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福壽宴
作者:白鷺成雙|發布時間:06-15 16:59|字數:6028後頭是什麽,霜降記得最清楚了,她家的老王爺總愛唱這麽幾句,清晨在庭院裏打着拍子,和着露水清風,回回都将她吵醒。
“今宵又吹昨夜風,春花飄搖舊夢中,回首前塵無別事,故人笑倚舊堂東。”
老王爺的嗓門亮堂,唱起這幾句來通透又婉轉,穿過晨曦間的霧氣,招來老王妃的幾句責罵。
“好說是個王爺,怎的淨學些下九流的勾當,哪有在這高門大院裏唱戲的,叫今上知道,又要說你不務正業。”
老王爺脾氣好,被說上兩句也是樂呵呵的,只摸着肚皮笑:“國泰民安啊,國泰民安的時候,哪兒用得着我務正業。”
那時候的大魏的确是國泰民安,有老祖宗留下來的好底子,也有滿朝的忠良臣,霜降也還只是個不知事的小郡主,躲在父母蔭下玩玩鬧鬧,時常與人說一說那西宮小主的閑話。
然而沒幾年,朝裏出了內讧,從根上爛了起來,山河破碎,敵軍壓境。
霜降就趴在那花窗上,看着自己年邁的父王收起了唱戲的折扇,戴上了已經生灰的盔甲。
京城破的時候,父王知道已經無力回天,但他還是帶着人去宮門口守了,他想為這大魏留個根,想讓那西宮小主有機會藏。
一身盔甲盡碎,滿臉魏人熱血,他就站在那紅牆黃瓦下頭,像每個清晨站在她窗外一樣,亮堂着嗓子唱:今宵又吹昨夜風,春花飄搖舊夢中。
可惜沒唱完,康貞仲就提着他的大刀策馬而過,光影照透了宮門,血濺出去也不過幾點暗色,那站得端正的老王爺頭顱被人砍下,胖胖的身子打了個趔趄,像是不想倒。
霜降被人捂着嘴帶走,眼裏能瞧見的,就是宮門口自家父王漸漸僵硬的身子,被康貞仲一馬鞭打碎在血膩的青石板上。
“回首前塵無別事。”
霜降捏着袖口,學來自家父王的兩分模樣唱,“故人笑倚舊堂東——”
聲音稚嫩,甩腔卻和老王爺一樣婉轉,綿長悠揚得像一折子舊夢。
“好!”康貞仲搖頭晃腦地給她拍手,醉眼朦胧間,就看面前這姑娘臉上帶着笑,眼裏卻是落下兩行清淚來。
Advertisement
為什麽唱這幾句都能唱哭呢?康貞仲茫然地湊上前去,想問。
可不等他問出口,心間卻是猛地一涼。
一股子冰寒穿心透肺,将他渾身酒意都吓退了,康貞仲雙眼暴凸,怔愣地看着面前這有兩分眼熟的姑娘,目光緩緩下移,落在自己被錐子穿透的胸口上。
“奉家父之命,來送您一程。”霜降收回手,笑着擦了臉上淚,“來得晚些,還請大人莫怪。”
驚恐地看着她,康貞仲不敢呼吸,跌下椅子抖着手往外爬。
他還不想死,他還有齋月的仇未報,哪兒能就這麽下去見她?可是,身後的人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沒爬兩步,背上倏地一重,胸前那本就進了三寸的錐子頓時全數沒入心間,疼得他撕心裂肺。
康貞仲慘叫了起來,他想喊救命,但這提不上氣來的叫喚,很快被霜降那婉轉的唱腔給壓了下去。
秋夜風涼,寂靜的小苑裏一聲又一聲地唱着《舊堂東》,聲音凄清惶然,被風卷着吹去了福壽宴的方向。
宴席上正是熱鬧,吹拉彈唱很是齊全,沒人會在意這細微的動靜。只殷花月倚在桌邊仔細地聽着,一拍一拍地給她敲着桌沿。
她給霜降準備了一個月,這出戲今日總算是唱了,長嘆一口氣,花月端起杯盞就同身邊的李景允碰了碰。
李景允側頭瞥她一眼,盯着她那杯子,似乎想起些事兒來,伸手便給她換了一盞茶:“喝這個。”
花月不樂意:“難得今日高興,哪能不喝酒?”
