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丨

辛瑷摸了摸臉頰, 卻摸到了一滴水。

她盯着手指尖兒的水滴看了良久,差點分不清夢與現實, 直到又一滴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才回過神來。

外面的天空有些陰沉,零星的幾點小雨從她忘記關的窗戶飄進來。

辛瑷坐在餐桌前良久,突然意識到江斯年好感度滿值後就被她給趕了出去。

“咚咚——”

辛瑷一拉開門差點被燦爛的晃到眼睛。

江斯年一手扶着門,一手端着一個端盤, 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早上好。”

辛瑷滿臉冷淡, 視線卻有意無意地掃過他端盤上的美食。

“這是今天的早飯,希望你能喜歡。”他突然靠近了一些,數着她的睫毛, 低聲道:“我可以進來嗎?”

辛瑷截下他的餐盤, 兩眼一彎,“不行。”

“啪”的一聲, 大門差點糊到江斯年的臉上。

江斯年摸摸鼻子,只得灰溜溜地回到辛瑷旁邊的房子裏。

沒錯,他的新住所就是辛瑷的隔壁, 他成了她無法避開的鄰居。

夏資料片應該開始了吧?

辛瑷一邊想着,一邊将還回來的書重新塞回架子上。

看來楚邊邊是白犧牲了,在劇情結束後的犧牲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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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烈的犧牲,但是毫無意義,該繼續的還要繼續。

辛瑷塞完最後一本書,一轉頭卻看到艾嘉正僵硬地坐在桌子邊,見她視線望來, 便露出更加僵硬的笑容。

他的桌子上幹幹淨淨的一本書都沒有,辛瑷了然地走到他的身邊,腰身一彎,趴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她凝視着他的眼睛,笑着問:“想要看什麽書,我可以幫你推薦。”

他的視線掠過她腰間性感的聖渦,耳朵一紅,視線飛快地收了回來。

他又将視線放在她的臉上,一觸及那雙迷霧暧昧的眸子整張臉都紅了,他低着頭,弓着腰,輕聲道:“我……我什麽都可以。”

辛瑷越發覺得自己像是在調戲懵懂少年的怪阿姨了。

“什麽都可以?這裏可沒有這本書。”

他通紅的耳朵動了動,看上去就像是只無害又容易害羞的兔子。

辛瑷磨蹭了一下自己的兩根手指,再接再厲道:“你為什麽不看着我呢?難道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不,絕對沒有!”艾嘉飛快的擡頭,可是眼神四處飄着就是不肯落到她的身上。

他懵懂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做,只是覺得……覺得……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

“對我?”

他咬着下唇,艱難的點頭。

喲,少年,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開~黃~腔啊?

辛瑷微微一笑,手臂往後一伸,随手取出一本大塊頭的硬幣書,輕輕壓在了他的頭頂。

“你還真是愛胡思亂想。”

艾嘉頂着一本書,乖巧地望着她,那雙溫暖的眼睛就像是被澆下一勺熱巧克力,甜美極了。

可是,他卻偏偏不敢與辛瑷對視,又因為腦袋上頂着辛瑷放上去的書,只能垂下眼皮,任由眼睫在陽光下輕輕顫動。

“辛瑷,你能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辛瑷爽快地拉開他對面的凳子坐下。

他的睫毛顫抖的更加厲害了,聲音輕的像是一根在清風中上下起伏的羽毛——

“如果有一天你就像愛麗絲一樣掉進兔子洞裏,兔子洞裏有人告訴你,你必須要得到這裏一個人百分百的好感度,才能離開這個世界,你會怎麽選擇?”

辛瑷兩手叉在一起放在下巴處,輕聲問:“我的選擇對你很重要?”

“我只是……”

他話說到一半卻得到了辛瑷溫柔的笑聲。

他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說的話怎麽就逗笑了辛瑷。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赤子之心與真正的純善,辛瑷現在定然認為他是來試探自己的。

“那你做出什麽選擇呢?”

“我想留在兔子洞世界裏。”他盯着落在桌子上的光斑,似是要将它看出花來。

“為什麽?難道你的世界不好嗎?”

“也很好,可是我一想到我會為了一己私欲就去欺騙一位無辜的女性,就感到一陣自厭,如果我真的這樣做,就真的太卑鄙了。”

辛瑷将所有的感嘆都壓在了心底,表面上她露出最溫柔得體的笑容,“你真的很溫柔。”

“哎?”艾嘉猛地一驚,根本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将話題轉到這裏。

“我的意思是……”

話未說完的辛瑷突然警惕地回身,而她的身後正站着江斯年。

江斯年露出抱歉的笑容,“我沒有想要吓你的,只是你們兩個讨論的太過認真,讓我不忍打擾。”

他的目光落在辛瑷的身上時柔情缱绻,掃向艾嘉的時候卻如刮骨鋼刀。

艾嘉實在不适應男人間的這種争風吃醋,想要離開。

“對不起,今天我還有事,先走了。”

江斯年勾唇一笑,手指撚了撚自己鉑金色發絲,就像是在撚着金線,“怎麽我一來你倒是要走了,就好像艾先生很不願見到我似的,難道我打擾到兩位了?”

