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書丢了
蘇烈難得沒怼回去,咀嚼着沈桐的話,雖然啰嗦,但也算真誠。他對繼承家業其實沒什麽興趣,相比之下更喜歡打拳,将來若是往這條路走也未必不能有所成就。況且金融相關的東西對他來說如同天書,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看見就腦殼疼,更別說要他去精打細算了。
還是打拳更淳樸。
蘇烈靠在廚房外頭的浮雕背景牆上,摳着圖案上的一根“小樹杈”思索許久,一回頭就瞧見猴頭菇已經進來了,而沈桐正在給它喂食核桃黑芝麻粉。
“!!!”蘇烈怒吼,“沈桐!不是說這東西是給我做的嗎?”
沈桐作無辜狀:“你不是說不吃的嘛。”
沒錯,他剛剛義正言辭地拒絕過。蘇烈不占理,就強詞奪理:“我不吃你就給猴頭菇吃了?你怎麽能這樣,你不知道狗不能亂吃東西嗎,吃壞了怎麽辦,拉肚子怎麽辦?”
沈桐:“我剛剛查過了,狗可以吃這個,而且對毛色好,經常吃一吃能讓毛發光。”
蘇烈:“發什麽光!猴頭菇的毛又不是用來發光的!你是嫌家裏的燈光不夠亮嗎?”
沈桐:“不是發光,是發亮。”
蘇烈:“那你是嫌家裏的燈光不夠亮咯?”
沈桐:“跟燈光沒關系,猴頭菇是金毛犬,毛色亮一些才好看。”
蘇烈:“你就是嫌家裏的燈光不夠亮!”
沈桐:“……”
他總算明白了什麽叫“得理不饒人,沒理攪三分”。
沈桐當即甩手不幹了,氣得把手上的黑芝麻粉全都糊在了蘇烈衣服上,而對方則深谙見好就收的道理,選擇了忍氣吞聲。
目送沈桐上了樓,蘇烈揉了揉猴頭菇的腦袋,悄聲問核桃黑芝麻粉粉好不好吃。猴頭菇拼命地搖尾巴,眼睛眯成了彎彎的形狀,滴着饞涎去舔蘇烈的手,蘇烈四處閃躲,趁猴頭菇不注意時拈了一撮罐子裏的粉粉丢進嘴裏,呸了一口:“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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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桐回到房間以後就去找書,他想知道蘇烈這小孩兒後面到底是怎麽從原版沈桐的手裏搶回雲弧的,怎麽看這小男主都覺得智力很一般,該不會與他對弈的都是傻子吧。
打開卧室裏裝飾書櫃的櫃門,沈桐熟練地翻找自己那本《臆亂情謎》。那書比城牆還厚,本該一眼就看得到的,而現在他把那一排掃視了好幾遍……都沒見着!
這可了不得了,沈桐一陣心慌氣短,趕緊把整個書櫃都翻找了一遍,接着又把整個卧室能放得下一本書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沒有。再找下去就是床底、櫃底、枕頭底,以及蘇毓的梳妝臺底,但他明白,書不可能在這些角落裏,否則事情就嚴重了。
沈桐坐在書桌前冷靜了一會兒,終于認清一個事實——《臆亂情謎》丢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蘇烈,于是沖到走廊裏狂喊蘇烈的大名,叫他趕緊把門打開。蘇烈打開了門,見沈桐一陣風似地鑽了進來,忙問:“幹什麽?大半夜的你跑我房間幹什麽?”
沈桐的目光在各個位置逡巡,氣急敗壞地問他:“書呢?”
“什麽書?”蘇烈頓悟,“哦,書都在桌子上。”
沈桐撲過去翻找,卻發現桌子上的都是蘇烈的學習用書,并沒有他要找的那本。他揪着蘇烈的領口問:“我不是要找這些,你看見我《臆亂情謎》了嗎?”
他的目光十分赤|裸,微微泛紅的眸子暴露出令人難懂的焦躁急迫,蘇烈的喉頭不自覺滑動了一輪,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喑啞了:“我,我看見你意亂情迷了,然後呢,你要做什麽?”
