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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裏的夏青凡降下車窗,看着汪雪筠有些吃力的走着,他剛剛問了她,她住三樓,這是一棟五層樓的舊公寓,看來是沒有電梯的,夏青凡升起車窗,下車将車子鎖上,才走上前扶住她。

“夏大哥不是回去了?”

“你這樣走得回三樓嗎?昨天你還能自己走上我家二樓,今天你連走路都有問題,看來腳一定是扭傷了,待會兒記得讓人帶你去看醫生。”

汪雪筠再次接受了夏青凡的好意,在他的攙扶下走上樓,直到停在大門前,“送我到這裏就好了,謝謝你夏大哥。”

“我看着你進去再走。”

汪雪筠雖然與簡俊豪交往三年了,但即便以前還沒住在一起時,簡俊豪送她回家,也從不曾說過一句類似“我看着你進去再走”的體貼話。汪雪筠知道朋友都勸她說簡俊豪不是一個好男人,但她就是放不下。

如今連一個出手相助的陌生人都能這樣體貼,不禁讓汪雪筠覺得悲哀。

汪雪筠拉開了大門鐵門,又往內推開了木門,第一眼,看見的是玄關擺着的兩雙分屬一男一女的鞋,而女鞋,并不是她的。

汪雪筠愣愣的看着玄關的那雙女鞋,大門也沒關就一跛一跛的走了進去,夏青凡本來是要轉身走的,但見到汪雪筠連大門也沒關就走了進去,覺得有異,便跟了進去。

接着就看見汪雪筠推開了其中一間房的房門,而床上正上演着最獸性的一幕。

“你、你不是要上班?”床上的男人因突來的變故停止了律動,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則是立刻抱着胸,滑下男人的身子躲進薄被裏。

“托你的福,老是要我請假陪你玩,昨天我被開除了!”

汪雪筠昨天還因為被簡俊豪在大雨中扔下而哭泣不已,如今見到如此大的背叛場面,她很意外自己竟能如此冷靜,沒有大哭大鬧,甚至沒有指責簡俊豪。

看着那兩人扯着棉被蓋住身子的狼狽樣,汪雪筠很想笑,想笑的不是他們被撞見好事的難堪,而是自己見到黃河還不死心,非得跳下去,直到發現自己渡不了河,才真正看清了一切。

汪雪筠轉身走出簡俊豪的房間,才發現夏青凡還沒走,在外頭不放心的看着她。

看到他臉上的同情,汪雪筠反而能笑着回應他,這讓夏青凡更覺得不放心,“你自己可以嗎?”

汪雪筠好似突然有了決定,“夏大哥的套房找到房客了嗎?可以暫時收留我嗎?我會付房租的。”

“是還沒租出去,但是你……還是先回家吧!”

“我不想讓家人見到我這樣子,夏大哥你可以幫我搬家嗎?”

“現在?”

“我沒什麽行李。”

汪雪筠轉身走進另一間房,夏青凡跟着走進去。房裏的擺設簡單,一張小小的和室桌上擺了一臺筆電,餘下的家具貼着牆擺放,一張床、一個小紙箱充當的梳妝臺上擺了一些女性保養品,然後便是一座布衣櫥。

汪雪筠踮着腳想拿下布衣櫥上頭的行李箱,夏青凡考慮到她的腳傷,幫她拿了下來,見她收拾起衣物,他便上前幫她把保養品全搬到地上,再用本來充當桌面的紙箱幫她将保養品收拾進箱子裏。

在房裏聽見她要搬走,簡俊豪只來得及穿上褲子,便急忙跑進汪雪筠的房裏想挽留,“雪筠,這個男人是誰,先叫他回去,我們談談吧!”

“昨天我懷疑你時,你怎麽說的,你還生氣的把我趕下車,讓我誤以為是自己誤會了你,結果……我并沒誤會你不是?”

那名女子也已穿戴整齊,看起來對自己引起的争吵并無一絲愧疚,“俊豪,看來你的女人還不少,有空再聯絡吧!”說完,她毫不在意地徑自離開。

還不少?莫非這簡俊豪還劈了好幾腿?

汪雪筠收拾的手沒有停,女子的話激出了她的一聲冷笑,她沒激動大吵,那女子也沒有,是簡俊豪沒有讓兩個女人争吵搶奪的本錢,還是那女子根本不介意男人并不是屬于自己的?

