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痞子的尊嚴
沈桐很快就從禦府莊園搬了出去,在學校的教職工宿舍住了下來。一開始,搬家意味着沈桐恢複了單身和自由,蘇烈很興奮,可真等搬走了才意識到從此以後兩人相處的機會就少了,看着自己家裏再沒了崽的痕跡,蘇烈整個人都不好了。受不了,蘇烈便開始鬧,鬧得雞犬不寧,說什麽道理都不聽,無論如何都要沈桐再搬回去,後來還是沈桐朝他瞪眼發火了才叫他妥協。
沈桐搬走的第一天,蘇烈眺望後花園:想他。
沈桐搬走的第二天,蘇烈仰天四十五度:還是想他。
沈桐搬走的第三天,蘇烈瘋狂捶沙袋:太特麽的想他啦!
于是也沒等到第四天,當晚蘇烈就打通了關系,拖着自己的行李強行住到了教職工宿舍,還硬和沈桐擠在一張床上,氣得沈桐差點摳陽臺磚砸他。
即便如此,沈桐搬走的第五天、第六天、第……不知道多少天,蘇烈始終覺得想他。因為不管沈桐出現在他面前多少次他都覺得不夠,每天腦子裏想的都是:
為什麽時間過得這麽慢,還有四十五分鐘才能輪到語文課,真是等得人心力交瘁!
為什麽時間過得這麽快,語文課才剛剛開始吧,四十五分鐘已經過完了?
天哪,今天已經沒有語文課了嗎?那剩下的幾個小時該怎麽過?
上什麽體育課,都快高考了還上體育課?語文老師怎麽不來考試啊,模拟真題拿來做呀!
自打沈桐當了語文老師之後,別人的成績怎麽樣他是不大清楚,但是蘇烈的分數一直都在瘋漲,辦公室裏的老師們全都覺得不可思議,一齊向他讨教提升這類學生成績的訣竅。
沈桐翻着眼皮想,訣竅是什麽,讓出一半鋪蓋?
一月份,蘇烈在無聊的自習課上發呆,想着怎麽才能把小崽子哄好,盡早抱回家裏睡大床。這麽些日子住下來他的腰腿都被折得夠嗆,教職工宿舍的床又窄又短,完全睡不下他。也怪不得他難受,他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貪長的時候,半年的時間又竄了三公分出來,光他自己睡那小床都睡不下,何況想和沈桐在上面做點什麽。
他想和沈桐做點什麽都想瘋了,每天一碰着人就想撲上去吃幹抹淨,可惜沈桐咧着他,能忍他睡在旁邊這麽久已經是極限了,但凡有多餘的動作就會一通呵斥,吓得蘇烈只能望着他的後腦勺幹瞪眼。
蘇烈苦嘆,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趙安奇轉頭問他:“你最近怎麽心神不寧的?在想語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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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烈詫異:“你怎麽知道?”
趙安奇:“小賣部的白內障爺爺都看出來了。”
蘇烈:“看出什麽來了?”
趙安奇:“看出你對沈老師的尊敬……像極了愛情呗!哈哈哈!”
“滾!”蘇烈怒罵,忽然又薅着他的領子,“回來!再說一遍!”
“……變态,”趙安奇隐隐察覺到不妥,半帶調侃他說,“沈老師可是你家親戚,你得要點兒臉。”
蘇烈:“他不是我家親戚。”
趙安奇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我知道!我都打聽到了,語文老師是你後爸對不對?你天天這麽盯着他是替你老媽看着他呢對不對?職業偵探兼保镖啊哥們兒。”
蘇烈:“是的,蠢貨。”
趙安奇:“可以啊哥們兒,專業素養都快趕上我了。”
蘇烈:“不敢當,蠢貨。”
趙安奇一臉“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蘇烈啊,你家這位語文老師是真招桃花,純天然粉水晶的體質,确實得看嚴了!不過人家也是有本錢,那相貌放到顯示屏裏也是一頂一的好,你都不知道咱學校裏有多少人都眼饞!”
蘇烈當即變了臉:“都有誰?”
趙安奇:“你等一下,我拿個東西給你看!”他說着從書包裏掏出一本小冊子,又從冊子裏翻出一張疊成心形的紙,表面還畫了花裏胡哨的東西。
蘇烈問:“這是什麽?”
