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5月19日 星期日 晴轉多雲】
醒來時,頭疼。睜眼看看周圍,整個人是呆滞的。這是哪兒?哦,卧室。……卧室?!我猛然一下子從床上坐起,驚恐瞪眼四下張望,一低頭,上身赤裸,急忙撩起被子看——還好,穿着內褲……但是這內褲好像不是我昨天穿的那條啊,怎麽好像是新的?……好像!一定只是好像!
我這心,突突地跳着,捏着太陽穴努力回憶,開始所有引擎搜索關于昨晚的點滴,但每次都是只回憶到我和雯在沙發上親吻的段落就結束,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來了。
難道……正想着,卧室門開了,小雯穿着一件肥大的少數民族服裝走進來,看到我,一愣,臉一紅,一笑,表情很連貫。
“你醒了?等等啊。”莫名其妙丢下一句話,又轉身出去了。
這代表什麽?沒觀察到任何明顯的暗示啊,昨晚到底發生什麽沒有?飛快地,小雯走回來,手裏端了一杯奶,還冒着熱氣。
“剛熱的,喝了,昨晚吐得那麽兇,你現在胃裏肯定難受。”說着話,小雯走到床邊把牛奶遞給我。
我尴尬地笑笑,接過來杯子,追問:“昨晚……我吐了?”
小雯臉紅,躲過我的目光,點點頭:“嗯,你,你說要洗澡,衣服脫到一半就在洗手間吐了,全髒了,我……只好幫你換……”她不說了,低頭笑着,尴尬地撓撓鼻子。
我還是毫無印象,不過好像明白了,我把自己吐髒了,小雯幫我換衣服,還有……內褲!那她不是什麽都看見了?我以後還怎麽做人啊?
“不好意思了小雯,麻煩你。”我笑着,也覺得臉開始發燙,“那個……沒什麽吧?”
“什麽沒什麽?”小雯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擡頭看我,眼睛忽閃忽閃的。
“我是說,你幫我換衣服,那不是……我這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
小雯紅着你,笑,卻沒躲我的眼睛:“你看你,有什麽呀,還不是……嗯,男人!”說着話,還翻了一下眼睛。
我知道,我明白,我看得出來,小雯心裏窘得要死,但她在極力故作無所謂,極力地話幹戈為玉帛,化尴尬為笑料。
我踏實了一些,但還有一個巨大的疑問在我心裏,但實在實在不好問,畢竟起閑的時候,沒發現任何同床的蛛絲馬跡,這就難辦了,怎麽問?問昨晚是不是上床了?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這麽問多傷人啊,你居然不知道和人家上沒上床?那證明你不是有意識的,完全是生理性的,那太禽獸了!答案是否定的話,那又太自作多情了,本來沒什麽,你我一問,倒是證明了你心裏的龉龃意圖,沒準昨晚我徹底暈厥,小雯見機把我暴踹一頓也說不定呢!
“那個……小雯,昨晚麻煩你了,睡得很晚吧?”我笑着,循序漸進。
小雯笑,搖頭:“嗯!也不算晚,你睡我就睡了。”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睡得好嗎?我喝醉了睡覺愛打呼嚕,沒吵到你吧?”幹笑自,繼續探索與發現。
小雯笑,搖頭:“還行,我也累壞了,我一累的話睡覺也挺死的,沒聽到什麽。”回答得圓滑至極。
“那……你睡覺的時候……有沒有……我是說……我睡了……那你……”我結巴着,語無倫次了。
小雯笑:“你到底想問什麽?”
我擡眼看,這才發現小雯的笑容有點兒古怪,這丫頭故意的!
“小雯,昨晚我們倆有沒有……”話出口,還是別扭,急中生智,換了一個十分文雅的詞彙,“我是說,我昨晚有沒有……欺負你?”
小雯一下笑開了,後了一下嘴,眼睛都眯成縫了,笑了幾聲,頭一歪:“寶,你還挺可愛的。”
……誰讓你贊美我了?回答我的問題啊!
