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愛到死了都要合葬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男人才結束手裏的工作。

而一擡眸，就看見原本是坐在沙發裏看小說的女人，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辦公室裏的暖氣的溫度剛剛好，女人進門之後身上就一件薄毛衣，頭發依然是中午他給她紮的丸子頭，精致明媚的五官就這樣在夕陽的餘晖下透着一點光，整個人像是處在畫裏，美豔逼人。

關了電腦，男人起身過去，顧明珠也都沒有什麽反應。

居高臨下，女人的臉蛋泛着微微的紅，她睡覺的時候紅唇微微張着，臉頰放在手掌的上面，整個人呼吸均勻，看起來甚至像是一只小貓。

郁霆深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撓了一下，癢癢的。

“明珠，醒了。”

男人沒有發現，他就連自己的嗓音也溫柔到了極致。

時光靜好纏綿，郁霆深從來沒有想到過，後來，他會有長達幾年的時間，身居高位，工作繁忙，每日紅酒香槟，美人在側，應酬不斷，但回到家，是寂靜無人，再沒有女子或靜或動的悲笑喜怒。

他像是患了一場心理疾病，在得到又失去之後，仿若瘋魔。

顧明珠依舊沉沉睡着，男人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俯身便堵住女人的紅唇，這一招百試不爽，顧明珠很快就被男人吻醒，一張笑臉更是暈紅，男人把她整個人都壓在沙發裏，顧明珠睜大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就這樣被親了個徹底。

“郁霆深……”

“明珠，叫老公，我喜歡聽你叫這兩個字，嗯？”

顧明珠睜着眼睛，不肯。

她最後依舊是不肯開口，男人菲薄的唇瓣勾出一抹自嘲的弧度，然後把她從沙發裏抱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

“嗯。”

這一次，顧明珠安安靜靜躺在男人的懷裏。

出去的時候所有人都看着他們，秘書們眼睛裏都有一些詫異，顧明珠把臉埋在男人的胸口，或許，誰也沒有想過平時高冷傲慢的郁霆深，也會有這樣霸道卻軟情的一面。

天色還沒有黑，但是地下停車場依然是一貫的暗色調，從電梯門口出來，郁霆深就跟往常一樣，再次見到了習慣性堵在門口的女人。

慕以潼一身紅色的風衣，臉上是精致的妝容但依舊掩蓋不住她臉上的憔悴，看到郁霆深抱着一個女人已經出來，慕以潼就連眼底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她就站在那裏沒有動，顧明珠也感覺到了男人頓下來的腳步，一扭頭，就看見了慕以潼。

她抿唇，她記得上次這個女人，已經說了不會再找郁霆深的了。

“你們聊吧，我去車上等你。”

顧明珠很識相，她知道，有些時候女人要适度給男人一些時間，何況她希望郁霆深可以當着她的面和慕以潼把話說清楚，而不是趁着她不在的時候，在別的地方談，倒是會發生一點什麽，那她就不知道了。

男人抿唇，“嗯，我抱你過去。”

“哦。”

顧明珠沒有拒絕，只是在經過慕以潼的時候，她餘光看到了女人自嘲的眉梢，還有眼角的一絲晶瑩。

但那又怎麽樣？

她同情她，可是，郁霆深現在是她的男人。

除非她不要他了，否則，別的任何女人來搶她的男人，她都不會讓。

是她的就是她的，除非被她棄如敝履，否則他郁霆深就算死了也必須和她合葬在一起。

等到把顧明珠放到車上，男人俯身吻了一下女人的額頭，這才轉身走到慕以潼的面前，男人五官清冽，對她也再沒有往昔任何的溫柔，可越是如此，慕以潼就偏偏放不下。

“霆深……”

女人的聲音似水一樣，低沉緩緩。

男人看着她，眉頭微微皺着，“慕以潼，我好像跟你說過了，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我想了想，有件事情，我還是必須告訴你。”

慕以潼扯唇淺笑，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澀，“你還記得上次你在你家裏跟我說的話嗎，你說，不管我當初跟你分手是為了什麽，都是既定事實，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我們戀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可是郁霆深，從一開始就是我追的你，你沒有拒絕我，和我在一起了，如果你一開始就不給我希望，我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更不會對你死心塌地，哪怕即将要嫁給別的男人，可我心裏卻還是你。當初分手，你甚至連理由都未曾問過我，郁霆深，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是真的不愛我，可是你知道嗎，你上次說對了，我跟你分手，就是因為我生病了，我去年冬天才大病初愈，今年才回國，我一回來就來找你，可是沒想到，你已經和別人結婚了。”

“……”

男人看着她，“你說的這些，我不感興趣。”

“我知道。”

慕以潼低笑，“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月底，我就要結婚了，我終于要嫁給別人。”

她擡眸，看着自己深愛的男人，“我的婚禮，你會來嗎？”

男人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眉頭微微皺着，“你的婚禮，我不會來。”

“祝你婚姻幸福。”

