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周末, 陳之坐火車去廣州。
除了像往常那樣, 挑貨進貨, 首要的一件事,是去風速找孫老師。
但是,孫老師作為風速的管理層,并不是想見, 就能見到的。陳之去風速,頂多像半個多月前那樣, 被安排在接見室, 坐等。管理層的辦公室, 根本沒法蒙混進去。吳麗麗也并不是可靠的人, 陳之想,不如在公司大門前蹲守,總能碰到的。
然而,應了那句俗話, 有心栽花花不開, 無論陳之多早到,多遲走,居然都看不到孫老師人影。
後來, 還是應了那句俗話, 無心插柳柳成蔭,陳之無意看到有汽車沿着公司繞圈,卻遲遲沒有繞出來。風速在廣州,建的是一棟獨立的辦公樓, 也就是說,公司有大門,相對地,還有個後門。
經歷了數次蹲守無果後,終于,在一個清爽的早晨,陳之順利地等到了孫老師,以及,上次在火車站看見過的男人。
孫老師從副駕駛下來,看到陳之,吓了一跳。
“怎麽又是你?!”
陳之笑了下,起碼,孫老師對她,不是完全沒印象的。
“孫老師,我是來請教你,圖紙的事的。”
“什麽圖紙!”孫老師想也沒想,就皺起了眉,餘光看到,開車的男人降下車窗,于是,婷婷袅袅地走過去,弓着腰,捧着男人的臉親了一口,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說,“你呀,開車路上小心。”
男人笑着,打了一把方向盤,調轉了車頭,往風速外開去,還不忘,往後視鏡裏瞥一眼。孫老師對着車屁股揮手,而後,收神斂色,對陳之說:“你,跟我來吧。”
陳之随着孫老師,通過公司後門的直通電梯,進了管理層辦公室。和朱明輝的辦公區一樣,這裏,同樣也是通透明亮,走道上鋪着毯子,吃了走路的聲音。
孫老師打開自己的辦公室,徑直走到位置上坐下,整着桌面上的紙堆,又開了抽屜放進去,好像手頭上有不少事,根本無暇顧及陳之。
“孫老師,”陳之走上去,“我想知道,你對我的圖紙,是什麽看法。”
“什麽圖紙。”
“上次,在火車站,我托人,給你帶的那幾張圖紙。”
“是啊,”孫老師難得擡起了頭,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你倒是很厲害,我這行不通,就迂回了一下。”
“曲線救國,我也是沒辦法了。”
“你這麽機靈,怎麽就沒想過,我沒聯系你,是出于什麽原因。”
“你不滿意。”
“既然知道,還來找我幹什麽?”
“那,我想知道,我的圖紙,哪裏不過關。”
孫老師收回視線,用腳,從桌底下勾出一只垃圾桶,然後,踢給陳之,說:“我認為分文不值的東西,都在裏面。”
垃圾桶裏有不少撕碎了的,揉團了的圖紙,但陳之沒有去找,也沒有去看,而是很肯定地說:“我認為我的圖紙,并不是什麽分文不值的東西。”
為了向風速賣出圖紙,陳之花了好一番功夫。從風速的公司文化開始研究,到風速的合作案例,又到風速的最後産品,羅列并歸納了一系列,風速的風格取向,最終,才按照風速的喜好,來繪制出投其所好的圖紙。
藝術家,總是天馬行空的,陳之也不例外,但是,這并不代表,她是個異想天開的人。她不會妄自菲薄,也絕不會心高氣傲。
什麽樣的圖紙,是一份合格的圖紙,什麽樣的圖紙,又是一份優秀的圖紙,她會做到心中有數。
“你的圖紙,就在垃圾桶裏面。其他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為什麽,可以告訴我明确的原因嗎?”
孫老師抿了抿嘴,有一會說不出話。說實在的,自她進風速以來,不少人毛遂自薦,最令她讨厭的,就是陳之這樣的人。
操着一股不撞南牆不罷休的氣勢,追根究底,直把人趕得火冒三丈,無地自容。
對付這種人,孫老師一概的推辭是:“我不喜歡。”
沒料到是這麽随心的理由,陳之不由地一怔,而後,又擰了擰眉,孫老師繼續說:“在我手裏的圖紙,我不喜歡的,我看不上的,一律退了。你也沒必要一次兩次地來,無論你來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
“你這樣,是負責的嗎。”
“笑話!”孫老師瞪了瞪眼睛,“我負不負責,是你說了算的?你別和我在這争,你越争,我越不喜歡。”
陳之緊閉着嘴,一陣沒說話。她的臉上還算平靜,但心裏,已經在生氣。其實,一點也沒覺得驚奇。身為異客,漂在異鄉,受到如何不平等的待遇,都不足為道。沒人敢打包票,有勇氣,就一定會一帆風順。
這些,陳之能吞能忍。
“好,我受教了。”她點點頭,轉身就走。
孫老師喂了一聲,把她喊住,說:“垃圾桶裏,你的圖紙,要不要帶走?”
陳之緊攥着自己的手,搖頭:“不用了,随你處置。”
出了風速的辦公樓,被廣州潮濕的冷風一吹,陳之覺得,整個人宛如置身冰窖一般地清醒。沿着街,她慢慢地走着,一直回到了小旅館,那陣低落的感覺,還萦繞不去。
不過,陳之也并沒有一直沉浸在那陣感覺之中。她的房間門口,有人靠牆等着,她十分驚訝地走過去,喊他:“林敏?”
