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辣麽刺眼

沈佳楠從家裏匆匆出來身上還穿着毫無保暖作用的禮服，叫上踏着平時穿的運動鞋，雖然有些格格不入，但卻讓沈佳楠慶幸自己的選擇，雖說已經入了春，但初春的m市還未化去那份刺骨冷意，更何況是入了夜？

沈佳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出來，回過頭來想想頓時又覺得自己就跟受了委屈的傻叉似得...也不管時間場合，就這麽二傻子似得出來了...

沈佳楠有些哆嗦着裹緊了大衣，出來匆忙，連錢包都沒帶，擡頭看了看零散還開着門的幾家咖啡館，本就沒吃多少的胃也跟着一陣的翻攪抽搐，急需一口溫熱...

一時間看着咖啡館竟然有些挪不開眼，發起愣來。

相對而行，騎着自行車給母親送了飯準備回家的古越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如此狼狽，卻又如此美麗的沈佳楠...

大年初五的夜，m市依舊冷清，正是吃飯的時間，大街上來來回回的就沒幾個人，而沈佳楠似乎從認識開始，存在感就非常的強，仍在人堆裏總是發光一般，一眼就讓人瞧出與衆不同來。

古越騎着車，眼見着就要和沈佳楠錯身而過，而沈佳楠的目光似乎就這麽有些空洞的盯着玻璃窗，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古越不過猶豫一瞬，還是忍不住的在沈佳楠身邊剎車停了下來。

而後者似乎也終于察覺到有人，一雙圓眸眨巴眨巴的看着古越，似乎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呀...古越！”

透過咖啡店裏溫暖的燈光照在沈佳楠的臉上，并不明亮卻也将沈佳楠略施粉黛的臉照的一清二楚，圓圓的眼眸，挺翹小巧的鼻子，在暖光中泛着光的紅潤唇瓣...感覺伸手就能掐出水來的雪白肌膚...

古越自認為語文不差，課外書也沒少看，可那麽多詩詞語句卻想不起來一句怎麽形容沈佳楠的漂亮。

漂亮的....漂亮的就連那份從空洞到回神到最後的驚喜的面部情緒變化都恰到好處的好看。

古越不由的紅了臉，微微撇開臉問道

“你怎麽在這？”

古越說着又忍不住回頭打量起沈佳楠，一件算不得厚的大衣，裏面一條不及膝的禮服，兩條白嫩嫩腿在初春的m市夜裏，古越看着都替沈佳楠冷的慌。

“從家裏跑出來的呗。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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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楠說得理所當然，依舊嚣張，幾個月沒見，沈佳楠似乎還是老樣子，可又似乎...哪裏有些不太一樣，古越說不上來。

見沈佳楠的模樣，又見她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咖啡館，沉默了片刻，不答反問

“想喝？”

沈佳楠聽着眼睛一亮，而後想到什麽，搖了搖頭

“嗯~這有什麽可喝的。我沈佳楠什麽沒喝過...會饞這個？嘁~”

說着，還不忘一臉不屑的瞥了一眼咖啡店，古越也沒多說別的看着有些變扭的沈佳楠想了想，将自行車放在一邊說道

“我也正好想喝了，走吧。”

說着轉身往咖啡館走，沈佳楠一愣，看着古越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眼見着古越就要推門進去，沈佳楠忙跑了過去一把抓住古越的手臂，糾結了半天才有些窘迫的說道

“我沒帶錢！”

“我知道。”

“......”

古越低頭看着抓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沈佳楠，以往在學校，總覺得沈佳楠厭煩的很，沒完沒了的給自己找麻煩，什麽時候都是強勢的一方，絲毫不容人有任何的反駁機會。

可此時的沈佳楠卻是難得的有了窘迫，有了不好意思，甚至是狼狽的模樣，很新奇的同時又覺得....有些讓人忍不住的嘆息。

而古越也不知道自己在嘆息什麽....

反手抓住沈佳楠的手拉着人就往裏。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下意識的，沈佳楠張口回了一句

“兩位！”

“好的，兩位這邊請。”

“......”

