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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蠶蠶沒有回工會,而是被同事直接拉到了廣場主席臺那邊,籃球比賽會有個開幕式,下午就在廣場那邊進行。
來的路上,同事就跟林蠶蠶簡單地說了下情況,說是主席臺上提前貼好的橫幅被人給弄壞了。
這個時候不像以後,可以扯紅綢做橫幅,簡單又省事,主席臺上的橫幅是紅紙裁成正方形,請工會宣傳委員寫好,他們再刷漿糊,一張張貼上去的。
到了地方,林蠶蠶才看到,不止是被弄壞,壓根就是被人為地毀得一塌糊塗。
每張都被潑了墨水,有幾張被潑得字都看不清,還有幾張被人撕掉了半截。
“紅紙還有嗎?趕緊裁剪好,請梁師傅寫了再貼上,現在時間還來得及。”現在不是追究罪魁禍首是誰的時候,而趕緊彌補。
同事一臉為難地看向林蠶蠶,“紅紙有的,發現的時候,我們就趕緊重新裁剪了一份,但梁師傅不在廠裏,他昨天去省城了。”
梁師傅是工會委員,也是他們宣教科的,一手字寫得特別好,尤其以美術字見長,就跟印刷出來的一樣,規整又美觀。
像是廠裏需要辦晚會,辦什麽活動,或者是需要在牆壁上寫石灰标語的時候,都是找梁師傅。
但梁師傅主職是車間組長,也是巧了,昨天梁師傅跟車去了省城辦事,今天就出了這事。
要找字寫得好的人,廠裏幾個領導的字都寫得很好,但現在馬上就要到上班時間了,時間上來不及不說,去了也肯定是找罵。
負責這些工作的同事是個女同志,這會都急哭了,“我昨天下班前特意拐過來看了的,當時還好好的,嗚……”
“林幹事,現在怎麽辦?”其實他們去找林蠶蠶以前,自己也試着寫了一下,但真寫不好。
聽到消息趕過來的同事都一起看向林蠶蠶。
明明林蠶蠶年紀比他們小,又是剛進工會的,但林蠶蠶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讓他們下意識地以她為主,信任她能解決任何問題。
工會恢複工作才一兩年,他們這些年也是這兩年慢慢調入工會的,工作經驗還真比不上上輩子在職場混了多年的林蠶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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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籌備比賽開始,都是林蠶蠶自己做計劃,組織大家開展工作,人員的協調和安排也是林蠶蠶實時調整的。
以前大家做事,如果沒有領導安排,總是會有點一團亂麻的感覺,不太分得清輕重緩急,甚至經常幾個人重複地做無用功。
但有林蠶蠶在,所有事情都簡單明了,只需要做好林蠶蠶安排下來的事情就好,幾乎沒有疏漏的情況。
他們也從來沒見林蠶蠶慌張過。
今天要是別的環節出了錯,他們還不太擔心,中間他們也開過幾次會,就所有可能會現的意外情況做了讨論,包括天氣這樣的不可控因素。
但會有人搗亂撕橫幅,是大家沒有料到的。
梁師傅也是走得巧,正好趕在這時候,也是碰上了,大家一下就慌了。
“別哭,這不是什麽大事。”林蠶蠶拍了拍女同事的肩膀,然後看向其他人,“去把筆墨拿來,剩下的人再去把自己負責的部分仔細排查一遍,以防意外。”
有林蠶蠶發話,大家就安心多了,趕緊都動了起來,有了前車之鑒,大家都認真仔細了很多。
張美芹才到辦公室,就被人塞了墨水和毛筆,讓給林蠶蠶送過來。
到了一看,差點幸災樂禍地笑出來,還好及時憋住了,但臉上的表情,即便是沒有笑,也看得出來十分愉悅。
“哎,這你寫啊?你能寫!”張美芹把東西送到,就見林蠶蠶直接把東西鋪在主席臺的木桌上,鋪開紅紙拉開架式準備寫起來。
林蠶蠶擡頭看了眼張美芹,“筆給你,你來?”
