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這就睡着了?蕭煊又氣又想笑,還是頭一回有人,敢在伺候他的時候偷懶睡覺的。
他瞥向銅壺裏的滴漏,已近子時,今日不該她上值,這麽晚被他叫過來,心裏頭大概是不甘願的。
但身為貼身丫鬟,就算徹夜不眠不休聽候吩咐,半句怨言也是不能有的。
話雖如此,他心裏卻無端的爬上來一絲難言的心疼,而且覺得今晚之舉有些不應該。
小姑娘年紀尚小,在家裏爹不疼娘不愛的,到了王府做了那麽久的粗活,還經常吃不飽飯,不然不會大半夜冒着被侍衛抓住的風險四處尋找吃食。
可憐的身世一向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他既喜歡她,自然不想她再受一點苦,那樣嬌俏可人的小姑娘,理應捧在手心裏好好疼着寵着才是。
如斯想着,蕭煊突然一愣,生平還是頭一回,對個女人生出這樣的想法。
再看向她時,眼裏便帶了另外一層意思。
昏黃的燈影打在琉月俏麗的臉上,攏了一種寧靜美好之意。
雙眼安谧地閉着,纖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陰影,瑤鼻之下,小巧的嘴唇微微嘟起,看上去粉嫩潤澤誘人采撷。
蕭煊眼眸沉沉,低頭慢慢靠近。
他想親她,這兩日想了好多次了。
親了,就收房好了,省得日思夜想惦記着。
琉月困意重重,只想趁着王爺洗澡的空檔,眯眼打個盹兒,并不是真的睡着,腦中還是保持一絲清醒的。
耳邊聽不到水聲,琉月頭往下一點,立刻睜開了眼,看到晉王站在面前,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帶着少見的柔和,那一雙好看的眼眸漆黑幽沉如窗外的夜色,頭上的發髻有些亂,幾縷長發掉在肩上,卻絲毫不減他清俊高華的氣質。
要命的是他身上穿着的白色袍子,松松垮垮,濕濕的貼在肌膚上,顯現出結實寬厚的胸膛輪廓。
琉月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吞咽的聲音有點大,她自己都聽見了。
好尴尬,好丢人,超想挖個地縫鑽進去。
琉月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但美色當前,保命要緊。
她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在他腳邊,“王爺恕罪,奴婢方才不小心睡着了,奴婢失職,罪該萬死,請王爺降罪,罰扣月錢也可以。”
偷懶被逮了個正着,怎麽說都是她的錯,沒什麽可為自己辯解的。
她預先向福安公公支了半個月的月錢,花的所剩不多,一等丫鬟才做了三日不到就被炒鱿魚,是不是還要歸還預支的錢啊?
若被貶回柴房,每月只有五百錢,何時才能還清那十兩銀子,贖身出去更加遙遙無期了。
琉月心裏一萬個後悔,哪怕王爺通宵使喚她端茶遞水,她也不該如此消極怠工。
“本王又沒有怪罪你,不用這麽害怕,起來吧。”片刻,一道低沉的嗓音自她頭頂響起。
琉月擡頭,不安地瞅了他一眼,那張俊臉上還是一片柔和,沒有動怒的跡象,提着的一顆心稍稍松下,慢慢站起身,“奴婢謝王爺不罰之恩。”
蕭煊想去扶她,手指動了動,又停下。
剛才差點親到,看到她眼睫顫動,似是要醒,他便立刻退後,恢複從容之色。
既然沒親着,她也未發覺,那就再等等,不必急于這一時。
“水涼了,本王是想叫你,提些熱水來。”他沉聲解釋自己為什麽會站在這裏。
“是,奴婢這就去。”
琉月走後,蕭煊扯下貼在身上的衣袍,複又跨進浴桶中。
琉月出門叫人送來熱水,她提着木桶進來時,就見蕭煊整個人坐在浴桶裏,兩臂搭在桶沿,俊目半阖,聽見聲響,慵懶開口:“過來,添水。”
“是。”琉月眼觀鼻,鼻觀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
她放下木桶,将裏面的熱水一瓢瓢舀進去,素手淺插進水中,輕輕攪動,試着水溫,“王爺覺得水可以嗎?”