“你告訴我吧,我喝醉了……”豁出去了,我苦着臉哀求。
小雯眼睛一斜:“那你是希望有,還是希望沒有呢?”
……不帶這麽調戲人的吧?原來小雯也會這一手!女人對付男人的戰鬥力是天生的嗎?都不是一般的戰士啊!揪着被,裹着下身,向小雯那邊挪了一下身體:“我求你了,小雯,我昨晚喝醉了,什麽都沒記住,你不會乘人之危吧……”
小雯瞪眼了:“誰乘人之危哪!”喊着,忽然又笑了,“你是不是特別緊張?嘿嘿,沒有啦!什麽都沒有!”
我皺眉疑惑:“真的?”
“當然!我要真和你……現在我會不承認?哪有那種好事!”小雯笑着,伸手拍了一下我腦袋。
我點頭,長出氣,又追問:“那……昨晚我吻你沒有?那是不是也是幻覺?”
小雯臉紅,假怒:“你是不是要把昨晚的每一個細節都讓我給你講一遍吧?”
懂了,看來親嘴是真的了。
“小雯,對不起,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欺負你……”我歉疚地笑着,不知道怎麽表達,“昨晚我就是……其實你完全可以扇我耳光的,現在也行!”
小雯揚下巴瞪眼:“你的意思是我縱容你了?”說着,目光一暗,伸手扶我肩膀,“寶,昨晚看你那個樣子心裏很難受,哭得很傷心,我也是心一軟,好了好了,好在沒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把它忘了吧,就當是朋友開玩笑親熱一下。”
小雯這麽一說,我忽一下想起昨天的事情來,心裏一沉。媽的!差點忘了;媽的!忘了多好。
而說着話的同時,小雯已經轉身,邊說邊往卧室外面走,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一閃,消失在門外。
吃過早飯,我們再次把一切細節性問題商榷了一遍,然後各自選幾張照片,由小雯合成、PS、加背景,然後打印出來,加在相框裏,冒充我和她一起出去時的留影。一切一切直到天衣無縫。
小雯那邊已經确定了她父母的航班和抵達時間,下午五點半。打了一圈電話,分別通知老付、肉狗、老唐,三軍待命,全部進入備戰狀态。
一圈忙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小雯親自在我衣櫃裏選服裝,三脫兩換地打扮一番,直到小雯滿意首肯,然後拉着小雯出門,打車奔肉狗的狗場。接小雯父母回家,打車不像話,只能借車,老付的二手桑塔納就免了,所以最佳選擇就是肉狗的悍馬!之前已經打了招呼,在小粉的淫威下,肉狗在電話裏哀怨地同意了。
一路奔到肉狗那兒,簡單聊幾句,讓肉狗幫忙安排一下今晚接風洗尖的飯店,知道小雯的母親是醫生,所以重點要求飯店要幹淨點兒,高級點兒,最好雅致點兒。時不待人,餘下事項交給肉狗和小粉去辦了,也讓他們倆通知老付和老唐,準時到達,一起為小雯父母接風,人多熱鬧一點兒,遇到情況也能群策群力地化解尴尬。
猶豫了一下,肉狗走近,低聲問我:“寶,你确定要叫上老唐?”
