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被潑咖啡

第二天，顧明珠決定去監獄裏看看顧正興。

顧正興進監獄也有一段時間了，她之前被男人關在別墅裏，後來眼睛又看不見，這一來二去耽擱也快有了一個月了。

有郁霆深在，她探監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甚至還延長了時間。

顧明珠在外面，看着玻璃裏面的男人，顧正興本來身體就不好，年紀也大了，一進監獄身體就更加衰敗了，顧明珠看着都覺得心疼。

“爸，你在裏面受苦了，都瘦了這麽多，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

“明珠。”

顧正興打斷顧明珠的話，男人的手放在玻璃上，“爸爸入獄是我自己罪有應得，你不要怪你自己。”

“是我沒用，讓你一把年紀還在裏面受苦……”

他原本應該在外面頤養天年，而不是在監獄裏過完他的後半生。

顧正興笑了笑，“明珠，爸爸都想通了，這一切都是我年輕時候犯下的罪過，我在這裏待着，心裏還舒服一點，每個人做了錯事，都要受到懲罰，世界上的壞人都逍遙法外，那還怎麽得了？”

顧正興承認，他自己是壞的很透徹，所以，郁霆深報複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明珠，在監獄的這段時間，爸爸想了很多，當年的事情我也都想起來了，是我害了郁家，郁霆深他這樣對我，爸爸不能說什麽……”

年輕的時候，他做什麽事情都是不計較後果，所以現在老了，都是他的報應。

顧明珠搖頭，“爸爸，你別這樣說自己，不管怎麽樣，你在我心裏都是做好，最善良的。”

“……”

顧正興扯出一抹笑，“明珠，你別這樣，你認清楚事實，這一切是爸爸咎由自取。”

“爸！”

顧明珠搖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顧正興微笑，“明珠，前幾天相思來看過我一次，她跟我說，你和郁霆深最近很不好……”

“爸爸知道，他是真心對你的，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愛他，別因為爸爸的事情，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希望你還是從前快快樂樂的那個明珠。”

而不是現在這樣，随時随地的都皺着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看着，都覺得很是心疼。

顧明珠抿唇，“爸，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你在裏面，自己照顧好身體。”

“爸爸知道。”

顧正興嘆了口氣，“總之，明珠，你要好好的。”

“爸，你是不是生病了，看起來怎麽臉色這麽不好……”

顧正興臉色變了一下，然後微笑，“不是，爸爸只是有點感冒，明珠，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出去吧。”

她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顧明珠抿了抿唇，“爸爸，你自己照顧好身體，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記得爸爸的話，如果喜歡他，就不要輕易說離婚的事情，明珠，感情是你一輩子的事情，不要因為爸爸，毀了你一輩子的幸福，但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爸爸也會支持你的決定，到時候，一定記得去法國找你陸叔叔，他會照顧你。”

“……”

父親永遠都是為了自己好，顧明珠忍住眼眶裏的眼淚，然後跟顧正興說了再見，就出去了。

顧正興坐在座位上，等到顧明珠走遠了，男人這才低頭咳嗽，“咳咳咳……”

手掌心裏是一片血紅……

被監獄裏的小警員帶回到房間，顧正興躺在自己的小角落裏，男人蜷縮着身子，低低的咳嗽，剛才在顧明珠面前，他一直忍着，現在肺都快要咳出來了。

之前他在房間裏暈倒過一次，裏面專門派了醫護人員來給他檢查，說是他的肝和肺都有問題，應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顧正興擦幹淨自己掌心和嘴角的血液，然後皺着眉頭，滿懷着擔心，然後睡了過去。

……

顧明珠出去的時候男人就在外面，郁霆深一身黑色的風衣，整個人氣質清冷，站在外面，男人手裏還夾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

看到顧明珠出來，郁霆深這才松開了眉頭，男人看着她，然後滅掉了煙蒂，朝女人走了過來，“這麽快？”

他已經跟裏面吩咐了，不管顧明珠要在裏面待多久，都是可以的。

顧明珠穿的有些單薄，男人直接把自己的風衣脫了下來，然後包裹住顧明珠的身體，修長的手指握着顧明珠的，女人的手指沒有任何的溫度，就好像冰塊一樣的冷。

顧明珠被迫被男人抱在懷裏，女人可以聞到他身上的煙草氣息，顧明珠微微勾唇，“郁先生，你身上的煙味太重了，能不能離我遠點。”

男人忽地就想起昨天晚上她說的話，說她寧願當一個女支女，也不願意做郁太太。

郁霆深抿着薄唇，然後松開顧明珠，轉而攥着她的手腕，“你不是說你現在是我的女支女嗎，我給了你錢，你每天就必須給我聽話。”

強行讓顧明珠上了副駕駛的位置，男人給她系好安全帶，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怎麽，去見了你爸爸，感覺你自己更恨我了，所以更想離開我了，嗯？”