趙安奇:“情書啊!你知道這是哪兒來的嗎?垃圾桶裏撿到的!随手一撿就能撿到,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蘇烈:“意味着你是塊料,天生适合撿破爛這個光輝職業?”
“不是!這意味着類似的情書還有很多!”趙安奇又摸出另外一張紙,說,“這是什麽知道嗎?這可不是廢紙一張,這是我收集的證據!”
“什麽證據?”蘇烈從他手裏搶了來,打開一看,上面畫了兩個男的,一個形貌單薄長相俊美,一個體型健碩清清爽爽,兩個人手拉着手看起來很甜蜜。他擰緊了眉頭,問這畫的都是誰。
趙安奇咧嘴:“你看不出來嗎?看衣服也知道了,畫的是語文老師和體育老師啊。”
蘇烈唰唰唰就把畫撕了個稀碎,說畫的什麽破玩意兒,難看死了。趙安奇那叫一個痛心疾首,說他好不容易才搜羅來的證據,還指望拿去找方圓姐妹倆作為籌碼,要她們幫忙寫作業呢。
蘇烈一聽就笑了:“方圓姐妹倆?哦。”
趙安奇立刻警覺:“你要幹嘛?你可別去找人家麻煩,你好意思對女孩兒下黑手啊。”
蘇烈沒再搭理他,把剛撕碎的畫紙收攏起來塞進了衣兜。
下課之後,方圓姐妹倆在廁所外面就被幾個大高個兒男生堵住了,兩個女生是雙胞胎,驚吓的時候連表情也是一模一樣。她倆被帶到了人少的地方,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掉眼淚,求放過。
蘇烈靠在樹下,手裏握着一團碎紙片,問雙胞胎:“這是你們畫的?”
姐妹倆看了一眼,茫然地搖頭。
蘇烈冷着臉:“還不承認?”
方方說:“不是,不是不承認,是太碎了,根本看不出來。”
圓圓拼命點頭。
蘇烈虛握半拳,咳了一聲:“看不出來就算了,我就問你們,知不知道我和語文老師是什麽關系?”
雙胞胎搖頭。
蘇烈:“嗯,不知道也沒關系,那語文老師和體育老師是什麽關系知道嗎?”
雙胞胎對視,圓圓忽然睜圓了眼睛,作了然狀:“難道真是那種關系?”
“屁!什麽關系都沒有!”蘇烈繼續點撥,“我再問你們,咱們這個學校誰最帥?”
雙胞胎:“語、語文老師……”
蘇烈:“除了語文老師呢?”
方方恍然大悟,扯了扯妹妹:“哦!蘇烈最帥!蘇烈你是頭號校草嘛,當然你最帥!”
圓圓也頓悟:“是是是!語文老師那是俊,你才是帥!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咱們不該把語文老師和體育老師畫在一起啊!”
“嗯。”蘇烈欣慰,兩個死丫頭還不算太笨。
就聽圓圓接着說:“姐,回去把語文老師換掉,畫蘇烈和體育老師!強強互攻,有看頭!”
蘇烈一腳踩滑,差點沒跌死在臺階下。他一拳捶在圓圓身後的牆上,邪笑着說:“你覺得我像是喜歡體育老師那種類型的?還強強互攻,誰攻誰,嗯?”
“啊?不像,不像不像……”圓圓原地吓傻,但仍然抑制不住兩眼冒桃心——她迎來了人生的第一次“壁咚”。還是被頭號校草。嘻嘻!
方方一巴掌拍醒了自己的傻妹妹,說:“是畫蘇烈和語文老師!笨死你算了!”
蘇烈微笑點頭:“嗯,還是圓圓聰明。”
圓圓害羞:“錯了,她是方方,我才是圓圓。”
“……好,記得畫好以後先拿給我看看。”蘇烈沖雙胞胎微笑,禮貌地請她倆回去上課。
見兩個女生嬉笑着跑回了教學樓,蘇烈也帶着身後的許麓州幾個人往回走,說還有一分鐘就要打鈴了,得走快點兒。
許麓州相當郁悶,尴尬地說:“烈哥,鬧了半天你就是想讓人倆小姑娘畫畫啊,我還以為要幹架,幸虧沒把哥兒幾個都帶來,不然以後我都沒臉在圈子裏混了。”
蘇烈:“你什麽圈子?不好好學習整天就知道混圈子,以後非得被你對象嫌棄不可!”