我一愣,臉色難看起來,無數痛苦不堪的回憶躍然腦海,面對老唐這位唯一入選巴黎盧浮宮的中國賤男品牌,我的确憂心忡忡。
看了一眼肉狗,我堅定地說:“算了!不要告訴他。”
前往機場的路上,小雯一直在大口喘氣。看得出來,她比我還緊張,但我最恨別人幹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小雯就做了。
緊張得呼吸加快,自我調整一下後,小雯扭頭看我:“哎,寶,昨晚你哭是因為什麽呀?給我講講。”
……這叫什麽?這叫傻子燒水——哪壺不開提哪壺。
悶聲盯着前面,開車。
“寶,覺得我是朋友,就和我講講。”小雯很執着。
“沒事。”我咳嗽兩聲,蹦出倆字。
小雯看出我臉色不好,不再追問,沉默。
“你和你爸媽,幾年沒見了?”我看小雯這麽緊張,我問。
小雯頓了一下,聲音變輕:“七年。”
我的天,七年!這是一個什麽概念?我只能這麽推測,在七八年前,小雯父母無比恩愛,小雯有個幸福的家,後來父母出國,再後來父母在國外離婚,于是小雯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和巨大的傷害,這種傷害變成仇恨,讓她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父母,這一恨,就是七年。那為什麽現在又願意見父母了呢?這個問題在我腦海裏轉了兩圈,還是被我問了出來。
小雯扭頭,把車窗搖了下來,把腦袋伸出去,任風把她的長發吹起,吹亂。吹了一會兒,小雯縮回頭,用力閉了一下眼睛。
我恍然,剛剛,她是在讓風吹散眼淚。
“寶,孤獨了這麽久,我快崩潰了。”小雯輕輕說着,扭臉看着車窗外,“本不定期我以為有個伴,可以厮守一輩子,可以一輩子不見他們,但結果是,他離開後,我更孤獨了,那種孤獨感前所未有,沒了親人,沒了溫暖,沒了一切。”
我聽着她呓語般地說着話,好像在獨白一樣。
“知道自己懷孕後,我怕了。我想珍惜這個孩子,養大他。而且有了孩子之後,我忽然之間想了很多,想到了我父母,七年了,我想我應該見見他們,但我不能讓他們知道這個孩子沒有父親,我還在恨他們……”越說聲音越小。
到達機場的時候将近四點鐘,查詢了一直,航班沒有晚點,于是和小雯到機場一層的德克士小坐,要了兩杯水聊天耗時。
小雯越來越緊張,在我對面坐立不安。我說你冷靜點兒,你一緊張我就更緊張了。
小雯點頭,說她這麽久沒見父母,不知道等一會兒見面的時候,父母對她會是什麽态度。
我笑:“總歸是爹媽,七年沒見了,能是什麽态度?等一下你就等着抱頭痛哭吧。”
小雯微微側過臉,聲音冷淡:“我不會哭的。”
看着小雯,我沒說話,我知道她現在心裏很亂,和我一樣亂。人有時候是這樣,很多事情會在某一時刻全部湧現心頭,整個人的思維跟央視春晚似的,很多過住的事件和人物都想露個臉,腦子裏根本沒個中心。小雯的表情,顯然就是這樣,眼神渙散,凝神發呆,完全游離。
“等一下,見了人,我叫什麽?”調解氣氛,給雙方減壓,我當仁不讓。
小雯直着眼睛看着窗外,幾秒鐘才緩過神,扭頭看我:“啊?哦,叫……叫叔叔阿姨,你想叫什麽?”
我笑:“沒什麽,我就是征詢一下你的意見,怕我自己設想的稱呼太熱情,也太近了。”
小雯笑,嗔怪我一眼,她知道我的意思是什麽。
“那我們倆呢?”我繼續問,“我們怎麽互相稱呼?老公老婆?阿彌陀佛?”
