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妾身在您心裏,好像……

庭裏玉蘭吐蕊,香氣沁過花窗,和着縷縷飄燃的青煙,溢滿了整個主屋。

有那麽一瞬間,莊氏沒有反應過來,她聽見太長一段話了,長得像是在做夢,夢裏天真可愛的孩子拉着她的裙角,對她沒有恨也沒有怨,只滿臉高興地給她看一頭雪白的小鹿。

她想笑,又覺得眼睛脹得生疼。

“夫人。”花月輕輕喚她,捂着她有些冰寒的手,小聲提醒,“公子在同您說話呢。”

恍然回神,莊氏望向李景允的方向,想開口,卻覺得喉嚨裏堵了什麽東西,她咽了一口氣,慌忙點頭。

花月見狀笑道:“夫人這是應了。”

李景允颔首,目光只在莊氏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開了,他轉過頭來,正好對上自己父親那雙深沉的眼。

“你回來得正好。”李守天道,“為父有事要與你商量。”

莊氏聽着,連忙拉着花月往外退,她步履有些踉跄,驚得花月半點不敢松手,一路扶着她出了主屋。

“夫人。”她微惱,“您急個什麽,萬一摔着可怎麽是好。”

雙眉微蹙,臉卻是笑着的,莊氏像之前一樣撫着她的手,沙啞着嗓子道:“我……就是太高興了……”

心裏微酸,花月嘆了口氣。

她扶着莊氏往花園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給她順氣,直到她完全平靜下來,才低聲道:“奴婢也有事要禀夫人。”

園子裏春光明媚,莊氏坐在假山旁,安靜地聽着身邊的人磕磕巴巴地說觀山上發生的事。

花月沒瞞她,将實情都說了,一邊說一邊心裏打鼓,生怕把夫人氣出個好歹來。

然而,莊氏聽完,沒有責罵,也沒有質問,只面露擔憂地替她抿了抿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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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景允嗎?”她問。

心裏莫名湧出一股子溫熱,花月狼狽地低下頭,矢口否認:“奴婢對公子沒有觊觎之心。”

“那你打算怎麽辦?”莊氏柔聲道,“你是不能走在風口浪尖上的。”

“奴婢知道。”她半蹲在夫人腿邊,親昵地與她蹭了蹭,“奴婢已經想好了,待會兒同公子請願,就說來主院照顧夫人,奴婢還是能和從前一樣,就陪在夫人身邊,哪兒也不去。”

溫柔的手輕輕撫着她的烏發,莊氏仰頭看向天上模模糊糊的光,突然想起了很多的陳年舊事。

“就她一個了嗎?”

“就她一個了,脾氣不太好,不愛與人親近,手腳也笨,那些個官家都不喜歡,待會兒打算打發去浣洗司的。”

“那就讓她跟我走吧。”

“什麽?”

“從今日起,她就是我的丫鬟了。”

“……”

回憶裏帶着能看見的灰塵和光,還有一雙無比溫柔的手,穿過恐怖折磨的夢魇,輕輕地将她抱進懷裏。

啪嗒——

花月以為下雨了,茫然地擡眼,卻見莊氏目光空洞地盯着某一處,眼角落下一串又一串的淚來。

“夫人?”她慌忙拿了帕子給她擦臉,“您怎麽了?”

莊氏回神,揩了淚花笑道:“外頭光太亮了,有些刺眼。”

這樣的借口她沒見過一百遍也至少有個九十九。花月神情凝重地看着她,沉聲問:“奴婢不在主院的時候,将軍是不是又欺負您了?”

“沒有。”她笑着将手帕疊好,“将軍與我是夫妻,怎麽會欺負我。”

還夫妻呢,自她進府開始,将軍就從未在主院過過夜,夫人每年的生辰也沒有任何賀禮,連在一起吃頓飯都難,這算哪門子的夫妻?

左看右看,花月怎麽都覺得夫人瘦了,料想霜降照顧人沒有她仔細,夫人也不是個會苛責人的,指不定忍了多少委屈。

她暗暗下了決心。

李景允站在書房裏,沉默地聽着李守天說話。

“為父想過了,過些日子就跟上頭遞折子,讓你來煉器司任職。”他坐在椅子裏,交疊着雙手道,“這樣一來,過幾年你就能接為父的任。”

“韓家那個小姐挺好,你要是也覺得合适,就跟為父一起選個日子,将她迎了。”

“為父老了,這偌大的李家宅院,早晚要靠你撐起來。”

李守天說得語重心長,也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姿态,畢竟人人都豔羨他李家的兵權,他也不止一個兒子,能為景允安排至此,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最大的偏愛了。

然而,面前這人聽着,臉上一點情緒也沒有。

“怎麽。”他不悅,“你有異議?”

