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兩人的屍體是王孟遠發現的,他發現屍體後沒有第一時間聯系姚若齡,而是去找了何所聞。
姚若齡現在也沒工夫計較自己帶的新人對其他資深者表現的蠢蠢欲動——跟她進副本的玩家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個。
賀楠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都是帶新人的資深者,姚若齡的任務只失敗了三分之一,他這邊已然全軍覆沒。
他習慣了新人死亡,但無法接受,這些新人一個接一個毫無規律的連續暴斃。
可能是因為到現在為止,領便當的人裏頭沒一個資深玩家,何所聞表現的十分從容鎮定:“我确認過,王先生發現屍體的時間分別是早晨五點十七分和五點二十一分,在那個時候,劉先生和馬先生的屍體都已經僵硬。”
顧景盛想了想,提問:“我記得劉翰儒是在自己屋子裏被發現的?”
王孟遠看了她一眼,小聲回答:“他的房門和窗戶都開着,我就探頭往裏面瞅了一眼。”
娃娃臉雙手插兜,冷冷道:“看來躲自己屋子裏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何所聞提出自己的意見:“游戲規則不會只有一條,也許他們分別觸犯了不同的規定,王先生剛才說,劉先生的門窗都是開着的?”
王孟遠的眼睛猛地一亮,就像注定沉底的秤砣精看見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抱住:“何哥的意思是說,小劉他是因為在晚上打開了窗戶,才出意外的?”
顧景盛還是覺得不對:“劉翰儒膽子不大,不像是敢偷偷開窗的性格。”
賀楠:“副本裏什麽都可能發生,你不要光用現實生活裏那套往上代。”
既然自身游戲經驗有限,顧景盛選擇擱置争議,先聽取其他資深者的觀點。
還沒完全消腫的尤一鳴清了清嗓子,舉手道:“那個,我這裏有點發現。”他先小心的看了眼姚若齡,發現對方現下的怒氣值距離按住自己往死裏打還有大半程的讀條沒走完,才接着往下說,“我屋裏的床板下有一張紙條,可能是副本背景自帶的,也可能是以前的參與者留下的線索,上面寫着‘藍色與黑色之間不是橙色’。”
這句話與老伊萬告訴玩家的三條線索在畫風上緊密相連,與當前已知條件也沒有任何矛盾沖突,可信度十分高。
賀楠語氣有點嚴厲:“你怎麽不早點說?”
尤一鳴想賠笑,但浮腫的臉部肌肉無法支持他做出太高難度的表情:“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發現的。”
參與者們沒深究紙條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現在的問題是——
娃娃臉:“既然你的房間裏有線索,那其他人的房間裏也可能有。”
在副本裏,所有玩家的作息都被強制調節成了臨睡前不刷手機的早睡早起黨,現下距離出發去果園還有相當一段時間,足夠他們再回屋翻箱倒櫃。
賀楠的房間只剩他一個光杆司令,想從副本裏離開的心情也最為急迫:“先各自回各自的房間裏找線索,遇見意外就大聲叫喊,然後再到主屋前彙合,一起去曹宛琰,劉翰儒,馬聰他們的房間裏檢查。”
娃娃臉補充:“最多半個小時,無論在自己房間找沒找到線索,都出來彙合。”
沒人投反對票。
雖然進副本後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但顧景盛對小木屋的了解還停留在可以提供基本居住功能的表層上,半點都沒往裏深入。
能翻找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從床板開始,到天花板為止,顧景盛甚至連被單都扯開來看過,除了“這裏頭的棉花大抵是發黴結塊了”之外,沒獲得任何有效線索,她不死心,又去衛生間裏掘地三尺,這次成功在馬桶後面找到一團不知名黑色毛發(……),洗臉臺下又搜到半管[青蛙牌牙膏],以及蓄水池邊上那柄濕漉漉的黑色硬毛刷。
“?”
顧景盛用衣服包着手,小心的把毛刷給撿了起來——衛生間比卧室濕度高很正常,但這裏的管道都沒有漏水的跡象,她也有注意把水龍頭給擰緊,但這柄刷子就像一直泡在裝滿水的臉盆裏,潮的異乎尋常。
[滿是水漬的刷子:它曾在水妖的井裏浸泡過,擁有特別的魔力,就算放在陽光下暴曬一百個小時,也不可能曬幹。
這只刷子看上去和其他正在被用來清潔盥洗室的毛刷沒有任何區別,除了能按使用者的心意變成一片巨大的荊棘叢之外。
“可憐的小博得,自從他淹死在臉盆裏之後,他的妹妹就一直哭泣,直到淚水灌滿了幹涸的水井。”
物品等級:★★★★★
備注:[水妖]系列道具之一。]
顧景盛感覺自己的手抖了一下。
——作為一個卡槽足有十格的潛在大佬,她把能帶進游戲的道具都給帶上了,光醫用物品的數量就足夠自己反複茍上兩三回,但顧景盛仍然有一個致命缺陷,就是缺乏戰鬥相關裝備。
[滿是水漬的刷子]就算無法戰鬥,至少能幫忙擋刀。
顧景盛将新入手的道具卡片化,被頂替位置的速溶咖啡則臨時放在背包裏,出門找其他玩家彙合。
娃娃臉已經提前等在哪裏了——雖然顧景盛理智知道對方最多也不過在主屋前立正了三十分鐘,但看着那張仿佛等人等到天荒地老的數九寒天型冷臉,還是不自覺放輕了腳步。
“發現了什麽線索沒有?”