小雯一怔,憂郁了,低頭叼住吸管,小口小口地吸着,忽然擡頭,盯着我眼睛:“寶,我就叫你寶,你就叫我雯,行嗎?我……不想叫出老公這個詞,也不想別人叫我老婆……”
我看着小雯,若有所思。
“我……能問問孩子父親的事情嗎?”我盡量放緩語氣,和風細雨地說:“我是說,了解一些的話,我可以在你父母面前……”
“不能!”小雯擡頭,斬釘截鐵,兩個字像兩顆子彈射在我的臉上。
我尴尬地笑笑,低頭沉默一會兒,站起身邁步:“我出去抽支煙。”
走過小雯身邊時,她低着頭,壓着聲音:“我和誰都不會說他。不會。”
點點頭,安慰性地伸手拍拍小雯肩膀,我走出德克士,來到機場大門外,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
到達機場的時候将近四點鐘,查詢了一直,航班沒有晚點,于是和小雯到機場一層的德克士小坐,要了兩杯水聊天耗時。
小雯越來越緊張,在我對面坐立不安。我說你冷靜點兒,你一緊張我就更緊張了。
小雯點頭,說她這麽久沒見父母,不知道等一會兒見面的時候,父母對她會是什麽态度。
我笑:“總歸是爹媽,七年沒見了,能是什麽态度?等一下你就等着抱頭痛哭吧。”
小雯微微側過臉,聲音冷淡:“我不會哭的。”
看着小雯,我沒說話,我知道她現在心裏很亂,和我一樣亂。人有時候是這樣,很多事情會在某一時刻全部湧現心頭,整個人的思維跟央視春晚似的,很多過住的事件和人物都想露個臉,腦子裏根本沒個中心。小雯的表情,顯然就是這樣,眼神渙散,凝神發呆,完全游離。
“等一下,見了人,我叫什麽?”調解氣氛,給雙方減壓,我當仁不讓。
小雯直着眼睛看着窗外,幾秒鐘才緩過神,扭頭看我:“啊?哦,叫……叫叔叔阿姨,你想叫什麽?”
我笑:“沒什麽,我就是征詢一下你的意見,怕我自己設想的稱呼太熱情,也太近了。”
小雯笑,嗔怪我一眼,她知道我的意思是什麽。
“那我們倆呢?”我繼續問,“我們怎麽互相稱呼?老公老婆?阿彌陀佛?”
小雯一怔,憂郁了,低頭叼住吸管,小口小口地吸着,忽然擡頭,盯着我眼睛:“寶,我就叫你寶,你就叫我雯,行嗎?我……不想叫出老公這個詞,也不想別人叫我老婆……”
我看着小雯,若有所思。
“我……能問問孩子父親的事情嗎?”我盡量放緩語氣,和風細雨地說:“我是說,了解一些的話,我可以在你父母面前……”
“不能!”小雯擡頭,斬釘截鐵,兩個字像兩顆子彈射在我的臉上。
我尴尬地笑笑,低頭沉默一會兒,站起身邁步:“我出去抽支煙。”
走過小雯身邊時,她低着頭,壓着聲音:“我和誰都不會說他。不會。”
點點頭,安慰性地伸手拍拍小雯肩膀,我走出德克士,來到機場大門外,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
機場廣播準時響起,拖着皮箱的人開始三三兩兩從裏面出現,周圍接連上演一幕幕團圓、沖鋒、喜悅、擁抱的動人場面。
小雯一直盯着裏面,我則站在小雯身後,忐忑搓手咽唾沫,比見真的岳父岳母還緊張。要知道,小雯根本沒給我看過他父母的照片。不知道是刻意的,還是百密一疏。
小雯忽然轉過身看我:“寶,你覺得我怎麽樣?”
我上下打量,然後認真點頭:“一號佳麗!”