“沒有。”青黛色的衣擺拂起又落下,李景允似笑非笑地道,“父親的恩賞,是子輩夢寐以求的福氣,但是……”

他眼尾輕輕勾起來,收斂了好久的痞氣又從手上的響指裏冒了出來。

“我不需要。”

書房裏寂靜了一瞬,接着就響起一聲嗤笑。

“你不需要。”李守天擡眼看着他,目光幽深,“所以你就想當一輩子的纨绔,啃着李家的血肉,做一個沒用的廢人?”

他越說聲音越大,最後幾乎是拍案而起:“我不會養你一輩子,你離開李家,離開你三公子這個身份,就什麽也不是!”

李景允對他的暴怒絲毫不覺得意外,他平靜地聽着自己親生父親的嘲弄,只趁着他喘氣的間隙問了一句:“你同母親,先前在争執什麽?”

呼吸停了那麽一瞬,李守天皺眉,神情複雜地道:“問這個做什麽,你一向不關心你母親。”

“再不關心,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李景允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道,“沒事兒還是別去她那兒了,你看着她煩,她也未必想看見你。”

喉嚨一噎,李守天又氣又笑:“你現在是連我也要教訓了?”

“不敢。”他低頭,很是認真地朝他拱了拱手,然後垂着眼皮道,“只是聽煩了。”

李守天一頓,放在腿上的手無意識地收攏。

他太久沒跟景允聊過天了,這麽多年,他大多是從旁人的嘴裏聽他的動向,讓人把他關在府裏,亦或是把他送去練兵場磨砺。

眼下再看,這小子好像長高了,眉目也長開了些,少了他身上的莊重,多了兩分他看不懂的尖銳。

他就這麽站在他跟前,眼裏半分敬畏也沒有,像是與友人閑話一般地道:“對了,兒子自作主張納了個妾。”

李守天好懸沒氣暈過去:“納妾?”

撐着桌子站起來,他急火攻心地道:“你怎麽敢,怎麽敢做出如此忤逆之舉!殷掌事呢?把殷掌事給我叫來!”

李景允恍然道:“您将殷掌事指來兒子身邊,是就想讓她管着兒子,一有風吹草動,就同您彙報的。”

他說着說着就笑了,伸手遞過去一盞茶,将茶舉過眉心,眼眸也跟着往上擡:“兒子是料到了這一點,所以納的妾恰好是她。”

李守天:“……”

府裏的老奴在書房外頭守得打瞌睡,冷不防聽見一聲驚天巨響,将他整個人吓得從門邊蹦了起來,接着書房裏就傳來一聲暴怒的咆哮:“給我滾——”

老奴吓了個夠嗆,連滾帶爬地想去開門看看情況,結果正撞見三公子從裏頭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向伯。”三公子朝他笑了笑,“多給我爹備點清火的茶。”

“哎好。”向伯下意識地應下,然後就看見眼前的衣角潇灑地往院子外頭飄了去。

他的身後,是老爺氣到急喘的呼吸聲,從幽暗的書房裏傳出來,帶着幾聲惱怒的咳嗽。

回去東院的時候,李景允心境尚算平和,甚至想到待會兒有人會給他撒嬌,他還有點高興。

然而,見到人的時候,他高興不起來了。

花月乖順地跪坐在他面前,眼波盈盈地看着他,小爪子輕輕撓着他的衣擺,欲言又止。

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李景允眯眼:“你又想做什麽?”

“公子~”她尾音翹起來,軟綿綿地朝他眨巴眼,“如果有一天,妾身同您的寶刀一起掉進了花園的池子裏,您先撈哪個?”

打了個寒顫,李景允嫌棄地道:“寶刀。”

“那妾身和您軟榻上的書……”

“書。”

“那牆上的八駿圖……”

“八駿圖。”毫不猶豫地回答完這些蠢問題,李景允眉心直跳,“你還好意思跟爺提八駿圖?”

面前這人傻兮兮地笑起來,餘光瞥一眼牆上那破了個洞尚未修補的挂畫,輕輕搓了搓手:“那看起來,妾身在您心裏,好像也沒什麽地位。”

一般這種話說出來,不是應該幽怨且帶着控訴的麽?怎麽從她這兒聽着,倒是有幾分歡天喜地的意思。

他不滿地敲了敲軟榻上的矮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面前這人撲跪過來,滿眼懇求地道:“那能不能讓妾身回主院去照顧夫人?”