顧景盛毫無心理障礙的将刷子排除出線索的範圍,回答:“沒有。”又問,“你呢?”
娃娃臉幹脆:“沒有。”
尤一鳴也出來了,他原本就早早将小木屋翻過一遍,因為之前就找的足夠細致,如今二次探索,進度條還是在原地踏步踏,姚若齡跟何所聞也表示一無所獲,不知是跟顧景盛一樣發現了與通關無關的道具,還是真的什麽也沒找到,倒是在賀楠的屋子裏,發現了一張夾在地板縫裏的小紙條,上面的內容是[藍色果樹在黃色果樹邊上]。
顧景盛停住想把關鍵信息往備忘錄裏輸入的手:“……”
完全正确,屁用沒有。
他們已知3號果樹為黃色,2號果樹為藍色,那麽藍色果樹在黃色果樹邊上明顯是一個無需推理就能得出的結論。
賀楠:“接下來我們就先去……”
娃娃臉忽然開口,打斷了賀楠的話:“先去何先生的房間看一看罷,既然何先生眼睛不方便,那說不準會有什麽遺漏。”
何所聞微笑:“也好。”
賀楠其實也有這個想法,只是不敢主動提出,以免觸怒這位明顯比自己更加資深的游戲參與者,現下有人帶頭,被點名者又沒提出異議,自然趕緊着打蛇随棍上。
“……何哥你的房間,收拾的真幹淨。”
剛一進門,王孟遠就發自肺腑的拍起了馬屁。
顧景盛在心裏附議——對于木屋的內部環境,她雖然沒有太多樣本可供參考,但不管是自己的卧室還是劉翰儒的陳屍地點,都比何所聞的房間雜亂了不止一倍。
房間裏的被子疊成了整齊的豆腐塊——自從軍訓結束後顧景盛就再沒把床上用品折騰的這麽棱角分明過了——地板上一絲不染,連衛生間都仿佛被一寸寸仔細擦拭過。
愛幹淨不算難得一見的品質,但在具有生命危險的游戲副本裏還時刻保持着自己的衛生習慣,顧景盛看一眼煥然一新的房間,再看一眼西裝筆挺皮鞋锃亮的何所聞,一時間只覺得高山仰止。
何所聞瞧不見其他參與者複雜的目光,只笑道:“我比較習慣把生活環境收拾的有條理一點,這樣更舒适也更方便。”
其他參與者幫忙翻找的時候,連性情頗有些傲氣的姚若齡也不自覺放輕了動作,以免不小心把人家的房間弄亂。
這件屋子裏的确什麽都沒有,幹淨的就像剛剛才做過大掃除,還是高标準嚴要求絕對不放過任何衛生死角的那種。
參與者們單獨回房間尋找線索的時候,劉翰儒的房門被重新上了鎖,鑰匙則暫時由跟他同個房間的賀楠保管,等顧景盛他們重新回到今天的案發地點之一時,從物理上隔絕了NPC提前破壞現場可能的木屋的中央,安靜的擺放着少年的屍體,姿态與玩家們離開前一模一樣——他的頭顱幾乎完全與身體脫離,只剩一點點皮肉與與頸部相連,腹部則完全被掏空。
娃娃臉淡淡道:“有空就查一下劉翰儒是怎麽死的罷,我覺得今晚還會有新的受害者。”
顧景盛內心微沉,她不至于幼稚到覺得開啓了[名偵探的好友]就能萬無一失茍到最後,大佬肯定是最後才倒黴的,這點子幸運光環頂多讓她的新人便當比其他實力低微的參與者多加熱一會。
賀楠跟姚若齡低聲說了些什麽,後者點了點頭,将一張卡片交給王孟遠。
“你負責使用這件道具。”姚若齡瞥了他一眼,補充,“不願意也可以,但你應該知道,自己是幸存玩家裏唯一的預備選手。”
王孟遠的臉色略微發白,但沒法拒絕資深者的要求,只要顫抖着接過卡片。
顧景盛的位置離他不遠,順勢瞥了眼卡片上的使用說明。
[“請勿窺視”放大鏡:它的邊沿嚴重磨損,表面沾着無法洗淨的污漬,很可能已經徹底損壞,但▇▇博士在生前一直都不願将自己的放大鏡賣給別人。
▇▇▇警長曾聲稱,他用這個放大鏡在剛翻修過的吊燈花大酒店內,看見了十分陳舊的血跡。
“我們也不清楚警長為什麽會把酸液灌進自己的眼眶裏,根據護士的證詞,他一直叫喊着自己的眼鏡上蒙了必須清除的灰塵,但看在老橡樹的份上,警長根本就沒有戴過眼鏡!”
物品等級:★★★★★★
備注:請不要長期使用,否則參與者的視力将産生無法逆轉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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