小雯緊張得繃着臉一笑,轉過頭,忽然一愣。
直覺告訴我,來了!順着小雯的目光,舉目看過去,走出的人群裏,果然也有一對同樣在呆愣的中年男女。
小雯依然呆愣着,與那對中年男女相望——沒錯,是六目,那邊是倆人。我這才仔細看過去——小雯的母親那麽年輕!打扮穿着也端莊,頭發整齊地挽在腦後,戴着一副眼睛,典雅的淡妝,脖頸上幾乎沒有皺褶,不愧是婦科大夫,太會保養自己了。小雯的父親也讓我意外,一件米色T恤一條休閑褲,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往腦後,沒有贅肉,沒有雙下巴,看樣子五十歲上下,居然一點肚子沒有,平平小腹顯出挺拔身材。真是不一樣,這樣的人站在面前,一眼就能看出所受教育的高低。
這個場面如同靜止,我也不敢有什麽輕舉妄動。況且,小雯母親已經哭了,而小雯父親也是眼含熱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小雯,早已淚濕滿面。我站在小雯身後,小心地用手托住她的腰身,向前推了一下。小雯不由自主地向前一邁步,身子一抖,咬着嘴唇哭出了聲。
對面的小雯母親繃不住了,瞬間潰堤,手一松,皮箱倒地,幾步撲過來,一把就把小雯緊緊擁在懷裏,嘴上動情出聲:“孩子……”小雯父親也拉着皮箱上前幾步,展開雙臂,把母女兩個全部攬在懷裏,淚水湧出,眉頭緊縮,小雯被父母夾摟在中間,垂着雙臂,只是哭,我注意到她垂着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又緩緩張開。
我站在一旁,鼻子也有點酸了,瞬間想起了我爸媽來,N多回憶會聚成曲苑雜壇在腦海中旋轉。憂郁了一下,也抖着嘴唇上前幾步,徹底進入角色,在外圍也伸了雙臂,把這一家三口盡力抱在一起,頭一歪,貼在雯父肩膀上。
感天動地的哭泣中,雯父肩膀一聳,趕開我的腦袋,用淚眼盯着我:“你是誰?幹嗎?”
我瞬間尴尬到崩潰,渾身像被刺紮的一樣,想起黑豹的一首歌——《無地自容》。
松了胳膊,盡量不理會周圍人的指指點點,站在一旁,細心的我一邊等着這一家三口哭,一邊幫忙看着行李。
“長大了,真的長大了……”雯母緊緊扶着小雯肩膀,推離自己上下看着,臉上知得綻放,說着話,一次又一次再次緊抱小雯。
之前小雯還說她不哭,但這種時候,魔鬼終結者也會感動到流淚,看看小雯,哭得最兇,一直不曾間斷。
好不容易等這一家三口情緒穩定下來,我笑着上前,賢惠的我又适時遞上紙巾。雯母詫異地接紙巾,擦着眼淚看小雯:“雯兒啊,他是……”
小雯也在擦眼淚,看了我一眼,輕聲介紹:“他是我男朋友,賴寶。”
“賴寶?”雯父雯母異口同聲,看我,然後對視,然後再看我。
我上前極為文質彬彬地點頭微笑,掂量許久的問候和籌劃幾天的自我介紹,也終于派上用場:“叔叔阿姨好,一路親苦了。我叫賴寶,賴是世界營銷大師賴茲的寶,寶是成語——文房四寶的賴……”
雯父雯母都愣了,盯着我,像看神經病一樣。
我抓狂了,要知道,這個自我介紹我想了多久啊!覺得堪稱完善!因為小雯父母常年在國外,所以介紹姓——賴,用世界營銷大師的譯音名字一定熟悉,而兩位又絕對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所以介紹名——寶,用雅致傳統的文房四寶來講解,這樣一中一西,中西合璧,既顯出風趣博學,又不失大體,堪稱自我介紹的典範——想不到,居然被我這驢唇說成了馬語!
小雯也在愣,但馬上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雖然眼睛還是濕的,卻忍不住飛快笑了一下。
我一副求生不得的模樣,尴尬撓頭,讪笑着:“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雯父雯母也恍然大悟過來,都笑。笑着,上下打量我,尤其是雯母,目光跟X光和紅外線似的,看得我直想遮住自己的三點。
“呵呵,賴寶。”雯母笑着,看着我點點頭,“真是很中國的名字。”
這……是誇是罵?
雯父雯母一左一右地拉着小雯,我跟在後面拖着倆皮箱,一起出機場大廳,奔停車場。開車上道,小雯被父母硬拉着都坐在了後排,我盡量把車開得很穩,不看後視鏡,不多嘴,展現男人穩重的一面。
“雯兒,你還在恨我和你爸爸嗎?”
