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魚水之歡

傅念笙幾步跑過去，然後抓住顧北城的袖口，嗓音甜糯，“二哥~”

但視線微挪，就看見男人身後身穿紅裙的妖豔女人，岑歡朝傅念笙伸出手，“念笙是吧？我是岑歡，北城的女朋友。”

“……”

傅念笙僵硬了片刻，然後看向傅北城，後者只是垂眸淡淡的看她一眼，“阿笙，爺爺呢？”

“書房……”

傅念笙反應有些慢，花了幾秒鐘才消化哥哥帶了個女朋友回來，看着傅北城要上樓，女孩急忙伸手攔住他，“二哥，你先別上去，霆深哥哥……帶了顧明珠來家裏。”

岑歡一雙眼睛波光似動，抿着紅唇沒有說話，傅北城看了傅念笙一眼，“嗯，我知道了。”

說完，就帶着岑歡去了客廳的沙發那邊。

傅念笙心裏空落落的，她抿着唇走過去，看着傅北城，“二哥，你能不能，單獨跟我說會話？”

他怎麽這次回來，對她這麽冷漠了……

以前都不是這樣的。

而且他還帶了女朋友回來。

那是不是代表，以後他有了女朋友，就不會再理她了，也不會陪她了？

傅北城看了眼岑歡，後者笑意淡淡，“沒事，你去吧。”

傅北城起身，目光落在傅念笙的身上，嗓音涼薄，“走吧。”

……

二樓書房。

傅老看着郁霆深帶過來的女人，他抿着唇，“你就是顧明珠？”

顧明珠勉強扯出一點笑意，“是。”

傅老看了郁霆深一眼，老人揮揮手，“你出去等着，我沒有叫你不許進來。”

“外公。”

老人态度堅決，“出去。”

“是。”

一向是命令人的郁霆深，現在居然也會對別人言聽計從，顧明珠心裏還有一些詫異，但是傅老單獨跟自己，是想說什麽呢？

郁霆深把門關上，傅老這才把目光完完全全落在顧明珠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道，“你坐吧，別站着了。”

傅老指了指前面的椅子，顧明珠抿唇，“你是長輩，我還是站着比較好。”

“呵。”

傅老勾了勾唇，“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你也沒有霆深說的那樣。”

傅老看着顧明珠，“坐吧，我叫你坐你就坐，我一向也不喜歡拘泥于禮數的人。”

既然如此，顧明珠只好坐下了。

“我聽說，你和霆深打算離婚。”

傅老給顧明珠倒了一杯茶，老人嗓音有些沙啞，但是整個人精神狀态看着很不錯，顧明珠抿唇，“是。”

她是有這個打算，只是郁霆深不肯而已。

傅老點點頭，“我知道霆深這件事情做的欠考慮，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但是你是個成年人了，也應該知道，你父親只是在為他當年犯的錯誤而做一些必要的承擔，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情是早晚都會被人給挖出來的，你父親年輕時候傷害的不只是我女兒一家，還有別人，霆深做的這些事情，也算是我背後讓陳叔授意催促的，你要是想怪罪，那就怪罪我好了，但畢竟，我失去了一個女兒，還有女婿。”

說起這些，傅老眸子裏微微閃過一絲光，“其實之前，我也讓霆深跟你離婚，你知道我作為老人的考慮，畢竟，誰也不想自己的外孫，跟仇人的女兒在一起，但他堅持，我也只好作罷。”

顧明珠抿唇，“傅老，我不知道你跟我說這些，算什麽。”

勸和麽。

傅老笑笑，“只是讓你認清楚現實，明珠，你不過十九歲，這樣的年紀要你承擔這些事情确實太過殘忍，但你想想，霆深他那麽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當時我不在國內，之後他流轉孤兒院，再到被你們顧家收養，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還活着，要論苦，最苦的是他。”

只是一開始，他找到郁霆深，讓他跟他出國，只是卻被男人拒絕了。

他明白，他留下來可能不只是為了複仇，或許是還有其它的什麽割舍不下，至于那割舍不下的是什麽，他現在算是明白了。

傅老從一邊拿出一張相片，“這裏是霆深五歲的時候和他父母一起的照片，時間過去這麽久，我身邊也只留下了這一張。你看看，多好的一個家庭，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

“……”

顧明珠目光落在傅老給她的那張相片上面。

男孩那個時候不過五歲，皮膚白嫩，眸眼黑亮，一身剪裁貼身的小西裝，身側是穿着米黃色長裙的母親，還有穿着襯衫西褲的男人，一家人其樂融融。

“他不跟你離婚，無非是因為愛你。”

顧明珠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男人倚在牆壁上抽煙，地上好幾個煙頭，男人的側臉冷漠沉思，聽到開門聲，這才轉身過來，指尖不小心被煙蒂燙到。

“外公跟你說什麽了？”

郁霆深抿唇，他看出來顧明珠臉色有些不對。

傅老從裏面出來，看着男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還能欺負她不成？”

傅老冷哼一聲，“我先下去了。”

郁霆深，“……”

