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論種馬男主的倒掉(四)
冰泉之中,正立着一個美麗脫塵的女子。
她面容清冷,輕輕地掬起冰冷的泉水,傾倒在自己的身上。
碎玉一般的陽光落在她光潔的肩膀上,映照晶瑩剔透的水珠兒,生出無盡的光輝。
狐貍站在那裏,目光不能轉移開。
它本應該是最冷漠沒有感情的性情,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一雙流光溢彩的狐貍眼兒裏,卻有一抹莫名的熟悉。
它提着自己懸空的爪子靜靜地看着那個美麗的女人,看着這個女子,她微微垂頭,看到洞口的毛茸茸的白團子,先是怔忡了一下,之後寵溺地笑了起來。她笑得那麽溫柔,熟悉得叫狐貍的眼角變得濕潤,仿佛不知何時,它曾經看到過與這一般無二的笑靥。
它收了殺氣騰騰的爪子,默默地壓在地上。
它覺得自己,應該是什麽地方見過她的。
那麽熟悉,熟悉得完全就是那時,在它夢裏,就算是修煉的時候,也會突兀出現的女子。
它的夢裏,她有着不同的容貌與姿态,可是不變的,卻是那雙與衆不同的眼睛還有靈魂。
它忍不住一步一步走到冰泉邊上,讨厭的泉水将它的皮毛弄得濕漉漉的也不在意,只是仰着自己的小腦袋默默地看着她,在她擦了擦臉上的水跡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的時候,它動了動自己尖尖的小嘴巴,小聲喃喃道,“吱……”
這個聲音一出口,它猛地呆住了,再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毛團子蠢像,頓時無力地趴在了地上。
雖然無精打采,可是它卻支起後腿努力踢動,把自己的小身子往沈望舒的身邊蹭去。
“吱吱!”
看見狐貍這麽難過的樣子,仿佛有什麽話想和自己說,卻說不出來,沈望舒不由走過去,摸了摸狐貍的小腦袋。
“等你能化形了,你就能說話了。”她含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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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看起來似乎更沮喪了。
它抑郁地看着自己短短胖胖的小爪子,小聲兒嗚咽。
“你不是不喜歡水麽?”狐貍不喜歡自己毛茸茸的皮毛被打濕,所以對冰泉一直敬謝不敏,這回竟然還跑了進來。
沈望舒看它無精打采,似乎離開了自己就不舒坦,心裏憐惜更甚,拎起它的小爪子笑着說道,“舍不得我麽?”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裏衣,那狐貍擡頭看了眼,頓時就呆住了。方才情緒震動的時候,它的目光只專注在沈望舒的臉上,可是看到這裏,它的目光就落在她雪白的酥胸。
微微起伏的曲線,隐沒在被冰泉泉水浸透的半遮半掩的裏衣裏,若隐若現,其實還能看見那淡淡的櫻紅……
“噗嗤……”狐貍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它一向都冷清平靜,如同萬年冰峰的身體在激烈地鼓動,有灼熱的血液在身體裏流動。
一滴一滴的血跡,從狐貍的毛爪子下,滴落在地上。
狐貍抖着耳朵垂頭,看見這一滴一滴的血跡,隐蔽地抽了抽自己尖尖的嘴巴,擡頭就緊張地看住了無聲的沈望舒。
“噗嗤!”它擡頭,看見沈望舒正擔憂地俯身看過來,玉臂伸過來,那白皙的柔軟在她俯身的時候,變得更加清晰。
沈望舒無奈地看着自家毛茸茸的小狐貍再三地噴出鼻血,整只狐貍似乎變成了一只乍起的團子,那圓滾滾的眼睛都變得發紅了起來。
這個變化叫沈望舒突然眯了眯眼睛,無聲地将手壓在了狐貍的頭頂,一股浩瀚的靈氣從她的手中發出,沒入了它毛茸茸的小腦袋。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冰冷,看向這狐貍的目光也變得戒備,顯然生出了懷疑。畢竟她家的狐貍年幼無知,天真可愛,可沒有看見人沐浴就流鼻血的。
她并未想過別的,只擔心自己的靈獸被人奪舍。
若有人想要通過她這唯一的靈獸對她算計陰謀,那麽奪舍就很正常了。
雖然沈望舒沒有感到自己和狐貍之間的靈獸契約有什麽改變,靈魂也沒有波瀾,不過卻還是很戒備。
狐貍在看到沈望舒變得冷漠的眼裏,陡然僵硬了一下。
它不安地動了動自己的爪子,尾巴繃直,仰頭看着沈望舒,遲疑了一下,歪頭,恢複了一貫的懵懂。
那亮晶晶的狐貍眼裏還帶着點委屈,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主人會這樣對待自己。
如果是平常,這個時候沈望舒就該親親抱抱了。不過她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情,壓低了自己的視線看着它,靈氣細細地搜索它的經脈,感到有一股激烈的靈氣隐隐潛伏在它的血脈之中,卻沒有奪舍的痕跡。
為那海量的靈氣詫異了一下,沈望舒很快地就想到了什麽,提住這狐貍的尾巴拎到自己的面前,湊在這狐貍的嘴巴前,輕輕地嗅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皺眉道,“偷吃靈丹了?”
