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我兒子是九千歲 二

想到這裏，李蘇嘆了口氣, 摸了摸路宜城的頭, 這也是個可憐孩子, “就算你爹高中了，他也沒這個能力。你看那些人，行事有章有法，應該不是江湖游客，你爹暫時沒這個能力調動他們。再者，你爹也舍不得你。”

古人對嫡子、長子還是很重視的, 尤其是路宜城這樣的長子。

路宜城卻紅着眼睛, “可爹應該是知道的, 或者，他也是默許的, 是不是？”

李蘇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聰明的孩子, 只能嘆了口氣，“好孩子, 別哭了。咱們還是想想以後該怎麽辦？”

路宜城低下了頭。

這時候, 李蘇懷裏的女兒卻哭了起來。

李蘇趕緊四下裏看了看, 看到前面有個破廟, “宜城，咱們去那, 你妹妹餓了，該給她喂奶了。”

李蘇躲在牆後，解下孩子, 掀起衣服，本該拿塊毛巾擦擦的，可她們急着逃命，這裏條件有限，也顧不得其他了。

即使李蘇也當過不少次媽媽了，可給孩子喂奶，這還是第一次。李蘇低頭看着懷裏的孩子，心裏忽然柔軟了起來。路文達的确不是個東西，遲早會有報應的，可現在，她要做的，是如何養大這兩個孩子。

這裏可是古代，封建禮教森嚴，對女子尤為苛刻，她一個女人想要在這個時代養活兩個孩子，可不大容易啊。

李蘇想到這裏，低頭盤算起來。

路家的日子其實還算不錯，只是路文達上京趕考，帶走了家裏大半的銀子，李蘇獨自在家撫養兩個孩子，沒有經濟來源，只好勤儉度日。

如今，李蘇身上也不過只有紋銀十兩，銅錢少許罷了。

那麽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呢？經商？她倒是會，可是這個時代，士農工商，商為最末。路宜城這麽聰明，以後肯定會走科舉這條路的，自己不要牽連了他啊。

算了，還是問問路宜城。他這麽聰明，應該有想法。

李蘇喂好奶，又給女兒換了尿布。将兒子叫了進來，先将目前的財産告訴了他，然後問道，“宜城，咱們以後該怎麽辦？娘想聽聽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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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宜城的眼睛還是紅的，顯然還是無法從這個打擊中清醒過來，李蘇見狀，嘆了口氣，算了，還是先寬慰兒子，再怎麽聰慧，到底才六歲，放在前世幼兒園才畢業呢。“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你爹。”才怪！“估計你爹是被什麽達官顯貴看中了，又或者，看上他的是公主娘娘呢？你爹能拒絕這樣的誘惑嗎？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啊。所以你爹做出這樣的選擇，娘能理解！”

路宜城驚訝的看着李蘇，“娘！”你怎麽一點都不傷心，還能坦然的說出這樣的話呢！

李蘇笑了，“你是知道的，娘是路家的童養媳，你祖父當年花了一兩銀子從人手裏将我買了下來，我對你爹，其實一直是兄妹之情。只是，你祖父祖母對我很好，當年我和你爹成親，也是為了給你祖父沖喜。”

“可是娘，你是爹的原配發妻，生了我和妹妹，又給祖父祖母守過孝，屬于三不出之列！就算是公主看上了我爹，我爹也不能休了您！”路宜城一臉認真的說道。“我知道，爹無法拒絕權勢，可如果換做是我，我絕不會如此。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這才是男兒本色！爹那樣的行徑，我引以為恥！”

“說得好！”

不知道什麽時候，破廟裏忽然進來一個人。

李蘇大驚失色，将路宜城護在身後。

“夫人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來人嗓音稍顯尖利，衣着華錦，看着仿佛三十些許。

李蘇卻不再說話，只将一雙兒女護在懷裏。

姜知恩呵呵笑了，“我是專門為了你們而來的。”

李蘇蹙眉，專門為了他們而來，難道對方是宮裏的人？不對啊，裏沒這一出啊。

“你夫君是叫路文達？你可知，他高中狀元，在瓊林宴上，被中宮嫡出、太子親妹常山公主看上了。陛下和皇後得知路文達已有妻室，不願意這門親事。可常山公主卻認準了路文達，以死相逼。”姜知恩笑道。

路宜城猛地瞪大了雙眼，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李蘇早就知道劇情，因此并不驚訝，她只是疑惑，“你究竟是何人？來找我們到底所為何事？”

“夫人好聰明，不愧是狀元夫人。”姜知恩笑道，“我是司禮監太監，姜知恩。”

李蘇心中大驚，姜知恩，裏李以誠的師傅，李以誠正是在他的□□下，摸清了十二皇子的喜好，一步一步成為十二皇子身邊最信任的人。裏待機時間挺長，一直等到太子倒臺才死的。只是，他是在李以誠入宮後才出場的，怎麽提前了？