“……烈哥,你是在逗我?”許麓州鬥膽摸了一把他的額頭,“也沒病啊,好好的大小夥子怎麽天天想着學習呢?”
蘇烈:“滾!都有家有室的,別動手動腳的!”
許麓州:“不是烈哥,咱們痞子得有痞子的尊嚴,沒有你這樣天天嚷着要學習的,不合群你!”
蘇烈:“你是痞子,我是好學生,我們好學生都不和痞子玩。所以以後你不許來找我去酒吧,不然我就告訴我媽,讓我媽去告訴老師,再讓老師找你媽。”
“噗哈哈哈……哦盒盒盒盒盒……”許麓州沖他豎大拇指,笑得涕淚橫流。
蘇烈也笑:“滾犢子吧,笑個屁。”
許麓州:“行啊烈哥,你不去酒吧我自己去,我一個人去聽小沈哥哥唱歌。”
蘇烈立刻拉住他:“等會兒,你在酒吧見到他了?什麽時候?”
許麓州:“呃,這周三晚上吧,他又回去做兼職了。”
自打進了學校之後沈桐就不去酒吧了,現在恢複了兼職恐怕是打算攢錢還債呢,蘇烈想到這裏心裏不舒坦,沖許麓州撒氣:“你周三晚上跑去喝什麽酒?敗家玩意兒!”
“……”許麓州作嬌羞狀,“烈哥烈哥,我都不知道你這麽關心我!”
“嗯,滾回自己班吧,記得好好學習!”蘇烈拍拍他的肩膀,把人轟走之後又開始想沈桐,決定晚上回去得好好管管這個閑不住的崽,怎麽一天不皮就難受似的。
然而這天晚上他沒在教職工宿舍找到沈桐,倒是在抽屜裏找到了一個臺歷,上面在周三、周五、周日三天上打了勾,應該是沈桐的上班記錄。
蘇烈把臺歷放回原位,出了校門直奔夜幕酒吧而去。
冬夜嚴寒,原本該是萬籁俱寂的時間,這城市卻因為點着燈火而增加了溫度,街道上倒也不缺行人。夜幕酒吧裏有幽藍的燈火,時下最流行的音樂,還有一群俊男靓女。
到得門外,蘇烈停好了車子,進入酒吧。有漂亮的女招待路過,對他抛媚眼,蘇烈可沒心情浸染香氛,只顧着找沈桐呢。坦白地講,盡管夜幕跟其他酒吧相比算是比較清淨的,他還是不希望沈桐在這裏工作,太不安全。
“烈哥!我以為你不來呢!”
蘇烈迎聲看去,是許麓州。
“我來找你嫂子,”蘇烈坐了過去,“你一天到晚沒點兒別的追求了是吧?”
許麓州笑:“有啊!追老婆不是追求啊?”
蘇烈:“開什麽玩笑,你追誰?”
許麓州:“南山兄弟咯,我決定把關系更進一步,推他出去。我想好了,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但在此之前他得先跟那瘋狂女友真正分手才行。”
蘇烈:“可以啊,勇氣可嘉!不過你們進展未免太快了點兒,不太踏實,你還是悠着點兒好,防止有血光之災。”
許麓州笑着說:“哥哥哎,您這嘴也是絕了。”
蘇烈也笑着說是開玩笑,随後放下二郎腿離開了沙發,對他道:“你繼續追吧,我先去找你嫂子說點兒事。”
許麓州:“行,待會兒說完了事情再過來喝兩杯,來都來了。”
蘇烈:“嗯,好說。”
許麓州坐回沙發繼續喝酒聽歌,還朝蘇烈擡了擡酒瓶子,示意他快去快回。蘇烈略一揚眉,轉身朝後臺走去,誰知剛走出去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砸碎酒瓶子的聲響,他轉身一看,許麓州滿頭是血!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通知!重要通知!重要通知!
本文還有不到五十章就完結了!
媽呀!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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