狐貍四只毛爪子蜷縮在肚皮前,垂頭耷拉腦,打定主意裝死。
可是當沈望舒靠近它的時候,它的身體更加緊張,似乎在努力壓制着自己想要撲過去舔舔她的欲望。
它垂着頭,耳朵都軟軟地趴在了小腦袋上,大尾巴垂在地上,看起來可憐極了。
沈望舒看着這闖了禍就跟自己裝可憐的狐貍,嘆了一聲,揉了揉它的耳朵。
狐貍依舊裝死,卻默默地撲棱起自己的耳朵,叫沈望舒再捏捏。
“那些靈丹不是不給你吃,是不合适你吃的,吃多了撐死你。”這狐貍只是一只小小的幼崽,驟然吃到那麽強力的靈丹,沒準兒就得被靈丹裏的靈氣給撐碎了。
沈望舒翻看它的皮毛,果然看到它的白毛裏都是已經幹涸的血跡,不由嗔道,“這次是你運氣好,下一次……”她心有餘悸地點着狐貍的腦袋,看它可憐巴巴地哼哼唧唧,還偏頭膽怯地舔着自己的手指,又忍不住心軟了。
“算了,你是運氣好。”那麽巨量的靈氣,足夠一只妖狐修煉出妖丹了。
如果不是狐貍吃錯了藥,沈望舒本是不願意叫它這樣早就凝結靈丹的、太過迅速,容易根基不穩,也容易叫年幼的幼崽把握不好其中的力量。
不過那些靈氣隐藏在他的經脈裏确實是隐患,沈望舒哪裏還顧得上沐浴,從冰泉中緩緩踏出,裏衣緊緊地貼着她纖細婀娜的身體,變得透明而單薄。烏黑的長發濕漉漉地垂在沈望舒的胸前,狐貍頓時眼睛就睜大了。
它偷眼去看沈望舒并沒有因為自己偷吃靈丹而惱怒,也似乎是發現自己沒有奪舍的痕跡又變得溫柔起來,頓時揚起了自己的小腦袋,伸出一雙毛爪子來,吧嗒一下印在沈望舒的胸口。
沈望舒胸口被壓住,垂頭,看懸在半空的狐貍仰頭看着她。
它似乎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雖然看起來依舊懵懂單純,可是那種眼神……
莫非她的靈丹有開啓靈智的效果?