聽着她手撩水花的聲音,蕭煊有些心猿意馬,不禁想着這只小手抓在他身上,會是什麽感覺。
“可。”他撐起手臂,手指按在眉心處,“出去候着。”
琉月應了聲,提着木桶出去,交給外邊伺候的人,回來就往屏風那處一站,等待傳喚。
蕭煊沒有洗太久,擦幹身子,換上一件幹爽衣袍,從屏風後繞過來,“伺候本王就寝。”
“是。”琉月紅着臉,跟在蕭煊身後,往內室走。
內室布置的華麗雅致,地上鋪着夾了金線編制的地毯,花樣繁複,工藝精美,一整套黃花梨雕花木桌和圈椅,桌上擺着官窯荷香五頭四方茶具,中間的地上放着一座青銅冰釜,絲絲涼氣源源不斷冒出,軒窗半開,屋子裏不覺悶熱。
蕭煊往金絲楠木拔步床上一坐,脫靴上床,琉月将幔帳放下,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等等。”蕭煊狹長的雙眼望着她,眼底浸着滿滿溫柔的笑意,“琉月,今晚你睡本王這兒。”
琉月一聽,不要啊。喜不喜歡他令當別論,這樣單純為了需要而随便召人侍寝,她表示接受無能。
琉月急得咬唇,眼神愈發慌亂,話都說不利索了,“奴婢……奴婢……”
她這樣抵觸的反應,令蕭煊心情倏然低落,罷了,還是不要操之過急。
畢竟他心裏,還是希望她自個兒願意的。
“去外間睡,今日由你上夜。”他手握在唇邊,清咳一聲。
外間睡?琉月心思轉了轉,恍然明白過來,又行一禮,頭也不回急匆匆步出內室。
好吓人,背後都驚出一身冷汗,琉月躺在外間的一張軟塌上,左右難眠。
卯時,蕭煊起床,一會兒要上朝。
素玉帶着兩個丫鬟候在門外,聽到傳喚,立刻進來,伺候王爺更衣。
琉月雖然在外間睡着,依然驚着心聽裏頭的動靜,王爺沒叫她,她也不好一直睡,從床上坐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衫,來到內室。
“王爺。”琉月行了個禮。
此時,蕭煊已經換上一身寬大的玄色朝服,衣服上繡着猙獰的四爪螭龍,渾身自帶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淡淡開口,“起來吧。”
洗漱過,素玉道:“王爺,傳膳嗎?”
“傳。”蕭煊把一塊方巾扔進丫鬟手中端着的銅盆裏,擡腳朝外走,經過琉月跟前,撂下一句,“你也去洗一洗,過來,伺候本王用膳。”
“是。”琉月低頭應道。
素玉目光怪異地看了琉月一眼,等王爺走後,叫丫鬟換了水,去挽她的衣袖。
琉月不習慣被人伺候,連連擺手說不用,自己洗了把臉,頭倒是素玉幫忙梳的。
來到側廳,蕭煊已經在飯桌旁坐定,見她來了,一揮手,“全都下去,琉月一人留下。”
“奴婢告退。”素玉笑着看了琉月一眼,向王爺行了禮,帶人退下。
門輕輕從外帶上,蕭煊叫她:“過來,幫本王布菜。”
琉月低頭走過去,粗掃一眼,王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光是早膳就非常豐盛,桌上擺滿珍馐佳肴,醬肉火燒,一品豆腐,胭脂鵝脯,鴨條溜海參,燕窩燒雞絲,五寸碟素炒白菜,碧粳米粥一碗,那米粥熬了很久,已至化境,香氣撲鼻。
琉月的口水快要流出來,還要擠出淡定的表情,為王爺布菜,內心那個煎熬啊。
她手持一雙銀著,為王爺夾菜,起先王爺叫她夾什麽她便夾什麽,後來王爺不叫,她看着那道燕窩燒雞絲不錯,其實是她自己想吃,便夾了一塊,半路想起來這是王爺的早膳,只好放到他的碗裏,“王爺請用。”
蕭煊很給面子的一口吃下,琉月接二連三的夾這夾那,他一塊不落吃光。
“不必了。”蕭煊擡了擡手,算是打住。
再吃下去,今日這朝就不用上了。
用完早膳,琉月伺候他擦臉淨手,蕭煊理理衣襟道:“昨晚你上夜,今日不必上值,回去歇着。”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向旁邊道:“福安,賞些點心給琉月。”
“奴婢謝王爺賞賜。”琉月恭敬福身,唇邊銜着笑意。
“是,王爺。”福安給旁邊的劉進玉使了個眼色,吩咐他去辦,自己則是笑眯眯跟着王爺出去了。
“王爺,您這是怕琉月姑娘一早起來餓着麽?”福安亦步亦趨跟着,“奴才手下的人會去辦的,讓膳房多做幾道點心給琉月姑娘。丫鬟們的份例裏邊也有點心,可也比不上王爺您親自叫人做的好不是。”
蕭煊嗯了一聲,似是随口問道:“王府後院可有景致好寬敞些的院子?”
王爺此話的意思是?福安靈機一動,驚訝了一聲,“王爺,您是要為琉月姑娘挑院子啊。有有有,竹雲苑,裏頭翠竹掩映,花開如雲,景色是府裏數一數二的,而且離前院最近,您若覺得好,奴才吩咐人裏外收拾,好好裝點一番,保證不會委屈琉月姑娘。”
“可。”蕭煊面上帶笑,滿意點頭,“就定下竹雲院吧。”
福安“哎”了一聲,“奴才遵命。”
作者有話要說: 蕭煊:本王是有房産的人。
琉月:跟我沒關系。
蕭煊:怎麽沒關系,以後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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