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七月流火(五)

五、

第二天清早,大姑父帶着李長庚到自家田裏去車水灌田,顧岳則跟着顧韶韓那邊的十幾個男丁去清江河支流對岸的山腳下那片山坡地收黃豆。那邊路遠,送飯不便,因此得早早吃了飯再過去,顧家伯娘在雞叫頭遍時便起來做飯――李家橋就只有顧韶韓家種了黃豆,沒法和別人家換工,因此這一回請村裏人幫工就得管飯,再送點豆子才行。

吃過飯,每人帶了三竹筒的清水上工,同行的還有顧岳的大侄兒顧向虞――這是取的南宋儒将虞允文之姓。顧向虞牽了兩條農家常見的黃狗,顧韶韓和大堂哥、二堂哥則各背了一條□□,看那三條槍都被摩挲得光滑锃亮,顯然不是個擺設。

顧岳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這幾天和顧岳已經比較熟的顧望岳解釋道:“槍和狗都是防土匪的。咱們村養了三十幾條狗,買了十八條槍,咱們顧姓槍法好的人多,買了十二條,李姓買了六條。你大伯家裏就有三條槍。因為槍多,土匪尋常不敢來村子裏搶錢搶糧。不過要是走得遠了,太靠近大明山了,還是得帶着槍帶着狗,幹活時更不能不放崗哨。”

顧岳:“大明山上的土匪,不是已經被招安了嗎?”

顧望岳:“張鬥魁那夥是招安了,可還有到處流竄的毛匪啊!再說了,張鬥魁的地盤空了出來,

要不了多久又會被別的土匪占去。帶槍帶狗,有備無患,總好過被綁票了再去想辦法籌贖金或者是救人要好得多。”

顧韶韓這時試好了槍,走過來拍拍顧岳的肩膀:“聽說你槍法不錯。到時有事,我和你學韓叔要是騰不出手來,你得頂上去。來,先試試這幾條槍。”

顧岳将三條槍都試了一試,當然,子彈挺貴的,不能真的開槍,不過三條槍都是顧岳常用的漢陽造,準星也還好,顧岳試着上膛瞄準了兩回,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将槍還給顧韶韓和兩位堂哥時,顧岳忽而明白了,為什麽那麽一大片山坡地,卻只有大伯家裏敢在那邊種黃豆――明白之後,心裏頭不免有些沉重。

小清江上游,一處河道狹窄的地方,用木板架了座不容兩人并行的窄橋。過橋之後,穿過秋收後空蕩蕩的田野,大約走半個時辰,才能到那片豆子地。顧向虞牽着狗爬到山坡頂上最高處放哨,其他人則立刻開始幹活。

這片山坡地向陽,地勢平緩,沒什麽樹木,無遮無掩,暴雨過後,天空格外晴朗,日頭也格外暴烈,若不是戴了鬥笠,不消半日便要曬得脫皮了。因着日頭太烈,顧韶韓時不時催促衆人加快速度,以免豆莢被曬裂、豆粒爆出來後掉到土裏翻揀不易――這豆子地若是就在村子旁邊,還可以讓各家小孩到土裏慢慢翻揀,可惜離大明山太近,哪家也不會讓自家小孩跑到這地裏來揀黃豆。

豆蔓粗硬,收割之時,比起稻杆來,費力許多。顧岳手上有槍繭,仍是被豆蔓磨得手掌通紅發痛。

日頭近午時,大家才挑着豆蔓回來,鋪在演武場上,暴曬一個中午,使豆莢幹燥爆裂,午後再用木連枷拍打,将黃豆從裂開的豆莢裏打出來,打過一遍,将豆蔓翻一翻,曬過一段時間,再打一遍,以便盡可能将每個豆莢都曬幹曬透曬裂,豆粒一拍即出,到時只需要拿開上面一層的豆蔓,便可将地上的黃豆掃拾起來。

打過一遍之後,顧岳他們便要繼續上山去收黃豆,餘下的幾遍,全交給顧家伯娘她們了。

因着離山太近,要防備土匪搶劫綁票,日落之前便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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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回來的黃豆都堆在演武場邊上割禾時放農具的棚子裏,明天早上太陽出來了再晾曬。

趁着夕陽餘輝,大家又往各自田裏去車水灌田。顧韶韓家裏有一架龍骨水車,早上便讓同族人家借走去灌田了,還沒有搬回去,這會兒正好騰出來,兩人一班輪換,将河水車入水渠中――離河岸遠一些的田地,沒法直接從河裏車水進去,得先将稻田周圍的水渠灌滿,之後再挖開田埂,河水自然漫入田裏。