她無奈地看着對自己噘嘴巴的狐貍,看它哼唧哼唧往自己的懷裏爬,只好把它抱在懷裏。
狐貍在她冰冷的身體裏打了一個滾兒,看她正在看着自己,圓滾滾的眼睛不着痕跡地轉了轉,像模像樣兒地打了一個寒戰,就吱吱叫着,心安理得地往她的胸前亂拱。它毛茸茸的,不僅毛爪子在輕輕的抓撓,見沈望舒縱容,又把嘴巴湊過去,輕輕地在沈望舒精致的下颚上舔了一口。
舔了一口,狐貍停了停,似乎在觀察沈望舒的表情。
靈霄道尊有個屁的表情。
之前狐貍又不是沒舔過自己的臉。
她随手拍拍狐貍的耳朵,俯身撿起了外衫披在了身上,帶着狐貍就回了洞府之中。
狐貍見她對自己如此溫柔,頓時洋洋得意了一下,膽大包天地舔了舔她的嘴唇。
見她哭笑不得地垂頭張嘴想要說話,它還想把自己的舌頭探進去。
“這都跟誰學的。”如果不是再三檢查,這狐貍沒有什麽問題,沈望舒都得扒了這狐貍的皮看看裏頭究竟是個什麽了。
她把狐貍丢在冰床上,看它利落地翻滾了幾下就在冰床上端端正正地坐好,再看看自己冰床上那幾個翻倒的空瓶子,不由嘆了一聲說道,“換了個人,敢來偷吃本道尊的靈丹,非扒了它的皮做圍脖不可!”這可都是高階靈丹,一枚靈丹就能造就一個高階修士的。
就算上一世靈霄道尊面對岳羲之,也沒有這麽大方。
狐貍扭動了一下自己毛茸茸的小身體。
這個……舒舒對它與衆不同是挺好的事情,可是這種如果自己不是從前的狐貍,就要被扒皮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它眼巴巴地看着在一旁光霞一轉,被籠罩在一團光霧之中看不真切,之後探出身來已經換了幹爽白衣的沈望舒,看她走過來對自己招手,急忙起身邁着自己的小狐步走過來,吸着鼻子看着她。
它感到自己被一雙溫柔的手抱起來,溫柔地撫摸自己的後背,把自己很不舒服的皮毛同樣擦拭得幹爽。它舒服地把小腦袋放在她的手上,一點都不想再殺死她了。甚至它都不願意去想,方才的殺機。
它想殺很多的人,可是這裏面,永遠都不會有她。
“吱吱。”它小聲叫了一聲。
背上的手停頓了一下。
“我怎麽感覺你是在叫我。”頭上女子清冷卻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
狐貍沒有說話,它伸出兩只小爪子,緊緊地勾住這女子身前的衣襟。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它到底在用什麽樣的感情在尋找她。
它尋找她千年,妖界,人間界,修真界,一點一點地探索,卻什麽都找不到。找不到她的時候,它覺得自己的心裏是空的,連生命都無趣得幾乎死寂。它找不到她,它心裏藏着這麽一個人,甚至對這個世界都帶了仇恨,想要憤怒地将這個不知将她隐藏在何處的世界都給撕裂。
它想到這麽多年的等待,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終于感到心裏踏實了。
它找着她了,生命都變得明亮起來。
可是……如果一旦暴露自己不是一只單純的狐貍,會不會被扒皮做圍脖?
狐貍一僵,之後覺得自己的舒舒一向對自己溫柔,它對她有信心,不會把自己給宰了。
不過如果知道自己一點兒都不小,大概就不會叫自己這樣舒服地拱在她的懷裏了。
這些修士它最知道了,特別地看重自己的清譽,怎麽能叫一只什麽都懂的狐貍在她的胸口蹭蹭呢?這點就不如妖族幹脆了,自家妖族,只要看對眼兒,立刻就滾一起來一場愛的交流了,狐貍默默地把毛爪子按在沈望舒的胸口,深沉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一仰頭,露出一雙純潔無辜的狐貍眼兒來。它小聲兒叫了兩聲,見沈望舒看着自己笑了,急忙湊過去去蹭沈望舒的頭發。
“大概是我想錯了。”沈望舒失笑,摸了摸它的耳朵。
她心裏不知為何,生出一種很失落,似乎和重要的人擦肩而過的感覺。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狐貍的身體更要緊。她把狐貍放在冰床上,叫它窩成一個團子,自己就将靈氣緩緩地推進它的身體裏。她感到小小的身體在自己的手下震動,知道它大概會有些疼,卻還是幫助它化開了那龐大的靈氣,将這些靈氣都運轉在它的丹田裏。
不知什麽原因,狐貍空蕩蕩的丹田裏拓寬得非常迅速,似乎從前真的有龐大的丹田。小小的妖丹在以沈望舒都覺得詫異的速度在成型。
那枚妖丹滴溜溜旋轉在狐貍的丹田裏,服服帖帖,還靈動逼人。
沈望舒輕輕地疑惑了一聲。
狐貍抖了抖耳朵,仰頭看她。
“沒想到我家的狐貍還是一個天才。”這年頭兒真是天才遍地走,前些時候才出現了一個天才少年岳羲之,之後又出來了只根骨絕佳的狐貍。
沈望舒敏銳地感到當妖丹成型,就開始自動地吸納着四周的天地靈氣,将狐貍的身體在用靈氣滋養着,忍不住笑着說道,“幸虧你遇上了我。”如果不是遇到沈望舒,只怕這只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洞府外的狐貍,早就死了。或許它上一世,也是這樣死去。
如果她不曾和它相處過,沈望舒只會慶幸妖族少了一個天才。
可是如今,她卻覺得有些後怕。
羸弱還受了傷的小狐貍,如果她晚來一步,或許就真的死去了。
狐貍讨好地仰起頭舔了舔她的手指,見她彎起眼睛對自己笑,轉了轉自己的眼睛,進而将她的手指含進嘴裏。
它眯起眼睛,柔軟的舌頭在她的手指上繞圈圈。
沈望舒一愣,繼而審視着狐貍,看它只在用親昵感激的純真眼神看着自己,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或許,這就是妖狐一族表達親近的普遍方式?
