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攻與防

許多手裏握着從附近鐵匠鋪廉價買來的一柄沒開刃的匕首，身着戰鬥時穿的皮甲，站在了薩莉雅的面前。

薩莉雅穿着一身式樣簡樸的黑色法袍，這是瓦薩琪夫人給她量身訂造的，雖然看起來式樣簡單，但是天知道上面有着什麽樣的法陣和效果——許多可是明白以瓦薩琪夫人對法袍制造的造詣，這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法袍也許放到拍賣會上會成為讓所有法師為之瘋狂的作品。

只是小姑娘有些茫然無措的站着，似乎是不太适應身邊沒有人依靠，看起來絲毫沒有所謂的八階魔導士的氣勢。

為了不驚動到其他人，兩人悄悄來到了旅館後面的一處荒涼的空地上，開始了許多所要進行的“特訓”。

“薩莉雅，呼吸要平穩，先試着讓呼吸穩定下來，面對任何戰鬥，都要做到冷靜而果決，盲目慌亂和猶豫不決都會導致致命的結果。”

許多平靜而緩慢的盯着薩莉雅的眼睛說道，小姑娘認真的點了點頭作為回應，只是目光中還帶有一些茫然和緊張。

“薩莉雅，你的身體素質和我這種皮糙肉厚的傭兵沒有辦法比較，所以，在戰鬥中，你要首先保護好自己，一個活着的魔法師永遠比一個死掉魔法師的有用處。”

說着，許多把手中的匕首旋轉了三圈，雖然匕首并沒有開刃，但是寒光閃爍的樣子還是讓薩莉雅心裏一陣發憷。

“薩莉雅，回想你能釋放的所有的防禦法術，然後試着抵擋我的進攻。”許多說完這句話，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空地上頓時只剩下了小姑娘孤單的身影。

薩莉雅頓時慌了，茫然的望向四周，随即想起許多說的話，低頭咬咬嘴唇，伸出雙手開始了施法——她纖細的胳膊憑空一揮，空氣中模模糊糊的便出現了一前一後兩面半透明的盾牌，濃郁的風元素在其中滾動着。

透過這面盾牌，能看到遠處的景物都被疾速旋轉的淡灰色風元素劇烈的扭曲了——這是風系的五階法術“風之盾”，是專門用來偏轉射擊法師的箭矢的護盾。

召喚迅速，元素凝實，單單這一手，薩莉亞無愧八階魔導士之名。

随後她輕念咒語，腳下的土地一陣顫動，兩側被風元素空出的間隙馬上被兩面結實的土牆擋住，然而就在她揮手準備第三次施法的時候，許多的攻擊瞬息而至！

沒有開刃的匕首憑空出現在薩莉雅的背後，一道寒光閃過，原本由濃郁的風元素組成的盾牌被一刀切碎！

一聲嗡響，凝實的風元素盾牌破碎後迅速崩散！

紊亂的元素亂流形成了一個個小型的氣卷四散開來，卻已經完全失去了防禦的作用——薩莉雅緊張的想要回頭，卻發現那沒有開刃的匕首已經提前一步抵住了自己的喉嚨。

“不堪一擊的護盾，保不住自己的命！”許多匕首回鞘，盯着薩莉雅有些恐懼的眼神低聲說道，“這面盾牌我雖然看不出好壞，但是至少你用的位置不對，這種用來偏轉攻擊的護盾對付像我這樣的近身偷襲者完全如同紙糊，抵擋弓箭可能作用很有效，但是近身防禦很是差強人意。”

剛剛切碎護盾的時候，許多十分明顯的感到了手中匕首被攪入亂流帶來的強大吸力——但是他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同時攻擊到了護盾中最脆弱的構建點，這才造成了粉碎的效果。

