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丨
辛瑷心思一動。
轉眼間, 管家便收回了視線,重新垂下眼, 恢複到低眉順眼的恭敬模樣。
“兩位先生,需要我安排些什麽嗎?”
關鸠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你去忙你的吧。”
管家彎了彎腰, 離開了衆人的視線中。
“你家這管家還蠻奇怪的。”夏光晨狀似無心說道,他低頭看了一眼潘缪,立刻道:“不好, 潘缪的氣息越來越虛弱了。”
關雎冷冷道:“跟我來。”
領頭的人換成了關雎, 關雎帶着他們穿過了客廳,在一個小花房裏打開了一道地上的門, 衆人踩着石階下到地下才發現這裏原來是一個酒窖,酒窖裏也幹幹淨淨的,聳立着一個個透明酒櫃。
關雎帶着大家來到一個酒櫃前, 打開了櫃門。
“這是做什麽?都什麽時候了還要請我們喝酒?”夏光晨瞪着眼睛看來看去。
關鸠白了他一眼,關雎則理都沒理,而是将酒櫃裏寥寥幾瓶酒拿了出來,裏面的隔板也是可以移動的,将酒櫃清理幹淨後,關雎鑽了進去,拉開了酒櫃與牆面接觸的那處靠板, 一個黑峻峻的洞口顯露出來,風夾雜着海水的腥鹹氣息一下子湧到了鼻尖兒,辛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卻得到了所有人關愛的眼神。
辛瑷揉了揉鼻子,悶聲道:“我沒事,想來這裏就該通向懸崖下的洞口吧?”
關雎點點頭,率先走了進去,整個人就像是被黑暗給吞沒了。
夏光晨抱着潘缪第二個走了進去。
方簡看了看倚在酒櫃邊沒有行動欲望的關鸠,笑道:“你不會是被留下來專門看着我的吧?”
關鸠揚了揚下巴,傲慢地笑了一下,“既然知道就少做些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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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簡眼角下撇,溫柔地笑道:“那你還真是誤會我了。”
關鸠冷冷地哼了一聲,他又看向辛瑷,眼中的傲慢冷淡化作一川暖流。
“小姐姐……你小心些。”
方簡笑道:“你的小姐姐可厲害着呢,剛剛還将刀抵在我脖頸上威脅我呢。”
關鸠冷漠道:“那是你活該。”
他眼中明明白白顯示了不信。
方簡長嘆一聲,扭過臉剛準備說些什麽,眼角的餘光卻瞥到辛瑷的手上正拿着一個銀白的東西甩來甩去。
他定睛一看,那細細長長的東西居然是一根小型手電筒,金屬質感散發着銀白的光亮。
方簡胸口一悶,覺得自己委屈極了,他睨着辛瑷,“難道剛才抵在我脖頸上的是這個?”
“是啊——”辛瑷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兩只夾着那根細長的手電筒就像是夾着一只煙,她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你當時的反應為什麽會這麽大。”
“……”
方簡扭過頭,默不作聲地鑽進了洞裏,狀似被辛瑷戲耍的生了悶氣。
關鸠也大概猜到了真相,他跟在後面,雙肩一抖一抖的,時不時發出嗤笑聲。
方簡簡直要怒了。
然而,一雙溫熱的手卻捏住了他的耳垂,那股熱氣鑽進他的身體裏,讓他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我可不保證下一次放在你動脈上的還是手電筒了,如果你還是這麽讨人厭的話。”
明明是威脅人的話語,可是被她又輕又冷的語氣說出來卻多了一份色~氣。
方簡垂眸,沒有回答她的話。
辛瑷輕笑一聲,收回了手。
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目露惋惜。
“咱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又何必非得跟我過不去……”
并不是他想要跟她過不去,而是她……
錯雜的腳步聲回響在空洞洞黑峻峻的隧道裏,這是一條斜坡隧道,越走腳下就越濕,越走海的氣息就越明顯,甚至還能夠聽到海浪一波波沖擊懸崖的聲響。
“這條隧道有時候會被上漲的海水淹沒,所以裏面的味道有些奇怪。”關鸠一臉嫌棄地走在最後,卻不忘和辛瑷解釋着,“不過,總是會在這裏撿到有意思的東西。”
前面的夏光晨偶然聽到了,立刻笑道:“真不知道關家的少爺們什麽時候成了撿破爛的了。”
關鸠冷哼了一聲,“要是一般的東西也就算了,這可是……”他朝着辛瑷眨眨眼睛,似乎在暗示着什麽。
辛瑷卻一頭霧水,難道他撿到的東西是跟自己有關?
