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凍傷膏

周文彬陪阿翁用完飯後又回了書房,準備再溫一段書。

春闱再即,來年入京還要費許多時候在路上,便趁現在每日苦讀至亥時方歇。

周地主怕他壞了眼睛,便吩咐下人不吝惜蠟燭,将整個書房照的燈火通明。

燭火泛着微微的黃暈,雖然照的書房十分明亮,但到底不似日光那般無影,搖擺中顯得牆上的梅蕾映雪圖有幾分突兀。

周文彬盯着牆上裝裱過的畫看了一會。

這是他今春詩會上所作,正逢梅花吐蕊又有飛雪飄落,紅梅映雪既美且雅,同窗們起意作畫,大都畫的是盛開的梅花不畏風雪的綻放之态,只他挑了枝頭的未曾開放的梅蕾入畫。

白雪覆枝,梅蕾點綴其間,像是美人雪膚上點睛的花钿,梅與雪之間相得益彰,竟是與衆不同,拔了頭籌。

周文彬對這幅畫也十分喜愛,因此前兩天下了第一場大雪,便命人将此畫找出來挂上,讀書累了便賞一賞。

不知道怎地,今晚突然就覺得有些突兀起來,尤其是梅蕾被大雪包裹只露出一點紅色,像極了細瓷碗邊,白皙手指上那一個紅點。

周文彬雖然生在地主家不曾過過苦日子,但不代表他半點疾苦也不知。他知道那個紅點應該是生了凍瘡的開始階段,從前他在縣學的時候便有個家境貧寒的同窗每年冬日便要生凍瘡,嚴重時還會潰爛流膿,無法握筆。

要是那胡家姑娘也這樣……周文彬覺得未免太殘忍了些,何況她還要做吃食。

想到這他便招手叫來一個丫鬟,把他準備贈與他同窗的凍傷膏送了一盒給胡家姑娘。

胡爹被安排在外院客房,胡甜則被安排在內院廂房。

雖然位置略有些偏僻,但一應事物齊全,可見周家對這次壽宴确實十分上心。

穿過來三年,胡甜還沒見過有錢人家的屋子什麽樣,更沒用過銅盆銅鏡,睡過雕花架子床,如今倒讓她覺得賺着了一回。

累了一天,洗漱過後便準備早早睡了,正打算脫衣呢,突然聽見外頭周家丫頭叫門。

Advertisement

胡甜打開門便被丫頭塞了一盒藥膏,言是凍傷膏,還特意囑咐是她家少爺與她的。

胡甜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也許周家少爺是好意,但辦事的丫頭怎麽如此說?這樣不就成了私相授受?

胡甜不懂周家的丫頭怎會犯這樣的錯誤,正要拒絕,便見這丫頭臉上閃過一絲揶揄的笑意:“奴婢只是個丫頭,替少爺送個東西,不敢做主,還請姑娘莫要為難。”

說完福了個禮便跑開了。

胡甜只得無可奈何,想着找機會定要還回去,千萬別惹出什麽岔子。

可這事不是由她能決定的,那丫頭剛一跑開,胡甜關了門,就前後有兩個丫頭冒出頭,一個拐了彎向東,另一個則出了月洞門向西。

周家內院東西各有兩個大院子,一個叫玉弦閣,一個叫竹笛軒。

玉弦閣住着周家從京城來的貴客,竹笛軒則住着周文彬的表妹姚桂珠。

此時那個小丫頭來到竹笛軒把事情報給姚桂珠,就氣的姚桂珠當場砸了手裏的粉瓷杯子,大罵道:“又是哪裏來的小賤人!也想跟我搶表哥不成!”

見姚桂珠如此,那個報信的丫頭絲毫不見意外,只往旁邊一退眼觀鼻鼻觀心。

姚夫人在一旁染着自己的蔻丹對大發雷霆的女兒視而不見。

姚桂珠見自己母親如此不免委屈道:“娘,你也不幫幫我,表哥都快叫狐貍精搶走了。”

姚夫人這才擡手揮退來報信的丫頭叫她下去領賞,看着自己女兒,懶懶道:“你表哥現在可是個香饽饽,自然招狐貍精,這有什麽稀奇。”

姚桂珠不依,撒嬌道:“阿娘……”

姚夫人被她鬧得沒法,只得道:“好了,好了,鬧的我頭暈。”

姚桂珠氣呼呼的站起來:“不行,我得去看看是哪個狐貍精!定要揭了她的皮!”

說罷就要帶丫頭往外走,被姚夫人叫住:“回來!你啊你,怎麽就這般性急,今個剛吃的虧怎地就不長記性!”

姚桂珠氣結:“還不是姥爺偏心!才讓那個小賤人得逞!”說到這個便眼眶泛紅:“阿娘,姥爺從小到大最疼我了,為何最近總向着京城來的那個小賤人?”

姚夫人聞言臉上略有戚色,忍住心底嗤笑,她的乖女兒呦,真是和她當年一樣天真,不明白對這周家而言,人只分有價值和沒價值,哪怕女兒和外孫女也是一樣。

另一邊,玉弦閣裏,一個婆子聽了丫頭來報的信,拿出一個銀锞子打賞,那銀锞子成色極好,丫頭滿臉喜色。

婆子又囑咐了兩句,待丫頭走了,這才進去報給裏頭姑娘身邊的大丫頭。

青黛走進去附在裏面的姑娘耳邊耳語了一陣,換來對方一個淡漠的回應。

那姑娘坐在梳妝鏡前,一頭青絲如瀑,五官并不出挑但勝在肌膚白皙如玉,氣質如雪,別有一番韻味。

青黛看着這樣的自己小姐,不禁替她感到不公:“小姐,你若不願,想來回了老爺大人,大人也不會勉強小姐罷。”怎麽說都是親骨肉啊,就算小姐長的不夠出挑,但小姐素有才名,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并不難,何至于要來這窮鄉僻壤之地相看夫婿?

聽了這話,顏漪蘭的表情也并沒有多大變化,只是阻了丫鬟繼續下去:“莫再提這些話了,”頓了下,到底吩咐道:“那邊不必多管。”

青黛點頭:“自不必我們去管。”

說到這,她心下有些不以為意,這周府多年沒有女主人,早已被人滲透成了篩子,下人也不如她們家那般有規矩,她們要想做點什麽方便得很,何況這府裏還有一個不知所謂的表小姐,她們根本沒把這些想攀上周少爺的女人當回事。

反正她們這次來是借機相看一下未來姑爺罷了,只有她們看不上沒有被挑的份,誰也撼動不了她家小姐的位置,旁的事根本不必多管。

玉弦閣這邊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架勢,那邊竹笛軒裏,姚桂珠越想越氣,果然就坐不住了,只是天晚路滑又寒冷刺骨,只得耐着性子等第二天好去收拾狐貍精。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