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不許搬走。”
謝錦臨的爆發既在顧念的意料之中,又在顧念的意料之外。
畢竟有好幾次她都能感覺到謝錦臨在暴怒邊緣,謝錦臨這次會撂下那樣的狠話實在再正常不過。
可真正感受到他因為她喜歡別人而生出來的怒氣,顧念還是有些迷茫無措。
這不應該是他們之間該在意的東西。
就像他說喜歡方輕漪、讓她去引開沈熙那樣。
他自己可以喜歡別人,也并不在意她去接近別人。
有些東西正在失控。
顧念默不作聲地檢查了一下電腦,發現只是摔癟了一角,沒摔壞,打開的程序還在正常運行,作業也全程都被自動保存到雲文檔裏。
她松了口氣,把被謝錦臨弄亂的書房稍微收拾了一下。
謝錦臨去她那邊用的是她的電腦平板,她在謝錦臨這邊用的也是謝錦臨的電腦平板。
他們兩個人其實在很多方面都缺少名為“界限”的東西。
比如謝錦臨剛才掃到地上的筆記本電腦就是他自己的。
顧念熬了一會夜把課程作業一口氣寫完上傳好,才拿出手機給謝錦臨發了個消息:“今晚我睡客房,如果你暫時不想見到我,我明天就不回這邊了。”
謝錦臨沒回複。
顧念去洗了個澡,躺到客房的大床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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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謝錦臨突然回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又去跟人續了攤,他身上帶着點兒比早前回來時要更濃一些的酒氣。
顧念還沒真正睜開眼,就獲得了一個酒味濃郁的吻。
“嗚……”顧念發出低低的帶着困倦的嗚咽。
謝錦臨雖然多喝了幾杯,卻遠不至于喝醉,他能清晰地看到顧念在昏黃的小夜燈映照下皺起的眉頭。
以及被他親得不得不睜開的眼。
謝錦臨感覺自己從心髒開始被點燃了,恨不能讓顧念也跟着自己一起燒成灰燼。
他甚至想把顧念拴在床上哪都不讓她去,就算懷上他的孩子也只能乖乖生下來。
只可惜謝錦臨很清楚顧念的聽話是有底線的,但凡有可能損害到她真正的利益她肯定會激烈反抗。
溫順不過是她用來獲得別人喜愛的假象而已。
“不許搬走。”謝錦臨咬她耳朵,撂下他自己都不太信的狠話,“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都不許去。”
面對比平時更兇狠幾分的謝錦臨,顧念只想快點把他打發完,別影響她第二天早起上課。她一邊“嗯”地應下謝錦臨的過分要求,一邊主動和他深吻起來。
謝錦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她緊緊包裹着,連靈魂都止不住地震顫,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失控。
真想把她弄死在床上。
最後兩個人還是睡在一起。
這天晚上謝錦臨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正坐飛機飛往國外。
是去哪兒呢?謝錦臨一下子想不起來。
直至有棟別墅在他眼中越來越清晰,他才終于想起來了。
哦,原來是那時候啊。
是他去給他母親收屍的那一天。
外人都說他母親是意外病故,實際上那是一場有預謀的殉情。
那兩個瘋狂的藝術家在別墅裏自殺,在死去之前相互用彼此的血在雪白的牆壁上作畫,最後在兩幅血紅的壁畫前相擁而亡。
據說這是他們想在最好的年紀永遠地在一起。
十二三歲的謝錦臨站在他們臨終前留下的最後的畫作前,看不懂他們想在畫中表達什麽。
可能他天生沒什麽成為藝術家的天分吧。
謝錦臨有條不紊地主持完她母親和那個藝術家的葬禮,按照他們的遺願把他們葬到了一起。
回去的時候他什麽都沒帶。
就像來的時候那樣空着手。
愛情到底是什麽東西?
謝錦臨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像他母親那麽瘋狂。
他也許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人。
謝錦臨猛地睜開眼。
顧念還睡在他身邊。
顧念的睡眠一向很好,不管遇到什麽事她都能很快入睡,并且睡得格外香沉。
她很愛惜自己,每個季度會定時體檢,每天都要按時鍛煉,作息更是規律得不得了。就是飲食方面可能不夠上心,平時都是吃食堂和外賣,偶爾還會跟人出去聚餐吃火鍋燒烤。
但大多時候都很注意營養均衡。
即使學業再怎麽繁重,她都能把每天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
像顧念這麽愛自己的家夥,永遠都不會成為他母親那樣的人。
她從頭到腳都沒什麽藝術家氣質。
謝錦臨湊過去親她薄薄的眼皮。
親一下,沒醒,再親一下。
沒醒,再親。
沒醒,再親。
顧念眼睛終于顫了顫。
過了好一會她才不甘不願地緩緩睜開眼。
謝錦臨一點都沒有偷親被抓個正着的慌亂,反而還光明正大地用手支着腦袋欣賞顧念将醒未醒的模樣。
顧念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忍不住指責起他的離譜行為來:“才五點,天都還沒亮呢,你不用睡覺的嗎?”
謝錦臨理直氣壯:“我白天可以補覺。”
顧念:“……”
顧念直接把被子拉到頭頂,懶得搭理這麽個一大早醒來發酒瘋的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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