“雪筠,我保證我會跟她斷了,不再聯絡她,好不好?”

夏青凡聞言挑起了眉,他自己也是男人,聽得出來這男人的語氣只是安撫,并不是出自真心。他将桌上的筆電也收進紙箱,看汪雪筠拉上了行李箱拉鏈,問:“還有其他行李嗎?”

汪雪筠自覺可笑的看着行李,來的時候是一只行李箱,走的時候竟也是,“沒有了,就這樣。”

于是夏青凡單手抱着紙箱,又上前提起了她的行李箱,“我先幫你拿下樓,等一會兒再上來扶你下去,你別自己走。”

“好的,謝謝你夏大哥。”

看着汪雪筠輕聲細語的回應那男人,連表情都柔和不少,但回望他時,又板起了一張臉,簡俊豪也怒了,“你還沒回答我,那個男人是誰?”

“昨夜你把我扔在馬路上時,你就失去這麽問我的資格了。”

“昨晚是我的錯,你別跟我生氣好嗎?你要我發誓嗎?”

“你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了,我懷疑過,卻不敢問你,因為我知道一旦問了,便會像昨夜一樣,再挽回不了,所以我自欺,自欺一切都是我的誤解,想維持我們之間可笑的關系,現在事實證明了,我的确可笑!”

簡俊豪有些氣急敗壞,不明白平常很好安撫的汪雪筠今日怎麽變得這麽有主見,說什麽都安撫不了她!他煩躁的在汪雪筠的房裏踱步,想強勢的留下她,就如以往一般,認為她會唯諾聽話。

“你是我的女人,不準走!”

“我屬于我自己,不屬于任何人!”

“你忘了我們是怎麽認識的?你是整場聯誼裏最安靜的女人,還傻乎乎又一臉天真的模樣,沒了我,再沒人會看上你的!”

夏青凡一回來,聽見的就是這一段話。

一個男人如果可以沒品到這個程度,而這個男人又是唯一選擇的話,那他還真想勸汪雪筠一輩子當一個被冰在冷凍庫的剩女,總好過讓人糟蹋。

果然汪雪筠一臉受創,她知道自己沒剛才那個女人漂亮、身材沒那女人好,人又無趣,但簡俊豪怎麽能這麽說她、這麽傷她的心!

簡俊豪看她似乎是松動了,放軟了語氣,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看着他,“所以,雪筠,留在我身邊,只有我會疼你了。”

汪雪筠的手也覆上了簡俊豪的手,雙手捧住,輕輕的揉着他的手。

見狀,夏青凡知道斷人姻緣不道德,但他還是要做,當他正想開口喚醒那個傻女人時,就見她用力的往簡俊豪手掌的月丘部位咬了下去。

簡俊豪吃痛,出口就是一聲髒話,眼見一個掌掴就要落到汪雪筠的臉上,夏青凡一個箭步上前扣住了簡俊豪手腕。

“放開!我要打死那個賤人!”簡俊豪看着突然上前攔阻的夏青凡,不悅地咒罵。

“就算吵架,動口不動手!”

“她咬我!”

“所以她只有動口不是?”

“放開我!”

此時,簡俊豪的手掌被夏青凡扳彎,讓簡俊豪不得不屈下身子避免夏青凡的力道折斷他的手,氣得漲紅了臉。他打也打不過他,罵也罵不過他,還得忍受手腕的劇痛。

夏青凡一聲冷哼,這才放開了簡俊豪的手,走回汪雪筠身邊。

“雪筠,我先為我将要做的事道歉,請原諒我的無禮。”

“什麽……啊!”汪雪筠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夏青凡輕松的打橫抱起,吓得她連忙抱住了夏青凡的頸項穩住自己的身子。

“這種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了了,我抱你走比較快。”夏青凡一說完,便大步的走出汪雪筠的房門。

簡俊豪還不死心的跟着追出,“放下她!”

誰說她沒人要的?至少夏青凡昨天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時,有一瞬間閃神了。汪雪筠雖不是美得令人印象深刻,但絕對有她能吸引男人的地方,“我并不覺得雪筠有你口中說的那麽差,充其量也只是不懂在聯誼時表現自己而已,所以就算這天底下只剩你一個男人,她單身都比跟你在一起好。”

“你對她有興趣對不對!”