一班車水,另一班就往河裏去洗澡。暴曬一日之後,浸在河水中,河水即便尚有幾分溫熱,也清涼得多,顧岳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将整個人都埋入了水中,大侄兒和兩條看家狗更是撲到河裏不肯起來。

這一次又忙到了月亮上來。離河岸稍遠的田地,看看也将近一半灌了一掌多高的水,這才收工,累了一天的大堂哥和二堂哥這一回是一前一後扛着自家的水車回村的。

回到大伯家吃晚飯時,顧岳看到大伯家門前的小曬谷場邊上,已經堆了半人多高、一溜兩三丈的豆蔓,用細蔓捆得結實,壓得密實,下面墊着半掌高的石板,上頭蓋着密密厚厚的一層稻草杆用來擋雨,大堂嫂正抽了一小捆豆蔓送到竈下去燒火,只是送去之前還借着天邊一點餘光,查看了一遍是否還有一二豆粒不曾拍打出來。

堂屋的角落裏,貼牆擺着兩個半人多高、足有一張床大小的樟木箱,箱蓋打開着,裏面是今天剛剛收回來的黃豆,不過都只裝了半箱,旁邊六個籮筐裏還各有半籮筐,新豆的豆香和未曾散盡的太陽熱氣,撲面而來。

堂兄顧望岳向顧岳解釋道,豆子現在太熱了,得等它徹底涼了之後才能全裝進箱子裏蓋緊,不然容易變壞。

忙了兩天,黃豆收完之後,西山腳下的紅薯也該收了。稻米價錢貴,哪怕是顧韶韓家,也舍不得日日米飯,因此各家都種了紅薯。挖出來後敲掉泥土,挑回去放入地窖裏,可以一直吃到明年夏天,尤其是春天青黃不接時候,不少人家全靠它度日了。

顧岳以前沒挖過紅薯,大家擔心他容易挖壞,讓他只管挑擔就行。

顧岳本來就已經有些磨得紅腫的肩頭,開始腫痛起來。晚上睡覺前,李長庚很同情地找出藥酒來替他揉開淤血:“你以前沒怎麽挑過重擔,難怪得不習慣。這些天要挑擔的時候多,過了這一陣就好歇一歇了。”

收完紅薯,各家又要将田埂上曬幹的稻草杆挑回來,這是上好的燒火柴,燒完之後的草灰又是上好的肥料,還得留出些稻草杆來編繩編?|。顧岳先給大伯家裏挑,稻草束圍繞着小曬谷場角落裏那棵被削砍得筆直、孤零零的樟樹,一層壓一層地疊上去,疊到一人來高時,大堂哥爬上去接着疊,其他人在底下将草束抛上去,直至疊到兩人多高才罷,上頭密密地壓實了,蓋上蓑衣防雨。

大伯家裏的稻草束,疊了兩個高高的草垛,分占了小曬谷場的兩個角落,離周邊的房子有幾十步遠,想必是防着不慎起火。大姑姑家裏田地少許多,也在屋後的空地上疊了一個大草垛。

草垛疊完,剛剛松一口氣,又要開始犁田插秧了。

犁田是年富力強又有經驗的壯丁的活,連李長庚都幹不了,更不用提顧岳。不過他們兩人也不閑着,大姑父幫顧韶韓家犁田去了,大姑姑搬出風扇車來,要将剛剛歸倉的谷粒用風扇車車一遍,運到八橋鎮的大集上去賣。

顧岳搖動風扇車手柄,李長庚不斷地将谷粒從風扇車頂上的鬥口裏倒進去,裏頭扇葉轉動,比谷粒輕的秕谷禾葉從風扇車側面的開口吹了出來,飄落在地;比谷料重的砂石則大多從風扇車下頭的開口掉了出來。金黃的谷粒被扇葉送往風扇車正面的滑道,從滑道口裏傾瀉而出,落入籮筐中。

大姑姑還要從顧韶韓家裏另借一架風扇車來,讓兩個兒媳婦幫她車稻谷。

顧岳問李長庚:“大伯家裏不用風扇車?”

李長庚答道:“大舅舅家裏每年年底會賣一點新米,不過大頭都要等到第二年三四月份才賣,現在當然用不上風扇車。”

收獲季節,糧食價格最低;每年三四月份,青黃不接,向來是糧食價格最高的時候,顧岳即使生長于昆明城中,也還知道這個常識。

顧岳有些詫異:“你們家怎麽不将稻谷留一留再賣?”

以顧岳輾轉于西南華南等地的見聞,李家橋這兒的人家,并不算很窮,大姑姑家裏能夠住上瓦房,足以為證,應該不至于這樣急着賣糧吧?

