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确很危險——但這也意味着,現在前輩是一個人去面對巴弗恩和田中理惠,光是想一想他這些年在這個世界的種種遭遇,就無比擔心。

前輩的優點是正直,但缺點是過于正直,而他的那個系統神看起來也不像是個細心的,而巴弗恩那倆人,恰好是不擇手段的小人。

所以,前輩為什麽要把他留在這個地方,一個人沖在前面。

簡直已經是一種習慣了,相處的這些時間裏,他非常清楚前輩的壞習慣,總是把自身放在最後面。

黃濑涼太心情複雜,這種無意識作為保護者的習慣,是因為那個世界的黃濑涼太嗎?

“如果我,一定不會讓前輩受傷。”

嫉妒是毒物,令他昏了頭。

所以當那個甜膩的女聲響起時,他被瞬間激怒。

“可憐的黃濑君,你就這樣被抛棄了?”

“田中理惠,你怎麽進來的?”

黃濑涼太皺起眉,心知不對。

田中理惠出現在房間裏,露出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因為常暮笙和笠松幸男已經離開了。”

黃濑涼太:“不可能!”

前輩怎麽可能丢下他一個人?

田中理惠聳肩,像看可憐蟲一樣看着他:“你以為他們是為了什麽才來到這個世界的,為了救你?別自以為是了,你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複制品罷了。”

她的笑容高高在上,充滿着譏诮:“你要明白,說到底,贗品到底是比不過正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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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松幸男的系統神可是鐵面無私的補天者,怎麽會為了一個複制品放棄位面氣運,只要這個複制世界和原本的世界隔離開來,就能完完全全阻止巴弗恩大人吸收氣運了。”

“至于笠松幸男嘛……”

“閉嘴!”

黃濑涼太低聲吼道。

前輩才不會、放棄他。

——真的不會嗎?

他的心底浮現疑問。

那個女人可恨的聲音再度響起:“真可憐,自欺欺人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以為你的前輩是為了你來的?”

“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明明在自己的世界裏有個正兒八經的黃濑涼太,又何必為了個複制品留下來呢。”

她的結論是對死刑犯的最後判處:“他已經走了,這個世界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黃濑涼太捂住雙耳,低聲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

你有沒有試過在黑夜裏愛上一道光,無比美麗,無比溫暖,卻在你試圖抓住的時候,從指尖流逝。

絕望徹底吞噬了他的心,以至于他沒有注意到,田中理惠已經立于他面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她的手中,一塊血色的玉發出詭異的光。

輕聲的勸誘再度響起:“黃濑君,想要離開這裏,去找你的前輩嗎?”

血色的神力源源不斷進入黃濑涼太的體內,他整個人如同被血色浸染,琥珀色的雙眸化為無光的血色,最黑暗的執念被引出。

他自言自語道:“當然。”

他要找到前輩。

然後,把他囚禁在只有兩個人的世界裏。

金發少年微笑,這樣,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

“笠松君,後退!”

用音刃斬破巴弗恩最後一層屏障,正欲進行最後一擊的常暮笙神識一動,發現笠松幸男身後出現的血色漩渦。

笠松幸男聽到了警告,心下一緊,一個轉身往後退下。

他定睛一看,那漩渦裏出現的倆人,卻讓他滿臉不可思議:“黃濑?”

還來不及從詫異中反應過來,他眼前一花,自己的系統神已經立于他身前,擺出防衛的姿勢。

常暮笙咬牙切齒道:“巴弗恩,你給了那個人類什麽東西?”

黃濑涼太的狀态明顯不對,變成血色的雙眸以及隐隐扭曲的存在感,說明他現在并非肉身,而是魂體。

這種情況,再加上可以破除黑白錦囊的效果,她面色發青:“奪魂玉?”

嘴角還挂着血的巴弗恩愉快地笑出聲:“畢竟是在下的神使,總得給點東西。”

常暮笙心中有八百匹神獸奔過,這奪魂玉乃上級神器,早年由一位滅世上神持有,是個通過誘起智慧生物的欲望來奪取魂魄的兇器。

那位上神被她的師祖所封印,奪魂玉卻下落不明。

像這種上級神器,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意志,并且格外傲慢,怎麽可能願為巴弗恩所驅使?