白她一眼,李景允哼笑:“你回去幾日就是,爺又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不是。”花月搖頭,讨好地拉住他的手臂,輕輕晃了晃,“妾身的意思,要不……就不回東院來了。”

眼裏的光一滞,李景允慢慢收斂了笑意,雙目晦涼地看向面前這人。

她還在笑,眼裏點點滴滴都是殷切,沒有不舍,也沒有試探,只有幹淨的乞求和真誠的光。

心裏原本已經穩妥挂好了的東西,突然“咔”地斷了繩子,沉向了黑不見底的深淵,接踵而至的失落和不适讓他有點慌,還有點生氣。

“你什麽意思。”他問。

花月對他這話顯然有些意外,她輕輕“啊”了一聲,然後收回手端正地跪坐好,好奇地擡眼看他:“您當時納妾,不就是為了擋一擋韓家小姐的婚事?眼下擋住了,妾身只要在将軍府裏,那在夫人身邊和在您身邊,不都是一樣的麽?”

話說得很有道理,他深吸一口氣,點頭笑了:“你早就這麽盤算好了?”

答應做妾的時候,的确是這麽盤算的,她以為說出來,李景允會很爽快地答應,畢竟在她看來,他也不是很喜歡她,甚至能将她弄走的話,他還會更自由。

結果沒想到,他似乎不太高興。

心口微微一動,花月眨了眨眼,眼裏神色有些古怪:“公子您……舍不得妾身?”

“沒有。”身子往後傾斜,他伸手撐住軟榻,眼皮阖了下來,“爺只是不喜歡被人算計。”

心虛地低下頭,她嘟囔道:“也是迫不得已。”

撐在軟榻上的手緊了緊。

李景允有些狼狽地別開眼,驀地嗤笑出聲。

她是最會逢迎的奴婢,會對他笑,對他彎腰,可是歸根結底,只是為了保命而暫時屈居于他身側,是走投無路,是迫不得已。

舒坦的日子過太久了,他竟真的以為能一直這麽過下去。

“公子?”面前這人有些猶豫地打量着他的臉色,“您要是真的想讓妾身留下來,那……”

“随便你。”他撐着軟榻起身,玉冠裏散落下來的墨發堪堪擋住了半張臉,“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爺院子裏不缺人。”

說罷,他拂了衣擺就往外走。

“公子要去何處?”她連忙問。

那人停在房門邊,側頭露出個混不吝的笑來:“爺去栖鳳樓,你也要來麽?”

“……”僵硬地擺手,花月笑道,“妾身等您回來。”

緊繃的下颔線被外頭的光勾出一個弧度來,他抿了抿唇,眯眼看向外頭:“等什麽等,想去主院就快點去,趁爺不在,東西都收拾幹淨些。”

“您這是應允了?”她歪了歪腦袋。

扯了扯嘴角,李景允擺手:“允了,恭喜殷掌事。”

袖袍擡起,在風裏翻飛得像只黑色的風筝,跟着就随他朝外頭扯了去。花月目送他消失在東院的大門外,琥珀色的眼裏有那麽一絲落寞。

可也就一丁點,還沒指甲蓋大,她很快就掩蓋了下去,幹淨利落地開始收拾房間。

李景允走得很急,從馬廄裏随便牽了一匹馬,就飛奔去了栖鳳樓。這地方白日不開門,可塗脂抹粉的掌櫃看見是他,二話不說就替他開了三樓上的廂房。

空蕩蕩的屋子裏什麽也沒有,但酒是管夠。

拍開封泥,他什麽也沒說,拎了酒壇子就開始灌。

掌櫃的也是沒見過這架勢,向來八面玲珑的人都傻在了原地,嘴裏無措地喊了一聲:“東家……”

斜眼看過來,李景允哼笑:“誰允你這麽喚的。”

微微一窒,掌櫃立馬改口:“三爺,大白天的您這是做什麽,可要請另外幾位公子過來?”

“不必。”他笑,“爺今兒心情好,來嘗嘗你這兒的陳年佳釀。”

掌櫃的不敢吭聲了,拿了酒盞來,替他一杯杯地斟,總好過整個酒壇拿着喝。

“人呢?”樓下突然傳來柳成和的聲音,“掌櫃的!”

眉心一皺,李景允扭頭看她。

掌櫃的吓了一跳,連忙擺手:“小的不知道,小的一直站在這裏,也沒讓人知會柳公子。”

頗為煩躁地掃開面前的矮桌,李景允撐着酒盞起身,慢條斯理地晃去走廊上,垂眸朝下看:“你嚷嚷什麽?”

柳成和擡眼看見他在,飛快地就繞着旁邊的樓梯沖了上來,氣喘籲籲地道:“我正想讓掌櫃的去将軍府傳話,三爺,長逸進去了。”

食指摩挲着酒杯口沿,李景允有些困惑:“進哪兒去了?”

“天牢。”吐出這兩個字,柳成和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京兆尹剛帶人去拿的人,罪名是行賄受賄,連徐大人也被請去了衙門。”

“……”

眼裏的混沌散去,李景允扔了杯子,帶着他轉身便往樓下走,神情恢複了正經:“證據呢?”