許多的戰鬥嗅覺何其敏銳，雖然是第一次見到護盾，但是從接觸到攻擊到擊碎，許多已經明白了其中的作用原理，并且給出了最中肯的分析！

但是他說這面盾牌無法抵禦近身攻擊卻有些小差錯——因為除卻那些已經成名的高階刺客，幾乎沒有人能一擊破開薩莉雅施放的已經達到五階的“風之盾”。

元素法術總共分為七階，五階法術已經位列高級法術，并且這還是個防禦法術——防禦法術很少有到五階這麽高的等階，五階防禦法術放到哪裏都是效果極端強大的，而更高階的只有六階群體性魔法護盾和禁咒級別的七階元素屏障之類的法術。

也就是說，薩莉雅施展的是這個世界絕大多數法師所能施展出的最高級別的防禦護盾，而這個護盾被許多用一柄沒有開刃的普通精鋼匕首直接豁開了——說出去，恐怕所有的法師都會嗤之以鼻不會相信。

但是許多确實做到了，不單是因為他的力量太過強大，而是因為他強大的感知力和敏銳的精神力直接在出手的一瞬間找到了整個護盾最薄弱的位置，造成了一擊破盾的駭人效果！

許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無意中認為很正常的事情，在法師的學術界有另一個稱呼——“破法”！

通過尋找法術的弱點，以很小的力量破除元素凝聚度極大的法術，這種事情幾乎在千年以來很少有記載的實例，原因無他，能在瞬間發現法術的擊潰點并攻擊的職業者，實在是萬中無一。

其實這完全是因為許多的職業習性所致——大陸上所有的職業者都形成了一種慣性思維，就是想要破除盾牌，就只能用比盾牌所能抵禦的力量更強大的攻擊去打破它，但是許多卻是從現代戰争中刀山血海滾出來的，明白一擊致命對于分秒必争的戰鬥有多麽重要。

一枚點五零口徑的反器材狙擊槍的子彈可以打碎一名普通的士兵的身軀，卻同樣可以和反坦克火箭一樣将一輛裝甲車報廢。

将合理的力量運用到合理的地方上去，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效果——這就是許多一直信奉的準則。

不過他不知道自己無意中養成的習慣将在以後無數次的戰鬥中讓敵人欲哭無淚。

薩莉雅的小身軀微微顫抖着——原因無他，雖然她明知道許多不會傷害到自己，但是頭一次面對頂在脖子上的匕首，那種生命随時會葬送的恐懼感覺實在是讓這個沒有任何戰争經驗的小姑娘吓的有些發傻。

許多評價完了她的“風之盾”又走到薩莉雅的身側，敲了敲結實的土牆，說道：“這個土牆護盾雖然堅固，但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它無法移動，無法移動的結果是什麽？那就是你只能站在這裏挨打，成為敵人的靶子！

你是什麽？八階魔導士！全大陸一共有多少個魔導士？你是高端打擊力量的一員，一場戰鬥中，你所能發揮的力量将會是我這種小傭兵的無數倍！然而此刻——你用兩面土牆将自己封死在這個位置，後果是什麽？那就是無法移動，并且讓敵人明白他們應該往哪裏攻擊！

我明白你對自己的法術有着很大的自信，但是戰場是戰場！不是小孩子玩游戲，不是訓練時的單挑！一面土牆，它也許能擋住三個人的攻擊，但是它能擋住三十人的攻擊，三百人的攻擊麽？”

話說得很難聽，但這确實是許多的肺腑之言——薩莉亞這樣的高階法師在許多的眼裏，完全相當于一個大口徑的支援火炮，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種火炮還可以隐匿在人群中，并能随時轉移的！

就像是隐藏在角落裏的狙擊手卻擁有着152毫米火炮威力的火力一樣，完全能在瞬息之間決定敵人的命運——但是如果像薩莉雅想剛剛那樣釋放兩面堅固的土牆，那就真成了固定炮臺了！

可憐巴巴的薩莉雅本以為自己所學的法術都是最好最強的——在她的學習生涯中，族中的導師和瓦薩琪夫人都是這麽鼓勵自己的，然而在這一刻，她對法術的自信卻被許多兩秒鐘不到的一次模拟攻擊中給徹底摧毀了！

雖然百般不願意承認，但是薩莉雅卻不得不贊同許多的話，因為沒有什麽比事實更加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