小雯沒說話。
雯母開始哀怨地獨白起來,眼淚再次流出,語氣平緩而無奈,把這幾年的內疚、思念、痛苦一吐為快。傾訴自責之後,雯母開始詢問小雯這些年的生活,小雯語氣平淡地按照我們事先商量的情節開始講述。雯父雯母靜靜聽着,小雯把前幾年的經歷一帶而過,重點描述我和她相愛的這段日子,她把我贊美成了一個極品男人,一旁的雯父聽得,從開始表情質疑,到後來的不住點頭。盡管小雯态度比較冷淡,但幾年以來的第一次團圓,還是讓雯父雯母欣喜不已,這種情況下,對小雯的話自然不敢有絲毫質疑。
“小雯,你躲了我和你爸這麽多年,讓我們傷心死了。”雯母摸着小雯的頭發,又哭又笑,“今天我們總算一家團聚了,媽這心裏真是……”
一聽這話,小雯目光變冷:“一家團聚?怎麽還算一家嗎?”說着伸手搭了一下我肩膀,“我現在和寶在一起,我們生活得很好,不用擔心。”
我開着車,一聲不吭,不敢搭腔。雯父和雯母同量怔了一下,然後對視,然後一起笑。我在後視鏡飛快地掃到了這一細節,覺得奇怪,不雯都這麽說了,他們怎麽還笑得出來?
雯母笑着,拉起了小雯的手:“雯兒啊,這次你答應和我們見面,我和你爸爸馬上抽出時間趕回來,就是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車子裏沉默下來,隐約聽到車外兩旁急速奔跑過去的風聲。小雯疑惑着,盯着雯母,等待。
雯母笑,看雯父,向雯父伸出了手,雯父也笑,隔着小雯,輕輕拉住了雯母的手,又一起放在了小雯的手上。
“雯兒,我和你爸知道,當初我們離婚,對你的傷害很大,這不怪你,怪我們,我們倆當初的事業心太強了,都有自己的理想,都不願遷就對方。”雯母笑眯眯地說着,一只手的手背上下輕撫着小雯的臉蛋,“這麽多年過去了,心氣兒早就沒那麽旺了,而且我和你爸爸當初分開也不是感情問題,這些年,我們倆也都是一個人……這次回來,就是想告訴你,雯兒,我和你爸爸準備複婚。”
小雯完全呆愣,我大概猜測,她現在的心裏完全是麻木的,這種感覺,就好像知道一個至親去世,卻又忽然聽說他複活了一樣,短時間內沒有喜悅,完全震驚。雯父的雯母也不說話,就那麽一左一右地看着小雯,笑着,他們當然知道,空虛消息對小雯來說意味着什麽。
好半天,小雯長長出了一口氣,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像一個已經被遺棄又被父母找回去的孩子一樣。大哭了半天,小雯才算把這口氣兒緩過來,左右摟着父母的脖子,激動地用力親吻着,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
好吧,我承認,我也感動了,就像小雯自己說的,她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而現在,她忽然擁有了一切。
我開着車,讓小雯給肉狗打電話,詢問接風的飯店和給小雯父母安排的酒店在哪裏。
雯母卻告知,酒店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事先訂好了,說着還沖小雯笑:“我們就怕雯兒見我們一面扭頭就走,到時現找酒店又麻煩,而且萬一雯兒根本不見我們,讓我們怎麽辦?呵呵……”
小雯笑着将腦袋靠在雯母肩膀上,眼神裏都是激動和無限依戀。
開車直奔預訂的酒店。
關于接風晚宴,征求了小雯父母的意見,我善解人意地說如果很疲倦就算了,安排明天。但因為和女兒化幹戈為玉帛,和好如初,讓雯父雯母心情大爽,當即答應下來。
趁着雯父去洗澡,解除旅途勞頓之苦的空當,雯母笑呵呵坐到我身邊,上下打量我,也不說話。
我被看毛了,急忙站起來,用身邊的小桌上的茶壺給雯母倒水。
“不用不用。”雯母笑着擺手,“不衛生。”
這話一說,我停止了動作,只好軟軟地坐下。
雯母笑着,忽然張嘴:“對了,賴寶,你們認識多久了?”