“你這酒量,一口下去你受不了,爺也受不了。”他意有所指地點了點她的腦門,“老實些。”
呷了一口茶,花月扁着嘴将茶杯放到旁邊,嫌棄地掃了兩眼。
這姿态有些嬌俏,她做完自己都愣了愣,失笑搖頭。到底是被寵着長大的孩子,骨子裏這點兒蹬鼻子上臉的勁兒不管經歷了多少事,只要再被人一寵,都得重新泛上來。
花月是怎麽也沒想過,李景允能和她走到這一步,初在一起原本還是互相厭棄的,到現在,這位爺已經會寵着她讓着她了,日子過得太舒坦,以至于她想回去找沈知落的麻煩,問問他算的到底是什麽卦,怎麽就不會有好下場了?兩人不是都好好的麽?
等她将這些仇人清算幹淨,就安心陪他過日子,過兩年生個小孩兒養着玩,她怎麽着也不會是個孤苦一生的下場。
滿足地抿了抿嘴角,花月靠在了旁邊這人的肩上。
“怎麽?”李景允哼笑,“醉茶?”
掐他一把,她氣笑了:“誰連這個都醉?”
“那保不齊你想碰瓷呢。”他嘴上擠兌,身子卻還是側過來些,叫她靠着更舒坦,“累了說一聲,爺帶你從小路開溜。”
花月:“……”
這福壽宴還能開溜?脖子硬虎頭鍘砍不動是怎麽的?
唏噓搖頭,花月繼續喝茶。
沒一會兒,下頭上來個人,在李景允身邊小聲禀告:“大人,旁邊那小苑出事了。張大人沒個主意,想請您過去一趟。”
薛吉死後,張敬儀成了禁衛統領,但他那人愚鈍,閱歷也不多,一遇着事就只會讓人來找李景允。李景允也不知那頭怎麽了,站起身就想過去看看。
“嗳。”花月突然捂了肚子,臉色蒼白地抓住他的衣袖。
“怎麽?”李景允回頭。
“肚子疼。”她眉眼皺成了一團,額頭上的冷汗說下來便下來了,唇上血色褪去,整個人瑟瑟發抖。
李景允吓了一跳,将她扶起來吩咐宮人去找溫故知,然後朝那禀告的人道:“讓他自己看着辦,我管不到禁衛那頭去,實在不行先找殿下。”
本來他就是受命監管禦林軍,只是看在太子的顏面上偶爾幫幫張敬儀,自家夫人有事,那自然是夫人在前,外人在後。
花月很欣慰,拉着他的手哼哼唧唧得更加厲害。
傳話的人為難地退下了,李景允一邊替她揉着肚子一邊有些狐疑:“真疼?”
“真的。”她龇牙咧嘴地靠在他懷裏,“唉喲,都疼得不行了。”
墨瞳眯了眯,他湊近她耳側低聲道:“溫故知馬上就來,你要是真疼,爺便去告假,但要是裝得來吓唬人,你今晚可完蛋了。”
背脊一涼,花月輕吸一口氣,眼珠子亂轉。
溫故知來得很快,藥箱往旁邊一放就來給她把脈,花月張口欲言,李景允卻是伸手将她連嘴帶眼睛一起遮了,冷聲道:“他診完之前你別吭聲。”
完了,花月兩眼一抹黑。
溫故知隔着手帕把了半晌的脈,看看她又看看自家三爺,猶豫地問:“席上喝酒了?”
“沒。”李景允哼笑,“爺攔着呢,東西也沒亂吃,你別給她找借口,實話實說,這桌上還有什麽能讓她肚子疼成這樣?”