夏青凡知道此時解釋太多,只會讓簡俊豪更加羞辱汪雪筠,于是他選擇了肯定的答覆,“沒錯!所以她并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可以選擇。”

“不可能!雪筠不可能背着我劈腿!”

“她當然不會,是我自己的意思。還得謝謝你先劈腿,白白讓我抱得美人歸。”

“汪雪筠,你這是從哪裏找男人要來氣我?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這樣一個男人看得上你?是演戲的吧!”

汪雪筠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憤怒,她被貶得如此低,氣得眼眶都泛出了眼淚!

簡俊豪笑了,因為他認為那是汪雪筠因被他說中而顯露出的惱怒。

“當然不是演戲。”

“說謊!你證明給我看啊!”簡俊豪知道汪雪筠向來潔身自愛,如果這男人是假的,她肯定做不出親密的舉動,“讓他吻你我就相信。”

汪雪筠握起了夏青凡的手,從來沒有過的羞辱感讓她不得不向他求助,她在他耳邊請求,“請你就當被狗咬了,吻我好嗎?”

夏青凡看着汪雪筠含着淚的眼眶,思及方才簡俊豪的羞辱言語,他放下了汪雪筠,對着簡俊豪嚴肅着一張臉,“我是真的受雪筠吸引的,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夏青凡轉而面向汪雪筠時,則是帶着微笑的。他捧住她的臉,下一秒,極其溫柔的吻上她的唇,彷佛她是他極為珍視的寶貝一般。

夏青凡的吻不帶任何邪念,所以沒有激情,他純粹是善意的給了她這一吻,汪雪筠十分感謝他為她解危,兩行淚不住的滑出眼眶。

“放開她!”簡俊豪發怒的上前分開了他們,腳扭傷的汪雪筠還因而跌坐在地。“就算是我吻你,你都沒這麽安分過!”

“因為你的嘴是臭的。”汪雪筠冷冷的回應他,惹得簡俊豪就要撲上前去扯起她。

夏青凡終究是耐不住性子,握起拳頭就往簡俊豪的臉上揮了一拳,直把簡俊豪打退了數步。

“是你自己不懂得把握,以後不準你再來糾纏雪筠!”

簡俊豪的嘴角流出了鮮血,終于不敢再輕舉妄動,于是夏青凡又上前橫抱起汪雪筠,在玄關旁套上自己的鞋後,便蹲下身子,讓汪雪筠坐在他的大腿上,幫她穿好鞋,“你的行李沒整理到鞋子。”

“我只有這一雙鞋。”

什麽樣的女人居然只有一雙外出鞋?夏青凡抿起嘴,想起她少得可憐的行李。這男人自己開着百萬名車,卻舍不得送給女友幾雙鞋?

“我們走吧!”

“嗯!”汪雪筠主動勾住夏青凡的頸項,讓他抱着往樓下走去。

“剛才謝謝你幫我,委屈你了!”

“不委屈,占了便宜的是我啊!”

将汪雪筠放在車子的副駕駛座後,夏青凡繞過車子進了駕駛座,看着她一臉落寞,他嘆了口氣,“別想太多,真的不願意回家,我那間套房就先借你住吧!不算你租金,你沉澱一下心情,住幾天再回家去。”

汪雪筠淚光晶瑩的雙眼凝視着夏青凡許久,看着他一臉憂心又小心呵護的模樣,突然意識到,自己就像是被抛棄在路邊的流浪貓,被好心人給抱回家養一般……

不!不是好像,她昨晚的确是被丢在路邊。

夏青凡終于又看見了汪雪筠的笑容,不過這個笑,帶點苦澀、帶點自嘲,“怎麽了?”

“我知道為什麽人家稱我是新來的小貓了,夏大哥真是個好人。”

因為她的稱贊,夏青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店裏有香味又有燈光,SW實在很容易吸引那些流浪貓狗,我撿那些貓狗時被昨晚那位常客看到過幾次,是她對你這麽說的吧!”

“嗯!”

“我的确很喜歡貓,但因為開面包店,萬一身上沾了貓毛又沾到面包就不好了,只好忍痛把那些流浪貓送走。”

“謝謝你撿了我,否則我永遠不會知道那個人背着我做了什麽事。”

“打起精神來,我們先去看醫生吧!”