巴弗恩像得知了她的想法:“這可多虧了您,要知道,這奪魂玉一聽聞要對付的是封印它主人者的徒孫,馬上就歸附于在下了。”

常暮笙終于忍不住爆了句粗:“艹你先神!”

巴弗恩無辜道:“那不是您嗎?”

話音剛落,無數音刃朝他襲來。

笠松幸男看着朝他走來的金發少年,那變成血色的雙眸讓他心頭大亂。

“黃濑?”

他想問很多,比如你怎麽了,但是,當對上黃濑涼太的雙眸時,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那雙眼中,是多麽深不見底的絕望啊。

田中理惠在黃濑涼太身後笑得志得意滿:“笠松君,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喲?”

“——重啓世界線,或者,看着黃濑涼太魂飛魄散。”

常暮笙:“別聽她的話,笠松君,你如果重啓世界線,會違反巴弗恩那個傻叉立的規則的!”不僅所有努力功虧一篑,甚至可能被禁止進入這個世界。

田中理惠輕描淡寫道:“也對啦,區區一個複制品算什麽?”

笠松幸男握緊拳頭,第一次對一個異性恨得入骨:“閉嘴。”

他看着黃濑涼太,對方毫無反應,如同傀儡的表情令他心頭一疼。

怎麽可能,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王牌死去呢?

“我選擇……”

重啓世界還未說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控制了他的語言,笠松幸男機械地說道:“強制性重啓世界線。”

無法遏制的,無法抵抗的,比神力更為巨大的【東西】貫穿了他的身體。

好痛啊。

他看着對面少年的眼睛裏血色消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聽見常暮笙的怒吼。

“巴弗恩你這個小人!”普通的重啓世界線和強制性重啓完全是兩回事情,前者不過是違背巴弗恩的規則,後者卻是違背了真正的【規則】,笠松幸男會被抹殺掉的。

常暮笙憤怒地徹底釋放神力,一個重擊打得巴弗恩措手不及,可卻打不落他嘴角愉快的笑意:“哎呀哎呀,這可不妙、咳、您還不去看看自己的攻略者嗎?”

她面色陰晴不定,本打算再來一擊,卻心知,再拖延一秒,笠松幸男真的可能魂飛魄散了。

“這一筆我記下了。”

巴弗恩捂住胸口的血窟窿,笑得眼旁有血色的淚水出現:“那就好。”

在常暮笙發出雷霆一擊後,吓得隐匿的田中理惠見那神明離開後,才敢出現在自己的系統旁邊,但即便如此,她也被對方離開前那陰厲的一眼,惹得雙股顫顫。

常暮笙瞬移到肉身都開始變淡的笠松幸男旁,将恢複意志、手足無措的黃濑涼太提溜到另一邊。

将神力注入自己的攻略者體內,勉強維持住對方的生命力後皺起眉,只要她和笠松幸男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就會因為違規者的身份限制,持續受到【規則】的攻擊。

可惡,她咬牙狠狠瞪了拽住笠松手的黃濑涼太一眼,一字一頓道:“放手。”

黃濑涼太如墜夢境,不停道:“前輩、不要消失。”

常暮笙冷漠道:“如果知道的話,就放手,我要帶他走了。”

她的聲音如同尖銳的劍,刺入少年絕望的心中:“還是說,你已經自私到想害死他?”

黃濑涼太放開手,後退幾步,沉默不語。

直到常暮笙帶着笠松幸男消失于這個世界,他才低聲道:“前輩,對不起。”

為什麽,受傷的不是他呢?

為什麽,死的不是他呢?

世界開始崩塌,黃濑涼太看着一切慢慢凝固成黑白照片。

他全部都想了起來。

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麽來自元世界的黃濑涼太。

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黃濑涼太——那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就算贗品多了正品的記憶,那也是虛假的遙不可及的自欺欺人罷了。

“對不起啊,前輩,我明明發誓,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海綿寶寶”,灌溉營養液1瓶.

比心=3=

☆、黑化

但統治這個世界的神是如此惡劣,又怎會聽從黃濑涼太的祈禱?