神色複雜地看着他,溫故知食指緩緩擡起,落在了他的心口。
李景允:“?”
“嫂夫人有兩個多月的身子了。”他道,“這只能是您讓她肚子疼的。”
管弦嘈雜的福壽宴,那些個正被敲打彈的樂器突然都發不出聲音了,四周的人聲都飄遠,李景允傻了眼地看着溫故知,腦子裏一片空白。
花月也怔住了,她拿開眼前的手,瞪着眼看向溫故知:“兩個多月身子?”
溫故知點頭,迎着她這懷疑的目光,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您二位自個兒都沒個察覺的?”
這怎麽察覺?她最近一直很忙,李景允比她還忙,兩人雖然也常做那臭不要臉的勾當,但誰也沒料到這麽快就有了。
她剛剛還盤算着過兩年呢?
“嫂夫人是墜疼還是怎麽個感覺?”溫故知嚴肅地道,“若是墜疼就要小心了,身子還不穩,保不齊一個粗心就沒了。”
她就不是真疼,只是不想讓李景允去攪合渾水而已。花月張口想解釋,可還沒說話呢,手就被抓住了。
三爺這先前還滾燙的手掌,眼下再握過來,竟是有些發涼。
“那怎麽辦?”他問。
溫故知這叫一個唏噓啊,兄弟這麽多年了,哥幾個做夢都想聽見三爺問他們這句話,也讓他們來替他操回心,可誰也沒等到。不曾想,今日竟是在這個場面裏聽見了。
“扶夫人回去歇着,熬些保藥,早晚散散步,多餘的事兒就別做了,将養着吧。”他寫了個方子遞過去。
李景允二話不說就要去告假,可那上頭還有人在與今上說着話呢。花月一看,連忙将他拽住:“不妨事,我這會兒好些了,等席散了再走也來得及。”
現在走了,誰去接應霜降啊?
李景允沉着臉瞪着她,一瞪又怕吓着人,神态稍緩,頗為別扭地道:“爺自己想回去了成不成?”
“那你回去。”花月笑,“我就在這兒坐着。”
“……”許久不罵人的李大都護,終究是沒忍住低咒了一聲。
他轉身,掀開衣擺僵硬地坐回了她身側。
溫故知安慰他:“三爺也不用太緊張,嫂夫人自個兒是最清楚狀況的,她說沒事就是沒事。”
“爺沒緊張,不就懷個身子麽,誰沒懷過似——不是,誰沒見過似的。”他皮笑肉不笑,打着扇兒別開頭。
花月捂着肚子樂,側頭一看他,忍不住伸手勾了勾他放在身側的手掌。
他掌心收攏,将她死死握住。
前頭吹拉彈唱的熱鬧在繼續,花月也不看了,就盯着他的側臉笑,心裏前所未有地覺得飽脹滿足。
“殿下。”
周和朔正在姚貴妃宮裏陪着說話呢,突然就聽得人來禀告:“福祿宴上出了事,內閣的康大人死在了旁邊供人歇息的小苑裏,禁衛沒抓着兇手,正在挨個查。”
一聽這話,周和朔變了臉色。為了讓禁衛立功贖罪,今晚這福祿宴是讓張敬儀帶人巡邏的,突然死個人,張敬儀還有活路嗎?
“去,讓人先按下消息。”他沉聲道,“不能讓父皇知道這事。”
下人領命去了,可沒一會兒,又顫顫巍巍地回來道:“陛下傳康大人問話了。”
“怎麽會?”周和朔大驚,“不是才問過嗎?”
