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送油賄賂

甘藍背着個麻布袋子, 走街串巷到處跑, 遇到合适的買家, 悄悄在僻靜的角落站一會兒，再出來的時候, 麻布袋子裏就會多出幾把蔬菜。

夏季的蔬菜産量還可以，不像冬天那麽稀缺，所以夏天的蔬菜很難賣出高價，不過像甘藍包裏這樣水靈靈的蔬菜确實不多見。

她也不賣太多錢，所有的蔬菜一律一毛一把, 概不還價, 賣完就走。

她的空間不僅僅只能儲藏食物，還可以種菜, 而且菜摘下了放一段時間, 就剛采摘下來沒什麽區別。

之前那段時間, 甘藍幾乎摘了滿滿一屋子的菜。

在家裏的時候, 又實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拿出來, 索性在田裏搬了一堆稻草到空間裏, 一捆一捆綁起來。

蔬菜這東西價格低，甘藍卻沒打算賤賣, 每一捆的分量都不多, 一把蔬菜沒有太多分量，省着點吃也就吃個兩頓。

這時候的物價便宜，卻很難買到東西，特別是新鮮蔬菜, 因為很難保存，每天想要買到新鮮蔬菜就必須清早起來排長隊，這還不一定能買到。

至于甘藍這麽，推的是一毛錢一把的一次性買賣，想買就買，覺得太貴不想買的，她立刻就走，絕不在原地逗留。

這樣的價格不算便宜，也說不上太貴，很多人家為了嘗個鮮，咬咬牙也就出了這一毛錢。

一上午的時間，甘藍走街串巷，賣出了不少新鮮蔬菜。

一開始她還數着自己到底賣了多少蔬菜，到後來買賣的動作越來越快，她也來不及數，基本一條街幾戶人家賣完，她拐個彎，麻布包裏裝滿下一批新鮮蔬菜，就繼續往下賣了。

一上午下來，眼看着空間倉庫裏的蔬菜越來越少，她也有了收手的意思，拎着剩下小半包新鮮蔬菜坐在臺階上喘氣。

這一上午走街串巷，雖然身上不是時時都背着一大包新鮮蔬菜，走這麽久還是累的她直喘氣。

“姑娘，你的菜還賣嗎？”一個大媽從拐角轉出來，看到坐在臺階上的甘藍眼睛一亮，忙沖了過來。

甘藍吓的整個人往後仰：“不賣，不是……我不是賣菜的。”

“知道知道，”大媽忙點頭，“人都跟我說了，帶着一個麻布包的就是賣菜的。”

甘藍的手落在身旁的麻布包上，心裏想着只要一發現不對勁，她肯定立馬拽着麻布包就跑。

大概是甘藍的緊張太明顯，大媽連忙說出她過來的理由：“我不會跟人說的，我家裏有重要客人，正愁不知道去哪裏找新鮮菜呢，你剛過去我們那條街的時候，我正好沒瞧見，知道你這裏有新鮮菜的時候你都跑遠了，你看我為了找你，都跑了好幾條街了。”

大媽說着，也叉着腰直喘氣。

“我不賣菜。”甘藍繼續否認，小心翼翼抱着麻布包，這點警惕她還是有的，誰知道她遇上的是不是釣魚執法？

“那你這是？”大媽看着甘藍懷裏的包。

甘藍抿緊唇：“跟人買的，我不是賣菜的。”

大媽臉上立刻露了笑容，也知道自己這樣跑過來不太合适，退讓一步：“那你能把菜讓給我嗎？我們家正需要新鮮菜呢。”

這樣倒是沒什麽問題，就算被抓到了也不會有事。

不過她還是沒有主動說什麽，而是掀開布兜讓大媽自己看。

“四捆菜我都要了，這是四毛錢。”大媽把錢塞進甘藍懷裏，搶了包裏的蔬菜轉身就跑，也像是怕惹出禍端，不敢繼續在這裏逗留。

甘藍：……

這年頭的買賣付了錢還得靠搶，她也只能說牛批了。

把新到手的四毛錢放進口袋裏，甘藍伸進口袋摸了摸，那裏面已經結結實實壓了一口袋的零錢。

因為今天的生意都是一毛錢兩毛錢的小生意，人家給的自然也是一毛兩毛的面額，又因為甘藍賣出去的多，這錢一多，自然塞了滿滿一口袋。

硬幣紙幣都有，往地下掏一掏，一抓一大把，就好像她真的很有錢似的。

她又看了眼自己的袋子，裏面最後四捆蔬菜都賣完了，裏面只剩下一些泥土。

她拎起袋子倒了倒，把裏面的泥土倒出來，打算結束今天這樁小生意。

倒完袋子裏邊的泥，她翻着袋子看了兩圈，想到之前大媽過來直沖着她的畫面，迅速把袋子翻轉過來，假裝這是一個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袋子。

