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有他不一樣
沈桐的目光移向蘇烈的臉上,他兩眼迷離,帶着脆弱的魅惑:“你也發燒了麽?你臉都紅了。”
蘇烈嘶吼:“你故意的!”
“不是你讓我松手的嗎?”沈桐無辜,只好又伸手扯住了他的短褲邊兒,“那我再扯回來不就行了,兇什麽。”
“……”蘇烈咬牙切齒地命令,“你給我放手!”
“哦,真難伺候。”沈桐依言松了手,短褲邊兒再次“啪”地彈了回去。
擡眸去看蘇烈,這小孩兒氣得臉都黑了,沈桐禁不住輕笑了兩聲。當然他也是真的難受,大夏天的蓋着被子還覺得冷,明明從皮膚下層一陣陣地往外發散着熱氣,他卻冷得四肢打顫。
“蘇烈,我真的生病了,難受。”沈桐又疲憊地閉了眼,眉頭緊緊皺着。
蘇烈的手指還捂在褲邊兒上呢,賭氣道:“裝什麽裝,剛剛還好好的,這麽一會兒工夫就病倒了?你心裏想什麽我一清二楚,現在這間屋子裏就你和我兩個人,不用再裝。”
沈桐不反駁,又從被窩裏伸出手來,拉着蘇烈的手往自己的額頭上摸去,說道:“你自己感受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
沈桐的手很熱,甚至比蘇烈這個天生的火爐子還熱,熱乎乎軟噠噠地握上了蘇烈的手背,還帶着潮意。蘇烈一下就懵了,被他握得一動不敢動。
直到被引着摸上了一片滾燙的額頭,他才反應過來,聽見沈桐無力的問話:“怎麽樣,燙不燙?”
果真被他燙着了,太燙了,蘇烈倉促地撤回了手。
沈桐發了高燒,說話時呼出的氣流都是燙的,他的氣流輕輕擦着蘇烈的手背融散在空氣裏,在蘇烈感覺起來卻像是風卷殘雲般強悍,連汗毛都随着他的氣流成片倒伏。
沈桐見他剛碰了一下就把手縮回去了,以為還是不肯相信,就又拉過他的手覆在自己額頭上,還按着他手背牢牢壓住了,說道:“我不是在騙你,你仔細摸一下啊。”
蘇烈幹瞪着眼睛沒說話,掙了一下竟然沒掙脫。他不受控制地往沈桐纖瘦的手腕上看去,随之看見了這人幹幹淨淨而略泛病白的手背,還有根根分明的指節,勻稱泛紅的指尖,纖巧整齊的指甲。
“蘇烈,礦泉水太涼了,不适合服藥,你幫我倒一杯熱的行不行?”沈桐的聲音拉回了蘇烈的思緒,他趕緊系好了睡袍的衣帶,二話不說就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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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會兒,蘇烈端了杯熱水上來了。
“喏,喝吧。”
“嗯。”沈桐沒起身,他燒得難受,嘴唇漸漸泛白。
“坐起來,把藥吃了。”蘇烈再次把沈桐扶坐起來,甫一上手才發覺不止是額頭,這家夥身上也都熱燙熱燙的,顯然不是剛剛才病。
他忽然有些懊悔,想來噴那兩下子蒙汗藥是給沈桐的病情雪上加霜了。他因內疚就把聲調放輕了不少,說:“你先睡一會兒看看,如果還難受就直接去醫院。”
誰知沈桐想也不想就答:“行,那現在就去吧,你送我去。”
蘇烈:“現在就去?”
沈桐:“對啊,現在就去吧,難受呢。”
蘇烈算是看出來了,這家夥病是真病,但要利用這場病來破壞他和女朋友的美好夜晚也是真的!他把沈桐按回被子裏,說道:“我未成年不能開車上路,你等會兒,我叫哥們兒來接你。”
“那算了,”沈桐睜開眼睛,唉聲嘆氣,“還是不麻煩別人了,吃了藥或許就好了。”
蘇烈嘴角微微上揚:“不麻煩,有病就得治,早治早康複。”
沈桐:“不用不用,我睡一會兒看看,說不定真就好了呢,省得麻煩人家大晚上跑一趟。”
蘇烈:“真的不用?”
沈桐:“真的不用。”
蘇烈:“能安心睡覺?”
沈桐頻頻點頭。
“好,”蘇烈走向門口,挑着眉道,“要是還睡不好,我就叫人來接你去醫院,實在不行還有救護車。”
沈桐藏了半張臉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盯着門口,眨了一下表示OK。
他要去醫院純粹是想把蘇烈和蔣蘭蘭拆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倆在眼皮子底下瞎捯饬,不然真沒辦法跟蘇毓交代這件事。
但現在蘇烈要叫別人把他帶去醫院,那不正好給他倆捯饬那事兒騰出空間了?萬萬不行。
于是在蘇烈以為這一夜将會按照預定計劃度過時,沈桐又敲響了他的房門。
蘇烈心裏頭又驚又疑,這家夥剛剛還一副将要病死的模樣,怎麽這會兒能爬起來了?能的他哎!說來也奇怪,這次蘇烈不怎麽生氣了,門響三聲之後他就立即打開,靠在門框上看着沈桐作妖。
沈桐哼哧哼哧地拖了個折疊小沙發在門口,還把被子枕頭都帶着了,對蘇烈說:“沒事了,本來想喊你幫我拖一下的,現在不用了。”
蘇烈問:“是麽,我還以為你是特地敲門通知我一聲的,還打算換身衣服出去給你買幾個菜招呼一下呢。”
沈桐:“客氣了。”
蘇烈失笑:“都病成這樣了還鬧什麽?”
