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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做只會不斷地消耗命魂,直至……”還未經歷渡魂換體之痛,卻深知此法有多危險的太子長琴冷聲道:“……命魂徹底消散……”
阿淼坐在陣眼中,眼神帶着對太子長琴的依戀,她已經開始将太子長琴當做她的爸爸了。阿淼知道,很快的……眼前這個青年就會成為她真正的爸爸。雙腿屈着,雙手抱住膝蓋,阿淼微側着腦袋,朝太子長琴開心道:“你不用擔心的,只要得到你的身體,爸爸就……”
太子長琴迅速打斷阿淼,冷冷道:“他永遠也得不到我的身體。”他的身體與其他仙人的身體都不同,當年承蒙娲皇的牽引魂魄之術才讓他化身為現在的太子長琴。“……我也不會成為你的爸爸。”這話他是看着阿淼一字一字說的。
阿淼聽了他的話,臉色又白了幾分,她猛地起身,用手去拍擊結界,道:“你會的,你一定會成為我爸爸的!!”
太子長琴起身,不再去看阿淼,直接從審訊室內走了出去。
姬偃看着走出去的太子長琴,直至審訊室的門重新關上才慢慢收回視線,看向困在陣法裏的阿淼。阿淼拍打着結界,那雙可以輕而易舉撕裂別人的雙手都拍紅了。看着少女嘴角邊噙着的一抹很淺的譏笑和嘲諷,姬偃的眼眸微微閃了閃。
打從第一眼見到阿淼起,她就從來不覺得阿淼是個對世事全然無知,天真懵懂的少女。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殺害兩名少女的阿淼早就沒有她該有的純良。再者,嬰魂一般性都不會純良,它們可是帶着未能出生的強烈怨氣而誕生的存在。
筆尖敲在翻開的筆記本上,姬偃看了眼阿淼胸前那條還隐含着黑血的傷口,問道:“可以跟我談談你的母親嗎?”跟阿淼的爸爸比起來,姬偃顯然對阿淼的媽媽更感興趣,她有一種跟阿淼的媽媽很熟的感覺。
阿淼冷冷看着姬偃,她停止繼續拍打結界,重新坐回陣眼中,道:“媽媽說你是個善良的人,現在看來,她也不是很了解你。”
筆尖繼續敲着筆記本,姬偃淡淡道:“兇煞知道我的能力,你也知道,所以你跟它在同我戰鬥的時候都在刻意避開我的攻擊。一開始,我倒是沒有發現這一點,直到你跟我戰鬥時說的話,我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你的媽媽也曾是我身邊的人,而她……”慢慢地從筆記本裏抽出一張已經被捏得皺巴巴的照片,照片上面的女人的面容還是很清晰的,姬偃拿起它給阿淼看,道:“這,是不是你的媽媽?”
阿淼沒有說話,只是看向照片的眼神卻更加證實了姬偃的猜測。
手一松,任由照片落在桌上,姬偃‘啪’的一下把筆拍在筆記本上,接着又把筆記本用力合上,然後她起身直接從審訊室內走了出去。
她已經沒什麽可以問了。
打開門,走出去的姬偃重重關山了審訊室的門。
她靠着門邊的牆,忽然頹下肩膀,面色疲憊。
這是姬偃不想知道的真相,也是難以接受的真相,原以為死了的人,忽然成了背後的敵人,任誰都難以接受。
“判判姑娘。”
姬偃擡頭,見方才比她先離開審訊室的太子長琴忽然站在她的面前,便清楚知道剛才她與阿淼的對話,在監控室待着的大家都知道了。
“如果想哭就哭吧。”他說道。
“……我哭不出來了。”姬偃重重嘆了口氣,道:“她會走上這條路,我一點都不奇怪,相反地,我認為是理所當然。在我們和那個人之間,她選擇了後者。她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那人做了在瘋狂的事,在她眼中都是對的。她在專科組內待了少說也有一年的時間,她知道自己的失蹤肯定會引起我們的搜查,所以……她想要擺脫我們的調查就必須死。”平靜地闡述着這個事實,姬偃的後背緊貼着牆壁慢慢地滑落,直到坐到地上。“我有她會走上這條路的預感,只是在看到她屍體的時候,我以為都結束了。她是我帶出來的,雖然只有一年的師徒情分,卻也是我付出心血帶出來的學生。看到自己的學生走上一條不可挽回的歧路,看到她真的使出死的方式來蒙騙我們……我,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相當不合格的老師。”
太子長琴蹲到她的面前,輕聲道:“哭出來會舒服些。”
姬偃搖搖頭,道:“不會哭的,如果遇到這種事就哭,那我的眼淚早就流光了。”她的語調聽上去是那麽平靜。
這樣的姬偃讓太子長琴有點兒擔心,他伸出雙手将她輕輕摟住,道:“你太累了,靠着會讓你好過些。”
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姬偃閉了閉眼,伸手緊緊攥着太子長琴的兩只衣袖。