“司禮監太監？你意欲何為？”在李蘇發愣的時候，路宜城站了出來。

“我有心和你們合作，自然會如實相告。實不相瞞，我和常山公主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生平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死在她手裏！若不能為他們報仇，我死不瞑目。故而，得知常山公主有意招路文達為驸馬之後，我便快馬加鞭趕了過來，誰知，竟還是慢了一步。原以為你們母子三人已經葬身于昨夜的那場大火，誰知，你們命大，竟然都還活着。”姜知恩冷笑着說道。

“合作？你想和我們合作？”李蘇問道。

“是啊！常山公主奪了你的夫君，還試圖殺了你們，你們難道不想報仇嗎？還是說你們僥幸逃過一命，甘心日後隐姓埋名，永無出頭之日？”姜知恩的眼睛只盯着路宜城。因為他知道，他複仇的希望，多半會在這個孩子身上實現。。

“好，我答應你，跟你合作！”路宜城稍加思索，擡起頭堅定地說道。

“宜城！”李蘇驚道。

“娘！此次是我們僥幸，若公主執意招他為驸馬，為了保存皇家顏面，我們就算逃得了一時，遲早也是非死不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早在得知路文達被權勢所惑，坐視他們母子三人被滅口之後，路宜城已經不想再稱呼他為父親了。

李蘇有些詞窮，她的前幾個孩子，有蠢的，也有聰明的，可像路宜城這樣高智商的人卻沒遇到過，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和這類人相處。

李蘇還在猶豫，路宜城卻已經轉過身去，看着姜知恩，“大人還沒說，我們該如何合作！”

“此地不宜久留，來殺你們的是東宮侍衛，聰明過人，很快便會發現不對勁。你們怕是沒想起來，人的骨灰和木頭的灰燼可是不一樣的。你們還是跟我先離開這裏再說！”姜知恩滿意的看着路宜城，笑道。

李蘇蹙眉，是啊，是她疏忽了。

“放心，我已經替你們收拾好殘局了，先離開這裏再說。”姜知恩微微一笑，率先向外走去。

李蘇認真的看着路宜城，“宜城，你想好了？”

路宜城眼神堅定，“恩，娘，我想好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和妹妹的！誰也不行！”

李蘇嘆了口氣，摸了摸路宜城的頭發，如果這是這個孩子命定的軌跡，她也無力阻止，她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不讓自己和女兒成為別人要挾他的工具。

李蘇帶着路宜城和女兒上了馬車。

馬車行駛了大半天，來到一個小鎮上。姜知恩財大氣粗，直接包了一家客棧，李蘇帶着孩子們梳洗更衣過後，姜知恩來了。

李蘇坐在床畔，哄着女兒睡覺。

路宜城給姜知恩斟茶倒水，然後在他對面坐下，“大人，我不明白，我是路文達之子這個身份，能為大人做些什麽？”

姜知恩笑了，“常山公主仗勢欺人，你爹貪慕權勢，試圖殺人滅口，你想不想報仇？”

“自然！”路宜城堅定的說道。

李蘇擔憂的擡頭看了路宜城一眼。

“那就行了，你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可惜啊，常山公主仗着是太子親妹，橫行無忌，想要報仇，除非推到太子！你聰明絕頂，自幼就有神童的美譽，假以時日，定能成大器。”姜知恩笑道。

“你的主子是誰？”路宜城雖不大明白京中局勢，但還是從姜知恩的話裏猜出了什麽。

姜知恩看向路宜城的眼神愈發滿意了，“果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如今聽命于齊王殿下。哦，齊王殿下，陛下次子，乃是錢貴妃所出。錢貴妃，太後娘娘的親侄女，也是陛下的親表妹。錢貴妃和齊王母子深的陛下寵愛。”

“如今聽命于齊王殿下？”路宜城并不在乎齊王是誰，只是敏感的察覺到這一點。

“好一個聰慧的孩子。不錯，我并不是真心認齊王為主，事實上很簡單，誰能幫我報仇，我就為誰做事。呵呵，其實啊，太子也好，齊王也罷，這些個皇家子弟，天潢貴胄，骨子裏都是一樣的。他們福氣好，投了個好胎，成了主子，從來不把下人們放在眼裏。殊不知，我們這些下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會痛，也有感情，也會恨。”姜知恩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李蘇聽這話有些擔心了，這個姜知恩，有些瘋狂啊。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說明他早就知道路宜城的存在，說不定裏路宜城進京路上的一系列悲慘遭遇都是他設計的，包括進京後聽到的那些話，甚至閹割入宮都在他的設計之中。目的就是為了報仇，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布這一場局，只為複仇，太瘋狂了！

和這樣的人合作，不亞于與虎謀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