還沒有等辛瑷理出頭緒,最前面的關雎突然出聲道:“到了。”
衆人精神一震,都加快了腳步,果然,海浪聲越來越大,水汽迎面撲來,六人終于從隧道裏鑽了出來,卻站在一座離海平面幾米高的平臺上,星光四垂,海色如墨。
夏光晨将懷裏的潘缪放在平臺上,辛瑷輕輕拍打她的臉,呼喚她,過了許久,她的手指才顫動了一下,慢慢睜開了雙眼。
月色從雲後流瀉而下,她宛若月光堆積而成。
潘缪張了張蒼白的雙唇,辛瑷下意識低下頭,将耳朵湊近她的嘴邊,只能聽到她細微的聲響——
“謝謝你。”
她失神的目光落到平臺下的海面上,睫毛上還沾着亮閃閃的淚珠,雙唇一動一動喃喃:“我終于要回家了。”
銀發與銀色的鱗片交相輝映,藍色的眼眸裏倒映着幽藍色的海面。
突然,海面起了變化,原本海浪不停的海面恢複了平靜,幽深如夜空的海面靜靜地凝視着潘缪,就像是母親望着自己的女兒。
“你們看!”
夏光晨指着遠方,眼睛瞪得溜圓,滿眼的驚喜與不可思議。
只見肉眼可見的海面上,從遠處鋪展開冰藍色的光亮,就像是森林裏的螢火蟲,可是這些“螢火蟲”卻只能暢游在海之森中。
冰藍色的熒光一點點鋪展開,就像是為了迎接誰的回歸,而點亮了華彩燈光。
潘缪翹了翹嘴角,她低聲道:“我真的要回家了。”
“我這才發現,原來家更美好。”
潘缪使盡最後一絲力氣,将軟綿綿的手臂纏上了辛瑷的脖子,“願大海祝福你。”
她在辛瑷的額頭上留下一吻,而後彎起眼睛笑了起來,神情天真又甜美。
“方先生。”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方簡的身上。
方簡在辛瑷身邊蹲了下來。
潘缪微笑道:“我不知道方先生為什麽對我會有這麽重的殺氣,但我想那一定是誤會。”
方簡磨蹭着自己的脖頸,笑容溫和,“不是誤會,我想讓你死,可惜了。”
辛瑷扭頭看他。
方簡深深看了辛瑷一眼。
他知道,她的眼中有星光,有大海,有森林霧氣,有整個世界,唯獨沒有他。
方簡自嘲地笑了笑,又暗暗捏住了拳頭。
沒關系,還有兩部資料片的時間,還有機會。
潘缪接下來又和其他幾人離別,最後,她的目光又移到了辛瑷的身上。
“真可惜,沒有辦法最後再看老板一眼,”潘缪虛弱道:“老板真的很喜歡你,我從未見過他這樣愛慕一個人的樣子。”
辛瑷心想:那是你沒有看到他跟我在一起時的樣子。
“我很感激老板,是他收留了我。”潘缪慢慢阖上雙眸,“還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幫我送一個吻給明醫生好嗎?”
辛瑷一下子抿緊了唇。
潘缪這是想要幫她和明琛和好,潘缪果然是對明琛有意思,幸好她早早就将明琛握在了手心裏。
“嗯,我知道了。”
潘缪這才露出滿足的笑容,“那……再見了。”
明亮的月光下,她扒着崖邊,突然一頭跳了下去,銀白色的魚尾甩出驚豔的色彩,“噗通”一聲,她落入了布滿冰藍色光點的大海中,水花層層蕩開,銀發美人魚一頭鑽了出來,她仰着頭朝岸上的人揮了揮手,而後一頭紮入水中,擺動着尾巴消失在冰藍色的海水中。
仲夏之夜,月光如積水,海面如熒光,美人魚終于離開了陸地,重回她的海之森裏。
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只是夏日裏一場美好夢幻的夢。
辛瑷低頭望着底下的海水,冰藍色的光澤映上了她的臉頰,越發顯得她神秘惑人起來。
方簡舒了一口氣,淡淡道:“這下你放心了吧,夏資料片也結束了。”
沒錯,只要幫助潘缪重新回到海裏,或者讓她一不小心死在了陸地上都預示着夏資料片的結束。
可這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像他在打着什麽壞主意。
關雎走到辛瑷的身邊,低聲道:“你也不要太過傷心……”
辛瑷卻笑了起來,“我怎麽會傷心,明明她是回家了啊。”
關鸠則擠開方簡,站在了辛瑷的另一邊,嘴裏嘀嘀咕咕的,辛瑷只聽清了最後一句:“……最後才知道她原來是條美人魚,你願意幫助它嗎?”