她把自己的手指從狐貍的嘴巴裏抽出來,看見亮晶晶的都是狐貍的口水,抽了抽嘴角,拿出帕子來給自己擦手。
“你還小,不好吃那種爆烈的靈丹,很傷身體。”沈望舒擦了手,就感到毛茸茸的團子拱進自己的懷裏,心裏忍不住生出愉悅之心,又覺得心裏軟軟的。
她雖然為人很溫和,不過卻很少會對什麽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縱容與柔軟,甚至舍不得呵斥一下這依賴着自己的狐貍。她看見它幸福得連眼睛都眯起來了,忍不住摸着它笑道,“回頭我親自開爐給你煉丹,都是合适你修煉的。”
專門兒的?!
狐貍驕傲地揚起了自己的小腦袋。
狐貍的魅力就是這麽大。
它家舒舒,給它專門煉丹!
誰還有它這個待遇呢?
沈望舒看着洋洋得意的狐貍,垂目淺笑。
她伸手招出一道清泉,将狐貍皮毛裏的血跡都擦幹淨,又将它給擦幹。
不知是不是因長居冰峰上的原因,這狐貍的身上充滿了清冷的冰雪之氣。
沈望舒忍不住将鼻子埋在柔軟的皮毛裏嗅了嗅。
狐貍僵硬了一下,四處探頭看了看,把自己的小肚皮往沈望舒的臉上蹭。
它努力地探出自己的小腦袋,也要去嗅嗅沈望舒的懷裏。
那種香氣相似,氣息交融的感覺,叫它滿意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沈望舒不過是玩笑罷了,見狐貍果然也很喜歡自己,想了想就笑着說道,“你在我身邊這麽久,還沒有名字,不如就叫你……”
她垂頭就看到狐貍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流光溢彩生出十足的魅惑,不由自主地喃喃地說道,“就叫你……小玄。”她希望叫着這狐貍的名字,把自己的愛人早日喚回來。她不明白這個世界出了什麽問題,可是阿玄遲遲不見,她覺得很難過。
她這才知道,原來她習慣阿玄從一開始就在自己的身邊,竟然連他不在,都覺得這個世界窒息無比。
“你是小玄,日後,還會有阿玄,你們要做好朋友。”沈望舒點着突然怔住了的狐貍。
毛團子呆呆地仰頭看着她,突然眼角濕潤了。
不知道為什麽,可是心裏那的滿足情緒與滿懷的不想見她笑着,卻仿佛是難過的感覺,在它的心裏充斥。
它眼睛濕漉漉的,泛着一抹水光,無聲地湊上來,舔了舔沈望舒的眼睛。
明明沒有眼淚,可是它卻覺得沈望舒似乎是在哭泣一樣。
它本不想對她說它找到她了,因為這樣可以天真地窩在她的懷裏。可是看到她眼睛裏的眼淚,它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
它貪戀她的懷抱,就為了這個就不告訴她自己就在她的身邊,是多麽壞的一件事情。它挺了挺自己的小肚皮,指着自己才吱吱地叫了兩聲,努力用誠懇的眼神看着她,卻見她破顏一笑,揉着它的小腦袋笑道,“你怎麽也哭了?難道是因為……”
因為明明是白毛兒,卻叫了小玄?