第七周目開始之前,巴弗恩徹底封住了他的記憶。

黃濑涼太不清楚,為什麽這個世界會突然從之前如同孤島的劣質游戲,變成完整的現實世界。

但他記起了,他沉浸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裏,忘記了一切。

那些孤獨,痛苦,和愛。

直到,失去記憶的他,再一次傷害了前輩。

那個瘋狂的粉絲害前輩的腿受傷後,黃濑涼太徘徊在病房外,不敢進去又不想離開,最後被複健的前輩抓包。

“去和暮笙道歉。”

她只說了一句話,就越過了自己。

那時候的黃濑涼太想着無論如何,只要前輩還肯理我,怎樣就好。

然後是一次又一次祈求原諒,小心翼翼吐露愛意,卻在最後一次功虧一篑。

那一次,他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環節,邀請了朋友們,只等着前輩出現。

他放棄了一切花言巧語和手段,只想認認真真和笠松幸子告白。

但田中理惠出現了,用不知道什麽手段控制他,他就這樣在所有人面前,說田中理惠是他的女朋友。

無法動,無法言,像傀儡一樣被那個女人操控的他,只能眼睜睜看見前輩的雙眸徹底暗下去。

她對他說:“這樣啊,恭喜你們。”

“黃濑,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笠松幸子畫出了一條線,從此,黃濑涼太在線外。

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朋友們離開,聽着田中理惠的嘲笑聲,在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後,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

黃濑涼太看着被掐得雙目泛白的女人,只是漠然地想,去死吧。

只要她死了,就可以——

——“你殺不了她的。”

一個陌生的女聲突然出現在自己腦海中。

那又如何?

黃濑涼太輕笑,他可以讓這個女人生不如死。

“我有方法讓你們重新回到起點。”

那個女聲平靜道,話語間卻是篤定的意味。

聞言,将昏過去的田中理惠摔到一旁去後,黃濑涼太對着未知的虛空道:“我該做什麽?”

虛空中,一個身影逐漸顯現。

他不禁皺眉,這不是前輩的那個友人嗎,他記得對方好像叫做常暮笙?

名為常暮笙的女人告訴他:“我需要把的你記憶作為籌碼,來賭一把。”

黃濑涼太:“賭什麽?”

常暮笙:“你和笠松的未來。”

黃濑涼太閉了閉眼,他知道的,在未試探出所有底細之前,就随意答應一個未知的存在是不理智的。

但他現在,還有多少理智呢?

他慘笑了一聲,朝那個女人道:“我答應。”

“我會奪取你今生的記憶,讓你作為那個從未傷害過笠松幸子的黃濑出現。”

他希望忘記之前的一切,想要成為那個“從未傷害過前輩的黃濑涼太”,于是他告訴自己——

——他不是之前那個黃濑涼太。

甚至讓那個人封閉了自己的記憶——曾經,傷害過前輩的記憶。

多麽懦弱又卑劣啊。

現在,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他才明白,有些傷害從來不是逃避就能解開的。

但是,黃濑涼太自言自語道:“我啊,一邊覺得之前的我該下地獄,又一邊覺得,啊,我明白。”

“明白這種心情。”

黃濑涼太愛着笠松幸子/幸男啊。

與性別無關,只是愛着這個個體。

而她/他的眼裏從來不會有他這個複制品,她/他想要救贖的始終都是元世界裏的那個黃濑涼太。

真是——

想要拉着她下地獄。

夢境徹底崩塌。

黑暗的房間中,他看見笠松幸子向自己伸出手,然後摸了摸他的頭。

“再睡一下吧。”

“馬上,就可以讓你徹底自由了。”