古越扭頭看着身邊的沈佳楠，眼裏溢滿笑意...不是說不想喝麽？沈佳楠脖子一伸

“反正都進來了。”

說完，沈佳楠又小聲的添了一句

“是你拉我進來的。”

古越眼裏含着笑，壓根不搭理沈佳楠，順着服務員的指引在位置上坐下，将價單往沈佳楠方向一推，說道

“這種地方你比我熟，你自己點吧。”

沈佳楠眨了眨眼，而古越的這句話卻也讓沈佳楠忽然想到了什麽，擡手扒拉過價單，草草翻了幾下。

咖啡館大多大同小異，品種多樣，價格層次自然也就多了，沈佳楠翻了好一會兒，最後白蔥似得手指一點，說道

“就這個吧。”

點完，沈佳楠擡頭看向古越，古越張嘴說道

“給我一杯熱水就可以了。”

說着伸手從口袋裏掏出零散的錢遞給服務員。沈佳楠看着古越，心想着自己點一份最便宜的，可古越自己卻只要了一杯熱水...

如果自己也只要一杯熱水會不會被人轟出去？

沈佳楠一時間，心裏就有些覺得悶的慌，總覺得欠了古越的，而自己...并不想欠他什麽。

沈佳楠的性子直白的很，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從來不委屈自己，古越見着沈佳楠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說道

“一杯咖啡我請得起。”

“.....”

古越家的情況算不上好，卻也算不上有多差，但是沈佳楠卻從沒有見過古越買過一包零食，甚至一瓶水，可以說，在學校，就沒見古越花過錢，看着就是非常節省的一個人。

在錢財方面，古越于沈佳楠來說，古越是非常拮據的，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心安理得的也就接受了，甚是還會小竊喜，可這會兒，沈佳楠卻在想着怎麽把這杯咖啡的錢回頭給古越。

“回頭我用手機轉給你吧？”

出門着急沈佳楠連手機都沒帶出來，知得回去給古越轉了。而古越卻搖了搖頭

“我沒有手機。”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也不用你還，安心喝。”

這才是真的叫人安不下心！與古越的偶遇讓沈佳楠吃驚，而古越于以往不同的态度更讓沈佳楠吃驚。

“那回頭...我讓我哥給你送過去....”

古越聽着有些生氣了，自己看起來就這麽窘迫麽？還是看起來太小氣了？

“随便你。”

一句生硬的話語将沈佳楠接下來的話堵得死死的，眼見着古越似乎有些生氣了，沈佳楠這才止住了話，撇開這些，喝着咖啡和古越聊起了轉學後的事情，又時不時的問問三中的事情...

雖然是一個不停的說，一個安靜的聽，時不時的應上兩句，可氣氛卻熟稔了不少，看着笑語嫣然的沈佳楠，古越的心思就有些飄忽起來，仿佛回到沈佳楠轉學過來的時光，少女總是帶着滿面的笑容也不管自己煩不煩，就這麽在邊上一路追着自己叽叽喳喳的說個沒玩沒了，時不時還學着電視劇裏的情節說兩句可笑的話，那時候只覺得煩不勝煩，覺得沈佳楠簡直就是趕不走也弄不死的蒼蠅，可這蒼蠅真的離開了，耳根子總算是清淨了，古越卻又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日子都覺得單調不少。

直到後來吳珍珍的窮追不舍，古越才覺得...相較之下...沈佳楠比起吳珍珍要讓人覺得舒服的多了...至少...要聰明一些，也...好看一些。

“喂，想什麽呢！”

沈佳楠擡手在古越跟前晃了晃，對方似乎沒有反應，沈佳楠眯着眼睛，猛然湊到古越跟前呵了一聲

“喂！”

古越猛然驚醒，入眼便是沈佳楠那雙大且帶着幾分還未褪去的捉弄的雙眼。裏頭清晰的倒影着自己恍然回神的呆滞模樣...

幹淨，清澈的很。

不知名的....古越忍不住的就勾了勾嘴角...無聲的笑了...

m市初春的夜裏，有着溫暖燈光的咖啡館，坐在窗邊凝目而笑的少年少女...他們離得那麽近...而自己似乎和他們又離得...那麽遠....

陸離找到沈佳楠的時候...入眼的，就是那麽刺眼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