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八只小刺猬

随着一聲小心,梁天闕被拉得一個趔趄,來不及多說什麽,他也看見持刀行兇的人,這時候手機手電筒跟着打開,梁天闕手一揚,不算太強烈的光直直照射到持刀人臉上,也照亮他身後站着各色持兇器的人,梁天闕粗略一掃,竟有十多個人。

這些人怎麽混進來的?梁天闕來不及想得更多,持刀人面無表情攜刀沖他紮過來,那刀看着也就巴掌大,卻出奇細長,鋒利的刀刃映着手機明亮的光,亮得刺眼,似要刺透人心。

梁天闕回身一腳将人踢回去,站住時,甩甩險些被蕭雲生拽斷的手,興奮詢問:“一人一半?”

“這都要比?”蕭雲生悶在口罩裏的聲音透着愉悅,來到這世界後根本沒施展拳腳的地方,這會兒碰上這場面,兩人嘴上不說,臉上卻不約而同透着顯而易見的興奮。

“你就說比不比吧。”梁天闕說,“別那麽多戲。”

蕭雲生彎了下眼,還沒說話,就見被一腳踢回去的持刀人不耐煩的再次沖過來,這會兒不止他自己,還有他帶來的三教九流,老實說這點人放在原世界,根本不用兩人親自上,微擡手指就能讓他們哭着叫爸爸。

但兩人到新世界後,明顯不同,遇見這種事,能親自動手反而令人振奮。

三教九流的幾個人刀子棍子都沒來得及送出去,就被人推回來,接着手腕一麻,握不住的刀棍稀裏嘩啦掉在地上,噼裏啪啦響聲不絕于耳,乍一聽還有幾分別樣的樂感。

“太弱了。”梁天闕忍不住評價,“回去告訴你們雇主,下次找些高級貨過來,就你們這幾條小魚小蝦,都不夠塞牙縫的。”

這話要多氣人就多氣人,那些人滿臉義憤填膺。

手電筒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人,在兩人身後倒下的持刀人,悄無聲息撿起細長刀,輕手輕腳朝着似無察覺的兩人走去。

人到梁天闕身後,細長刀子也如影随形。

蕭雲生反應極快,這時候來不及将人踢開,刀子勢頭根本無法阻止,匆忙間他一手拉住梁天闕,一手空手接白刃,剎那鮮血淋漓,蕭雲生面色不變,長腿一蹬,将那面色陰狠的持刀人踹開,這一腳力量十足,當胸直去,那人倒地連聲吭都沒有就暈過去。

梁天闕看見他手掌心那條深可見骨、皮開肉綻的傷口,說不出是慌亂還是憤怒,臉色陰郁的好似能滴出水,剛往暈過去的持刀人走了兩步,就被蕭雲生拉住,他側目而視,見蕭雲生輕輕搖頭。

“什麽人?”光亮處傳來怒喝聲,梁天闕擡眼看去,是姍姍來遲的保安小隊。

三教九流的小團夥顧不上倒地生死不明的老大,四下作鳥獸撲散狀,跑得比兔子還快,幾下沒了蹤影。

保安小隊到梁天闕面前時,一致打開手電筒,沒敢把光往人臉上照,客客氣氣的問:“是九幢一單元十二樓的梁先生吧?”

“嗯。”梁天闕正忙着聯系白管家,麻煩他讓家庭醫生到這邊一趟,白管家以為他出事,忙不疊的說他稍後就到,梁天闕三言兩語交代完事情,寬慰白管家的心,電話挂斷,他板着臉擡頭,“這就是你們高調宣傳自稱精英到萬無一失的安保?”

小隊長滿臉尴尬,微微紅着臉解釋:“這盞路燈發現有問題時,就已經上報,明天就會恢複原樣,誰知道……”

“是嗎?”梁天闕涼絲絲的問,眼見蕭雲生血跟止不住似的流,他怕跟小隊長再多說兩句,這人就要流血而亡,不耐煩指着地上暈過去的持刀人,“送去報警。這種事我希望沒有下次。”

“哎,是是是。”小隊長邊點頭邊給身邊人打手勢,身後幾人上前将昏迷着的人擡走,“那,梁先生……”

“我還有事。”梁天闕冷眼看他,見他賠着笑臉,大氣不敢出的樣子,還是壓抑的不行,“這事沒個結果,我不會罷休。”

說着一拉蕭雲生往樓裏走,氣勢洶洶的,蕭雲生臨走前,還朝小隊長彎了下眼睛,風流多情,朦胧間看得小隊長一愣,心想,這人眉眼長得可真好看,跟畫似的。

梁天闕領着蕭雲生進了電梯,在亮如白晝的白熾燈下,那道兩邊皮肉翻開的刀口鮮血四溢,将他修長白皙的手掌襯托的極為蒼白,梁天闕深呼吸了口氣,摸出紙巾給人擦手。

“我,我能躲過。”梁天闕啞着嗓子說,微微垂首讓蕭雲生看不見他的神色,光聽聲音只覺得這人深陷愧疚煎熬中,“他們的目标是我,是我連累你。”

“沒什麽連不連累。”蕭雲生柔聲說,“讓你欠我個人情,以後我欺負你也能毫無顧忌。”

“你就這麽大出息?”梁天闕擡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蕭雲生眼尖看見他眼眶微微濕潤,神色表露出平時沒有的倔強,有種強忍不哭的感覺,他心裏升起一股異樣,在過去受傷流血早是家常便飯,他甚至能坦然接受英年早逝,生死看淡之人,卻看見有人因為他受傷流血而強忍眼淚。

這是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他像個坦然奔赴死亡的亡命徒,在黑暗狹窄的路邊看見朵力排四周雜草也要開出絢麗色彩的小花,讓他心裏冷不丁生出股要活下去的堅韌念頭,似那花朵的力量開在他心尖上,給予他絕處逢生的恒心。

“不好理解嗎?”蕭雲生問,“新世界你是老板,我想過的好,全得仰仗你,這一刀能讓你待我寬厚些,回到原世界,哪怕我欺負你過狠,你想對我下手時,想起這一刀,下手難免猶豫,我就有活命機會。”

梁天闕啞口無言,他發現蕭雲生是個人才,手都開了口,還有心思和自己扯些有的沒的,真是個多方位建樹的瑰寶。

電梯停在十二層,梁天闕走出去,拿出鑰匙開門,将人領進門,他回手關門,彎腰拎出雙粉色兔子拖鞋放到蕭雲生腳邊,蕭雲生盯着拖鞋豎起的兩只兔耳朵看了一會,無奈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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