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妙手回春

孫大聖的口條當然沒有被切去送給他家老爺子做下酒菜,因為第二天三個人都沒有出門。

肖軍頭天晚上飯沒吃完就出了門,回來已經是後半夜了。平安一直在客廳等,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直到門響才發現是肖軍回來了。問他去哪了,肖軍也累得不行,咕哝一聲拉一個熟客去了一趟廊坊,緊趕慢趕這才回來。

夫妻倆沒再多說,換上衣服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快中午,難得今天他媽沒叫他們。八成老太太好心情還繼續保持着,少有的沒去打攪小兒子夫妻睡個踏實覺,自己在廚房收拾。

虞筝這一夜也沒睡好。半夜被突如其來的頭疼活活疼醒,一動直覺渾身沒有一個地方關節不疼的。梁言被叫醒,揉着眼睛一看吓一跳。

“你怎麽啦?”

“頭疼,關節疼。”

梁言伸手一摸她腦門,滾燙。抓起她一只手點脈門,問她:“多久了?”

虞筝頭疼欲裂,有氣無力的,“不知道。”

“疼醒的?”

“嗯。”

“你這都幾次了?”梁言趿拉鞋下地,一邊窸窸窣窣翻包,一邊說:“不行再去我老師那看看吧,總這樣不行。”回來時手裏多了酒精瓶、碘伏還有針灸用的針。

“張嘴——啊!”虞筝非常配合,“啊!”

梁言點點頭,一絲不茍準備東西。

“這次咋樣?”

“和上次差不多。左關端直而長,指下挺然,如按琴弦,典型的弦脈。舌紅胎根部黃膩,屬肝風上繞清竅。”梁醫生掉了一堆書袋,最後總結陳詞:“來吧,我将用這個針,對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針紮你的太沖、合谷、中都。诶別躲,放松,放松,唉,對。”

有個學醫的妹妹最大的好處就是當你身體出現什麽緊急狀況,她會第一時間幫你處理并以最快的速度讓你擺脫病痛折磨。作為帝都某知名中醫藥大學醫科生,梁言在該校已經辛勤苦讀近七年,無論理論知識還是專業實操各項成績都是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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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她這半年在家的實踐來說,戰績簡直可以用驕人來形容。二姨家蕭然是個神經粗大條、大大咧咧什麽事都不太上心的那種姑娘,吃個麻辣燙都能把自己吃吐了,惡心了半天愣是再也吃不下一口東西。如果不是求着梁言給看看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八成大姨媽四十多天沒見動靜還當成月經推遲而滿不在乎呢!

頭天剛幫着表姐摸出了孕脈,第二天小外甥女發了高燒。接近四十度的體溫燙的實在吓人,一家子老人急的團團轉,想去醫院又不太想讓孩子遭那個罪。最後還是叫梁言紮了兩針,穩住了一家老小的軍心,“別擔心,是小兒脾胃弱引起的積食燒,洩了火自然就好。把飲食改清淡,忌寒涼還有少吃甜食。”巴拉巴拉一通,總之孩子沒事了。

至于這一次,用梁言自己的話說:“我幹脆搬你家給你當私人醫生好了。待遇也不用太好,管吃管住管給我充試驗小白鼠就行。這要求不過分吧,我親愛的大姐?”

虞筝沒力氣和她豆嘴,順着她說:“随你梁醫生,只要你不嫌遠。”

“哼,你想得美!”梁醫生小嘴一撅,一邊給她按摩一邊打擊她:“人家的出診費很貴的,真的很貴哦!你還真想讓我白白服務,一會再給你紮一針助眠的你夢裏美去吧!”

雖然這次發燒來勢洶洶,好在有我們萌萌噠梁醫生保駕護航,盡管體溫并沒有馬上降下來,但折磨人的頭痛總算漸漸緩解了。差不多一刻鐘,虞筝感覺頭上那道緊箍咒終于松開了,頓時有種活過來的那種劫後餘生感。梁言給她到了溫熱水,安慰她:“止痛了就好。體溫不會降的很明顯,否則才是大麻煩。乖,喝水。”

虞筝無力吐槽,心說明天你做早飯吧。

她這種莫名其妙發燒幾年前就有了,隔一段時間會來這麽一次,每次來勢洶洶,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只是過去發作的次數沒有現在頻繁,每次吃點退燒藥再多喝點熱水基本兩天也就沒事了。不過近一年身體似乎有意和虞筝鬧別扭,這才半年已經是第三次了,光是梁言就趕上了兩回。

護姐狂魔梁大醫生可沒有那麽好糊弄,上次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就去了自己目前交流的醫院,先做腦CT。梁言的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多數腦部腫瘤最初的症狀就是莫名其妙的發燒和頭痛,大部分人不太在意當成普通感冒去治,吃兩天消炎藥症狀一消失就不管了,結果錯過最佳的治愈機會。好在檢查結果并沒有梁言擔心的情況。跟着又查了一遍血項,結果出來也不是她擔心的另一種情況。梁言放心了,雖然沒找到發燒原因,但至少不用再往最壞的方向考慮。