“春獵收的銀票。”柳成和頗為煩躁地抹了把臉,“按理說不會出事的,誰曾想這回有人留着心眼呢,銀票上的水印和暗押都有門道,流出去就知道是哪兒來的,您猜猜告發的人是誰?”

他怒不可遏地接着道:“就是來給長逸送紅封的那個奴才,這可好,人證物證俱在,哪怕自個兒沒活路,也要拉徐家下水。”

眼底有些惑色,李景允沉默半晌,低聲問:“徐老太太怎麽說?”

“已經進宮去求見中宮了,但看樣子……許是救不出來。”柳成和臉色很難看,“他們那邊給的銀子,反将咱們的人拖下水,中宮又怎麽可能松口。”

中宮與長公主為一黨,先前在觀山上給他們紅封,就是想讓他們別插手,好趁機除去太子身邊一些她們惦記已久的人。兩黨春獵互相殘殺之事每年都會發生,李景允第一年還救下不少人,可後來他覺得無妨了,收着紅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他沒想到的是,今年的長公主會跟他來魚死網破這一招。

大概是被他納妾之事給刺激了?

李景允冷笑,出門便上馬,帶着柳成和直奔京兆尹府。

“景允哥哥。”

剛到地方,沒見着別的,倒是看見韓霜就站在門口等着,像是知道他一定會來似的,迎上來便焦急地道:“霜兒有事要說。”

李景允沒看她,将馬給了馬奴,轉身就要進府。

“景允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幾步上來,張開雙手攔在他面前,眼裏滿是焦急,“霜兒絕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來,這件事中間出了岔子,長公主也不知情,你能不能先聽我說兩句,再往裏走?”

步子一頓,他不耐煩地擡眼看向她。

韓霜被這眼神一吓,微微後退了半步,可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将他拉去一側,低聲道:“送紅封的那個奴仆是長公主殿裏的,但沒有料到他非我大梁人,而是前朝遺奴。這人不知存了什麽心思,拼着命不要也跑去告了黑狀,其中必定有更大的陰謀。”

“景允哥哥,你不能輕易上這個當。”

目光落在她飄忽的眉眼上,李景允眼裏深不見底,他安靜地聽她把話說完,倒是輕輕地笑了。

“韓霜。”他喊她的名字,“你這人從小撒謊就喜歡往左邊看,是你不清楚還是我不清楚?”

心裏“咯噔”一聲,韓霜飛快地垂下眼,捏緊了手帕道:“我沒有騙你,這事長公主當真不知道,你眼下進去也問不出個什麽來,不如查查手裏的銀票都去了哪裏。那奴才一直在長公主身邊,自個兒定是尋不着送出去的銀票的,他應該還有別的同夥。”

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李景允冷淡地道:“這就不勞韓小姐費心了。”

繡着暗紋的青黑袍子從嫩綠的襦裙旁擦過,李景允帶着柳成和,頭也不回地跨進了京兆尹府的大門。

“三爺。”走得遠了,柳成和才敢開口,“韓霜說的好像也不是沒道理,告狀的人拿的是面額五百兩的銀票,那銀票按理說不是應該全在殷掌事手裏麽?”

身形微微一動,李景允沒說話。

柳成和瞧着不對勁,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我也不是要懷疑什麽,但眼下長逸這一進去,想出來可沒那麽容易,他爹身子也不好,真給拖在這兒,指不定會出什麽事。”

修長的手指拿起鳴冤鼓旁邊的鼓槌,繞在指尖轉了一圈。

李景允看着那嶄新的鼓面,突然輕笑道:“爺都來了,他就算想待在天牢裏,也待不下去。”

話音落,鼓聲起。

柳成和想攔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鼓面震動,而後衙門裏湧出兩列人來,慢慢地将他們包圍。

……

花月整理好最後一件衣裳,突然覺得有點心悸,她疑惑地回頭看了看,沒瞧見什麽東西,便低頭将包袱打了個結。

紅封還剩下了半個,裏頭有多少銀票她沒敢數,想想也懶得帶走,便直接塞去了李景允的枕頭下面,只将從寶來閣買的盒子都抱起來,艱難地往外挪。

這模樣,像極了個賺得盆滿缽滿衣錦還鄉的人。

打趣着自個兒,花月跨出東院,還是忍不住再看了一眼主屋,然後再将院門合上。

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麽滋味兒,她也不想多想,徑直将東西放去主院自己的屋子裏歸置好,然後再替夫人去給将軍送湯。

熱氣騰騰的湯盅端在托盤裏,花月私心繞了一條道,想從東院過,看李景允回來了沒。

結果剛過月門,她就看見管家追着一群衙差進了門來,嘴裏連聲喊着:“哪有說搜就搜的,這是咱們公子的院子,哎……将軍還在府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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