沈桐忽然興奮,兩眼放光地朝他伸手:“那快給我!”
蘇烈懵了:“給、給你?你要我給你?”
沈桐大聲回答:“對!快給我呀!”
蘇烈再次确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沈桐:“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看見我《臆亂情謎》了嗎,快點給我,我很着急!”
什麽?!嗑春|藥了這是?
蘇烈掙紮:“不行,不能給你,你怎麽、怎麽能這樣……”
沈桐:“怎麽就不能給我了?別磨蹭呀,沒看見我着急了嘛!”
要命,簡直了!蘇烈隐隐覺得場面要失控。
這樣直白又不要臉的沈桐太要命了,蘇烈差點沒崩住,差點就在他說着急的瞬間撲上去撕咬那白嫩的脖頸。但理智游離在最後一根沒斷開的弦緣,忽地奏響了警戒聲。他猛然驚醒,一把推開沈桐,吼道:“你瘋了吧!”
“我沒瘋,”沈桐追攆至跟前,不依不饒地問,“你老實告訴我,《臆亂情謎》你看過沒有?”
“意亂情迷我看過沒有?”蘇烈有些迷惘了,支吾地答,“小電影裏的我倒是看過,你的……剛剛也看到了,但是跟別人的好像不大一樣。”
“???”沈桐問,“你在說什麽鬼東西?”
蘇烈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你,你又在問什麽鬼東西?”
沈桐長吐幾口氣,忽略掉自己急如雨點的心跳聲,耐着性子說:“我有一本書,《臆亂情謎》,原本是放在卧室的書櫃裏的,剛才我去找竟然沒找到,到處都沒有,這本書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所以請坦白地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拿?”
蘇烈明白過來了,一腔熱血霎時冷透,合着人家根本就沒一句是在談風花雪月,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蘇烈冤屈,蘇烈不爽,于是沒好氣地說:“沒有!你瞧着我像是愛看書的人嗎?”
話畢,沈桐的心也涼透了。
他相信憑蘇烈的性情不會撒這種謊,況且如果他真的看過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反應,那該是天翻地覆才對。沈桐一下沒了主心骨,滿臉頹喪,原本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為沒有人會去翻那個裝飾用書櫃,誰能想到……
自作聰明了。
沈桐失魂落魄地靠在書桌邊,不斷地回想這兩天有誰進過他的房間。
蘇毓很少回家,就算回來了也不會去翻書櫃。趙阿姨從來不上樓,打掃房間的鐘點工都懂規矩,只管打掃不管收拾桌櫃,更不會擅自拿走房間裏的任何物品。蘇烈進過他的房間,但蘇烈說他沒有拿。那就只有盧羽勳和蔣蘭蘭兩個人了,盧羽勳應該沒有進去過,最有可能拿走書的無疑就是蔣蘭蘭!
是她沒錯了,她在那房間睡過一夜,有的是時間四處翻看!
這小丫頭,一聲不吭地拿走了那麽重要的東西,她想黑化!
沈桐忽地站成筆直,對蘇烈說:“你女朋友要反社會!”
蘇烈剛想叫他別鬧就聽見樓下大門開了,他老媽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了上來:“哎喲大寶貝兒……好好好,好孩子,不親了啊不親了,媽媽累啦,明早再寵你……”
“……”蘇烈心裏納悶啥時候猴頭菇也長輩分了,這下可好,多個不省心的準後爸就算了,還多了個狗兄弟。聽見高跟鞋踩上樓梯的“噔噔”聲,他沖沈桐揚下巴:“你未來老婆回家了,趕緊出去迎接吧。”
沈桐仍舊失魂落魄:“知道了,兒子。”
“喂!有完沒完了?”蘇烈沖他喊,但并沒有得到任何反應,看沈桐的樣子像是受了不小的打擊,回話都是無意識的。但他的這種無意識其實更讓人苦惱,蘇烈禁不住想,自己在他心目中或許就只是個需要照顧的“繼子”,別的什麽都沒有。
“準的,”蘇烈獨自嘀咕,“只是準的,還沒成真呢。”
沈桐沉浸在無法自拔的抑郁中,不敢想象蔣蘭蘭看了那本書的內容之後會發生什麽事。他強堆笑臉和蘇毓打招呼,不計後果地向她請假:“今晚小烈想叫我輔導功課,你洗個澡就先睡吧,我給他輔導完就睡在他房裏。”
蘇毓吃驚,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好呀,難得小烈開竅了,竟然願意學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沈桐心不在焉:“大概吧,總有那麽一兩回。”
“啊?”蘇毓笑開了,“小桐你怎麽啦?怎麽沒精打采的,是不是累着了?家裏的事情你真的一樣都不用做的,怎麽開心怎麽來。小烈的成績已經是一坨屎啦,你今晚幫不幫他結果都不會有太大改變,以後再輔導也不遲。”
蘇烈在樓上聽見了,憤怒地反駁:“有你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嗎?”