沈桐氣喘籲籲地鋪好折疊小沙發,躺了上去:“我睡這兒離你近,方便你觀察病情。”
蘇烈:“我說過要觀察了嗎?”
沈桐像個乖巧懂事的好寶寶,給自己掖好了被角,說:“不觀察怎麽知道要不要去醫院。你不用管我的,我在外面不會打擾到你,你随意就好。”
這特麽随個屁意,明知道有人在門外聽牆角,心得多大才能若無其事地跟女朋友翻雲覆雨?
蘇烈眯了眼睛,忽地俯身抓住了折疊小沙發的兩角,“噌噌”幾聲刺耳的摩擦過後,沈桐連人帶沙發都被他拖進了卧室。
“沈桐,睡在這兒怎麽樣?不僅能聽,還能看。”蘇烈調整了一下小沙發的位置,又用腳蹬了蹬縮在被子裏裝睡的沈桐,“說話,這個位置還滿意嗎?嗯?”
沈桐內心直呼強中自有強中手,一皮更比一皮厚,礙于蔣蘭蘭的着裝太過“不嚴謹”,他選擇把頭死死地蒙在了被子裏,任憑蘇烈怎麽蹬都不出來。
蔣蘭蘭可就不高興了,原本是興致勃勃地跑來約會,沒想到光把時間浪費在看這兩人鬥氣上了。她澡都洗了,難道就為了來看這個?
于是趁沈桐還蒙在被子裏,她貼着蘇烈的脊背軟軟地蹭了蹭:“阿烈,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個說法嘛,我好不容易才從家裏出來的……”
蘇烈望着小沙發無聲哀嘆,說道:“蘭蘭,我得收回一句話,有他在和沒他在還真不一樣。”
蔣蘭蘭跺了下腳:“什麽意思嘛!”
“去換衣服,”蘇烈順手拿了蔣蘭蘭的包和衣服,把她往衛生間帶,“今天算了,下次再喊你來。”
蔣蘭蘭可不情願了,抱着他的胳膊撒嬌:“我不,是你喊我來的,我好不容易才讓我媽相信我是去閨蜜家了,還叫閨蜜幫我瞞着,拐彎抹角費了多大的勁啊!”
蘇烈:“聽話,他現在生病了,我還能揍他不成?”
蔣蘭蘭暗暗咬牙,心想着這人都這樣給臉不要臉了,揍他兩下也是應該,有什麽不能的。但她足夠聰明,沒把這話說出來,只是還嘟着小嘴兒不高興,希望蘇烈能改變主意。
蘇烈看了看女朋友漂亮的模樣,又想想那個正在裝死的沈桐,最後還是忍痛擺了擺手,勸她趕緊回家去。蔣蘭蘭氣惱不已,但見蘇烈态度堅決也知道今晚是留不下來了,只好乖乖換回了衣裳。
蘇烈送她到門口,再次道歉:“蘭蘭,今晚真是對不住,下次帶你去買新衣服,想要什麽都行。”
蔣蘭蘭勉強笑笑:“嗯,知道了。阿烈,上回你說我的那袋倉鼠糧是被家裏人不小心弄撒了,是他弄的嗎?”
蘇烈立即改口:“不是,上回是我推卸責任,那是我自己弄撒的。”
這話明顯是袒護,蔣蘭蘭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她沒想到蘇烈會對一個男人容忍到這種地步,就算嘴上說了千萬遍要揍他,也沒見真動一根手指頭。
她心裏不平衡,又問:“那昨晚催你回家的真是你媽媽?不是他嗎?”
蘇烈眼神微動:“當然不是,他又不算我家裏人。”
蔣蘭蘭:“那他到底是誰?他跟你是什麽關系,怎麽會住在你家?”
“天晚了,你快回去吧,我找時間跟你解釋清楚,”蘇烈轉言問了一嘴,“我送你回去?”
蔣蘭蘭一聽,這特麽還是個疑問句,那說明他根本就不想送啊!
她不笨,知道這時候就算撒嬌叫他送了也是白白讓他不痛快,就把這筆賬默默記在了沈桐頭上,對蘇烈擠出了個微笑:“不用啦,阿烈,你回去照顧病人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蘇烈問:“能行嗎?”
蔣蘭蘭:“應該沒問題吧……”
蘇烈也沒堅持,果真就由她自己打車回去了,為此蔣蘭蘭生了一路的悶氣。
蘇烈返回樓上,推門一看,沈桐竟然還蒙着頭。他蹲在跟前掀開空調被,見沈桐臉頰上悶出兩片紅暈,人嘛是睡着了,氣息還算均勻。
他推了一下,低聲道:“沈桐?人走了,你可以回去睡了。”
沈桐徐徐翻了個身,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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