這大概是夏資料片的宣傳語,明明她應該是沒有聽過的,為什麽還會感覺如此熟悉呢?
辛瑷單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
關雎和關鸠用一模一樣的眼神凝視着她,就好像她是易碎的珍寶,需要好好保護。
“既然來我們家做客了……”關雎輕聲說。
“那就吃頓飯再走吧。”關鸠接口道。
被兩個一模一樣的美男子環繞着、關心着,若是抵抗力稍微差一點就要暈倒了吧?
關雎探過身子,低聲道:“我很擔心你。”
關鸠同樣探過身子,“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吧?”
辛瑷捂住額頭,點點頭。
得到回應的關氏二兄弟這才站直身體,別無二致地朝夏光晨揚了揚下巴,那股子驕傲嚣張勁兒,十足地惹人恨。
夏光晨卻笑得分外爽朗,“那你們可要告訴我你們家的廚房在哪裏,辛瑷吃東西可挑剔了,就吃我做的東西。”
關氏二兄弟冷冰冰的目光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幾乎要在他的身體上穿幾個洞。
方簡在站在稍遠一些的陰影中,他雙手插在兜裏,看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星子在黑幕上慢悠悠地眨着眼睛,月亮已經接近海面,而東方的海平面上透出絲薄的光亮。
幾人坐在面相海面的露臺上,吃着夏光晨烹調的燒烤,随意聊着天,當然是關雎關鸠跟辛瑷聊天,夏光晨跟辛瑷聊天,關雎關鸠跟夏光晨冷嘲熱諷,以及誰都不搭理方簡。
而方簡也奇怪,在別人故意隔離他的氣氛下,他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一邊,慢悠悠地撸一口從夏光晨那裏得來的烤串,眼神時不時就會落在辛瑷的身上。
他的眼神讓她毛毛的。
辛瑷借口去取酒從露臺上回到了房間裏。
別墅中燈光璀璨,卻空蕩蕩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辛瑷慢悠悠地從一扇扇門前走過,在一個畫着寶箱財寶的門前停住了腳步,她試着推了一下門,發現門根本就沒有鎖,只是裏面黑峻峻的,有些吓人。
她坦然地打開了燈,明亮的光線流淌下來,被屋子裏各種各樣的玻璃櫃切割着。
辛瑷朝前走去,慢慢地欣賞着放在玻璃櫃中的珍寶——鑽石冠冕,紅寶石耳墜,藍寶石項鏈,青花瓷瓶,琺琅彩罐子,各種貴重的東西原來全都在這裏,唯有一件與這裏的物品畫風不同。
辛瑷站在正中央的玻璃櫃前,凝視着裏面的一雙鞋,沒錯,在擺滿珠寶的地方居然還擺着一雙鞋,更重要的是這雙靴子眼熟的很,分明就是她仍舊數據水流中的那一雙。
可是,這個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那數據水流跟這座懸崖別墅,或者說跟關雎和關鸠有什麽關系?
辛瑷摸了摸下巴。
如果跟他們有關系她不可能看不出來,難道是他們演技太高了?
算了,與其在這裏亂七八糟的想東想西,還不如直接去問問。
辛瑷一扭頭,卻發現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悄無聲息地站在她的背後,那一瞬間,她心髒幾乎驟停。
她撫着心口,指尖兒冰涼。
“辛小姐,這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管家的聲音冷的像是屋檐上的冰涼,一落下來幾乎能把人給戳穿了。
辛瑷垂眸,望着他的黑色皮鞋,“抱歉,我只是看這裏的門沒有鎖。”
管家不再說話,可是他身上冷冰冰黑漆漆的衣服配上他那張蒼白的臉,簡直就像是夜裏出行的吸血鬼,又像是城堡裏的鬼魂,越是不說話,就越是顯得恐怖。
辛瑷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刺進了肉裏,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打了一個轉兒。
“你究竟是什麽人?”
她一橫心,準備幹脆就在今天挑明了。
辛瑷冷眼盯着他黑洞洞的仿佛不是真人的雙眼,寒聲道:“阻止我出海的不是關雎和關鸠,是你。”
管家一眼不發,連眼神都沒有多動一下,就像是一個死物。
“恐怕那道代碼水流也與你脫不了幹系吧?”辛瑷眉頭一皺,“難道你是世界……”
話音未落,原本一動不動像是個死物的管家突然扭轉過頭,沉默地盯着她。
辛瑷背脊蹿起了一股涼氣。
還是太過莽撞了,如果他和世界意志有關,說不定就在在這裏了結了自己。
她迅速退後了幾步,後背頂上了冰涼的玻璃櫃。
可是,即便面對着這麽好的機會,他依舊一動也不動,像是在等待着命令,又好像是在懼怕着什麽。
他空洞洞的視線落在了辛瑷的褲子口袋處。
褲子口袋?那裏面有什麽?