他搖頭,想要說什麽,卻看見少女溫柔的表情。

溫柔又殘忍。

黃濑涼太又一次被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勇者為了守護自己而步入死地。

他從來不想成為哪片疆土的國王,至始至終,他只想成為笠松幸男/子的騎士,他受夠了這樣一個人被留在安全的地方,目睹重要的人傷痕累累。

——如果他能更強大。

如果他擁有力量的話,她是不是就會願意轉身看看他呢。

**

打從成神以來,常暮笙第一次感受到螞蟻咬死象的憋屈感。

明明巴弗恩神力不如她,武力不如她,但仗着在本體神域作戰的優勢和作為管理者的種種限制,在她如今只能施展六分神力的情況下,他硬生生将她困住。

困住就困住吧,偏偏他那種神經質的玩弄态度,實在讓自己惡心得夠嗆。

在巴弗恩再一次試圖在她脖子上套某種項圈式的拘禁神器時,常暮笙終于忍不住近身作戰,就算冒着落敗的風險,她也要給這貨來上一拳。

就在這時,她的系統界面突然從半黑白的狀态開始變成彩色。

于是常暮笙一個緊急收拳,硬生生收住了沖勢。

【您的攻略者笠松幸子(男)已恢複】

【對方申請瞬移】

【是否接受請求】

想也沒想點下接受,她看着少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與此同時,熟悉的神力在攻略者出現後,源源不斷從神核裏湧出。

常暮笙笑了起來,同時将另一個神器“大笙”召喚出來:“哈——巴弗恩,看來是我賭贏了呢。”

“嘿,我就說了吧,你一定能把他從深淵裏拉起來的,幸子。”

笠松幸子看了眼自己信心滿滿的系統,露出無奈的表情:“是嗎?”

她想起自己出來後,系統面板上名為“黃濑涼太”的角色/情緒值完全一片黑的情況。

為什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您好,您的完全版黑化黃濑君已上線。

PS:

感謝讀者“”,灌溉營養液+52017-02-10 18:12:22

好像是因為小天使的id顯示不出來?我這裏只能看見“”=A=

☆、笠松幸男(1)

常暮笙迅速将笠松幸子的守護罩開起來,雖然一般情況下,神是不會對攻略者出手,但那是對正常的神,巴弗恩這種神經病根本不在範圍內。

她趁着空隙還吐槽了一句:“你終于恢複記憶了,那黃濑呢?”

笠松幸子:“我使用了系統,讓他繼續睡。”

常暮笙沉默了下:“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挺可憐的。”好好的主角缺席了最終戰。

如果知道後來會發生那種事情,她一定會狠抽一下現在的自己——讓你丫的亂立flag!

可惜這敘舊太短,巴弗恩顯然很不滿常暮笙的注意力轉移,一把金柄的血刀現于他掌中,落力一劈,那血氣化為刀光朝倆人襲來。

常暮笙:“笠松君,麻煩你了。”

笠松幸子點頭,從黃濑涼太那裏拿回的黑白錦囊再度出現,不過這次不是作為藏身的空間,而是絕對的屏障。

打開攻略者面板的道具系統,使用錦囊的守護功能,那黑白的陰陽圖在迅速變大的錦囊上顯現,将那刀光盡數吸取,刀勢如遇淵海化為虛無。

金發紫眸的神明笑容誇張,帶着顯而易見的扭曲:“真不錯啊,看來您真的很信任這個攻略者——我都沒想到呢,您居然會為了一個即将魂飛魄散的攻略者直接去元世界複制氣運者們的靈魂,讓這個複制世界因為大量氣運者的湧入從虛假變成真實。”

他的确是沒想到,所以只是限制了作為“笠松幸男”的攻略者和其系統的出入,卻沒料到,當這個世界變成真實,脫離他的一部分掌控後,常暮笙會修改“笠松幸男”的性別和記憶使之成為“笠松幸子”,從而瞞過他的神識。

還為了能完整恢複攻略者的身份,把失去記憶的黃濑涼太共同拉入賭局,以黃濑涼太恢複記憶作為籌碼,在規則的公平交換下,讓“笠松幸子”也恢複所有的記憶。

——真是個盡心盡力的系統啊。

常暮笙冷笑了聲:“你以為我是你,複制?我從來不會和你一樣,去‘複制’一個靈魂。”

她昂首,清秀的臉上卻是肅穆的神色:“沒有誰能創造一模一樣的靈魂,沒有哪個靈魂是複制品,這話,我早就告訴過你了。”