蘇毓:“我只是客觀評價!你那成績都不能用坨來形容,是一車,一車發酵過的非常成熟的大糞!”
蘇烈:“我謝謝您了,您說得太好了,我這成績是遺傳,兒子不都随媽麽!”
蘇毓:“我呸!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蘇毓聰明,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純粹是因為你爸爸那邊祖上沒積德!哎呀,搞不好是醫院給我抱錯了,瞧你那長相,啧啧。”
“你這老妖婆,見天的就知道瞎說八道,嘴裏就沒一句能信的!”蘇烈轉向沈桐,“沈桐你公平地說,我長得帥不帥?”
沈桐:“……挺帥的。”
蘇烈立馬高興了:“老妖婆,聽見沒有?”
蘇毓:“小王八蛋,我聽見了。”
沈桐插進了他們的“互相吹捧”,勸蘇毓:“小烈明天要考試,臨時抱佛腳也比什麽都不做的好,尤其成績差成他這樣的,一夜之間提高三四十分是很輕松的事情。”
蘇烈:“我成績真那麽差嗎?你再仔細點兒估。”
沈桐果真仔細估算,補充說:“提高五六十分也是有可能的。”
蘇烈:“……”
蘇毓:“好吧好吧,那你要是困了就趕緊睡覺,不許強撐着啊。哦對了,那個小沙發你別睡,要是熬到很晚的話就讓小烈睡沙發,你睡他的床。”
“好。”沈桐愉快點頭。
得了當家主母的懿旨,再次進入蘇烈的房間時沈桐就有些反客為主的架勢了。他把自己的枕頭被子都扔到了蘇烈的大床上,對大床的主人頤指氣使:“你去睡沙發,床讓給我。”
蘇烈以為自己聽錯了,睨着眼睛問:“你說啥?你在跟我說話嗎?”
沈桐趴在他耳朵邊上大聲喊:“你媽叫你把床讓給我!”
“……你大爺的,”蘇烈把着他的頸側往自己嘴邊按,也在他耳邊大聲喊,“我不是聽不見,我是不敢相信有人這麽不要臉!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你怎麽好意思!”
沈桐捂住耳朵回他:“你媽讓我給你輔導功課!請尊重輔導老師!讓床是基本禮貌!”
蘇烈:“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禮貌,卧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想霸占我的床,你做夢吧!”
沈桐“哦”了一聲,将音量調整到平常高度,說:“那我去告訴你媽你想哄騙人家小丫頭上床,還從來沒打算負責任。”
“……”蘇烈啞口無言,徒然指着他的鼻子卻找不到合适的語句去反駁。要是換了別人這樣威脅他,早就吃了好幾個砂鍋焖拳頭了。
沈桐挑了挑眉,暗示“你奈我何”。
蘇烈給氣笑了,說:“你還挺嚣張啊,那我要跟你講講道理了。請問我自己的女朋友為什麽不能一起睡覺?再說了,你憑什麽就說我沒打算負責任?等将來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自然會考慮結婚的事情,我們現在只是打算提前行使自己的權利。”
沈桐輕蔑地笑了一下,眼神裏滿滿都是“我早已把你看穿”的意味,說:“你扪心自問,要你和她結婚生子過一輩子,你願意嗎?你真有這打算嗎渣男?”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收藏、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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