玄者,黑也……
她這個名字确實挺沒有水平的。
狐貍百口莫辯,伸着毛爪子想要再次證明自己,卻聽到洞府門口,有一個精疲力盡的聲音在低聲說道,“拜見道尊!”
那少年的聲音清越熟悉,叫沈望舒挑了挑眉。
狐貍總是被打攪不能說出自己身份,探頭探腦,想了想,不屑地噴了一口氣。
不過是一個小修士,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它顯然想起自己神識蒙蔽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少年了,雖然那時少年在地上,它高高地和沈望舒在雲端,不過還是能記得他的。
它噗嗤了一聲,哼哼唧唧地拿毛爪子去推沈望舒的手臂,不許她見那個少年。顯然沈望舒也沒有興趣見岳羲之,見狐貍嫉妒地對自己嗷嗷叫,心裏一動就笑着說道,“那是個讨厭的人,以後我們不要理會他。”
她親口表達對岳羲之的厭惡,頓時就叫狐貍眼睛亮了起來。
它用力地點着自己的小腦袋,哼哼唧唧蹭着沈望舒的手指。
那個少年看向沈望舒的眼神總是叫狐貍生氣,它嫉妒起來。
因為那少年有着人類的形象。
可是它現在卻……
沈望舒縱容地摸着身邊的毛團子,一邊笑着柔聲說道,“總是覺得,沒有阿玄在,有你在我的心裏也很快活。”
她感到狐貍呆住了一下,繼而更依賴地往自己的懷裏爬,哪裏還在意外面的岳羲之,只揚手,一道靈光向着洞府之外而去,将跪在自己洞府前的少年打下了山峰。她收回目光看着更加得意,卻似乎不知為了什麽,煥發了一種很精神感覺的狐貍,低聲笑道,“真是往臉上貼金吶。”
岳羲之是不是真以為,靈霄道尊是想見就見的?
他以為他自己是誰?
她能夠想明白,岳羲之被執法殿執行了懲罰之後為何來見自己。
這個性格格外倔強的少年,是賭着一口氣想叫自己看到他的風骨。他被自己責罰,可是依舊驕傲輕狂,那是與一貫的修真者完全不同的驕傲。他以為這個樣子可以叫她對他另眼相看,可是岳羲之永遠都不會明白,沈望舒對他,只會有厭惡,不會有一點的欣賞。
她不過是随手如同掃落一個螞蟻一般将岳羲之掃下自己的山峰,卻不知這少年頭破血流地摔了下去,在冰峰之下奄奄一息。
執法殿雖然忌憚他得宗門各位高階修士的看重,可是他和靈霄道尊是不能比的。
那是庇護了宗門千年的大修士,是宗門弟子眼中,最光芒萬丈的存在。
岳羲之竟叫靈霄道尊動怒,顯然在雙方選擇上,執法殿選擇了讨好靈霄道尊。
岳羲之被打得皮開肉綻,幾乎被打死,如果不是忌憚他背後的高階修士,也擔心将他打死惹出麻煩,岳羲之也不會還有精神往沈望舒的洞府爬。
他趴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視線都模糊了的時候,就見一道嬌小的倩影撲了過來。同樣被打了幾鞭子的靈兒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嗚咽着撲到了他的身上。那壓在自己身上的沉重,令岳羲之差點閉過氣去,可是他感受到少女那純然的擔憂,目光又溫柔起來。
勉強将靈兒推在身邊,他氣喘籲籲地爬起來靠在了樹上,目光卻執着地落在了寂靜無聲,只有冰霜呼嘯的山峰上。
他沒有想到,靈霄道尊竟然這樣絕情。
“這個時候你也想着她?”靈兒感到他的目光還在癡癡地看着冰峰,不由心痛地說道。
她心裏喜歡這個少年,也知道這少年對她很好,可是這好,卻遠遠比不過他對靈霄道尊的關注。
他被鞭打受傷之後還要前來,是為了什麽?