巴弗恩平素裏不曾變化的笑容斂去,那原本輕浮的氣場此刻竟然變得冷冽:“所以說,我永遠無法與您達成共識。”

大笙和小笙同時升起,常暮笙浮于半空:“廢話少說。”

神戰一觸即發,立于後方的笠松幸子卻由系統剛才關于“複制品”的發言,想起了與她的初遇。

**

就在黃濑涼太恢複所有記憶的瞬間,作為賭局勝利的獎品,笠松幸子也想起了一切——她并非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

那時候,ta還是笠松幸男。

剛剛和森山他們看完奇跡的世代和那群美國佬的比賽,以明天還要回老家為借口,他拒絕了參加後輩慶功宴的邀請,天知道當笠松幸男說出這個牽強的理由時,森山了然的目光讓他有多無地自容。

森山由孝雖然總在唠叨“命運”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但在某些時刻還是靠譜的:“知道啦,我會擋住那只笨蛋金毛的。”

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動作裏隐含的關心令人倍感溫暖。

告別後,夜色已暗,笠松幸男滿腹心事地回到租房裏,呈大字形躺到卧室的床上。

果然,黃濑的強大只有在同等強大的隊友之中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滿滿的自卑讓他無力去參加後輩的慶功宴,因為無論是祝賀還是感激,現在的他都無法自如地表現,大概連笑都顯得沒有氣度吧。

至少還是給一個祝賀吧,這樣想着,他打開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腦中,黃濑涼太信任的眼神再度浮現,笠松幸男頓了頓,看着短信上那些不自覺官方的話語,最終還是一字一句全部删除。

嫉妒、自卑——這麽難看的嘴臉,他這麽願意讓他看見呢。

“算了,”笠松幸男喃喃道,“反正也不需要吧。”落敗前輩的祝賀。

他以前是不理解為什麽有些人會對勝者産生那樣微妙的心情,後來進入大學後,在一次和前籃球部學長的會餐中,對方談到了黃濑涼太。

“喂,笠松君,你可真了不起啊,就這樣一直教訓那個王牌大人?”

“雖然黃濑看起來輕浮,但實際上很遵守社團規則的。”他下意識維護那個不在身邊的王牌。

臨近畢業正在找工作的前輩笑出聲來,使勁擺手:“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站在那種典型的人生贏家、正兒八經的天才身邊,你不會覺得很害怕嗎?”

對方已然微醺,但說出的話卻猶然犀利:“我啊,在海常高中的時候是正選,那一屆的男籃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所以我一直以為自己起碼算得上個贏家吧,現在……哈,我去看了那些奇跡的世代,才真的明白,那些人才真的是贏家啊。”

“和我們這種終将歸于凡人的贗品不一樣,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神之寵兒。”

他那時候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現在他懂了。

在輸給美國隊,被納什在手掌上吐痰後,他明白了前半句的意思。

然後在今天之後,他明白了後半句的意思。

“好想消失。”

他以掌遮眼,自言自語道。

只有一人的房中,卻有人回應了他。

“那,笠松君,如果神給你消失的權利,以此為交換,你願意去救一個人嗎?”

☆、笠松幸男(2)

突然出現在他房間中的黑發少女,自稱是名為“常暮笙”的神。

簡直荒謬,笠松幸男想道。

但那天他的情緒實在不對,所以那恐女的症狀并未出現,還有餘力反問這位可能的罪犯:“你怎麽證明你是神?”

常暮笙一臉誠懇:“你可以看看窗外。”

笠松幸男挑眉,轉身打開窗,原本應當建築林立的窗外空無一物,只有一片茫茫白色。

除了他的房間是有顏色的實際存在之外,一無所有,外面就像是尚未畫上色彩的白紙一樣。

常暮笙:“這是我的神域,你現在信了嗎?如果不信的話,我還可以給你看看我的職業證書,雖然你不一定看得懂,畢竟上面的文字使用的是神言。”

就算他現在不信,也沒用了吧,笠松幸男扶額道:“……不用了,那你找我做什麽?”他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麽能力可以幫上神。

常暮笙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她選中的人,這樣冷靜的态度正合心意:“我希望你去救一個人。”

笠松幸男:“誰?”