等到傅老下樓了，顧明珠這才擡眸看着郁霆深，“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男人擰眉，“宴會才剛開始。”

“那我自己回去了。”

顧明珠抿了抿唇，她實在是沒有心情。

男人抿唇，然後拉過她的手腕，将她抵在牆壁上，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嗓音低沉，“告訴我，外公跟你說什麽了？嗯？”

“無非就是那些話，你不是很清楚嗎？”

不然，為什麽帶她來？

男人抿唇，“我清楚什麽？外公說只是想見見你，所以我帶你來的。難道，他讓你跟我離婚？”

上次傅老就跟他提過，只是他沒有同意。

說道離婚兩個字，郁霆深捏着女人的下巴越發用力，“顧明珠，我說了，你休想跟我離婚，除非我死了。”

女人下巴有些疼，她皺眉，“郁霆深，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大力氣，我疼？”

疼？

男人看着她，手上的力道也微微松了，薄唇掀起一抹冷笑，“顧明珠，你也知道疼。”

“……”

顧明珠看着他，“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郁霆深看她良久，末了，男人俯身抵着她的鼻尖，呼吸微沉，“好，回家。”

下樓跟傅老說了，傅老點了點頭，“行，那就早點回去，這裏有北城幫忙撐着。”

“嗯。”

男人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顧明珠上車，郁霆深自覺地給她系好安全帶，顧明珠原本是想自己弄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指尖，像是有了電流湧過。

回到家裏，顧明珠一言不發就上了樓，男人抿着薄唇，最終沒有跟上去。

洗了個澡，顧明珠躺在床上，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今天傅老說的那些話，還有郁霆深和他父母的那一張照片。

其實再多的話，都比不上那一張照片給她的沖擊力大。

老人果然是老人，輕而易舉就抓住了她的軟肋。

知道她看到那張照片……會心軟。

是，他原本可以平安喜樂過完這一生，是一個出身良好，家庭幸福的男孩，可是就因為遇到了爸爸，所以郁家家破人亡。

她是不是錯了？

因為顧正興是她爸爸，所以他做的所有錯事，都被她忽略。

她也只記得自己這段時間的痛苦，卻沒有想過，這些年來，郁霆深是怎麽過的……

包括這段時間她吵着要離婚，他心裏又該有多難過？

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嫩肉裏，顧明珠咬着唇瓣，眼眶幹澀，她一滴眼淚也沒有了。

他不肯離婚，是因為愛她，有多愛呢？

她不清楚。

……

郁霆深在書房，男人無心工作，煙頭塞滿了煙灰缸，有些口渴，剛想下樓去倒杯水，書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顧明珠一身粉色的睡衣，棕色的卷發就這麽披着，到家裏她是素顏，但依然五官精致，紅唇誘人，男人喉結上下滾了滾，看着她被睡衣包裹着的身材，嗓音略微有些沙啞，“明珠……”

女人進來，手裏端着一個水杯，“傭人說你一直在書房，我猜你口渴了，順便給你帶了一杯上來。”

顧明珠走過去，把玻璃杯放在男人的書桌上，轉身就要走。

男人的瞳孔微縮，然後起身幾步就把她從身後抱住，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她的肚腹上，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她揉進骨子裏，“明珠，你不生氣了？”

這段時間她對他都是愛答不理的，他還以為，他們之間會一直這樣下去。

顧明珠垂眸，落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面，她抿唇，“沒什麽生氣不生氣的，你不肯離婚，我還能怎麽辦？”

對他，她心裏何嘗不是怨的，但是看到他受傷，她依然會緊張，看到傅老給他的那張照片，她心裏甚至覺得他可憐，很心疼他。

她至少前面十九年，活得都是衣食無憂，父親疼愛，可是他呢，那麽小就沒了父母，各處輾轉，在顧家，也只是做一個下人，沒有多少厚待。

他的人生，算是凄苦了。

她不想讓自己再給他多添加一些苦楚，何況，本來就愛着，她不想那麽累，再繼續折磨。

男人将她抵在書房牆壁上，大掌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薄唇貼着她的，“不跟我離婚了，嗯？”

“……”

顧明珠擡眸，剛想說一句什麽，就聽見男人沙啞的聲音，“不離，明珠，你說什麽我都不離。”

男人炙熱滾燙的吻瘋狂而來，顧明珠有些嫌棄他身上的煙味，但男人急促的動作讓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等到再次睜開眼睛，顧明珠發現自己已經被男人放在了書桌上面，睡衣被他撩開，溫熱的肌膚緊緊貼着冰涼的桌面，她皺眉，剛想說什麽，但男人已經再次俯身下來，堵住了她所有還沒有說出口的言語。

外面天色未黑，烏雲層層，窗戶微微開着，風打着窗戶，室內一片吱嘎吱嘎的聲音。

女人的手指緊緊抓着男人的後背，身體是巨大的愉悅和痛苦，顧明珠目光清明落在男人沉溺的面孔中，微微嘆息。

這是他們吵架之後，第一次魚水之歡，她沒有推開他，也毫無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