晚上十二點,SW正準備開門,腳傷已好得差不多的汪雪筠本來在客廳裏看着書,依慣例,聽到了樓下拉開鐵門的聲音。

最終,汪雪筠還是沒有回家,她承租了夏青凡那間出租套房,成了夏青凡的室友。

夏青凡的生活過得很規律,每周日晚上到周一早上八點,是SW固定公休的時間,其餘的時間,夏青凡總是很準時的在早上八點歇業,然後為晚上要烤的面包做一些必要的前置作業,接着就會外出為固定的團購客戶送面包,大約下午一點之前就會回到家,然後吃個飯梳洗一下便就寝,晚上八點開始烤當天要賣的面包,晚上十二點開門營業。

因為腳傷,汪雪筠暫時還沒去找工作,所以她這一個多月來就把夏青凡的作息給摸了清。

汪雪筠走下樓,隔着裝了單面可視玻璃的玻璃門往外望,幾個打扮入時的女人正一手拿着托盤、一手拿着夾子站在櫃臺邊,不是在選購面包,而是在跟夏青凡聊天。

汪雪筠不禁莞爾,這麽一間在特別時間開門的面包店,老板又是一個美男子,無怪乎這些女孩子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汪雪筠雙手交又抱在胸前看着門市上演的好戲。

夏青凡在廚房工作時,穿的是白色的烘焙師服,他說,這樣才可以随時保持環境的幹淨,只要制服染上髒污,馬上就知道哪裏髒了,而在開門營業之前,他會略作梳洗再換上黑色的同款制服,說是為了搭配店面的風格。

為了工作方便,夏青凡總把袖子翻了好幾折卷成七分袖,然後在腰間系上黑色的半身圍裙,汪雪筠所在的地方只能看見夏青凡好看的側臉,但那臉上帶着無奈,他梳理得很整齊的頭發好似都可滴下冷汗了。

汪雪筠想,每天得應付這樣的客人又不能得罪,夏青凡很無奈吧!

夏青凡只是有禮的虛應着,在聊天的過程,總不住的往汪雪筠的方向看過來,汪雪筠本不覺得有異,直到夏青凡對着她露出了苦笑。

汪雪筠一愣,這玻璃由外頭看不是鏡子嗎?她怎麽覺得夏青凡知道她在這裏,而且是在對她求救?

反正,不管他是不是在對她求救,她推開門出去應該也無妨吧!于是汪雪筠推開門,馬上就看見夏青凡迎了上來。

“你的腳還好吧!怎麽不在家裏多休息,下來做什麽?”

那兩個本來和夏青凡聊天的女人望了望彼此,無聲的嘴型好像是在問對方——女朋友?

于是汪雪筠很配合的把本來已經快好的腳傷又裝得很嚴重一般,幾乎整個人靠在夏青凡身上,讓他攙扶她來櫃臺坐下。

“在家裏待得無聊了,想下樓來看看。”

“店裏沒什麽事的,不用擔心。”夏青凡很自然的揉了揉汪雪筠的發頂。

汪雪筠不自覺緋紅了雙頰。她知道夏青凡這舉動是在演戲,卻仍不免被他吸引。

看到這一幕,方才盤踞在櫃臺的兩名女客人默默的離開了櫃臺,終于真正的挑起面包來。

送走了那兩名客人後,夏青凡才回頭給了汪雪筠一抹燦爛的微笑,“說來我們默契很好。”

“如果我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夏大哥,一定也會跟剛才那兩個客人一樣,被夏大哥吸引,故意跑來跟夏大哥聊天的。”

夏青凡雖然心頭猛然一震,但還是立刻恢複了正常,他一個彈指敲中了汪雪筠的額頭,笑意未褪,“別吃哥哥我的豆腐。”

“剛剛夏大哥怎麽知道我下樓了躲在後頭偷看?”汪雪筠撫着自己的額頭,不解的問着。

“門縫有燈光透出來,我人既然在門市,就表示後頭有人開了燈。這情況不是有人闖了空門,就是本來在樓上的你下來,而我确定通往外頭的門确實上鎖了,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你了。”

“就這麽簡單?”

“要不然呢?我又沒有X光眼。”

那她老是喜歡躲在後頭偷看門市的事,夏青凡一定每次都發現了吧!

“夏大哥,我想從明天開始出去找工作。”

“腳傷還可以嗎?不急吧!”

“不行!夏大哥已經不收我押金了,難道我還要欠夏大哥房租嗎?”