常暮笙:“黃濑涼太。”

笠松幸男以為自己聽錯了:“黃濑,他不是還在慶功宴嗎?”

常暮笙搖頭:“不是這個世界的黃濑涼太,是另一個世界的黃濑涼太。”

笠松幸男發了下呆,才抓住重點道:“那這個世界的黃濑涼太沒事吧?”

常暮笙:“現在,沒事,但如果你不去救另一個他,那整個位面都會有事,誰都跑不掉。”

笠松幸男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好像即将被颠覆了。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并未錯,只見常暮笙的手指在虛空一點,他的眼前驀然出現一棵由各種光點組成的樹,絢爛又美麗。

常暮笙:“這是一個黑籃位面的整體具象圖。”

笠松幸男皺眉:“heilan是什麽?”偶爾也會看科幻小說的他大抵知道位面的含義,但“heilan”,神的專業用語嗎?

常暮笙尴尬道:“啊,抱歉抱歉,我忘了交代前提了,我是第一次進行新手指引,請諒解哈。”

笠松幸男:“……”

常暮笙咳了咳:“你認為你所看的漫畫的世界真實存在嗎,比如,你櫃子裏的那一套《火影O者》——實際上,它的确是存在的,雖然你們所存在的并不是同一個位面。”

笠松幸男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在我們位面裏,這只是一本漫畫,但在另一個位面,它就成為了現實?”

常暮笙滿意點頭:“對。”

笠松幸男:“這和所謂的黑籃有什麽關系……”

他猛然想起一個可能性,脫口而出:“難道,我們這個位面在其他位面,也是一本漫畫。”

常暮笙:“對。”

笠松幸男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走了幾圈,平靜了一下心情後:“請繼續。”

常暮笙:“我以為你會更驚慌一點。”

畢竟一下子得知自己的世界不過是一本漫畫的時候,誰都不會這麽快平靜。

笠松幸男想了想,回答道:“你剛剛說,火影在我們的位面是一本漫畫,我們的位面在另一個位面是一本漫畫,那相應的,那個位面也會在某一個位面裏不過是虛構的書吧?”

常暮笙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你……很出乎我的預料,本來以為是頭腦簡單的熱血少年呢。”

笠松幸男被對方直接的話語惹得嘴角抽搐。

常暮笙:“你抓住了重點呢,為了方便,我用元位面來稱呼擁有描述你們世界漫畫的位面,而因為在元位面裏,那本漫畫叫做《黑子的籃球》,所以我們将你們的位面簡稱為黑籃位面。”

“但,這并不意味着元位面就比黑籃位面高級。”

“你們這個位面也有歷史書吧?”

笠松幸男點頭。

常暮笙:“你認為你們的歷史書能把這個世界的一切事實描述完整嗎?”

笠松幸男搖頭:“事無巨細肯定是不可能的,一般只記敘了大事。”

常暮笙打了個響指:“這就是原因,雖然黑籃位面從某種方面來說,是由元位面的一位漫畫家創造的,但這并不意味着你們這個位面的一切都由那本漫畫決定,只能說那本漫畫決定了你們這個位面的樹幹,我将其稱為黑籃位面的【元世界】,也就是你現在置身的世界。”

她指了指那棵光樹的樹幹:“作為主角的黑子哲也和誠凜奪得全國冠軍,這就是樹幹。”

笠松幸男:“……所以說,海常注定會輸掉。”因為這只是本漫畫,而他們不是主角。

不料,常暮笙搖頭否定了這種說法:“我不是說了嗎,這【只是】樹幹罷了,實際上,元位面的那本漫畫,只是一個契機,就像一把鑰匙一樣,剛好吻合了黑籃位面的門的鑰匙孔,于是門打開了,黑籃位面成為了【真實】,但當它成為了真實後,它就不僅僅只是本漫畫了。”

“就像你——笠松幸男,現在這一秒做出的任何選擇,都會衍生出完全不同的未來。”

她擡手,無數光絲從少年的腳下延伸出來,向着未知的遠方而去。

“而這個世界所有生物的選擇交織在一起後,就會形成向着這個大趨勢而去的屬于世界的未來——我們稱之為【支世界】,就像樹幹生長而出的分支一樣。”

“【元世界】是樹幹,【支世界】就是樹枝。”

“你知道樹是怎麽維持生命的吧?”