我賠笑着,輕聲答:“阿姨,剛才叔叔也問呢,我算過了,算到今天,我和小雯認識了一年六個月零二十七天。”
雯母笑了,笑的同時還不忘用“紅外線”上下打量我:“哈哈,雯兒,這個賴寶還真幽默啊。”
小雯已經心情大好,完全本色演出,不顧對手戲,誇張地撇嘴:“他呀?貧着呢!”
“年輕人幽默點兒好,不能太死板、太木讷,”雯母笑眯眯的,“沒有私自就登記結婚吧?”
“媽媽!”小雯嗔怪着抱怨。
我不敢說話,只感覺一片烏雲,籠罩在我頭上。
“呵呵,我也幽默嘛。”雯母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笑着,忽然問,“那你們現在一起了嗎?”
我愣,看小雯,小雯也愣,看我。一扭頭,雯母也在看我。很明顯,這問題要我答。
我面帶微笑,謹慎措辭:“嗯,阿姨,我……現在是和小雯住在一起,說句實話,您和叔叔不在她身邊,她一個人住我不放心,和我住一起,我可以多照顧她。”我說得真好!自己暗自佩服了一下。
雯母抿嘴笑着,看我:“好孩子,那……你們有沒有什麽做什麽保護措施?”
我傻眼了,敢情人家關心的根本和我沾沾自喜的不是一回事!不愧是海外名醫,這話問得直截了當啊!我不知所措,小雯也很意外。
雯母微微皺眉,又故作輕松地笑笑,沖小雯招手:“雯兒啊,到媽媽這兒來。”
小雯愣愣地起身,猶豫着蹭到她母親那邊,坐下,緊張地看了我一眼。雯母笑着,拉起小雯的手,輕輕把兩根手指搭在小雯的手腕上。我的心已經不跳了,毫無疑問,診脈。
雯母微微眯眼,手指在小雯手腕上搭了一會兒,睜眼,臉色已經不那麽明朗了:“雯兒,你自己知道了嗎?”
小雯一愣,輕輕點頭。
“快三個月了。”雯母繼續說着,啪一下把目光甩向我,“賴寶,怎麽那麽不小心?有心理準備了嗎?”
我傻眼,不知所措。
雯母又看小雯:“知道有了為什麽不拿掉?難道你想生下來?”
小雯的眼神,從猶豫、懼怕開始一點點變得堅定,看着母親慢慢點頭。
“生下來?”雯母很吃驚的樣子,瞪眼看着小雯,幾秒鐘,眯眼,皺眉,“雯兒,你跟我說,這次你忽然同意見我和你爸爸,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事?”
小雯點頭,事已至此,破釜沉舟。
雯母看了看我,又看小雯:“那你是想……”
小雯毅然決然地點頭,起身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媽媽,我要和賴寶結婚。”
……啊?別鬧了,玩得太大了吧?重婚罪是犯法的呀!
等雯父洗澡出來,雯母自然把情況和盤托出。我就像一個要處以極刑的罪犯,束手束腳地站在一邊,低頭,大氣也不敢出。
要不怎麽說人家是律師呢!姜還是老的辣,醋還是陳的酸!聽了雯母的話,雯父低頭想了一下,而後擡頭微笑:“這件事呢,暫時不要多想,結婚也不是小事,不能草率,我們剛認識賴寶,還不算了解,這幾天可以多接觸一下。這點,小雯、賴寶,你們兩個要理解,我們當然希望女兒嫁給一個可以信賴,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小雯,如果你一定要這麽做,我和你媽媽也會尊重你,但是呢,這幾天我會和你單獨談談,并且幫你給賴寶做一個全面的評估。呵呵,賴寶,你也不用緊張,起碼目前來說,我很喜歡你,我相信你阿姨也是……”
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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