“放心!我會好好的壓榨你的,如果你沒付房租,我就叫你打掃洗衣煮飯還債。”夏青凡低頭看了自己的制服一眼,然後又很不好意思的擡起頭,“說來,我好像已經開始壓榨你了!每天起床都可以看到燙得整整齊齊的制服擺在客廳裏,真是感動。”

“反正坐着能做的工作不多,有空就幫你燙好了。再說……我長久下來,也幫那個人做習慣了!”

本是低着頭在擦托盤的夏青凡,聽到這句話頓了頓,沒擡起頭又繼續擦着,想起他陪汪雪筠搬離前一個住處時的不愉快,總覺得自己若再說什麽,又會惹哭了汪雪筠,卻沒想到會突然聽見她的笑聲。

他不解的擡頭看她,“這事……好笑?”

“我只是想起某人的車子被拖走後,他臉上會有的懊惱、憤怒、不甘心,就忍不住想笑了!”

“什麽意思?”

“夏大哥,你知道我在這裏住了這麽些天,那個人傳了多少Line給我嗎?九十六次!我們才住在一起不到一年,他已經被我寵得失去了基本的生活能力,這九十六次的訊息裏,問的都是他的什麽東西在哪裏?我可不可以回去?他一個人沒辦法生活、他一個人付不起房租……”

“什麽叫一個人付不起房租?”

“起初他要我們一起住,我不肯,後來他用一起住可以省房租的理由說服了我,沒幾個月,他開始不付水電、房租,漸漸的,那些都變成了我在支付,所以他才能買那臺寶貝車。”

“然後開着那臺百萬進口車去載其他的女人背叛了你?”夏青凡拿着紙巾的手,緊緊握起。

“不過那臺車是分期付款買的,以這情形來看,很快的他的車就會因為付不起貸款被收回了。”

“汪雪筠,對自己好一點,連你都不愛惜你自己了,男人怎會愛惜你。”

此時汪雪筠的雙眸清澈,剛被簡俊豪由車上趕下來的那一夜,她本還悲傷哭泣着,但自從搬離前一個住處後,夏青凡卻不曾再見到她為那個男人掉過一滴眼淚。

“夏大哥,我很容易愛上一個人,而且愛上了就會死心塌地,因為愛,我可以忍受他的一切,即便你們笑我傻、罵我笨,我都不會在意,但唯有一點,我絕對不容許一段感情之間有第三個人,所以只要背叛了我,我就會毫不猶豫的轉頭離去。”

“是你愛他愛得不夠深吧!”

“很多人對于我的标準常常下這個評語,但那是在為背叛的人找借口。”

簡俊豪也問過她“其實你從沒愛過我吧!”,然而她戀愛的次數雖然不多,但她付出了多少真心自己清楚,簡俊豪給她的傷害,絕不是一句她愛得不夠深就可以弭平的!

頂着熱辣的太陽,汪雪筠步履蹒跚的走回家,在這麽熱的天氣外出實在是酷刑,也讓她加速感到疲憊。幸好SW離公車站只有幾百公尺,她只想趕快回家,躲開這能把人曬成幹的太陽。

SW位于大街與小巷的轉角,汪雪筠走向開口在小巷的側門,側門是平常送貨時使用的,住家也是由側門出入,汪雪筠打開上鎖的門,瞄了一眼分別位于左右兩邊的廚房門及倉庫門,由門上的玻璃可以看見裏頭漆黑一片,一如她預料中的沒有點燈,這個時間,夏青凡應該在睡覺吧!

當她正要拉開通往二樓的門時,卻看見通往門市的門傳來微弱的燈光,是夏青凡早上關門時忘了熄燈嗎?

她本要幫忙把燈熄掉,卻由單向玻璃看見了夏青凡坐在電腦前,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沉思。

既然有人在,這樣的燈光便太傷眼了,于是汪雪筠開門幫夏青凡又多點了盞燈,突然的光線很明顯的喚醒了剛剛還在沉思或發呆的夏青凡。

夏青凡知道一定是汪雪筠,正轉頭想跟她打招呼,話卻在喉頭間梗住。

第一次遇見她,她穿着迷你短裙及膝上襪,在家裏養傷的時候,她穿的都是居家服,出門看醫生做複健時,穿得也很樸素,所以他從沒看過汪雪筠這樣幹練的穿着。

她穿着黑色素面的傘狀下擺及膝裙,以及一件打着蝴蝶結領巾的淺灰色小包袖襯衫,他知道她今天打算去找工作,但他從沒問過,她要找的是什麽樣的工作。

“我記得你之前是在超商工作不是嗎?”