辛瑷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将手□□褲袋裏,還未等将口袋裏的東西抽出來,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發生了什麽嗎?”
關鸠一手摸着自己的後脖頸,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一臉的毫無防備,“你們都在這裏做什麽?”
他看到辛瑷的神情後,眼神驟然就變了,落在管家身上的視線多了一份審視和戒備,“你做什麽!”
管家轉過身子,朝關鸠彎腰,态度依舊尊敬,就好像剛剛那個死板如機器的人不是他一樣。
辛瑷抱着磕到有些疼痛的手臂,笑了一下,“沒什麽,我只是想進來看看,正好被管家發現了,他可能怕我一個人會做什麽壞事吧?”
關鸠頗為土豪地揮了揮手,“這有什麽,你看這裏有什麽喜歡的随便拿好了。”
辛瑷淡淡一笑,“那可不好吧?”
“這有什麽啊,都是些小玩意兒。”
“那好,”辛瑷蔥白指尖指向一個玻璃櫃,“那我要這個好了。”
關鸠原本還滿不在乎的臉,回頭一看立刻變得通紅了。
他嗫嗫着:“這個……這個……”
“嗯?”辛瑷似笑非笑,“剛剛還不是說我可以随便拿?”
關鸠撓了撓脖子,口中輕聲道:“小姐姐就不要為難我了。”
“我要回自己的東西怎麽就為難你了?”
“既然這是被海水沖過來的自然就是我的了,其他的都沒有問題,就是這個不能給。”他耳朵也開始泛紅了。
辛瑷美麗的眼睛眨了眨,讓原本在女人面前游刃有餘的關鸠忍不住垂下了腦袋。
“只是一雙靴子而已,到底有什麽可寶貴的?”
關鸠抿緊了唇,像是個孩子似的,直接耍賴道:“我不管!反正我每天晚上不摸一摸它就睡不着覺。”
辛瑷兩眼一彎,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可她這樣一番少見的舉動卻讓關鸠的心都酥掉了。
辛瑷扶着她身後一個放着紅鑽石項鏈,鮮豔的紅色就像流動的血液,辛瑷的手指劃過保護它的玻璃櫃,眼神瞥向一旁的管家。
關鸠立刻道:“你先下去吧。”
管家恭恭敬敬地點頭,“好的,先生。”
管家步履輕盈,簡直像是腳不沾地一般離開了房間。
“你在看什麽?”
辛瑷将握着兜裏小窪的手重新松開,伸手拂了拂耳邊的頭發。
她剛剛兜裏只有小窪,所以那位管家在關注的是小窪?
她想的果然沒有錯,這小窪一定有一個驚人的身份。
“不,沒什麽,”辛瑷移開了視線,雙眸卻被滿屋子的寶石映襯着更加熠熠生輝。
關鸠似乎不滿她的隐瞞,死死地抿緊了唇。
辛瑷立刻道:“我只是覺得,你這別墅足夠神秘,你們的管家也足夠神秘……”
她瞥了一眼關鸠頭頂上的好感度,輕聲道:“總感覺你們離我好遠……”
關鸠的好感度一動,脖子也蒙上了薄紅。
關鸠好感度85。
然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轉眼臉色也有些難看,那雙明眸中也有些晦澀。
“小姐姐,”他啞着嗓子問:“……你究竟指的是我哥哥,還是我?”
辛瑷心裏一動。
他這是吃醋了?
吃醋了就好辦了。
辛瑷雙臂舒展,搭在玻璃櫃上,她如霧如雨的眼眸就像是被情~欲洗禮過的女人,正是這樣一雙眼眸能夠讓男人與之對視便臉紅心跳,想入非非。
“那你說我剛剛與之對話的是誰呢?”
關鸠的心重重一跳,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往頭上湧去,他的臉一定沒有一處地方不紅!
他手指尖兒顫啊顫的,可是他卻不敢去捂臉。
真是……真是弱爆了!
在關鸠少爺二十多年的人生贏家道路中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明明只是一句暗示,還不是告白,他怎麽連手腳都蜷縮住了?
可惡!可惡!
明明自己的神情動作已經完完全全洩露了他的心意,他卻踹了一腳地毯,嘟嘟囔囔道:“你……你可別誤會,我才沒有什麽意思,我只是随口問問……嗯,随口問問。”
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夏資料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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