林敏站直,說:“你可算回來了,到底去了哪,我等你半天了。”
“……”陳之給自己留了一點反應時間,然後才說,“你怎麽來了?”
林敏的這種工作性質,一般來說,只有周六周末的時間是自由的。但是,很恰好的是,這次,他剛好過來出差,離廣州很近,盡管來去的安排已經掐得很緊,但他還是來了。
“你先開門,進去再說。”
陳之把門打開,一邊燒開水一邊說:“我沒和你說過,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的?”
“火車站附近,也就這麽幾家旅館,進來問問就知道了。”
“我發現,廣州開旅館的,都沒什麽安全保護意識啊,他們又不知道我們認識,居然就這麽,被你問到了。”
“他們知道。”林敏笑了下,從口袋裏取出半張照片,說,“我用照片問的。”
“哦。”
水開了,陳之過去倒水。林敏也走過去,望着她的背影,徐徐地,用雙臂環住了她。女人的背脊,男人的前胸,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但這還不夠,林敏稍稍用力,似乎,想把陳之,黏在自己的身上。
“我在倒水。”
“別倒了,時間緊迫。”林敏親吻着陳之的下颌和脖頸,一只手穿進了陳之的上衣,“我下午就得走。現在,我們,還來得及。”
狹小的房間,窗簾是閉合的,顯得四處很昏暗。偏偏,在昏暗又密封的空間裏,人的五感變得靈敏。僅僅睡了幾晚,但林敏覺得,這裏,已然充滿了陳之的氣味。
敞開的行李箱,折了一角的被褥,亂糟糟挂在杆上的內衣褲。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一種助興的藥物,讓林敏越來越難以自矜。他微微拱起腰,像一把弓一樣站着,下巴擱在陳之的鎖骨窩裏,眼神向下,一目了然地看着,自己的一只手,扶在陳之的腹上,另一只手,蓋在她的一邊胸上,撐開了上衣,風光畢露。
每每到了這樣的時刻,林敏總覺得,時間變得很慢。讓他注意到,陳之的前胸,由于他的撫摸,開始大起大落,而他的手,順着那陣大起大落,将手掌裏的軟肉,揉成各種形狀。
另一只手,摸索着解開陳之的褲子拉鏈,然後,延到一邊腰上,稍向上一提,就把人提溜起來,幾步走到床邊,放下。
從後而入的新鮮感,讓林敏的呼吸急促起來。
然而,陳之說:“別。”
林敏停了一下,像疊羅漢一樣,趴到陳之的背後,說:“怎麽了。”
陳之沒有吱聲。
林敏看着她的半邊臉,靜靜地嘆了口氣,好像做了一個,很是勉為其難的妥協一般,把陳之像翻肉片一樣地,翻了個面,說:“好,那還是這樣。”
正面上。
很快,陳之抻直了手臂,搖頭,還是那個字:“別。”
她發現,由于這個字,林敏的表情,可以算得上是,非、常、遺、憾。出差之中,還特意跑過來找她,想幹什麽,陳之太清楚了。現在,什麽也幹不成了,肯定遺憾了。
想到這裏,陳之有點想笑。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原本的神色。
林敏撐在上面,全神貫注地盯着下面。這才發現,陳之的臉色,很淡,好像,并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致,明顯是,不太高興。
“怎麽了?”
陳之把早晨的遭遇,極簡短地複述了一遍。
林敏點點頭,說:“這種事,沒有人引薦,确實很難有什麽好的結果。”不過,像孫老師這樣,故意給素不相識的人使絆子的,更是少見。他看了一眼床邊的座機,對陳之說:“你等一下。”
陳之盤腿坐在床上,看着林敏打了個電話。然後,挂了電話,又對她說:“你準備一下,一會,我帶你去見一個大老板。”
林敏說的,是他一個在廣州經商的朋友,就是那個,不懂茶還特別熱愛收集茶葉的,姓徐的朋友。這位朋友,好巧不巧的,正是開服裝設計公司的。
陳之忽然預感到什麽,眼睛發光地問:“什麽大老板?”
林敏說:“已經約好見面,你去了就知道。”
這位徐姓朋友,今天恰好外出有事,不在公司,于是,和林敏約在了茶館見面。大老板有事忙,所以,是陳之和林敏先到。
點了兩盞茶,林敏倒是安之若素,就是陳之,稍微有些緊張,林敏笑她,她理直氣壯地找借口:“我是第一次走後門,情緒有點亂,不很正常麽。”
然後又問:“你和你那朋友,關系怎麽樣?”
“放心,關系很鐵。”
陳之點點頭,還沒繼續說什麽,就看林敏站了起來。
迎面而來的,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和林敏的西裝革履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這個男人,穿着西服,好像很不舒适似的。
臉上,倒是笑嘻嘻的,這自然是因為見到了林敏。兩個男人沒有握手,直接給對方一個親近的擁抱。
陳之站在一旁,看得幾乎要定住了。
這,不就是那個和孫老師,親密得同進同出的,還在火車站,騙她去買中華煙的男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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