張美芹瞬間就閉嘴了,後續的嘲諷也半個字說不出來。
魏敢來的時候,林蠶蠶已經寫了一半了,張美芹臉憋成豬肝色,看着地上壓着石頭晾着的紅紙,暗暗磨牙。
林蠶蠶的字是不如梁師傅,整齊得跟印刷制品似的,但不可否認的是,林蠶蠶的字體看着好像要更美觀一些。
這是當然的,林蠶蠶雖是仿的這個時候流行的美術體,但寫出來的是後期改良的版本。
這時候林蠶蠶身邊已經圍了不少人了,七嘴八舌的,都是誇林蠶蠶字寫得好的。
魏敢站在後頭默默看着,林蠶蠶還謙虛淡定呢,他的尾巴都恨不得翹到天上去了,得意得很。
林蠶蠶寫得專心,魏敢也沒上前打擾她,見她的挎包放在一邊,把裝着饅頭的飯盒塞到了她的包裏,就先走了。
幫着同事一起把橫幅重新貼好,林蠶蠶也不打算走了,安排人去把鋪桌上的綢布拿過來,林蠶蠶留下來守着順便善後。
林蠶蠶把多寫出來備用的橫幅收起來,漿糊那些也都一起收到主席的水泥背板後頭,以防要用的時候可以直接拿出來用。
去取東西的同事來得很快,幾個人一起,把主席臺這裏再布置了一遍,留下個同事守着後,林蠶蠶才回辦公室去。
這個時候已經十點多鐘了,林蠶蠶放下挎包,這才看到,包裏多了個飯盒,裏頭還有倆饅頭。
林蠶蠶認出來,飯盒是魏敢的。
“還算是貼心。”林蠶蠶嘴角翹起,倒了熱水來,趕緊吃下半個,就繼續忙工作去了。
魏敢回到食堂後,把林蠶蠶她們的橫幅被人搞破壞的事給說了一遍,讓他兄弟們幫他去訪訪怎麽回事。
這要是擱在昨天以前,魏敢就自己去了,但他不是才找袁代表說了要好好上班,曠工可不好。
兄弟們一聽這事就怒了,一個兩人拍胸脯保證,一定把兇手給揪出來。
開幕式是下班前半個小時開始的,林蠶蠶請了廣播站的廣播員做主持,對方還積極主動寫了篇深情并茂的主持稿。
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廠職工們也非常捧場,一切都特別地順利。
廠領導對這次的比賽挺看重的,除開在外地出差學習的,全到了現在,主要領導作簡短的講話後,就轉移場地去了籃球場那邊。
“銘姐,麻煩你了。”這個時候最忙的就是廣播員了,才從主席臺上下來,就得趕緊回廣播站就位,準備實時播報賽況。
以往可沒這麽多事,都是林蠶蠶來了後才有的,不過呢這也是表現的機會,一般都不會有人嫌棄的。
像金銘恩,今天就在各領導面前露出臉,現正正興奮着呢,事再多也不嫌。
金銘恩接過林蠶蠶手裏的水壺,先喝了口水,緩了口氣,才笑着道,“這有什麽,我也是廠裏的一份子,這都是這該做的。”
說完,她也不跟林蠶蠶再客套了,把林蠶蠶遞過來的稿子拿好,快步就往廣播站去了。
籃球場上,今天比賽的兩支隊伍都已經就位,賽程表是早貼在宣傳欄上的,來看球賽的主要是這兩支隊伍和車間同事和家屬們。
林蠶蠶事先安排了工會的人員進行現場調控,把來看球賽的職工按他們支持的隊伍分開安排,這樣他們各自加油的時候就不會顯得太過噪雜,也更加氣勢。
“這個小同志,很不錯啊。”這已經不是其他領導第一次在胡英姿面前誇林蠶蠶了。
看着跑前跑後,冷靜處理問題的林蠶蠶,胡英姿眼裏滿是欣慰,萬分慶幸自己當時的堅持。
她是真的挖到了個超出她預料的好苗子。
這次比賽,廠領導們的參與度也很高,有當評審的,有當裁判的,有負責記分的,還有負責計時的。
供銷科科長和計有生産科科長分別是今天比賽的主副裁判,開幕式過後,已經換了運動服挂着口哨,手裏捏着秒表,正興致勃勃地挑選比賽用球呢。
等領導們就座,廣播裏開始放起娘子軍的音樂來,廠文藝宣傳隊的演員們跳着整齊劃一的舞步就入場了。
文藝表演這塊林蠶蠶糾結了很久,這一點她跟胡英姿的意見還不一樣,胡英姿認為應該在主席臺上跳。
但林蠶蠶覺得放在賽前跳效果更好,後來因為林蠶蠶的堅持,被安排在了賽前這五分鐘裏。
效果确實是看得見的,現場的氣氛都調動了起來,熱鬧得不行。
英勇帥氣的群舞過去後,廣播播了兩分鐘鼓勵詞,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體育類競技本來就很刺激腎上腺素,都不需要刻意帶動,所有觀衆的心神都跟着場上那顆球跳動起來。
即便這不是什麽專業的籃球比賽。
“你怎麽把這大鼓都搬來了?”張美芹沒怎麽參與,所以不知道林蠶蠶居然搞了這麽多事,看着臺上領導們的笑容,張美芹直覺不妙。
歡呼加油聲太大,林蠶蠶壓根沒聽到張美芹的話,正好她站的這邊的隊伍進球了,林蠶蠶立馬抓着棒槌就是一頓敲。
現場氣氛那叫一個熱烈,林蠶蠶身邊的女同志嗓子都喊劈了,還在拼命地喊,還拉林蠶蠶看,說話都是用喊的。
“同志同志,你看到沒,剛剛進球的是我對象!”
“看到啦,真厲害!”
沒人理張美芹,張美芹要氣死了,板着個臉走開了,她今天也是有工作的,林蠶蠶安排她給領導們添添茶水什麽的。
快走近領導們,張美芹臉上才重新端起無懈可擊的笑容來。
廠裏除了在山溝裏的隐蔽車間,還有部分普通的零配件車間在離家屬區不遠,遠遠聽到籃球場上傳來的吶喊聲,大家夥心都要飛到籃球場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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