男人轉身，背影冷漠絕情。

慕以潼緊緊攥着手掌，尖銳的指甲劃破掌心的嫩肉，她咬唇。

婚姻幸福。

呵。

……

“郁霆深，你跟你初戀說什麽了，她怎麽看起來一副傷心欲死的樣子？”

顧明珠雖然聽不見他們兩個人說的什麽，可是她看得見慕以潼的模樣，那女人分明好幾度眼淚都要下來，她甚至覺得，這男人是不是罵她了，可想想也不會。

至多，是說了什麽絕情的話。

男人抿唇，“讓她徹底斷了念想。”

“你每次都說了那麽絕情的話，也沒見她斷了念想。”

想想也是，郁霆深這樣的男人，那女人視他為初戀，必然心裏面有一種特殊的情愫在，而郁霆深對慕以潼，是不是真的這樣絕情？

她不知道，或許這男人只是為了做給她看得。

“她說月末會結婚，到時候她嫁為人婦，就不會再想這些爛七八糟的事情。”

男人在開車，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黑色的方向盤上面，白和黑的相互映照，襯得男人一雙手越發的好看，郁霆深全身哪兒都好看，她曾經還笑說，他這樣的男人，就算什麽本事都沒有，去當個裸模，肯定能賺不少錢。

顧明珠扯了扯唇，“那可不一定，女人呢，就算是結婚了，如果她對自己的丈夫不滿意，肯定還是會纏着你的，說句實話，你和慕以潼畢竟是彼此的初戀，她如果真的纏着你，一而再再而三，郁霆深，你是個正常男人，誰知道你哪一天會不會心血來潮下半身思考就和她滾在一起了，男人很多時候，都是性欲大于理智，而且我看你就是這樣的人。”

郁霆深聞言，男人很快把車子停在路邊，顧明珠毫無防備，腦袋差點撞到一邊的玻璃上，好在男人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她的後腦勺，然後額頭抵着她的，菲薄的唇瓣微扯，“郁太太，你這是在杞人憂天，覺得我有朝一日會出軌嗎？”

“為什麽叫杞人憂天，現在哪個男人沒有偷過腥，而且誰知道，你睡膩了我，會不會也去嘗嘗別的女人的滋味，等到你食髓知味，你就會棄了我了。”

郁霆深捏着她的下巴，男人眸色柔軟，菲薄的唇瓣微勾，“嗯，你是不大好，就連在床上也都是我主動，你什麽姿勢都不會主動調……”

顧明珠耳根子都紅了，害怕男人再說什麽下流的話，她紅着臉，“郁霆深你給我閉嘴！”

“是你自己一開始胡說八道，顧明珠，是不是前段時間我們吵架我沒有那麽滿足你，所以你都開始腦補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嗯？”

女人撅着紅唇，“我沒有腦補，就是随口說說啊，誰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郁霆深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沒有這樣的想法，那些女人脫光了我也不會有興趣，我只對你一個人感興趣，嗯？”

顧明珠挑了一下眉梢，“郁先生，你最近似乎很會說這樣的話，別這麽矯情好不好？”

還是說，他現在是想讓她沉溺在他給的蜜罐子裏，前段時間她口口聲聲要離婚，給了他這麽大的心理陰影嗎，他現在都開始會說甜言蜜語了，她心裏都覺得打翻了蜜罐一樣的甜。

雖然他話說的不是多動人，甚至還有點下流，但就是，心動啊。

顧明珠揚了揚下巴，剛好和男人四目相對。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只要你以後都乖乖待在我身邊，明珠，這樣的話你要聽多少都有。”

“……”

晚上，顧明珠吃過晚飯之後就在房間裏和洛相思視頻聊天，相思去了國外還算适應，畢竟她們之前每年也都會出國旅游，加上洛相思适應能力極強，沒有什麽大礙。

等到聊完視頻，顧明珠發現男人還沒有回來，她抿了抿唇，想着他或許在工作，就去浴室洗了澡，女人身上就一身黑色的吊帶睡衣，顧明珠臉頰有些紅，想到男人剛才在飯桌上滿滿的暗示，“晚上穿漂亮一點，給我撕。”

她抿了抿唇，這男人真是骨子裏都是龌蹉的，但偏偏，對于他的龌蹉，她甚至不那麽讨厭。

顧明珠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他現在還沒有回來嗎？

只是剛這麽想，男人就已經推門進來了，看到顧明珠手忙腳亂地把書放到一邊，男人薄唇勾了一抹弧度，“這麽認真？”

顧明珠，“……”

額，她只是無聊打發時間，其實也看不進去。

但男人絲毫沒有要去洗澡然後睡覺的意思，而是轉身打開衣櫃拿了一件外套，換上之後，男人走過來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寶貝，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早點休息。”

“你……”

她還沒有開口問他是什麽事情，男人就已經把她放進被子裏，給她蓋好被子，關了燈，“晚安。”

幾秒鐘後，顧明珠聽見卧室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她嘆了口氣，她今晚，還特意用了她最喜歡的香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