李長庚:“春天裏我姐姐出嫁,辦嫁妝花了不少錢。哎,手快了,慢一點兒――秋收季一完,縣裏就要派人下來收稅了,不賣糧可交不了稅,還有團防捐,我們村自己有團練,交得少,可也得交,不然縣裏的駐軍就要來生事。哦,今年春天從衡州來了一個營,進山剿匪,大明山這邊每個村都交了剿匪捐,聽說那個營現在還呆在八橋鎮,要等到農忙後各村賣了糧食有錢了、收了移防捐才肯回衡州去。我們村裏就沒有幾家不用賣糧籌錢的。”

李長庚說得平常,顧岳聽得心中郁悶,過一會才道:“幸好大伯家裏不用趕着賣糧。”

李長庚道:“外公當初分家時,因為兄弟多家底薄,其實也沒分到多少東西,後來外公和外婆老了,大舅舅連着辦了兩場葬禮,欠了不少債,差不多快要賣田賣地了,多虧小舅舅寄了不少饷銀回來,幫着大舅舅家裏緩過最緊要的關節,慢慢就有了節餘,大舅舅緩過手來,連着幾年囤了稻谷運到衡州去賣,很賺了些錢,剛好村裏有人家裏遇着急事要賣田,大舅舅就将鄰着小清江和清江河的十畝田都買了下來,那塊田出産好,每年的節餘更多,大舅舅拿節餘買了三條槍後,又到小清江對岸種了幾年黃豆,就更從容了,要不然也買不起三頭牛。”

顧岳訝異地道:“我父親很少和我說這些生計事。大姑父和大姑姑倒是都和你說。”

他知道自己家裏在昆明附近是有田的,每年包收租谷的租棧掌櫃都會将租谷變賣之後送錢到家裏來。但是他以前不知道也不關心那些田有多少、具體在什麽地方、地契在哪裏。變出倉促,顧品韓也根本來不及和他交待這些事情。

他的同學們,似乎也大都如此。

李長庚有些窘迫地撓撓頭,臉上不覺漲紅起來,遲遲艾艾好一會才道:“我家裏快要給我說親了。我娘說快成家的人得好好學一學自家和別人家的生計,免得成了親扛不起一頭家來,一有閑了就和我唠叨咱們村裏哪戶人家窮了,哪戶人家富了,怎麽窮的,怎麽富的。哎,說起來,大舅舅真能幹,顧姓裏也不是大舅舅一家能夠有外頭來的饷銀接濟,可這些年也就是大舅舅能拿着饷銀當了大用。”說着他似乎忽然想起什麽,看看門外沒什麽人,便向顧岳道:“小舅舅當初沒成親就出去投軍了,所以一直沒有和大舅舅分家,後來又寄了好幾次饷銀回來,還當了大用。仰岳表弟,我娘說大舅舅家裏大概要分三成給你才合算。等農忙季過去了,大概就要算帳了。”

顧岳一怔,他雖然有時也會想一想将來要怎麽養活自己,但還真沒往這上面轉過念頭,總覺得自己住在李家橋只是權宜之計,很快便可以離開此地重投軍營。

然而李長庚說話的語氣,卻仿佛他一定會在這裏成家立業一般。

顧岳心中感觸紛雜,含糊着應了幾聲,将話岔了過去。

顧韶韓家裏的田地最先犁完,插秧之時,各家照例都來幫工,顧韶韓還在外村請了六個短工――現在農忙季,短工不好請,就是自己家裏沒田出來幫工的,也因着東家請西家邀,工錢提得比平日要高上三四成,但是為了搶農時,也只好請短工了。

插秧不容易插得整齊,大田裏猶其如此,因此得先拉線定樁,再由老手下田,用秧苗插出一尺半見方的格子來,其他人照着這格子一格格插滿,縱然每一格裏插到後來不夠整齊,下一格又可糾正過來,好歹偏斜不到哪兒去。那些老手當然不必如此折騰,但是對于大多數人而言,格子一打,的确方便許多。

水田裏淤泥濕滑,吸力又強,拔腳之際,稍有不注意便會重心不穩搖搖欲倒,顧岳很費了點時間才适應過來、能夠在田裏站穩,并起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夾住左手裏分出來的幾株秧苗,就勢插入泥水中,一排插完,後退半步,再插一排。李長庚叫他不要急着趕上其他人,秧苗入土不直不穩,稻子是長不好的,又笑道:“大舅舅家裏的田今年狠曬過幾天,螞蝗少得多。去年夏天雨水多,收了稻子沒能好好曬田,插秧時好多人兩條腿上都爬滿了。”

顧岳皺起了眉頭:“雲南那邊山裏也有螞蝗,吸血厲害得狠,常有外來人不知防範、又未曾察覺,被山螞蝗叮上,吸血過多而至暈倒的,聽說還有因為體質太弱又或者身上叮的螞蝗太多而失血致死的。所以我每次走山路去舅舅家裏時都要戴上鬥笠、扣好領口、紮緊了衣袖褲腿和鞋幫,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還得抹上防蟲藥物。”