袋子處理完了，她又擡手，摘下單馬尾的繩子，把單馬尾綁成雙馬尾，順手還紮了個麻花辮，絕對保證跟之前的樣子不一樣。

做完這一切，甘藍輕松站起來，又把袋子背在身上。

之後有幾次她也看到有人匆匆從她旁邊跑過，也聽到有人低聲說“人呢”，反正也沒有人想到甘藍身上。

這年頭又沒有攝像頭，又沒有照相機，大家穿的又很相似，憑着幾句話要找到人還真不容易，就算是之前買過菜的人過來親自認人，甘藍也确定對方不一定能認出自己。

就算真那麽不巧被認出來了，她想要反駁也很簡單，反正一口咬定不是她就是了。

這麽想着，甘藍心情輕松地往買賣貨物的街上走，一邊走一邊瞧兩邊的商鋪。

這些商鋪的生意情況也不一樣，像是肉類，蔬菜這樣的消耗食品，一定要去搶才能買到，去完了就來不及了，到了這時候，這些店鋪裏已經沒貨了。

而像是一些日常休閑食品的店，生意相對要差一些，裏面的東西也沒有完全賣完，只是遠遠看去，裏面的東西都很少，品種不算豐富。

再然後就是布店，布點的生意更不好，基本甘藍來回走，都看不到一個人往布店進去。

這裏面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現在買布需要布票，而一般人家每年手裏能拿到的布票就那麽一點，所以絕大多數人家平時都不會來買布，布店裏熱鬧的時候主要還是過年前後，到那時很多人家都會把一年攢起來的布票拿出來，買布做新衣服。

新年第一天，是需要穿新衣的，意味着新的一年都能好運連連，把過去一年的黴運統統丢掉。

想着賣布的事，甘藍的手在口袋裏掏了掏，自己賣菜賣了一上午，也才這麽點錢，之前賣布的時候，基本每次都能又好幾塊錢緊張，按照她今天的賣菜的算法，她每賣十尺布八塊錢，都要賣掉八十捆菜才能賺到。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明顯對比，賣菜比賣布真的累多了。

她總不能一直做這種生意吧？

甘藍心裏琢磨開。

原主的空間裏倒确實有很多物資，但那些物資都是消耗産品，用完了就沒了。

不屬于消耗産品的就是那些蔬菜，可要讓她這樣一家家推銷，不僅麻煩還很累，重點是賺的錢還少，這麽一想，總覺得那點利潤對不起自己付出的勞動力。

她以後總不至于去賣菜生存吧？

甘藍略憂傷地想着。

想着想着，她又伸手落在口袋裏，捏了捏口袋裏的一大把鈔票，雖然都是一毛兩毛，甚至還有帶分的錢，但這些好歹也是錢，多少能安慰安慰她受傷的心靈。

又随便走了走，甘藍低頭摸摸肚子，這次比上次更餓。

也是，上次她只是找了幾家推銷布料，主要時間都用在找合适的買家上了，這次她可是真的做到了走街串巷推銷，還時不時會身背重物，比之前餓一點也正常。

“甘藍。”

“嗯？”甘藍擡頭，卻看到葉長雲站在不遠處，“好巧？”

“是啊，好巧，去吃飯嗎？”葉長雲走過來，步伐不急不緩，手裏還拎着一個小竹筒。

嚴格來說，從這個竹筒的大小來說，這個竹筒原先的竹子應該算是比較大的那種，只是從裝東西的角度來看，還是得說這是一個小竹筒。

甘藍的目光很快就被竹筒吸引，主要落在竹筒上面的蓋子上，也不知道做竹筒的人是怎麽做的，削得圓圓胖胖，看着有點憨态可掬，倒是跟熊貓有幾分相似：“這個竹筒有點可愛。”

“送你了。”葉長雲把手裏的竹筒遞給甘藍。

甘藍懵懵地看着他：“啊？”

“這個，給你。”葉長雲手不動，一直在甘藍面前。

甘藍後退了一步，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額，我剛才的話不是想要這個竹筒。”

“本來就打算給你的，你應該需要這個。”明明是送東西，葉長雲臉上還是面無表情。

甘藍覺得自己頭頂上要是有字，一定是一串問號：“我需要的？什麽東西？”

“植物油。”

“這裏面是植物油？”甘藍瞬間心動，那個家裏別說是植物油，連豬油都沒有，做個菜沒有一點油味，時間段還不覺得，時間一長她總都覺得嘴巴裏淡淡的，沒滋沒味，沒想到葉長雲竟然送了一桶油給她？

不對，葉長雲送她油做什麽？

兩人四目相對。

甘藍沉默許久，思緒在幾個方向搖擺不定，好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問道：“額……你不會是想要賄賂我吧？”

葉長雲愣住：“……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