辛瑷支着額頭瞪着他,江斯年立即面露無辜,老老實實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想了想,擡頭又看了艾嘉一眼,故意拖了拖椅子,靠的辛瑷更近了。

他簡直就像是一塊怎麽扯也扯不掉的牛皮糖,辛瑷現在急需另外一個明琛,将他也塞進醫院裏去。

終于找好自己位置的江斯年朝艾嘉搖了搖手,“再見喽。”

面皮薄的艾嘉沒有辦法再留下來,他朝辛瑷笑了笑,便走了。

艾嘉的離開,讓百無聊賴的辛瑷又将目光放在了江斯年的身上。

——如果在古代,他可真是宅鬥的一把好手啊,十個艾嘉綁在一起也幹不過一個江斯年。

可是,在辛瑷老爺的眼睛裏,十個江斯年也比不上一個艾嘉。

“嗯?怎麽看我看得這麽入神?”他的臉突然湊近,“難道是突然愛上我了?”

辛瑷對此大言不慚的反應是直接閉上了雙眼。

江斯年卻笑着問:“難道是害羞了?還是在等待着……一個吻?”

臉皮厚又認清了自己心意的江斯年說不定真的會親下來。

辛瑷忙趴在了桌子上,睜開了眼——

果然,江斯年撅起嘴吻了個空。

她轉過了臉,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他看着她的後腦勺也能露出魅力十足的笑容。

陽光靜靜地在桌子上流淌,香樟樹影輕輕搖曳。

“我聽到了他對你說的話,但是,這種頭腦簡單的人根本給不了你任何幫助。”

說的就好像你能似的。

“我能。”

辛瑷的指甲都摳進了肉裏,才讓自己不至于驚得一下子跳起來,可是她收緊的身體還是在他的眼睛裏無所遁形。

“哎,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好了。”

他的嘴唇幾乎要吻上了她的耳朵。

辛瑷連眼皮都沒有多撩一下,就像是不為所動一般。

“你遇見的那幾個人都沒有那麽簡單。”

辛瑷依舊老神在在。

江斯年下了猛料,“你遇見的那對雙胞胎可是不得了的人物,而且他們兩個可是跟顧秋水認識喲。”

辛瑷的眼皮猛地一跳。

然而,江斯年的爆料卻戛然而止。

辛瑷霍然轉身,死死盯着他。

江斯年卻笑着搖了搖手,“咱們有時間再聊。”

辛瑷的興致被勾起來了,他卻要撤退了?

江斯年走了兩步,身後的發絲一蕩,又回過頭來,“我可真走了。”

他如此這般,辛瑷反倒不急了。

她拿過艾嘉頭頂上原本頂着那本厚書,慢慢翻閱,對于江斯年的話充耳不聞。

江斯年悻悻然摸了摸鼻子,正想要不要厚着臉皮重新坐回去,就聽辛瑷對他道:“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可真就不算個男人了。”

在自己喜歡的女人眼裏不是男人?

這怎麽能行!

即便萬般不舍,要做真男人的江斯年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他走後,辛瑷也開始收拾東西,今天圖書館冷清,她剛好可以早點關門,順便再去一次懸崖別墅。

她現在發現關氏二兄弟的水可是很深的。

他們兩個究竟跟顧秋水是什麽關系?為什麽她從來就沒有注意到呢?

可是,這樣白白的上門去說不定會引起懷疑……

辛瑷想了想,決定先去買一束黑玫瑰送給關雎作為道歉的禮物,以道歉送花為借口,想必兩人也能放下警惕。

可是,當辛瑷走進這家花店卻遇上了一個驚喜!

“請問……有什麽需要的嗎?”溫柔恬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像是塞壬的歌聲。

“不,我随便看看。”

辛瑷見到她的一瞬間立即打消了買了花就走的想法,反而在裝好的鮮花前停停走走,像是在仔細挑選花,實際上她正偷偷打量着方才出聲的那位女人。

烏雲散盡,陽光溫柔地灑進玻璃窗裏,她蒼白的肌膚也潤上了一層珍珠似的光澤,無論是她的眼眸還是她的頭發都好像在陽光下蕩開一層流水似的波紋,她坐在光輪裏,連鮮花都朝她微笑。

然而,這樣一個溫柔美貌的女人卻坐在輪椅上。

美中不足今方信。

只要看到她,很多人都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她卻好像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與衆不同而灰心喪氣,反倒無比滿足地用剪刀修剪着花枝,再将修剪好的花枝插入籃子裏準備後的綠泥中,擺出美麗的造型。

辛瑷默默站在她的身邊觀賞着這副插花作品,輕聲道:“它可真美啊……”

她擡起頭,對辛瑷露出笑容。

“你好,我是辛瑷,很高興能遇上你這位插花大師。”

辛瑷朝她伸出了手。

“我不是什麽插花大師,只是随意剪剪,您的贊美我受之有愧。”她面頰微紅,态度謙遜,“我叫潘缪,您直接叫我小潘或者小缪就好。”

辛瑷在她的輪椅邊頓了下來,淺淺一笑,“我叫你小缪,你也不要您您的稱呼我了。”

潘缪的眼眸中蕩開溫柔的波紋,她柔聲道:“那辛瑷你是要買花嗎?需要我的幫助嗎?”

辛瑷點頭,“我想要買你插的花。”

“是要送人嗎?”她耐心的詢問。

“是用來道歉的。”

潘缪的眼眸一彎,“我知道了,麻煩你稍等片刻就好。”

辛瑷笑着道:“我不着急。”

她看着潘缪忙忙碌碌的身影,眼睛卻慢慢眯起。

潘缪,《海之森·仲夏之夢》的女主,雖然看上去她現在的狀态并不好,實際上她才是辛瑷心中最美與夢幻的存在。

因為她的秘密實在是太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資料片女主已上線~這個花店裏還有另外一位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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