李長庚被他說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水田裏的螞蝗,可沒辦法這麽提防。不過幸虧水田裏的螞蝗叮人沒有那麽毒,不然還怎麽種田?被叮上了千萬別扯,越扯越往肉裏頭鑽,上岸後弄點旱煙熏一熏就下來了。不然就用火燎一下也行。還有,弄下來的螞蝗也別扔了,留着給老何郎中配藥。”

顧岳聽李長庚的口氣,螞蝗這東西雖然讨厭,但平常多見,害處不算太大,還能拿來配藥,算是有點用處,所以大家也就渾如無事一般了,頂多抱怨幾句。

李長庚已經插到前頭去了,直到田埂盡頭,掉頭再插回來,與顧岳交錯時,顧岳才問:“老何郎中也是李家橋人嗎?”

李長庚道:“是啊,論輩份還是姨父的叔叔。他們那一房,世代都做郎中的,就像六丙瞎子那一房,世代都是看風水算命的一樣。聽說老何郎中的醫術只是過得去,咱們這十裏八鄉的,看病治傷找他大兒子何郎中的多。不過老何郎中配藥可真是一把好手,有人說他配的金創藥,比白藥也不差多少。大舅舅說那味金創藥是從前朝一路傳下來的軍中秘方,所以效用好得很。”說到此處,李長庚放低了聲音悄悄說道:“老何郎中還會制藥酒,我家裏藏着一瓶虎骨酒,還是老何郎中年輕時湊巧得了一副虎骨制出來的,我爺爺好不容易買到兩瓶,當寶貝一樣藏了幾十年,分家時我家讓了一百斤稻谷出去,才分到一瓶。”

顧岳可以理解當初大姑父的選擇。習武之人,難免有跌打損傷的時候;虎骨難得,老何郎中手藝又好,能夠藏一瓶老何郎中制的虎骨酒,關鍵時候不說可以拿來救命,至少可以更快地治好筋骨之傷。

李長庚本來就熱心,又總覺得自己這個表弟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又剛遭逢大難,自然需要格外照顧,至于如何照顧,除了教會顧岳各樣農活之外,李長庚能想到的也就是将李家橋的諸多人事都說給顧岳聽,好讓顧岳和村裏人早日熟悉起來,就不會總想着那麽遠的昆明的事情了。因此李長庚一有機會就逮住顧岳聊天。

插完這塊大田的秧之後,顧岳已經知道,老何郎中最拿手的藥是哪幾種;他家小兒子在長沙學西醫,将來要給人開膛破肚,有刻薄的人背地裏說他們家要出一個何屠戶,這話傳到老何郎中耳朵裏,老何郎中立刻傳出話來說他們家以後不給這幾戶人家看病,也不賣藥;方圓幾十裏提得上名號的那些郎中,大多是從老何郎中家裏學出去的,便是沒有師徒之誼的那幾個郎中,也不好駁了老何郎中的面子;這幾戶人家擔心将來要跑到縣裏才能看病,又被村裏人指責,沒奈何,請了何郎中的岳父做中人,提了雞買了酒上門去陪禮,老何郎中才肯把話收回來……

插秧是個體力活,也是個細致活,半天下來,顧岳再一次感到了腰酸背痛,小腿上被螞蝗叮過之後更是紅腫發庠。午睡起來,坐在李家祠堂大門外與何思慎聊天時,顧岳忍不住時不時地撓一撓小腿。何思慎嘆道:“叫螞蝗叮了幾口就這個樣子?這是水土不服吧?”

顧岳的神情不覺繃緊,過一會才道:“大概是吧。回到昆明應該就好了。”

他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回到昆明”一語,正因為此,何思慎的神情也随之鄭重起來,盯着顧岳

看了一看,忽而笑道:“今天是插秧去了?我前些時候讀書,正好見到南北朝時布袋和尚所作《插秧詩》: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仰岳你覺得這首禪詩如何?”

顧岳記性不錯,何思慎将這首詩只念了一遍,他已然記住,喃喃低念一回,想一想,答道:“很不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哦,應該是:将飛者翼伏,将奮者足局,将噬者爪縮。雖是禪詩,其實也深得武學與兵法之理。”

何思慎用蒲扇點點顧岳眉心:“所以啊,仰岳,既然回來了,就不要這麽心焦性燥,好好休養生息,看清外頭的形勢,才能奮飛搏進。”

顧岳默然。他以為自己已經很鎮定很沉得住氣了,卻原來內心的焦灼,是這樣清晰地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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