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姬偃跟趙政進了解剖室,而太子長琴卻被留在了室外,對姬偃來說,現在的太子長琴還不适合進解剖室,因為無論林思甜的屍體如何,對這位尚且單純的仙人來說,總之不是一個好的畫面。
在解剖室的解剖臺上,那個叫林思甜的女孩兒如今就躺在上面,了無生息。
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姬偃輕輕摸上林思甜已僵硬且冰涼的面頰,道:“在我印象中,她還是第一次那麽安靜。”以前的林思甜話可多了,就跟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
可現在,她一語不發,雙眸緊閉,安靜地躺在解剖臺上。
趙政伸出手拍了拍姬偃的肩膀,輕聲道:“判判,我們一定會替小林報仇的。”這個案件已經不适合姬偃繼續跟進,趙政怕姬偃會帶私人情緒在其中,所以才對姬偃說這句話的。
姬偃淡淡道:“我知道。”她沒有吵,沒有鬧,安靜到不可思議。
這樣的姬偃讓趙政感到強烈的不安,兩年多前,姬偃也曾這樣過,可那一次,姬偃差點把自己給廢了。
姬偃是個性子內斂的人,她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心裏,不給任何人知道,就像一只蜷起身體的穿山甲,堅固如石。
趙政蹙眉道:“別做危險的事,判判。”
姬偃這次沒說話,只是将林思甜那只從白布中滑出來的手重新放回去,然後她将掀在林思甜胸前的白布重新蓋了回去。白色的布蓋在林思甜安詳的面容上,姬偃盯着白布,向柳生轶問道:“柳科,照片。”
柳生轶轉身從一張桌上拿起一疊照片,照片上是一具屍體,而這具屍體正是林思甜。她是在三河道被發現的,當時報警的是個年紀很大的老大爺,老大爺是三河道上的清潔工人,他在船上工作的時候,突然發現河面上飄着一件看着像是衣服的玩意,以為是哪個缺德的家夥往河道裏丢垃圾,沒想到劃過去一撈起來竟是一具屍體。
這一撈差點把老大爺心髒病給吓出來,他想都沒多想連忙掏出手機報了警。這三河道上來來回回一共就三條專門清潔河道的船只,前兩天清潔河道的工人并沒有看到這附近有什麽可疑人士,就連丢垃圾的都沒有。
畢竟,現在提倡環保,誰還那麽不要臉地跑河道邊往河裏丢垃圾呢?
老大爺提供的線索并不完全,他是早上六點開始上班的,一天除了中午休息的時間,其他時間都在三河道上耗。老大爺很肯定自己今天沒有見到什麽可疑人士,如果真有發現,他絕對會有印象。而且,這三河道附近是一個小區,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小區內的人。
線索就那麽點,很快就陷入了僵局。
林思甜的這個案子跟她之前追查的剩皮案有關,因為剩皮案是專科組負責的,不到兩天的時間,林思甜的案子也歸專科組了。
林思甜的事對專科組上下的人來說就是一根刺,紮在心上的刺,痛得要死,卻又拔不掉。專科組的人都知道這事誰幹的,偏他們還沒有辦法把那家夥引出來。早在林思甜失蹤的兩天後,姬偃就将自己發覺的事告知了趙政,并将她暗地裏重新調查的資料給了趙政。
趙政将姬偃調查的資料交給安晴和張祺,由他們倆負責追蹤兇手。果然如姬偃所調查的,兇手跟之前從冥府逃出來的餓死鬼有關。當時,冥府逃出來的可不止一只餓死鬼,還有一只不起眼的小鬼,被關押在餓死鬼隔壁,因專門吸食人類靈魂和血肉,卻不喜人皮而聞名的兇煞。
當時,趙政就用靈機撥打了冥府的電話,劈頭蓋臉地沖黑白無常罵了過去。
這事遇誰身上都想罵過去,簡直是沒事給他們找事幹。
星期天離開刑警隊後,趙政就送他們倆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姬偃沒說過一句話。就算回到家裏,姬偃也沒開口說過話,她坐在懶人沙發床上,沉着臉發了好久的呆。要不是于滕娜娜打電話過來,估計姬偃會一直發呆下去。
接了電話,跟于滕娜娜說了聲抱歉之後,姬偃就挂斷電話重新坐沙發床上發呆。她很少會這樣,平時偶爾也會發呆,可不像現在這樣沉默。軍爺從它主人身上感受到壓抑的氣息,耷拉着耳朵,夾着尾巴的軍爺人跳上沙發床的角落,安安靜靜地趴在那兒,連犯傻都不敢。
太子長琴換了身寬松的衣服坐在客廳的一邊,他盤膝而坐,膝上架着他從不離身的那把琴。修長白皙的手指撥弄着琴弦,渺渺琴音從房間裏傳出,回蕩在客廳裏。太子長琴彈奏的曲子是《猶記多情》,現場版的确跟從電腦裏傳出來的聲效不一樣,那曲子一響起就讓一直發呆着的姬偃回了神,她和軍爺同時擡起頭,一直趴着的軍爺猛地擡起頭,耳朵直豎,一雙藍色的眼睛瞪得滾圓大。
姬偃靜靜地看着前面的牆壁,在牆壁的對面是太子長琴。