“郁霆深，你知道我爸爸剛才跟我說什麽了麽？”

男人抿着唇，一副我沒有興趣的樣子。

顧明珠淺笑，“他說，他現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不怪你，還覺得在監獄裏是一種解脫。”

女人的唇角都是嘲弄的弧度，郁霆深菲薄的唇瓣緊緊的抿成直線，就這麽垂眸看着坐在副駕駛上的女人。

顧明珠擡着下巴，“他甚至讓我跟你不要離婚，可是怎麽辦呢，郁霆深，我爸爸越是這樣，我就覺得你越是讨厭，越是想讓你感同身受我現在的痛苦。”

“感同身受是沒有辦法，我的父母親早就死了。”

男人關上車門，然後回到正駕駛的位置上，很快發動引擎，離開了監獄。

……

下午郁霆深自然要去公司，男人要上班，也不可能無時無刻都和顧明珠在一起，本來是想讓顧明珠跟着他一起去公司的，可是後者說，“我今天約了蘇白，你自己去吧。”

洛相思離開闌城去了美國，顧明珠和大學的那些同學也少了聯系，所以現在最能交往的一個也就是蘇白。

郁霆深沒多說什麽，只是讓她注意安全，晚上八點鐘之前必須回到別墅，把顧明珠放在商場的一樓，男人便去了公司。

蘇白還要過一會兒才會過來，顧明珠在附近找了個咖啡廳，無聊喝着咖啡等蘇白過來，再一起去逛街。

她好像很久沒有逛街了，最近被那個男人氣得要死，今天心情格外的郁悶，她害怕自己一個人待着抑郁，所以就叫了蘇白出來。

喝着咖啡，顧明珠想起今天監獄裏爸爸說的那些話，很快搖了搖頭。

不，不管怎麽樣，她都沒有打算再和郁霆深好好的過下去，這一切都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她的心早就已經四分五裂了。

心碎了就是碎了，沒有辦法再重新粘合起來，就算再次拼成原來的樣子，也是裂痕斑斑。

“顧小姐？”

慕以潼恰好也在這家餐廳，在她身邊站着的，就是上次把顧明珠推倒在地上的江念晚。

江念晚看到顧明珠就有些心虛，不過想到上次這女人眼睛看不見，又不認識她……這才挺直了嵴背，站在慕以潼身邊，趾高氣揚的樣子。

“我們能坐下嗎？”

慕以潼微微勾唇，對着顧明珠露出一個看似和善的微笑。

顧明珠擡眸，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慕以潼，不過之前她們說過話，而且她還自稱是郁霆深的初戀，所以這個女人的聲音，她自然清清楚楚的記在了腦海裏面。

看了眼時間，蘇白應該還有半個小時才會過來，顧明珠勾唇冷笑，“慕小姐想坐，請便就是。”

她倒是想聽一聽，這一次，慕以潼又想說什麽。

“謝謝。”

慕以潼坐下，江念晚也坐在了慕以潼身邊，兩人點了杯咖啡，慕以潼慢悠悠的喝着，然後看着對面的女人，輕描淡寫地道，“顧小姐，上次在酒會上，我說了很多話，希望沒有給你造成困擾。”

“……”

顧明珠淺笑，“困擾，沒有啊。”

“不知道你和阿深，現在關系怎麽樣了，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想撬牆角，還有你這麽直接的，慕小姐，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還有，你一口一個顧小姐的叫我，是不肯承認我現在是郁霆深的太太嗎？很抱歉，哪怕我就是想和他離婚，可現在我還是他的女人，你還是叫我一聲郁太太吧，否則我會覺得，你太看不起我了。”

慕以潼臉上劃過一絲被拆穿的尴尬，她叫顧明珠顧小姐而不是郁太太，本來就是不想承認她的身份，叫她郁太太，那她是什麽，小三嗎？

“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顧小姐不要這麽在意，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還是叫你顧太太合适一些，畢竟，你也不想當郁太太了，那我叫你郁太太，你心裏不是會膈應嗎？”

顧明珠眯了眯眼睛，“慕小姐今天的話，總之不會還是上次一樣的措辭吧，要不要你換一點新鮮的，別讓我覺得那麽無趣。”

“那你想聽點什麽，不如，我把我們的過去告訴你好了。”

顧明珠微笑，“沒什麽好聽的，你們的過往我也一點興趣沒有，你還不如告訴我，你打算怎麽勾引他，要不要我幫忙來得實在……”

“你……”

慕以潼抿着唇，“顧小姐，你不要太過分了，勾引這個詞，你別侮辱我。”

“哦，那你想我讓賢，可我也跟你說過了，我暫時也沒辦法呢。”

“你不要得寸進尺……”

江念晚本來就是個暴脾氣，女人直接拿了咖啡杯然後猛地朝顧明珠潑了過去，顧明珠迅速起身，可滾燙的咖啡還是潑在了她的白色毛衣上。

蘇白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