“有大人說起內閣修書之事,陛下說未曾聽禀,便讓康大人回來再說兩句。”
不對勁,周和朔搖頭:“不可能有這麽巧的事。”
擺明了是有人故意的,殺康貞仲……他一早就知道康貞仲是那些前魏餘孽的眼中釘肉中刺,一直讓人護着呢,也就最近忙了些,護的人手少了,竟就出了事。
別的地方都不出,愣是要橫到帝王眼皮子底下,這就是沖着他來的。
周和朔朝姚貴妃行了禮便往外走,親自帶兵盤查,想在這宴席散去之前先将消息壓住,把兇手抓到,也好将功折過。
姚貴妃看着他這來去匆匆的模樣,微微皺眉,妖嬈的身段倚在貴妃榻上,嬌慢地哼了一聲。
周皇室裏的男人,哪怕是她肚子裏掉出來的,也都是薄情寡義。
伸手添了香,她打了個呵欠,繼續睡。
霜降是動了手就走的,按照花月給她安排好的,在小門與人接應上,便一起回宮門左邊的奴才廂,誰知已經在人群裏站着了,還是有人帶了人來,将方才不在廂裏的奴才都帶了出去。
手心發汗,霜降站在幾個人當中,大氣也不敢出。
她鞋底是有血的,被人抓住,便是證據确鑿,還會連累花月和将軍府。可眼下實在也沒處跑了,四下都是人,怎麽辦?
檢查衣裙的宮人已經走到了她跟前,霜降低着頭,眼前一片花白。
“将軍府的丫鬟在哪兒?”遠處,突然有人問了一句。
霜降一凜,連忙擡頭,就見溫故知挎着藥箱過來,皺着眉道:“跟我走一趟。”
“大人?”幾個小官面面相觑,“這兒在查東西。”
“查什麽?”溫故知問。
周和朔吩咐了要壓消息,底下這些小官誰敢透露?支支吾吾地就說是太子吩咐。溫故知一翻手就拿出太子的信物來在他們眼前晃了晃:“這也是太子吩咐,将軍府上的夫人身子不妥當,叫丫鬟快去幫個忙接應着,不然出了事誰也擔待不起。”
說着,一把将霜降往外拉。
如獲大赦,霜降跟着他走出去便朝他行禮:“多謝大人。”
“謝什麽?這真是你家夫人的吩咐。”溫故知一邊走一邊道,“也不知出了什麽事,禁衛突然圍着人不讓走,嫂夫人說肚子難受,三爺去找了太子,這才讓你和嫂夫人先回府。”
花月反應倒是挺快,霜降擦了擦額上冷汗,長出一口氣。
周和朔壓消息的動作是挺快的,但架不住皇帝一直要找康貞仲,到宴席散去,幾個重臣在禦書房裏站着,帝王一盞茶就摔在了太子跟前。
臉色蒼白,周和朔就着茶渣碎片便跪了下去:“父皇息怒!”
原本聽那麽多人上趕着誇太子說太子功績他這皇帝就有些卧榻被他人酣睡的不悅,眼下出這麽大的事,他竟然要到最後散席龍顏大怒一通才知道。
皇帝深深地覺得,是自己太寵慣這個太子爺了,讓他驕橫起來,目中無人。
“禁衛失職不是一日兩日,朕想給你機會,奈何你不是這塊材料,将禁衛軍的牌子交了吧。”皇帝沉聲道。
周和朔驚得面無人色,可帝王盛怒之下,他也不敢再做忤逆之事,連忙讓人去将兵符拿上來。
皇帝順手就扔給了李景允。
“陛下,這——”李景允跪下來,滿臉忐忑。
旁邊站着的大臣都明白,給李景允就是還給太子留着顏面,畢竟是交情深厚的兩個人,總比扭頭給其他皇子來得好。
周和朔心如刀絞,但也知曉這意思,低着頭不再吭聲。李景允左右看看,為難地謝了恩。
出了禦書房,周和朔也沒責怪他什麽,但心情着實不好,扶着宮人的手便走了。
朝堂上再怎麽争權逐利,兵權還是比什麽肥差都重要的,長公主先前痛失管事院,眼下太子又痛失禁衛軍,朝中原本最猖狂的兩股勢力,終于是有了衰敗的苗頭。
與此同時,李景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手握京華兵權,狠狠地給李守天長了臉,周圍的人跟着沾光,連蘇妙這兒都有人遞禮,想讓她幫忙說說媒,看李大都護可要什麽妾室?