或許,更多的是為了叫靈霄道尊憐惜他受到的傷害。
“要不,咱們回去告訴你師尊,叫她給你做主!靈霄道尊雖然是宗門第一人,你師尊也不是吃幹飯的呀!”
岳羲之拜的師尊也是一位大修士,修為不及沈望舒和羲梧道君,不過元嬰期的修士,也可以在宗門笑傲群雄了。岳羲之的這位師尊雖然自負又有些傲慢,不過對岳羲之一直都很照拂,靈兒遲疑了一下,忍着心如刀絞的痛苦對岳羲之說道,“你被這樣折辱,若一聲不吭,就在宗門無立足之地了!”
“她為什麽讨厭我?”岳羲之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喃喃地問道。
“羲之!”
靈兒心痛莫名,痛呼了一聲。
可是那少年卻推開了她,踉踉跄跄地走了。
他的身後滴落了無數的血跡,猶如靈兒自己的心傷。
可是她知道岳羲之是個心軟的人,咬了咬牙,沖過去扶住了他。果然,岳羲之對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漆黑的眼睛裏,也開始有了她清晰的影子。
他被她對自己的心意感動了,不由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我不會辜負你的。”這麽深情一心為他的女孩子,他怎麽能辜負呢?他心裏确實有那個狠心的人,可是少女這純粹而真誠的感情,也叫他不忍,也不能辜負。
特別是靈兒當初哭着對他說,為了他,她自願和羲梧道君退親。
她為了他舍棄了那麽多,甚至連大修士都可以得罪,都願意離開放棄,他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從那時起,靈兒就是他的責任了。
靈兒的眼睛亮起來,在少年真誠堅定的目光裏,覺得自己終于守得雲開,充滿了幸福。
他和她并肩一同離去,将一切的風雪都丢在了身後。
沈望舒當然不知道自己冰峰之下還有這麽多狗屁倒竈的破事兒,只知道第二日岳羲之的師尊親自上門吵鬧,蓋因靈兒在她面前告了沈望舒一狀,将她的惡形惡狀都栩栩如生地描繪了一遍。
沈望舒當然成了一個心懷惡毒,自己沒有得到優秀的弟子,因此也看不順眼別人有了好弟子想要毀了岳羲之的無恥修士。沈望舒對于她的吵鬧完全不在意,只将這個同門師姐拒之門外,半點不理。
她只在洞府給小玄煉制靈丹,才收爐,就看到羲梧道君大步進來。
“你還有閑心給狐貍煉丹?”羲梧道君雖然在煉丹上沒什麽天分,不過大修士更加見多識廣,聞一聞就發現,這靈丹是給靈獸吃的。
而且還是最好的靈獸靈丹。
他滿心的急切,沒想到沈望舒完全沒有将那些煩心事放在心上。他焦頭爛額地看着沈望舒打開了煉丹爐,一股清香之後,十幾枚圓滾滾綠盈盈的靈丹就滾落在她雪白的手心兒裏。
那只好命的狐貍正瞪着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湊在沈望舒的手邊,伸出毛爪子試探地捅了捅那滴溜溜轉的靈丹,之後撲進了沈望舒的懷裏幸福地搖尾巴,似乎連沈望舒手裏的靈丹都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它兩只爪子巴在沈望舒的肩頭,撐起自己的小身子,去舔沈望舒的嘴角。
羲梧道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丢了手裏的桃花折扇,坐在沈望舒的對面幽幽嘆氣。
狐貍甩了甩尾巴,見沈望舒笑着看向羲梧道君的方向,頓時不高興,拿爪子把沈望舒的臉扳過來面對自己。
從它知道,沈望舒雖然對看不到阿玄很遺憾,可是有它在身邊一樣很幸福,就再也不會焦躁地妄圖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它覺得這樣才是沈望舒喜歡自己的标志。那些記憶它不明白究竟是什麽,可是身在修真界,它卻更知道的是靈魂存在輪回。它的那些記憶,或許是從前輪回中的故事,每一個輪回之中,都是它和沈望舒。可是沈望舒是一樣的,那些被她愛着的男人,它絕不承認就是自己。
她不需要懷念那麽多輪回裏的阿玄,只要在意她的小玄就夠了。
它不要有那些阿玄參合進來。
現在,她不知道它是阿玄,卻依舊寵愛它,縱容它,才是對它的唯一的愛。