就算她不明白夏青凡為什麽這麽問,但看到夏青凡因她的穿着而微愣的時候,大概也猜到了,她露出狡黠的笑,緩緩的走向他,“今天是OL風,明天走護士風。”

“我腦袋裏能想到需要角色扮演的職業,說真的都會讓男人充滿遐想。”夏青凡一手拿着發票、一手拿着筆,有些呆傻的說着。

“我開你玩笑的啦!夏大哥怎麽這麽晚了還在門市裏,當心今晚起不了床!”

“我完全被這些數字玩弄了。”

“店裏的外帳不是有請會計師處理嗎?”

夏青凡苦着臉,搖了搖頭,“不,這是店裏的內帳,之前的會計有留一套記帳方法下來,也有教我,但說真的我接手後店裏的帳從來沒正确過。會計師說店裏的營收越來越好,繳的稅會變多,要我整理一些資料給她,幫我少付點稅,然後我便被這一堆數字給困住了。”

汪雪筠走上前,拿下了夏青凡手裏的發票及筆,順便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文件,皺了皺眉,“這是店裏的帳?前會計走多久了?”

夏青凡眼裏瞬間閃過異樣光芒,但或許是恢複得太快,汪雪筠并沒有發現。他說:“七百二十三天……”

有這麽度日如年嗎?對于前會計的離職,夏青凡竟是用“日”來計算?

還是……之前的會計對夏青凡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汪雪筠狀似不經心的問着,“原來這家店以前還有請過別的員工啊!”

“是啊!以前這家店只有兩個人,她走了之後,就我一個人做,沒再請人了。”夏青凡淡淡的說着,不讓這件事撥動了他的心湖,“我本來以為我做得來,但最近我開始覺得不該逞強了。”

“原來有如英雄一般存在的夏大哥,也會有辦不了的事啊!”

“就算是超人也怕氪石啊!”

“把會計師的電話留給我,這團……”汪雪筠的手在帳單發票上繞了繞,才想到形容詞,“需要像浮柲λ菇饷找話愕惱實ヒ擦舾我,夏大哥快上樓休息。”

“你會?”

汪雪筠輕咳了幾聲,拍了拍胸脯,“我可是本科系畢業的,也當了好一陣子會計,後來是為了那個人轉職,那個人是服務業,只能休非假日,為了配合他在非假日休假,才找了超商的工作。”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她不愛了、不在意了,但每每提到前男友就變得些許落寞的語氣,其實都透露了她真實的心情吧!

見夏青凡不說話,汪雪筠知道那是他在為她難過,于是她又打起精神露出了笑容,“幸好我才離開會計工作沒多久,還回得去,而且現在也要找新工作了,當然回到我的本職喽!要不然夏大哥真以為我穿這一身衣服是在玩角色扮演,要去應征拍成人片嗎?”

“不!我剛剛想到的其實是夜店或酒店甚至槟榔西施,完全忘了還有成人片這個選項。”夏青凡很老實的說:“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對角色扮演的成人片有興趣。”

汪雪筠發現,夏青凡睡眠不足的時候就會很多話,而且舌頭會不受控制,但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嚴重到變得這麽可愛又傻愣愣的。

“不然夏大哥對哪類型的比較有興趣?”看夏青凡好像真的很認真在思考,汪雪筠努力抿着唇,避免自己大笑出聲。

夏青凡好像突然清醒了,發現她耍着他玩,他惡狠狠的皺起眉,“想知道嗎?你若真打算演我就告訴你。”

“好啦!不逗你了!夏大哥快上樓休息,我來跟會計師聯絡,看他們需要什麽資料,這帳我也會幫你處理,快去。”

“你真的行?這上面寫的根本是外星文,你做得到?”

“我很樂意表現給你看喔!”