青年長發随意紮着,一身寬松的衣服将他精致的鎖骨露在外頭,額前有幾縷發絲滑落,貼在他的面頰上。太子長琴身上有着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氣質,就算他現在穿着現代的衣服,也依然與旁人不同。
姬偃眨眨眼,朝軍爺招了招手。
軍爺一見姬偃朝它招手,立馬歡快地跑了過去。撲上姬偃,軍爺幸福地搖晃着它那毛絨絨的尾巴。抱着軍爺,摸着軍爺的腦袋,姬偃複雜的心情得以漸漸平複。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約莫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她家的門被敲響了。
軍爺‘汪’的一聲,将屋內的平靜打破。
撥弄琴弦的手一頓,接着太子長琴收手,将手指放在琴弦上。
放開軍爺,姬偃起身來到玄關處,透過貓眼往外頭一瞧,見是于滕娜娜便開了門。于滕娜娜提着好多東西,她沒有進來,而是将袋子遞給姬偃,道:“接着。”
接過東西,将它們放到地上,姬偃道:“進來吧。”
于滕娜娜搖搖頭,道:“我家太後回國了,現在我必須馬上去市區接機。”
聽了她的話,姬偃點點頭,道:“那你去吧,代我向阿姨問好。”
“恩。”笑了笑,于滕娜娜在離開前還特意朝門裏面吼了一聲。“男神,下次見啦!”吼完,也不等太子長琴回應就下樓去了。
換上一雙鞋,跟着于滕娜娜一起下樓,來到樓下,将她送出去前,姬偃又道:“這段時間我估計會很忙。”
站在防盜門的門口,于滕娜娜半垂着眼睛,道:“你們家老大肯定讓你退出這次的行動。”
姬偃道:“我打算自己行動。”
于滕娜娜道:“別把自己往死裏逼。”
“我知道。”拍了拍于滕娜娜的肩膀,姬偃輕聲道:“我有分寸。”
于滕娜娜擡頭看着她,如果換做以前,她一定會爆粗口回一句‘你知道個屁分寸’!她太了解姬偃了,青梅竹馬二十三年,能不了解嗎?于滕娜娜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姬偃都不會聽她的,因為這次的事誰也不能阻止姬偃。
“如果死了,我一定不會給你燒香。”
姬偃笑道:“不會死的。”
于滕娜娜走後,姬偃在樓下的防盜門前又站了好一會兒,眺望着外頭的明月,她陷入了沉思。直到太子長琴跟軍爺下樓,她才回過神來。
第二天,請了年假在外旅游的華旉[fū],也就是他們專科組的法醫從B市趕了回來。她昨天就接到了趙政的電話,一聽林思甜死了,便坐晚班機趕回了S市。下飛機後,她也沒回家,提着一行李箱,直接打車去了刑警隊的法醫部門。
因為,趙政讓華旉直接去法醫部門跟柳生轶交接。
看到林思甜的屍體的時候,華旉的表情比姬偃還要冷漠,撇開作為一名法醫,身為能力者的她早在少女時期就已經見慣生死。
跟柳生轶交接了一下,她就打電話給同組的張祺,讓對方開着運屍車過來。
林思甜的死,專科組的人在來上班的時候就從趙政口中知曉了。本來還在開心新同事的加入,一聽到林思甜死亡,所有人的心情都漸漸沉重起來。
張祺開車來的時候,華旉坐在解剖室的外頭,冷着一張寒若冰霜的臉。她一向性子冷漠,因從事法醫的關系,整個人都像個死人一樣,凍得可怕。
張祺抽着煙,面色看着不是很好,他上來朝柳生轶點點頭後,就招呼人幫忙把林思甜的屍體從解剖室搬出來,送到樓下停着的運屍車上。
華旉看了張祺一眼,道:“判判怎麽樣了?”
張祺道:“還能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麽事都憋在心裏。”
華旉閉了閉眼,道:“老大是不是不允許她參與這次的行動。”
張祺道:“老大讓她參與那才真是出鬼了!”說完,他深吸一口氣,将手裏只剩下一丁點的煙給用手掐滅了。掐滅後,他直接換了個話題,道:“咱們組來了個新同事,叫,叫什麽常琴。”
太子長琴的事除了太空白,趙政連帶他一家和姬偃、于滕娜娜外無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而且,他的身份也不能讓別人知曉。對外,趙政只說太子長琴是姬偃鄉下親戚家的,是姬偃的表哥。
說真的,就太子長琴的氣質和長相,說他是名門世家的大公子都沒人會懷疑,可偏偏趙政給了他一個微妙的身份,就是姬偃鄉下親戚家的表哥。
“老大說他是姬偃鄉下家的親戚,是她表哥。”
華旉的表情看着有些冷淡,她只是‘哦’了一聲,就沒任何表示了。
張祺一點都不在意華旉的冷漠,反正他都習慣了,華旉這人除了為人冷點外,其他都挺好的。
“走吧,該回組裏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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