蘇妙捏着一堆畫像小樣一張張地看,一邊看一邊樂:“都是些什麽人啊,還想進我表哥的院子。”
沈知落斜她一眼:“你家表哥是什麽天人,凡人還配不上了?”
“不是這個意思。”蘇妙笑着湊過去,“你看啊,這姑娘比你跟我加起來都胖,是想進院子壓死我表哥不成?”
小樣瞧着着實有些豐腴,沈知落揮手讓她拿開:“你小嫂子有了身孕,你表哥未必不想納妾。”
一般的正室有孕,家裏男人都會納個小妾暫陪身側,可蘇妙覺得這行徑簡直是臭不要臉,一張嘴撅起來,都快撅上了房梁:“舅母孝期還沒過,他想也不成。”
想了想,她又問:“要是我懷了身子,你也會納妾?”
睨她一眼,沈知落沒答。
都這麽覺着人家了,自個兒當然也是這麽想的,蘇妙沮喪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好像擔心不到這茬去,都這麽久了,她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沈知落最近也不愛與她親近了,白日裏與人密談,晚上便在書房裏歇息。她有幾回厚着臉抱着被子過來找他睡,他也沒怎麽搭理,有一回她忍不住撒潑,問他是不是外頭有人了,這人倒是灑脫地道:“你去抓,抓到了你便給我寫休書。”
蘇妙都要惱死了,卻也沒什麽辦法。
實在無趣,她抛下沈知落出門去了栖鳳樓。
朝裏最近頗為動蕩,李景允在栖鳳樓裏同柳成和他們商量事,一見着她便挑眉:“你這是什麽怨婦相?”
沮喪地往他面前一坐,蘇妙問:“沈知落最近有什麽事兒嗎?總也不搭理我。”
“來得正好,剛要同你說呢。”李景允道,“趁着還早,你要不給他寫封休書?”
蘇妙當即就跳了起來,踩在凳子上做了個猛虎下山式:“他當真在外頭有人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李景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旁邊的柳成和小聲與她解釋:“你那好夫君聯絡了不少魏朝舊部,正替五皇子與那太子争奪明年開春巡游的機會呢,火燒得旺,你表哥怕燒着你,讓你先脫身。”
冷靜了下來,蘇妙不解:“這裏頭有五皇子什麽事?沈知落與他都沒怎麽見過面?”
“碰巧抓着五皇子有親王封號在身,算朝中除了太子之外最有出息的罷了。”李景允道,“他們就是想要個傀儡,偏巧五皇子年紀小,還沒學會這些勾心鬥角。”
想起那日席上看見的周和珉,蘇妙想說那看起來也不像個傻子啊,可還沒說出來,李景允就道:“總之,你那夫君想拉我将軍府一起蹚渾水是不成的,給他一封休書吧。”
“有道理。”蘇妙點頭,“說什麽都不能連累将軍府。”
柳成和欣慰地指着她朝李景允道:“三爺您瞧,您還擔心呢?看看表小姐多麽以大局為重。”
“我還沒說完。”蘇妙拍手,“既然不能連累,不如我就鬧點動靜,表哥你再鬧大些,讓整個京華都知道我是個白眼狼,忘恩負義,背叛将軍府,從此與将軍府一刀兩斷,不再有任何關系。”
一個沒站穩,柳成和打了個趔趄。
李景允算是提前料到了,只哼笑一聲:“命不要了?你這婚事是太子指的,就指着你來維系東宮和将軍府的關系。”
“也不至于丢命。”蘇妙眯着眼睛笑,“他會護着我的。”
沈知落?李景允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這傻表妹,半個京華都知道沈知落待自己的新婚妻子不好,也就她還這麽一根筋。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