“你仔細回憶一下,真的除了頭疼沒有其他症狀嗎?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細節,好好想一想,你這種發燒引發的頭疼太不正常了。”

虞筝搖頭。後半夜頭不疼了,終于睡了幾個小時。早上果然是梁言做的早飯,不過醫術精湛的梁醫生進了廚房立刻百無一用,在嘗試了三次水米比例之後成功熬出一碗香噴噴粘稠大米粥。又學她姐削了黃瓜皮,愣是把大胡蘿蔔粗的黃瓜削成了筷子條兒。用梁醫生的話說:“不管了,反正能吃就成了。出診費全免,還想怎麽滴?”

“嗯嗯。”梁醫生她姐表示同意。

體溫降到37,虞筝徹底活過來。梁言不死心,扒開她的嘴又開始檢查。虞筝心說我舌頭都快吐成吊死鬼了,你還有完沒完?顯然梁言注意力不在舌頭上,用棉簽頂開她舌頭,湊近又湊近,“姐。”

“嗯?”

“你牙痛嗎?”

“嗯?”虞筝想搖頭,被梁言把住動彈不了,眼珠左右轉。

放開被她折磨得酸痛的嘴,梁言不确定的問她:“我是說你牙疼嗎?”

虞筝摸摸腮幫子,這是一個下意識動作,疑惑說:“沒有疼過啊。”

“那就奇怪了。”

雷振宇進門時梁言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學校。他是被小姨子叫回來的,雖然他爸不太樂意,老爺子還想和孫女再多待一會,但奶奶到底體諒人,幫着收拾好東西,囑咐兒子送完孩子趕緊回去看看媳婦,又囑咐最後一天假路上車多千萬注意安全。雷振宇一一答應着,發動車子心早就飛了。

沒敢跟丈夫娘說實話,送完孩子雷振宇馬不停蹄趕回家。進門哎呦一聲撲進卧室,也沒洗手就往媳婦腦門摸。梁言白眼翻得非常克制,心說你老前幾年要是學會了體貼人,也不至于今天她病了哪怕自己扛也不和你說吧!

鑒于姐夫這兩年行動力和思想覺悟都有穩定提高,梁醫生沒好意思吐槽他,就把他叫到外面,小聲說情況,又叮囑給她換一種藥吃着看,并說了藥名。雷振宇拿筆記,梁言又說:“我這個想法目前不确定,你只能先讓她吃這個試試。如果效果明顯,基本就是那個問題,雖然有點意想不到,不過慶幸不是大毛病。”

雷振宇嗯嗯嗯,意思是懂了。

“老婆,你想吃什麽,老公給你做。”

虞筝:“……”

“老婆,要不要喝水?”

虞筝:“……”虞筝閉眼裝睡不想說話。

“那老婆你先睡一會,我去買藥,順便把小妹妹送到地鐵站啊!”

虞筝:“你快去吧。”真受夠了,我不想說話啊!哎呦,真被那丫頭說着了,我怎麽牙疼了!

土肥圓不知道媽媽剛經歷了一場人生浩劫,只知道飯沒了,水也不新鮮了,在陽臺轉了幾個回合喵喵叫媽媽,媽媽沒答應。餓肚子的滋味當然不好受,可是媽媽不理,小東西對媽媽的期待立馬轉變成一腔怨氣,鉚足勁發足狂奔。然後就看見一道灰色閃電龇牙咧嘴狂奔而來,虞筝發覺不妙再想躲已經來不及,灰不溜丢一團就砸上胸口。

“嗷!”

這一砸,某喵它媽只覺眼前一黑,靈魂出竅。

“小東西,想砸死你媽嗎?”

貓兒子也是兒子,兒子餓了就得給它準備飯。土肥圓吃上飯,喝上新鮮的水,爽了,吃完搖搖尾巴就在它媽腳邊一趴舔起爪子。雷振宇拎口袋進門,一進門卧槽,媳婦你起來了?發現土肥圓在媳婦腳邊曬太陽,罵道:“蠢貓,不知道你媽生病嗎,還搗蛋!”然後又跑來獻殷勤,“媳婦你累不累,我扶你回去躺着吧?”

“不用。”只要頭不疼,虞筝也不覺得很難受。只不過不想和他繼續無聊的話題,就給他安排了新任務,“貓砂盆沒清,你去收拾吧。”

雷振宇拍牆,滿心悲憤。為什麽?蠢貓上個廁所,要我去鏟屎?

跟着土肥圓的爹化悲憤為力量,翻出小號垃圾袋,揮起貓砂鏟吭哧吭哧給兒子鏟屎去也。虞筝躺在沙發上,把自己完全縮進光影裏旁觀爸爸忙乎來忙乎去,突然覺得一陣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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