進灰了,萬一在路邊被電動車滋一身泥水,萬一突然下雨了,萬一……”
“萬一九月突然飛雪下冰雹,正好砸你傷口上。”程易笙斜了她一眼,“偷我的果子,蹭我的碘伏,看病不給錢,藥還是我們醫館免費煎……”
黎菘雙手合十,“那您就行行好開開恩,一會兒把我送回去?”
程易笙看了一眼手表,拒絕:“我讓小姚送你。”
黎菘立刻從桌子上蹦了下來,疼得龇牙咧嘴,“不行!他看起來還沒我大呢,拿駕照了嗎?”
“上半年剛拿。”程易笙回答道。
黎菘:“那更不行了,我不敢坐新手司機的車。”
程易笙:“那就打車,我一會兒還有病人。”
“你早上沒病人吧。”這會兒都八點一刻了,病人要來早來了,誰不知道程家看診每分每秒都是錢,哪有人遲到。
程易笙冷哼了一聲,這姑奶奶還不太好對付。他讓黎菘在前面等着,随後去了後院藥房将黎菘的藥對半分,一半密封另一半直接倒碗裏準備端出去給她喝了走。
“師傅,今天藥有點兒濃,你要不給人家姑娘兌點兒水?”姚思成說着要去拿暖水瓶。
“不用。”程易笙晃了晃手裏的半碗藥湯,确實濃了些。
姚思成:“那,那給人家拿塊兒糖?”
程易笙擺擺手打發他,“不用,忙你的。”
他端着藥出去,正巧看見黎菘埋頭研究腿上的傷口,看見上頭翹皮兒了,還想着去撕。
“老實點。”程易笙把藥遞到她手裏,“喝完了我送你。”
黎菘眨了眨眼睛,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她接過藥碗直接一口悶了,完事兒回味的時候才想起來要變身怕苦的美少女,硬是擠了兩滴眼淚出來擡頭,“苦……”
“良藥苦口。”程易笙嘴裏是萬年不變的陳詞老調,盡管這麽說,還是從兜裏掏了個海棠果給她。
“沒洗呢……”黎菘嫌棄着不肯接。
程易笙拿着那果子往衣角蹭了蹭,塞到她手裏道:“不幹不淨吃了沒病。”等黎菘将果子吃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又補了一句,“這衣服好像半個月沒洗了。”
黎菘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怪不得吃的時候有股子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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