雖然汪雪筠這麽說,且又推又拉的把他往後門趕,然後在他面前關上了門,但夏青凡還是不放心的透過單向玻璃看了她好一會兒。

只見她随意的從桌上拿起一支筆,繞着頭發卷了個髻将頭發盤起,便打電話給了會計師,沒幾句話汪雪筠好似就知道了會計師的需求,她挂上電話,開始整理起桌上那一團混亂。

那一瞬間,夏青凡眼前好似出現了幻覺,汪雪筠坐在那裏整理帳單的模樣,就好像那個走了兩年的人,當時“她”也都是坐在那裏作帳的。

有多久了?他日複一日的在面包店中忙碌,竟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想起“她”!直到如今見到了汪雪筠作帳的身影,才讓他重新想起了“她”!

受了震撼的夏青凡轉過身,緩緩往樓上走去。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跌坐在床上,顫抖的手正在猶豫着要不要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幾番猶豫,他還是拉開了,抽屜裏躺了一個相框,相片裏是一對相依偎的璧人。

是夏青凡與……“她”。

夏青凡與她背景迥異,本來他們之間該像平行線一般沒有交集,但一次的出手相助,卻将兩個世界的他們給拉到了一起。

夏青凡平常以練拳擊纾壓及健身,那日他練到拳擊場打烊才離開,卻在拳擊場外遇上了幾個混混要欺負一個女孩子。

夏青凡救了她。

本來沒有把救了她的這件事放在心上的夏青凡,當他下回再到拳擊場時,才發現那個被他所救的女孩是在拳擊場打工的櫃臺會計,只是她以前上的是早班,兩人沒遇過,遇上混混的那一天是她輪做夜班的第一天。

于是他們之間有了契機,相識,漸漸轉變為相愛。

相片裏的女子雙手抱着夏青凡的手臂,臉上帶着甜甜的笑意。夏青凡一直以為那樣的笑容裏是有幸福的,因為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看見睡在一旁的他時會笑;在廚房炒菜時,抓到他偷偷伸手在盤子裏偷菜吃,聽見他稱贊她的好手藝時也會笑;當他忙了一天把店門關上,上樓來坐在她身旁,搭着她的肩陪她一起看連續劇時,她也會笑,這讓他以為,他們只差名分就是一對幸福的夫妻了。

可他從沒想過……或許那笑容裏,根本不是幸福——

“我不會回來找你,離開你是我的錯,所以就算有一天我在其他地方待不下去了,我也沒有臉在大白天走進面包店對你說一聲“我回來了”,便要你重新接受我,所以,不要等我。”

“我會等你!”

“別一直傻傻的等,或許你不是屬于我的,而是另一個女人的,當那個女人出現時,別猶豫,勇敢的去追愛吧!”

這是她離去的那一天所說的話,她的離去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打擊,幾乎就要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放着生意不做,整整消沉了一個月,要不是跟他一起長大的死黨傅胤軒狠狠的罵了他一頓,要他振作的話,他大概就一蹶不振了!

重新振作起來後,他改了店名,就是希望有一天她會回來,且在看到店名時就知道他一直守在這裏等着她,他也改了營業時間,因為她說她不好意思大白天堂而皇之的走進來,那他就只在深夜營業,讓她若有一天在深夜回來了,遠遠的就會看見他為她留的燈光。

時日一久,很多人都勸他忘了她,像傅胤軒這樣知道他為何改了營業時間的人,更是要他別傻了,不要再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把作息回歸正常吧!

“婉喬,或許他們都誤以為我是癡情種,其實我實在不知道對你的感情究竟是想念,還是恨……”

夏青凡将那張合照又收進了抽屜裏。相片中廖婉喬的那張笑顏從她離開後便一直刺痛着他的心,所以他自欺的将相片收進了抽屜裏,以為看不見,就不會痛。

漸漸的,他習慣了不去想她、習慣了在這樣的時間開店,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眷戀着目前的一切,到底是因為真的還愛着她,或是這……早已是一種習慣了。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他拿起手機,看見他那個損友的名字,無奈的接起,“你不知道現在是我的睡覺時間嗎?”

“我被那女人趕出來了,你那間套房還空着吧!”電話那頭傳來傅胤軒輕佻的聲音,彷佛被女人趕出門是家常便飯一般。

那間如今住了汪雪筠的套房,原先是廖婉喬的房間,傅胤軒像念經一樣的要夏青凡忘了廖婉喬還不夠,甚至自作主張的搬進那間房,要徹底抹殺廖婉喬存在的事實。夏青凡怎麽會不清楚以傅胤軒的家世根本不需要來他的小窩住,不過想到就算廖婉喬在時也大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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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