張祺站在不遠處的轉角口,他抽着煙,那張清俊的臉上含着冰霜。姬偃的猜測一開始還真的吓到他們了,可當那個叫阿淼的女孩用無聲來承認這件事後,大家心裏很清楚姬偃會有那樣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跟其他人比起來,姬偃或許是最難受的那一個。
林思甜在姬偃的心上捅了一把刀,結結實實的一把刀。不止是姬偃,專科組其他成員的心上也被捅了,只是沒姬偃那麽深而已。
安晴抱着娃娃,站在樓梯階上,她就在張祺身後。
“祺祺,老大叫你過去。”
夾着煙的雙指一頓,張祺點點頭,将煙捏在手心裏滅掉,道:“我知道了。”煙頭還燃着,被捏在掌心的一瞬,掌心就被燙傷了,可這點痛卻沒有讓張祺皺一下眉頭。
回過身,轉角上樓。
看着上樓的張祺,安晴也跟着上了樓。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地走回了三樓的辦公室。
吳嬌嬌跟李太白還在監控室看着,他們默默地盯着審訊室內的阿淼,半晌,李太白出聲道:“小嬌,我們……”話才出口,吳嬌嬌就打斷他,道:“如果真對上思甜那丫頭,我們就只能公事公辦。”
李太白看着吳嬌嬌,女人的側顏柔美,可抿着的唇的線條卻是如此剛毅。
通過監控顯示屏,在那黯淡的光線裏,他們看到那個叫阿淼的女孩把自己蜷縮在陣眼中碎碎念,到底在說些什麽,聲音太輕,他們聽不到。
吳嬌嬌盯着顯示屏裏的阿淼,道:“案子結束後,這孩子必須送去冥府,交由冥府的人來處理。”她一點都不同情阿淼,就算少女外表稚嫩,年歲尚小,可跟着那種喪心病狂的家夥在一起那麽久,又豈非善類?再者……冥府那邊也不會放任這麽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在外面的。
李太白靜靜地看了吳嬌嬌一會兒,道:“結案再說吧……”
案子有了新的進展和新的線索,卻讓專科組的人陷入了沉重。
審訊室外頭,姬偃用手微微推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她看着他,輕輕說道:“謝謝你,太子長琴。”不是長琴,而是太子長琴。
姬偃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就因為太清醒,所以她承受的遠比任何人都要痛。
明明痛到連呼一口氣都會痛,可姬偃卻要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像當年,她的父母過世時一樣。
太子長琴的懷抱很溫暖,能夠眷戀這樣的溫暖,想想還是不錯的。可姬偃很清楚,這個懷抱不是她的,也不屬于她。眼前的青年終将會離開這個世界,從她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太子長琴微微一怔,他看着她的眼睛,然後面無表情地起來,回道:“無須道謝的,判判姑娘。”疏離,莫名在他們之間悄悄滋生。
“上樓吧,我想先生一定等着我們開會。”說着,他自己就走了。
姬偃無所謂的笑了笑,起身,看向走廊上大開的窗戶外的景色。
姬偃上樓的時候恰好碰上華旉,她的面色不是很好,或許是在這段時間警校和專科組兩邊跑的緣故。華旉除了在專科組工作,也偶爾會去警校講課。她一看到姬偃,就快步走到姬偃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知道華旉在安慰她,姬偃沖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淺的微笑道:“誕誕,我沒事。”
“如果真的不行,就退出這次的案件。”華旉淡淡提議道。
姬偃搖了搖頭。“這個案子,我不會退出的。”在知道林思甜沒死的一瞬,姬偃就知道自己不能退出這個案子,就算趙政逼她退出,她也不能。她跟林思甜,總要有始有終的。
“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逼得太緊,神經繃得太緊,總歸是會出問題的,姬偃現在看着還挺好的,可人是有極限的,當到達一定限度,她一定會崩潰。
姬偃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她沒有華旉想象中的那麽脆弱,她也不會崩潰。在經歷了那麽多的事情之後,這世上已經不會再出現讓她崩潰的事了。
“嗯,我知道,我有分寸的,誕誕。”
姬偃沖華旉笑了笑。
華旉扯了扯嘴角後,眼神裏出現了一絲對姬偃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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