笠松幸男沉默了下,艱難道:“通過樹根汲取營養?”

常暮笙表情微妙:“……樹根主要吸收的是土壤裏的無機鹽和水,其中的鎂元素和鐵元素是葉綠素的構成必需品,而樹則通過樹葉的光合作用形成有機物,有機物又是呼吸作用的原料,從而保證樹的生長和呼吸。”

笠松幸男:“……”怎麽突然上起了生物課。

常暮笙撓了撓後腦勺:“大概就是,樹維持生命,既需要樹根,也需要樹葉。”

“【元世界】的樹幹與根部相連,所以它能為整個位面提供名為【元氣】的原料,但僅僅有原料是不夠的,為了維持位面運轉,必須将其化為【氣】,這就是作為擁有葉的樹枝的【支世界】的作用。”

“樹依靠樹葉來進行光合作用,同樣,位面依靠是被稱為【氣運者】的高等智慧生物來将【元氣】轉化為【氣】。”

笠松幸男:“也就是說【氣運者】對整個位面是至關重要的?”

常暮笙點頭:“自然,倘若一個位面失去所有氣運者,那它會迅速枯萎以至于毀滅。”

他道:“聽起來就像是漫畫裏的主角一樣。”

神笑了笑:“那這個漫畫的主角可能有點兒多——”

她的表情嚴肅起來:“——你剛才問我,海常輸掉是不是注定的?實際上,對于這個問題,不同陣營的神肯定會有不同的回答,所以我的答案只能出我自身。”

“我可以明确告知與你,在支世界裏,存在着海常獲勝的事實,但很可惜,在這個【元世界】是不存在的,但并非是因為漫畫決定了你們的命運,而是因為你們所有人的選擇彙集成流,最後指向了這個世界線,然後,與鑰匙相符的它,在神那裏出現了,我們就将其作為【元世界】。”

笠松幸男怔然:“所以,不是因為神選擇讓這個世界變成元世界,而是我們自己選擇的?”

常暮笙:“對,我們——至少大部分神都不會過度幹涉某個自然形成的位面的世界線,我們只是作為判定者罷了。”

“你們選擇的是自己的命運。”

笠松幸男:“也就是說我有選擇的自由,同樣我也必須為這樣的自由負責。”如果世界是這樣的真相,他反而能理解了。

他的失敗也好,痛苦也罷,都是他的行為所致,而非某些既定的事實。

聽聞此言,常暮笙松了口氣:“啊,終于遇上個比較講道理的人類了,太多人類喜歡把命運強加給神,但是,人類不過是造物之一罷了,除了某些從人類之中誕生的神之外,誰會整天盯着人類這一個物種看呢?光是給不同位面修補設定就夠我們忙了。”

“當然,”她嘆了口氣,“不得不說,那種閑着蛋疼的神,也是存在的。”

“我說的需要你去救‘另一個黃濑涼太’就是跟某個腦子有病的神有關。”

笠松幸男不由皺眉,知道下面是真正的重點了。

常暮笙問道:“你認為黃濑涼太是怎樣的存在?”

笠松幸男思考了一下,迅速道:“很有天賦,很強大。”

常暮笙:“天之驕子?”

笠松幸男愣了愣:“……對。”

常暮笙:“我剛剛有說過【氣運者】吧,氣運者将元氣轉化成氣,從而為位面提供基本的養料,反過來,位面也會對氣運者更加親近,所以他們會得天獨厚,比如擁有強大的身體素質、智商、情商,甚至逆天的幸運值。”

“而黑子哲也在【元世界】則是屬于大氣運者的存在,也就是你們所謂的主角,奇跡世代則比他低一層次,是高級氣運者,但【元世界】以外的支世界,情況卻完全可能颠倒,出現某個奇跡成為大氣運者的情況。”

原來如此,這才是實打實的奇跡,笠松幸男想道。

常暮笙話鋒一轉,指了指他:“別那副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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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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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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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消防英雄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