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紅顏知己

明月照何處，天涯有薔薇。

燕南飛喜歡薔薇，薔薇有刺。

燕南飛喜歡紅色，他的衣服是紅的，他的劍鞘是紅的，他的劍也是紅的，着紅衣，配紅劍。

這是一把利劍。

劍是好劍，劍法更是好劍法，薔薇飛滿天。

天下無雙的劍法，天下第一的人。

官道上，忽然跑過來一匹馬，馬是好馬，奔行甚急，當燕南飛看見這匹馬時，一人一馬已到了他的身前，燕南飛淩空翻身，從馬首飛過，等他再落地時，已抓住了馬缰，他就憑一只手，勒住了奔馬。

這是只什麽手？有何等的力量？

馬上那人大怒，一鞭子往燕南飛的頭上抽了過去，但鞭子也被抓住，燕南飛猛地向後一帶，那個人撲通一下跌在地上，整張臉已經扭曲，眼睛緊緊地盯着燕南飛。

燕南飛笑了，道：“你這麽急着趕路，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

這個人也看出了燕南飛的手段，他再也不敢生氣，道：“死的是我的二叔。”

燕南飛道：“人都死了，你着什麽急，難道你趕去了，就能救活他？”

這個人道：“不能。”

燕南飛拿出包金葉子，随手一抛，道：“人死不能複生，但活人不同，我買下你的馬。”

燕南飛喜歡這匹馬，因為，這匹馬是紅色的。

燕南飛已經絕塵而去，這個人呆呆地看着這包金葉子，很多的金葉子，能換好多的銀子，買好多的馬，良久，他長長的吐了口氣，喃喃道：“是啊！人都死了，我還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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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慢慢地走着，走着去奔喪。

阿飛客棧。

丁靈琳很無助，客棧裏除了孫駝子，沒有任何人，她不知道，現在還能有誰？誰能救得了葉開。

丁靈琳哭着，忽然跪了下來，道：“我求求你，求你了，哪裏能找到他們，找到一個就行了。”

孫駝子低着頭，拿着那塊滿是油的抹布，不停地擦着桌子，他的手在顫抖，他不能說，上官金虹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非常清楚，誰去誰死。

良久，孫駝子道：“你起來吧！我真的不知道。”

這就是孫駝子與丁靈琳說的最後一句話，無論丁靈琳怎麽哀求，孫駝子再也沒有說，沒有再說一句話。

孫駝子不停地擦着桌子，桌子已經很亮了，比油還亮。

看着丁靈琳，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孫駝子看到了，看到了丁靈琳解下了她腰間的武器，奪命金鈴，她，要去送死了。

孫駝子只覺得整個人都似已虛脫了，丁靈琳不知道，她哪裏知道孫駝子說這句話時，有多少的辛酸，多少的痛苦，多麽的不忍，但他必須這麽做。

客棧裏又變得空蕩蕩的，嚴冬中難得一見的陽光，照入了陰冷的客棧，給客棧裏帶來了一絲春的溫暖，現在，已經是正午了。

孫駝子擡起頭，呆呆地望着門外，門外，丁靈琳一步一步地走了，她這一去，是必定再也不會回來了，即使自己告訴她又如何，也許現在，葉開已經死了。

丁靈琳也是決心去求死的，這都是些什麽人？為什麽都這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孫駝子忽然扔掉了手中的抹布，他也走出了客棧。

陽光恰巧照在他的臉上，他的淚已流了下來，他喃喃地道：“死了好，死了好，都死吧！我也去死了。”

另一個客棧，無名客棧。

卓玉貞滿面垂淚，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你為什麽阻止我，為什麽阻止我，為什麽？”

孫小紅緩緩地道：“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并不是要陪他去拼命，陪他去死，而是要相信他，信任他，讓他能安心的，去做他的事。”

卓玉貞道：“這不夠，這樣不夠。”

孫小紅道：“你還年輕，你很美，只要你真心的對他好，他就會感受到的，你若是拖累了他的腳步，他反而看不起你。”

卓玉貞道：“不會的，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孫小紅道：“男人有男人的事情，女人要做的，就是在他快樂時，陪他一起分享，在他受傷時，為他撫平傷口，這樣，他才會更愛你。”

卓玉貞大喊道：“他若死了呢？”

孫小紅幽幽的嘆息了一聲，道：“他若死了，為他留下一個孩子，養大他的孩子，這就夠了。”

孫小紅也許沒有林仙兒美麗，也許沒有上官小仙明豔，但孫小紅有獨特的氣質，獨特的魅力，這樣的女人更讓男人喜歡，如果你看到她的優點，也許她，才是江湖中的第一美人。

卓玉貞低着頭，雙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但他卻非常喜歡這個孩子，是啊！孩子，等孩子出生了，這個孩子就是他的了，名字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小清，女孩就叫小紅，孩子，姓傅。

孩子會長大，長大了為他的父親報仇。

卓玉貞又恢複了信念，她要養大這個孩子，傅紅雪的孩子。

孩子，屋裏也有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攥着拳，他只剩下了一只手，但這只手攥得好緊，他的身子已開始發抖。

蕭雨終于要死了。

龍小雲趴在窗口，仰着頭，他想喊，他想發洩，但是，他不敢，他緊緊地閉着嘴，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來。

龍小雲心裏興奮，蕭雨這個人早就該死了，他活着就是多餘的，若沒有遇見他，他們将是一個很快樂的家庭，所有人都會很幸福，可是，蕭雨的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

龍小雲偷偷的拿出了那本，用油紙包着的憐花寶鑒，喃喃道：“蕭雨死了，這本書已經沒有用了，留着還不如毀了的好。”

樹林深處。

四十匹馬，二十個人，藏在樹林中，馬是好馬，二十匹馬上，挂着四十個箱子，空箱子。

人是猛人，他們的臉上帶着風霜，別人稱他們為土匪，為馬賊，或者是強盜，可他們不這麽認為，他們稱自己為，綠林好漢。

好漢們喝酒當然要用大碗，吃肉當然要吃大塊，大碗的酒，大塊的肉，他們的老大是個獨眼龍，他喜歡用一塊眼罩斜蒙着眼，冒充加勒比海盜。

他很有威嚴，他還有兩個随時都肯為他拼命的好兄弟，一個勇敢，一個機智，勇敢地叫屠老虎，機智地叫白郎中。

屠老虎的腦袋比一只老虎聰明不了多少，但他的一拳卻可以打死一只活老虎，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只野獸。

他張大了嘴，道：“老大，蕭雨死了沒有，他死了，我們就搶了他的鹽場，搶了他的錢，據說那個彙豐錢莊是他的，他的錢都存在那裏。”

獨眼龍老大道：“再等等，消息還沒有傳過來，先吃飽了再說，吃飽了，才有勁。”

白郎中道：“老大，我們這次可是做足了準備，即使蕭雨不死，我們也要搶了他的錢，他現在和上官金虹拼命，後方空虛，若是晚了，只怕是來不及了。”

獨眼龍老大想了想，道：“此言大善，不管誰勝誰負，這一票我們做定了，先吃飯，吃飽了開工。”

屠老虎笑了，這群人開心極了。