“這狐貍都要上天了。”都說狐族善妒,果然如此,羲梧道君見這狐貍都不能忍受沈望舒關注自己,小心眼兒的令人發指,就嘆氣說道,“我還沒有混上你親手煉制的靈丹呢。”這狐貍油光水滑的,明顯日子過得舒心極了。
“因為你不是我的靈獸啊。”沈望舒冷着臉。摸着懷裏的狐貍淡淡地說道。
羲梧道君被噎得夠嗆,他指了指沈望舒,繼而無奈地說道,“你這态度越發地冷淡了。前些時候,紅月師妹往掌教真人面前告了你一狀,如今掌教真人正費心地勸說她,半個宗門都知道你欺淩弟子,壓制天才,嫉妒人家的才能了。”
紅月仙子就是岳羲之這一世的師尊,在沈望舒面前吃了閉門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因此将沈望舒告到廣明宗掌教的面前,發誓要給弟子讨回一個公道。
她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當然鬧得沸沸揚揚,叫沈望舒被人诟病。
“那又怎樣?”沈望舒看狐貍垂頭叼着靈丹吧嗒吧嗒吃着,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的名聲可是被……”
“化神修士還需要名聲?”沈望舒頓時冷笑。
化神修士是修真界的頂點,是修士們心中的最強者,只有化神修士欺負別人的,名聲又算得了什麽?
難道名聲壞了,就能叫化神修士修為降低不成?
“她若有種,只來和我打過一場,我還能佩服她一些。只知道告狀……”沈望舒托腮笑道,“随意告去,難道宗門還能拿我怎麽樣?”
“掌教真人很難做的。”靈霄道尊确實不在意,可是廣明宗掌教就苦逼了。
他當然是偏心沈望舒的,不過紅月仙子這麽鬧下去,他也壓不住下面的同門啊。他作為一宗掌教,滿心都是叫宗門更加和睦,将宗門興盛,若廣明宗在他的手上衰落,他又該怎麽去見宗門的無數先輩呢?
羲梧道君皺了皺眉頭,看着狐貍哼哼唧唧,很挑剔地用毛爪子在沈望舒手心扒拉那幾枚靈丹,不圓潤的一爪踢開不要,不光亮的一爪踢開不要,挑剔得叫人恨不能套了這狐貍的麻袋。
“岳羲之為何進了執法殿,這件事我已經說明白了,紅月無話可說。”他看着沈望舒輕聲道,“可是他負傷而來,為何你将他掃下道場?”
沈望舒冷笑了一聲。
“一個小弟子,想見我就見我?誰家化神修士如此廉價?”
“宗門也是夠了!我庇護宗門,殚精竭慮千年,如今為了一個小小的練氣期弟子,就來诟病與我?”
沈望舒見羲梧道君無言以對,垂目淡淡地說道,“這樣的宗門,對我還有什麽情分?!這麽多年的庇護,都當做理所當然?與其這樣……”她方才說到這裏,卻叫羲梧道君一臉緊張地捂住了嘴。這個身上香氣怡人的青年緊張地丢出一張符箓封住了洞口,看向沈望舒的目光充滿了緊張。
“叫人聽到還了得?”
沈望舒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可是她只是挑了挑眉。
她早就不是會為廣明宗的态度擔驚受怕的小修士了。
她經歷過廣明宗的背叛,所以對廣明宗充滿了不屑,可是卻忘記,羲梧道君并不知道,廣明宗曾經對他們做過什麽。
無數的鄙夷與辱罵,還有“廢了他們的修為”的無情建議,鋪天蓋地而來。
那時,眼前這個還對宗門充滿感情,不願意生出幹戈的青年,心裏會是什麽感覺?
她心裏嘆息了一聲,正要說點兒什麽,卻聽見這俊美青年,發出一聲悶哼。
他猛地收回壓在沈望舒嘴上的修長優美的手,白皙的手背上,正吊着一只毛茸茸的狐貍。
狐貍咬着這讨厭修士的賊手,懸在半空晃晃悠悠,死不撒嘴,狐貍眼裏殺氣騰騰。
竟敢勾引舒舒。
當狐貍是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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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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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